易水的時間緊，任務重，自然不能跟付小藥去瞎折騰，付小藥跟易水以及步謹約好在標場外見，便跑到那一大堆全賭毛料跟前。
說是全賭，其實也不乏擦過，或者切過的翡翠，付小藥瞥了眼標價，便樂呵呵的蹲了下來。
不為啥，就為了其他少則幾萬塊一塊，多則幾十幾百萬一件的毛料，這邊的貨色雖然丑陋，卻是廉價到讓人不敢置信的地步，而且是實價，不用跟人爭著去投標。
這邊的毛料基本上無人問津，大部分的人都把眼光集中在那些開了窗的毛料上，在這些商人的眼中，這些毛料雖然價格高，切垮的概率卻是要低上許多。
他們的追求顯然跟付小藥不一樣。
跟其他人的慎之又慎不一樣，付小藥只是將手放在石頭上翻來覆去的摸上一遍，要是能早日探測范圍從面擴展成某個體積想必會更加的方便。
只花了一會兒功夫，付小藥就把所有的石頭都摸了一遍，反正也沒人跟她搶，付小藥便跟攤主談了下，將挑好的毛料過秤成交。
這次來是準備充分的，已經租好了一個倉庫，叫了貨車過來拉過去存放就是。
任務完成，一共也就花了幾十萬，算了算錢還足夠買一些成色較好的開窗毛料，付小藥也沒想到如此輕松，便拉著滿頭大汗的文雯在標場里溜達了起來。
一路走過去，有切割下來老油水多顏色正的邊角料，這種明料競爭的就是價格，付小藥自然看也不看一眼。
也有切開看不清里面色帶深淺的毛料，拿起來瞧瞧，這會兒就沒方才那么好的運氣了，下方的表皮包裹的嚴嚴實實，也沒便宜可以撿。
還有就是那種裂紋多多，除了一片色帶勉強看起來可以做些掛件，也是不知道色帶深淺，顯然不符合付小藥只能賺不能虧的原則。
看了一大圈，都沒找到符合付小藥要求的那種毛料，顯然這里的毛料都是被人挑剩下的，就連明料都是被人下過的邊角料。
本來就是大熱天，加上廣州的緯度比較低，而這標場里又是人山人海的，熱的讓人難受。
擦著額頭上不斷流下來的汗，付小藥不由得感慨，珠寶商人看起來風光，其實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嘛。
片刻間也不見有收獲，付小藥也不急于這一時，看見標場內恨不得多生出幾雙手幾雙眼的選貨人，索性將文雯拉到一個角落的陰涼處歇涼。
文雯卻是著急的，眼見著這么多人搶毛料，能不急么，“姐，咱們還在這兒站著做什么？趕緊去挑啊，要是被人挑走了怎么辦？”
付小藥笑，一邊用帽子扇風，“今天這批石料三天后才會開標，就算咱們挑好了，別人比咱們的價格高，也一樣沒用。就算咱們的價格最高，要是沒達到賣貨人的攔標價格，也沒用。”
“啊？”文雯的臉垮了下來。
付小藥拍拍她的肩膀笑道，“不逗你了，攔標價格不會太高的。不過，跟別人拼咱們也拼不過，以標底價格幾倍乃至幾百倍的價格成交也是有的。我們的目標是，挑別人走眼的！”
文雯眼睛靈，一眼就看見放在正中央一個好幾個人瞧了兩眼又放下的石料，拖著付小藥便往那邊走。
磨西砂的7.7KG玻璃種，竟然整了個無底價，一個人正拿著聚光電筒從打開的天窗照進去，不照的時候還好，自然光下看是深灰色近黑色的，聚光電筒一照，就看見下面白花花的一片，那人見狀嘆息了一聲，收起電筒轉身離開。
文雯見狀給付小藥使了個眼色，付小藥笑著走上去，湊近那塊毛料看了起來，說是看，其實還是摸。
電子音響起的時候付小藥挑了挑眉，文雯還真是她的福星，付小藥笑了笑，拿起一張單子填了個數字。
抬起頭來卻是看見文雯的臉色變了，順著文雯的目光回過頭，鄧元暢站在標場中，人來人往，與之擦肩，他卻是像石化了一般，旁邊鄧元妃臉色陰晴不定。
付小藥見狀走過去拉了文雯一把，文雯這才回過神來，跺了跺腳，拉著付小藥就走，付小藥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兩個人竟然就這么大咧咧的跟了上來，鄧元暢一臉的熱切，一雙眼放在文雯身上不肯挪開，鄧元妃竟然沒有阻止，還真是奇了怪了。
付小藥低聲道，“他們跟上來了。”
文雯怒目一橫，“跟上來做什么？怎么就這么討厭，到哪兒都跟著。”
“你該想到鄧家人肯定會來的。”付小藥搖搖頭，看的出文雯不太喜歡看見這兩個人，她自己倒是無所謂，“要不，咱們回去吧？”
文雯笑了笑，“我又不差他錢，干嘛要躲著，還耽誤了你的正事，走！咱們繼續去挑。”頓了頓，又道，“上次你不是說那個鄧元妃專挑你要的石頭搶嗎？剛才她看見你填單子了，怎么辦？”
付小藥關心的則是另外一件事，“真沒事？”
文雯搖搖頭，“真沒事，當你被一個人傷透了心以后，再看見那個人，除了厭惡之外就沒什么感覺了。你不要真被他們搶走了那塊石頭啊！那樣我會被氣死的！”
付小藥見文雯的確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文雯也一向不在她的面前掩飾自己的情緒，這才笑了，“怕什么？這個標我填好了，他們還能偷窺到我填的是多少錢不成？何況到最后我投不投到箱子里去他們也不清楚，有種就跟我使勁填高價！”
她就不信上次鄧元妃被她坑了一把會不后怕，這暗標的制度也讓付小藥有極大的優勢，鄧家想在這兒跟她玩花樣，那就得拿金山銀山來拼！
鄧家可別在她起來之前自己把自己給敗光了，付小藥一想到那個鄧元妃，就覺得很有可能。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不知覺間竟然發現走不動了，一大群人正圍著一塊毛料議論不休。
人群聚集的地方顯然不是好去處，付小藥正想離開，卻是被人叫住了，“付小姐！你也來啦！我就說肯定能在這兒遇上你的。”
回過頭一瞧，馬格力那家伙在人堆里伸長了脖子沖她招手，別瞧這家伙長的猥瑣，久了不見以后還覺得挺懷念的，特別是在這種地方，他鄉遇故知，更是別有一種親切感。
“馬老板，你失蹤這么久，跑哪兒去了？”付小藥笑道。
文雯皺皺鼻子，也是笑，“不是忽悠我了爸的錢，所以不敢見人了吧？”
“哪兒能呢？”馬格力嘿嘿笑了兩聲，沖兩人招招手道，“快進來，敘舊的事兒呆會兒再說，進來看看這塊毛料，我對付小姐的眼光可是深信不疑的。”
這怎么進去？根本連個縫隙都沒有了好不好？
付小藥看了一眼周圍，表示無奈，馬格力卻是個不信邪的，看出兩人的尷尬，這人顯然是不怕得罪人的那種，愣是從人群中擠出一道縫隙來，將付小藥和文雯給拉了進去。
進了圈子，才發現熟人還不少，步謹在，易水在，在騰沖賭石的時候遇上的那位鄭先生也在，還有那個酒店被當成門童的孫曉偉以及在那個古玩店遇上的那位記不得姓名中年人，包括跟付小藥有一段梁子的李老祖孫，還有些面熟記不起來在哪里遇上過的人齊聚一堂，圍繞著一塊諾大的毛料議論紛紛。
被眾人議論的毛料是一塊可以拿來做標本的石頭，三十六公斤，整個切出來的表面都是綠油油的，霧少，皮薄，不見白綿，一尺見方有余的表面上只有兩道裂紋。
說它可以做標本，主要緣故還是上面的砂眼，見過布滿砂眼的翡翠，還真沒見過砂眼長成這樣的，整個切開的表面，全部布滿了砂眼，密密麻麻的，讓人一眼看過去就不由得背脊發麻。
文雯只是看了一眼就扭過頭去，再也不敢看了，不少心里承受力弱的都是瞥了一眼立馬閃人，要買翡翠不假，可也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不是？
通過上面的聚光手電筒照出來的表象可以發現，這砂眼不只是表面那一層，里面全都是。水路是很漂亮的綠晴水，雖然滿布砂眼，還是可以賭一賭的。
不過底價就很高了，而且這滿布的砂眼，誰也揣摩不透到底這砂眼到底蔓延到什么地方，若是將整個翡翠都吃透了，這塊毛料就算廢了。
四百萬的價格，絕對不算低，圍觀的眾人都有些猶豫不決。
馬格力一個勁兒的笑著催付小藥，“付小姐去瞧瞧？”
付小藥擠開了許多人才進來的，若非身邊有個大美女文雯在，讓一張張憤怒的拳頭看見那張臉蛋的時候松開了，不知道要挨多少人的拳頭和怒罵，這會兒哪兒能再去擠開別人去看毛料，只是白了馬格力一眼，站在一邊靜靜的等待前面的人看完。
這塊石頭雖然看不見下面的綠色，無疑是非常符合她的要求的，只要鬧明白上面那些砂眼到底有多深，對于下面綠色的蔓延周圍所有的人都覺得毋庸置疑。
付小藥雖然不愛賭，倒是知道能在這個公盤上出現的都是些眼光毒辣的人，這塊毛料若是能切出幾個蛋面或者手鐲就是穩賺不賠的事兒。即便不行，這樣綠晴水的質地，就算只能切出一批掛件來也是有利可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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