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凡一眼便看到了計欣安肩膀上被包扎的槍傷,其他處的鞭痕、淤青,還有頸間那顯眼的吻痕和咬得發紫的齒印,這一幕印到眼里,可以想到這些給了他多大的沖擊,眼中的淚水頓時涌了上來。
怕被其他人看到,慢慢的落到了后面,沒有跟著一起進病房,因為他不知道以何顏面來面對醒來的計欣安,可齊歡卻還是發現了他的異樣,轉頭便看他已經靠在墻上,身體慢慢的向下滑去,最后蹲到地上哽咽起來,一個大男人就蹲在那里哭的像個孩子。
齊歡知道他的心結,慢慢的走了過來,嘆了口氣,“趙凡,這件事不能怪你,你當時做的對,如果你不回來,不帶回那些東西,我們也不能配合著安安找到人質,更是救不了她,甚至連這次的任務也不能完成。
不要忘了,我們是軍人,有時候選擇雖然很痛苦,可我們必須選擇最正確的,安安她比你冷靜,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雖然付出了代價,可這些是不可避免的。”
“可¨可我現在看到她的樣子,心里就難受¨”趙凡將頭慢慢的埋在膝蓋里,可以聽到他哽咽的聲音。
齊歡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么,知道這次的行動對于這兩人的心理都有很大的影響,想要愈合也需要一段時間的,而這些影響有的時候要比身體上的傷更麻煩。
計欣安的鎮靜藥物的藥效慢慢的消失,在病房中醒了過來,而當睜開眼睛時的第一反應便是痛,全身都痛,幾乎是不能忍受的,甚至比被打的時候還要疼。
慢慢向四周看去,卻看到只剩下齊歡和趙凡,正坐在床邊,一見到她醒過來·都馬上站了起來,計欣安看到他們,便笑了笑,可卻扯動了嘴角上的傷口·讓她疼的一咧嘴。
“怎么樣,疼的厲害嗎,要不吃點止痛藥?”趙凡見她的動作馬上關切的問道,手也不慢的自桌上將醫生特意為她準備的止痛藥拿了過來。
“哪有那么嬌貴,不用吃的。”計欣安勉強笑了笑。“受了傷哪有不疼的,也沒看誰都拿止痛藥當糖豆吃,過幾天就好了。”
可看著她的樣子·大家哪里不知道她這是裝出來的,心里不禁都有些酸酸的,趙凡沉默了下,還是開口說道,“我們通知鄒澤吧,讓他來照顧你。”
“別,怎么也得再等幾天,他的傷還沒好呢。
”計欣安聽了馬上拒絕著說道。
“那就先不告訴他·我已經告訴隊里,派兩個女兵來照顧你,他們也方便一些。”齊歡聽了她的話便也點了點頭·卻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在這里。
計欣安聽了苦笑了下,“不用了隊長,我又不是什么重傷員,再說還有護士呢,別耽誤隊友們訓練了,過幾天也就沒事了。”
“這個可不能依著你,執行命令,要不我馬上就通知鄒澤,你自己選一樣吧。”齊歡聽了馬上說道。
計欣安不禁厥起嘴來,“就知道拿命令壓人家·真沒有新意。”
見她的樣子,兩人都笑了起來,雖然那笑容里有些苦澀。
正在這時門被推開,兩個頭上還帶著汗,一見便知是急著趕來的人,計欣安看了過去·不正是駱家宜和歐陽書雪。
“安安,你怎么受傷了,早知道我就不走了。”駱家宜見她的樣子,便有些忍不住落淚。
計欣安聽了她的話一下笑了出來,“你留下來又能怎么樣,難不成要用眼淚把他們都沖跑?”
“討厭。”駱家宜聽了又破涕為笑,“看你的嘴都快腫成豬嘴了,還說呢。”
“我是看你越來越有像陸紫嫣的趨勢了,所以提醒你,別到時也像她一樣,遇到什么事就開哭。”計欣安笑了笑,卻扯動了嘴角的傷。
兩人走到床邊,計欣安掙扎著坐起來,卻發現身上的衣服還是之前的,連血帶灰的還是之前的樣子,“隊長,我這傷不會重到連澡都洗不了吧,這一身臟的,我自己都看不過去眼了。”
“能洗是能洗,不過要注意不能讓傷口碰到水,可你的身上幾乎沒有不帶傷的地方,剛剛你又睡著,怕給你洗了不小心碰疼你,所以就直接這樣推到病房了。”剛走進的護士聽了她的問道,便解釋著說道。
“那現在洗吧,我感覺身上都被一層泥給包住了,自己都能聞到上身上的血腥味了。”計欣安也不待他們同意,便要自己下床。
聽到這話,趙凡在這里就有些尷尬了,馬上站了起來,“那我出去,你們竄|她好了。”
看著趙凡狼狽的樣子,幾人不禁都笑了起來,不過齊歡卻沒有跟他們一起笑,伸手攙扶著計欣安下床,看著她因為自己碰觸一下都疼的直皺眉,卻強忍著不出聲,她便心里直疼,覺得是自己這個隊長沒有盡到責任才讓她變成這樣,如果這計劃再完美一些,他們再小心一些,也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她一直在勸趙凡不要多想,可是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她是一隊之長,自己的隊員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心里怎么可能平靜得下來,尤其是在看到計欣安此時的樣子,便是更加的自責。
而第一次看到她身上傷的駱家宜兩人,也不再笑了,眼圈一下就紅了,卻怕被她看到,忙低頭掩飾著。
計欣安這個澡洗得真是她最痛苦的一次了,要避開傷處,還要輕輕的在身上擦拭,可不管怎么注意,只要一碰到身上還是疼的。
自身上沖下來的水,似血水一下,順著浴室的坡度慢慢流進下水道之中,還有她那身上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看得就算是看慣了傷者的護士,都驚訝得和不上嘴,也許是怎么也懇像不到,一個人怎么會在受了這么多的傷,還可以談笑風生。
駱家宜兩人一直忍著淚水幫她將身上處理干凈,看到她身上的鞭痕和淤青便更加的清晰了,駱家宜忍不住說道,“安安,如果疼的厲害就哭出來吧,別這樣笑了,你笑得很難看。”
計欣安苦笑了下,“有那么明顯嘛。”
“有。”兩人同時點頭說道。
“其實我真的沒感覺到怎么疼,其實這點小痛苦跟我們選拔的時候差遠了,就是外表看著嚇人點,再說在部隊的時候也不是沒受過拷打訓練,你們也不是沒有經歷過,換了你們也是一樣的。”計欣安搖了搖頭,“再說我這到他們內部轉了一圈,能保住命就不錯了,還只是這么點的傷,我都已經很滿足,你們還哭個什么勁啊。”
看著她這樣,幾人知道她是不想大家擔心,可心里卻越發的心疼,卻不知怎么表達才好,只能嘆了口氣。
“既然你沒事,那我們把鄒澤叫來吧,讓他好好看看你。”駱家宜才不管那么多,與計欣安認識這么久,哪里不知道她的脾氣,寧可自己心里疼著也不讓別人擔心。
聽了駱家宜的話,計欣安忙搖頭,“別啊,家宜,你也太不厚道了,就我這付模樣誰看了都得嚇著了,如果讓鄒澤見了,不得直接把我踹了,到時你負責?”
“他敢,不對,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駱家宜發現自己被計欣安差點帶歪了,馬上反駁道,“別說你只是傷了,就算是毀容了我看鄒澤也不帶放手的,只有你不要他的份,保證沒有他不要你的份,看你這樣子心疼還來不急呢。”
“呸,你個烏鴉嘴,你才毀容了呢。”計欣安白了她一眼,自顧自的坐到床上,靠在護士為她墊好的靠墊上,雖然還是不舒服,卻比硬硬的床頭強多了。
齊歡看著兩人說笑著,沒有插話,直到這個時候見一切都收拾好,這才開口,“好了,這安安睡一會吧,我自戰場上出來可連口粥都沒喝,你們陪我去吃飯吧。”
計欣安這才注意齊歡的身上雖然不似自己這么狼狽,可也說不上好看,還是那身不明國籍的迷彩,顯然是自來到醫院后便再沒回去過,一直守在自己的身邊。
看此便馬上說道,“隊長,你們都回去吧,我已經沒什么事了,別弄得跟什么重傷員似的,我會不習慣的。”
齊歡聽了一下笑了出來,“好,我也正好回部隊把這次的報告寫完,等處理完部隊的事再來看你。”
“還看什么啊,沒兩天就出院了,我就回部隊了。”計欣安馬上搖頭說道。
齊歡沒在意,帶著兩人走了出去,而一直守在門外的趙凡見三人出來馬上走上前來,當看到駱家宜手中拿的那堆血衣的時候,心疼得說道,“哎,她這是得受了多少的苦啊。”
“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再在這里唉聲嘆氣的了。”齊歡看他的樣子有些無奈,“趙凡你也留下來跟他們一起照顧安安吧,等過幾天鄒澤知道的時候,他能來的時候,你再回去。”
趙凡當然不會拒絕馬上點頭同意了,這樣的事他還巴不得呢。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