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欣安在鄒衛國出院的時候便已經開始尋找適合他的假肢,雖然計欣安有前世的經驗,但她的經驗卻從沒接觸過這方面的信息,所以可以說她跟其他人沒什么兩樣,一點也不懂,所以也只能請教別人,在詢問了許多專業人事之后,得知美國有一個假肢的生產廠家,最新研究出了一種新型的產品。
它使用鈦合金為原材料制作而成,質量輕、硬度好,設計更符合人體力學的原理,關節更靈活,傷者裝假肢后,能更加自如的行走,而且與腿的結合部對創面的損傷度很低。
雖然產品很好,也很適合鄒衛國這種只是小腿截肢的人,但這種產品剛剛生產,產量很小,連美國本土購買都很困難,更別說在現在的還不算很開放的中國,根本就沒有賣的,所以計欣安現在是有錢卻花不出去。
計欣安說過要為他找最好的,所以有了這個選擇后,其他的都成了對付,能有好的為什么要對付。
于是這時便想到了宋江良,他所接觸的人要比計欣安多得多,再說做娛樂的能認識幾個國外的朋友更是很普通的事,而宋江良真的不負所托幾經周折,終于將假肢買了回來,雖然花了雙倍的價錢,但計欣安卻覺得這錢花的值。
幾個月后鄒衛國的傷終于好了,計欣安本想找個比較好的康復中心來做復健,可是那些有名的康復中心不是在京城就是在滬市的,如果只有劉麗華一個人陪著他去不方便,而且復健的過程又是很漫長的,其他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的時間陪著去。所以最后只能選擇在本市進行假肢的適應性訓練了。
在開始復健之后,鄒衛國便投入了十二萬分的努力,不管多么的痛苦鄒衛國都咬牙堅持,從不抱怨,而且一天都沒有間斷過,讓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軍人鋼鐵般的意志,即使看慣了這些人痛苦樣子的醫生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
鄒衛國雖然已經能拄起雙拐自己行走,但卻沒有人能放心他自己去那里,于是鄒澤偶爾在放假的時候也會陪著他去。
每次看著他摔倒再爬起,身上磕的全是青紫,殘腿與假肢接觸的地方磨出血,包一下接著練,鄒澤每每都不忍心再看,除了心疼,也更加的佩服自己的父親。
“爸,休息一會再練吧。”鄒澤見鄒衛國又一次的摔倒在地,忙將他扶起來,因為對于假肢的不適應,且身體在截肢后很不靈活,所以每次摔倒即使有人扶他,再站起來也會很困難。
“我沒事,不就是摔幾下,對于你爸我還說還不算什么。”鄒衛國笑了笑,站好后推開他,繼續練習,想更能如意的控制自己的假肢,早日扔掉拐杖。
看著父親虛弱卻倔強的背影,鄒澤的心中第一次升起了一種叫做欽佩的東西,來這里已經有一陣子了,他也看了不少與父親情況差不多的人,復健的時候要么脾氣不好,總是將自己的不滿發泄在家人身上的,要么受不了疼痛說要放棄的,各種各樣的情況,惟有父親每天都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在那里堅持著。
鄒衛國的付出很快便得到了收獲。
過了一段時間后,鄒澤突然要帶著計欣安去醫院,計欣安已經有一陣子沒有去看師傅了,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實在不忍心看著曾經那樣強悍的師傅現在如果痛苦的樣子,而且相信師傅也不愿他的脆弱讓自己這么一個外人看到,所以在不是真的需要她幫忙的時候,是決不會去的,想等師傅站起來的那一天自己再去看他。
而今天看著鄒澤一臉神秘的樣子,問他什么也不說話,這時心里不由得多了幾分期待。
當來到鄒衛國復健的地方,計欣安看到了另人驚喜的一幕,鄒衛國正雖然艱難卻獨自的一步步向前挪動,而且沒有借助任何外力的東西。
“師傅,你能走了?”當看到鄒衛國停下來休息的時候計欣安跟著鄒澤一起走了過去,興奮之情已經掩蓋不住了。
“只能走幾步而已,而且還走不穩,離自己走路還遠著呢。”鄒衛國擦著臉上的汗水,見兩人過來,輕笑了笑,今天終于能不用再扶著欄桿自己走路,雖然只是幾步,但也是高興的。
一旁的醫生聽了,便插話了,“這也不錯了,你是我看到的最快適應假肢的患者了,雖然你這個假肢的確比其他的好之外,你的適應之快也夠讓人驚訝的了。”那人一邊說著,一臉的佩服,對于鄒衛國的努力,任何人都忽視不了。
“安安,聽到了吧,這可全是你的功勞,要不是你買的假肢好,我也不能這么快就能走路。”鄒衛國脫下假肢,向計欣安示意了一下,剛拿到手時因為不了解,所以他也沒覺得怎么好,可是到這里來后,看到其他人笨重的假肢后,才知道這個假肢一定來得不容易,在價錢上也一定貴出許多。
“師傅,你要是每天坐在那里不做適應性訓練,給你比這再好十倍的假肢也沒有用,再說了這可是我當初答應你的,如果不拿出最好的,你不罵我才怪。”計欣安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夸張的說著。
“還是這小姑娘說的對,我跟過許多患者都是因為吃不了這個苦而放棄安假肢,你的努力才是你能這么快就站起來的最主要的原因。”醫生聽了計欣安的話點了點頭。
“行了,你們都很厲害,就不要在這里爭了。今天為了慶祝我爸能自己走路,我媽可是做了一桌的好吃的在家等著呢,再不回去一會就涼了。”鄒澤幫鄒衛國收拾完東西后,打斷了幾人的談話,提起背包已經有要走的意思了。
兩人聽了都笑了起來,與鄒澤一起離開了,一起去享用劉麗華的美食去了。
隨著慢慢的熟悉,鄒衛國已經越來越自如的控制自己假肢了,走路也越來越穩,當馬上要新年的時候,鄒衛國走路幾乎與常人無異了,如果非要說還差在哪里的話,那就是走路的姿勢還有些僵硬,不是很靈活。相信假以時日鄒衛國一定會更適應自己這條新腿的。
新年的時候計欣安又如每年一樣回老家過年去了,而鄒澤今年卻顯得特別的失落,因為這一年來因為各種各樣的事經常與計欣安在一起,如果見不到的時候想她了,都知道她在哪里只要去找,便能見到計欣安,他都已經習慣總是能看到計欣安的日子了,可現在突然回到了解放前,還真是很不習慣。
吃年夜飯的時候,鄒澤還在想計欣安會不會打電話來,因為自己不知道她現在所在地方的電話,就只能等待,可是計欣安可能玩得根本就忘了要打電話這回事,幾天都沒有一個電話打來,可今晚是大年夜,計欣安就是不給自己打,也會給鄒衛國拜年的,于是吃的有些心不在焉的。
每當電話鈴聲響起鄒澤的動作比誰都快,總是第一個接起,可每每又失望的回來。
在十一點多的時候終于將計欣安的電話,還是被鄒澤第一個接了起來,而這次沒有失望,電話里傳來了他最想聽到的聲音。
“鄒澤,過年好。”計欣安接通電話便馬上聽出了鄒澤的聲音,便笑著拜年。
“過年好,安安,這幾天過得怎么樣?”鄒澤聽著電話另一邊的聲音,覺得那邊的鞭炮聲都要比自己這邊的好聽。
“我能怎么樣,當然好了,這里的過年氣氛很好的,大人、小孩的一大群人,讓我像回到了小時候。”計欣安笑的開心,真的像個小孩子。
鄒澤也受到了她的感染,笑了起來,“那就玩的開心點,能讓你這么放松的玩,可真不容易。”
“是啊,好久沒有這么輕松過了。”這一年來不是忙這就是忙那的,總是沒有閑著的時候。“師傅在嗎,我跟他拜個年。”
“在啊,我拿給他。”鄒澤聽了這才很是不舍的將話筒交給在一旁的鄒衛國,卻還站在一旁,就算不是跟自己說話,哪怕聽聽她的聲音也好。
高興說了幾句話后,鄒衛國不客氣的便把電話掛斷了,鄒澤不滿的看了眼被放下的電話,這才回到飯桌上坐下來。
鄒衛國看著異樣的鄒澤,心里的疑惑更甚了,自從計欣安離開后,鄒澤便無精打采的,而今天卻只因為計欣安的一個電話就來了精神,現在還想著什么偷著樂呢,這些不得不讓鄒衛國多想起來。
于是便借著剛剛的電話聊了起來,看向劉麗華,“安安說讓我幫她給你帶個好,說給咱們拜年了。”
“安安這孩子真是懂事,什么事都想這么周道。”劉麗華聽了樂了起來,人就是這樣,如果討厭一個人,她做的再好也是錯的,如果喜歡一個人的話,做的再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都會被夸大,計欣安現在明顯是后者。
鄒澤聽了樂了起來,比聽到夸他都高興。鄒衛國看了向鄒澤問道,“鄒澤,你覺得安安怎么樣?”
“挺好啊,人長得漂亮、又有氣質,本來學習就那么好,還會寫歌、唱歌,對于投資還那么有眼光,她好像是個萬能的機器貓,我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什么是她不懂的、不會的。”一提起計欣安來一,鄒澤的話一下子多了起來,眼前便出現了計欣安能感染人心的笑容,不由得輕笑了起來。
“鄒澤,你是不是喜歡安安?”鄒衛國見鄒澤的神情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于是直接的問了出來。
鄒澤聽了,一句話卡在了喉嚨里說不出話來,“爸...你說什么呢?”
“我沒有瞎說,你對安安的關心程度遠遠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圍,男子漢大丈夫敢做就要敢認。”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不禁又拿出了以前對待鄒澤的態度,但這次卻沒有招來鄒澤的反感。
劉麗華驚訝的看向鄒澤,看來自己對兒子的關心還是不夠,“是這樣嗎?”
見鄒衛國一付認定了的樣子,知道自己再怎么樣也瞞不下去了,便點了點頭,“我是喜歡計欣安,而且喜歡很久了,可是安安根本就沒有接受我的追求,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我早戀。”
這回鄒衛國卻沒有馬上就站出來反對,“安安的確是個好女孩,你喜歡她并沒有什么意外的,而她沒有接受你也在意料之中。”
“為什么,我就這么配不上她嗎?”鄒澤聽了詫異的看向鄒衛國,忽略了鄒衛國竟心平氣和的跟自己談起了感情問題。
“不是你配不上她,安安是個想的比較多的女孩子,在現在你們還什么都沒有確定的情況下,怎么可能就接受你,而且就算安安真的跟你在一起了,你能給她幸福嗎?”鄒衛國竟一改之前的嚴厲,這點連劉麗華看著都驚訝了起來。
“當然能,我是真心喜歡安安的,為什么不能給她幸福?”鄒澤聽了馬上反駁起來,他不會像姚文昊那樣欺騙計欣安,會一直一心一意的喜歡她,那為什么還不能給她帶來幸福。
“你想的太簡單了,你考慮過以后長遠的事情嗎,別說現在安安不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了,你們在一起了以后怎么辦,你說能給她幸福,又能給她怎么樣的幸福?一旦你們分開了,異地戀情,也許一開始還能保持這份感情相互想念,可兩年、三年甚至更多年后呢,你們以后的生活根本不在一個圈子里,勉強在一起怎么會幸福?”鄒衛國放下筷子,想自己也許應該讓他認清現實,兩個人還年輕,如果真的在一起了,又因為一些外在的因素而分開那受傷的還是他們。
經鄒衛國一提醒,鄒澤如夢方醒,馬上就要高考了,而自己與計欣安是注定要分開的,也許計欣安是對自己或者可以說是對時間沒有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