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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她是侯府喪婦長女,逃出后媽的手,落入渣男的坑,死不瞑目。
當一切重來,她再也不仰人鼻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自強堅韌,創造理想生活!
重生女強勢歸來——“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直通車:
第一章攏月庵
云想容站在梧桐樹下,仰頭望著片片黃葉,抬起粉嫩嫩的雙手,接住一片,梧桐葉大,正好蓋住她一雙手掌。有更多的黃葉簌簌落在她四周的地上,堆積了一層,踩上去很松軟。
已經重生三個月了。
現在是貞佑四年,她六歲,老天竟如此厚愛,給了她一次重新洗牌的機會!
云想容蒼白但好看的小嘴便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
她出生時,新帝還未登基,父親也還未封侯,只是作為濟安侯府不受寵的庶出幺子,和母親住在后宅偏遠的琉瓔閣。父親云敖,因為其生母趙姨奶奶十三年前被祖父攆到自家供養的庵堂,一直都恨著祖父,從小一直對著干到大,是說什么也不肯跟她的侯爺祖父低頭的。
母親懷她七個月時,侯府突然來了飛賊,雖然很快被護院制服,母親仍舊受到驚嚇,早產誕下她,她先天不足,心臟較弱。父親又跟祖父大吵了一場,險些就動手,又被罰跪了祠堂……
可先天不足也不是什么大事。云想容樂觀的想著,至少她前世活到二十六歲生第二胎難產而亡之前一直都還好好的。除了容易氣悶疲勞之外,并無什么大礙,今生只要好好調養起來就是了,況且她也不想再嫁人,自然不會有生產一說。
云想容捧起一片梧桐葉,笑的越發開心了。
她現在要做的,是留住娘親。
“卿卿,你怎么在這兒呢!”“卿卿”是她的乳名,因為生來體弱,濟安侯夫人段氏——她的正牌祖母讓“賤養”,“琉瓔閣”的下人們就都喚她乳名。聽著急切的聲音,是她的乳母柳媽媽。
云想容咧開嘴笑的天真爛漫,如同每一個天真的孩童一般,噔噔跑到梧桐樹后躲起來,露出半個白嫩嫩的臉蛋,咯咯的笑著。
柳媽媽停下腳步,在綠色細布對襟比甲的前襟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含笑嗔怪:“才眨眼的工夫,怎么又跑到這來了?雖然是咱們侯府自己家里供養的庵堂,可也不能亂走,萬一混進來個拍花子的,看你怎么辦。”
“乳娘嚇唬我,我才不信。”云想容張開雙手讓乳母抱。
柳媽媽將云想容抱起來,嘿呦了一聲:“卿卿又長高了,長壯了,在幾日下去,乳娘就抱不動你嘍。”
她比同齡的孩子都瘦些,柳媽媽這是逗她。
云想容咯咯笑著,銀鈴般的笑甜膩膩的,雙手摟著柳媽的脖子:“乳娘抱得動,乳兄都那么高了,你都抱得動。”柳媽的次子柳寶兒今年七歲,比她高壯多了。
“你這小機靈鬼。”柳媽媽就刮云想容的鼻子,緩緩往東跨院走去。看著懷中精致漂亮的像個瓷娃娃的小女娃,心中不忍。
若說云家最為光耀門楣的,便是一門出了兩侯爺。老侯爺濟安侯云賢,是先帝世宗冊封的侯爺,原本這爵位是非世襲,濟安侯一脈也就那么下去了,不存在什么三子爭奪世子位的爛事。誰料想一直不受老侯爺待見的三老爺云敖,竟然爆出個冷門。
正隆三十三年,也就是六小姐一歲多時,世宗彌留,太子急于鏟除昭王,帶人闖進昭王府,殺昭王一子二女,昭王危在旦夕時三老爺及時趕到,射殺太子,隨后滅太子滿門,闖進皇宮逼世宗改詔另立昭王。
昭王登基后,改年號貞佑,封三老爺為永昌侯,并將怡親王的表妹,定國公邱堯的嫡出幺女說給三老爺做妻子。
三夫人孟氏原本是興易縣珠寶大賈孟家的二小姐,當年也不知三老爺如何在外頭認識了人家,不顧門第硬娶進來的。他們這些下人原本覺得孟氏跟著三老爺,好歹受寵,誰料想生了女兒不足兩歲,三老爺封侯,就奉旨娶回一個平妻,并且在外另立永昌侯府,帶著邱氏搬了出去,將發妻孟氏留在了濟安侯府公婆身邊。
這四年,三老爺甚少回來,孟氏等于被冰在了這里,只是頂著一個永昌侯孟夫人的名號,卻是被妯娌姐妹笑話的。老侯爺和老夫人起初同情,多有照拂這對可憐的母女,可誰料邱氏進門,翻年生了七小姐云明珠,去年又生了八少爺云博宜,加之她出身高貴,不似孟氏出身商賈,可憐的三夫人,外頭早已經傳出永昌侯要將之休棄的消息。
她奶了六小姐一場,三夫人對她也不薄,實在是不忍心看著六小姐吃苦。如果母親下堂,六小姐將來還怎么說親?交給平妻邱氏撫養,她這么弱的身子還有活路嗎?
柳媽思及此,眉頭已經緊緊擰成一個疙瘩。
“卿卿。”
柳媽媽才剛走上抄手回廊,就看到前方月亮門那里走出一個身材高挑容姿絕色的婦人。饒是同為女子,且每日都見面,柳媽仍舊忍不住贊嘆三夫人的美貌,柳葉長眉,上挑的丹鳳眼,鼻梁高挺,紅唇小巧,秀氣的瓜子臉,五官精致的像是畫出來的。據說當年興易縣,孟家的二小姐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哎,女怕嫁錯郎,當真如此。
“三夫人。”濟安侯府的老人兒,都習慣這樣稱呼孟氏。
孟氏溫柔笑著,眸光如粲然星子,聲音若嬌鶯輕啼:“這小淘氣,又跑去看梧桐樹了?”
“娘親,娘親!”云想容張開雙手摟住孟氏的大腿。。
孟氏笑著摸摸她的頭,牽著她的手對柳媽笑道:“許是攏月庵的風水養人,卿卿這幾日好像長胖了。”語氣掩飾不住的歡喜。
柳媽笑道:“是啊,奴婢也覺得小姐是胖了,臉蛋豐滿了,越發的好看。”
孟氏便抿唇溫柔的笑,低頭慈愛又珍稀的望著云想容。
云想容抬起頭,正看到母親的笑臉,母親手臂上的淺紫色輕紗披帛被輕風吹拂著,她伸手握住,心下卻有些傷感。她七歲時,母親被休棄,在回興易縣時跳了河,她成了喪婦長女,未來被邱夫人緊緊地拿捏在手中……
好在老天眷顧,讓她重來一次!
“娘親,娘親。”云想容喃喃著,不自覺搖晃著孟氏的手。孟氏臂彎上的輕紗披帛被風吹的遮住她的臉。
孟氏一低頭,就看到女兒的小臉被紗蒙住了,禁不住撲哧一笑,“瞧你。”停下腳步,輕柔的為她拿開遮臉的紗,親了親她的臉蛋:“卿卿,咱們去看看趙姨奶奶,然后就去練字,好不好?”
“好。”趙姨奶奶是父親的生母,她重生以來和母親一直住在攏月庵,多虧了她照拂。
云想容邁開腿,跟著孟氏故意放緩的步伐,不多時就進了月亮門來到東跨院。一進門,就看到趙姨奶奶的陪房樂水正在拿噴壺清洗一株白菊的葉子。
“樂媽媽。奶奶呢?”樂水忠心耿耿,為人剛正不阿,趙姨奶奶不愿隨父親離開,一直在攏月庵終老,都是樂水在照顧。
樂水見了孟氏和云想容,規矩的行禮。
柳媽媽也福身。
樂水看了眼身后的禪房,湊到近前悄聲道:“邱夫人帶著七小姐來了,這會子正在里頭跟姨夫人說話。”
孟氏臉上的血色立刻抽凈,拉著云想容的左手不自覺收緊。
云想容的手被握的生疼。
想不到今生這么快就見面了!
“是么,那我們不能失了禮數,要問候邱夫人才是。”云想容聽見孟氏平靜的聲音如此說。
若不是感覺得到握著她的那只手已經冰涼顫抖,只看外表,絕對瞧不出孟氏內心的波瀾。她知道,孟氏的性子典型的外強中干,無論心里多苦,面上也要做足,回頭自己躲起來哭都無所謂,就是不能在人前失了體面。
殊不知就是這樣硬的性子,才讓自己吃了虧,若是懂得運用自己的美貌做籌碼,學著適當放軟姿態,或許事情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剛這樣想著,“吱嘎”一聲,禪房的格扇被推開,一名年輕的婦人走了出來,見了孟氏領著云想容站在門外,敷衍的笑,草草蹲了下身子:“孟夫人,六小姐。”
云想容對此人印象深刻。她是云明珠的乳母康孫氏,丈夫是她父親云敖身邊的常隨康學文,前世若不是有康孫氏牽線,云明珠一個寡婦和恬王世子也勾搭不上——康孫氏的同胞姐姐是恬王世子的乳母。
云想容垂著眼,像個尋常六歲孩子一樣,臉上的笑容很天真。
孟氏并沒有理會康孫氏,牽著云想容的手上了臺階。
才一進門,就看到了身材嬌小面容甜美的邱翦苓在兩名美貌婢女的簇擁下,笑吟吟的站在桌邊。
她穿著一身大紅織金妝花鳳通袖緞對襟褙子,下著同色八幅裙,頭上挽了個簡單的發髻,簪兩根金累絲云鳳簪,耳朵上戴著貓眼石的耳珰,素白玉手上戴著成套的翡翠鐲子和戒指,和鮮紅的指甲呼應著華貴的光。
此處是庵堂,趙姨奶奶的屋里點著檀香。可距離這么遠,云想容卻聞到了一股清新的茉莉花香。她前世好歹也是恬王世子夫人,什么精致物件沒見過?一聞就知道這是京都“天意坊”特制的茉莉花香精,一小瓶就值三百兩銀子。
云想容下意識的抬起頭,看了看孟氏。
與邱翦苓華貴的裝扮相比,孟氏一身淺紫色束腰長裙,不施粉黛,不戴首飾,就顯得太過于寒酸了。娘親驕傲,不知會不會受不住……
第二章差別
邱翦苓在看到孟氏時,目光滯了滯,隨即一雙吊梢的柳葉眉挑起,得體的笑彎了紅唇,顯得容貌越發明麗:“今兒個天氣好,就帶著明珠來看看娘,想不到孟夫人和六小姐也在。”
她也稱呼趙姨奶奶“娘。”
孟氏嫣然一笑,聲音嬌柔:“我也想不到,會在此處遇到邱夫人。”
“給邱夫人請安。”云想容不等孟氏和柳媽媽提醒,小小的身子上前一步,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福禮,姿勢標準,憨態可掬,極為可愛。
邱翦苓的眼神閃了閃:“六小姐真是懂事,可見孟夫人教導的好。”
“我不過是深宅婦人,不懂什么,多虧了老侯爺和老夫人督促,學了一些規矩。”
孟氏與公婆接近,邱翦苓卻只有逢年過節才帶孩子見上他們一面。
“是呀。”邱翦苓立即將皮球踢回來:“咸寧也常說老侯爺極會教導孩子的。”
咸寧,是父親云敖的表字。
孟氏藏在袖中的手抖了一下。
邱翦苓隨手褪下腕子上的翡翠鐲子給云想容:“來時不知孟夫人和六小姐在,也沒什么準備,小小玩意,不成敬意。”
“多謝邱夫人。”云想容笑吟吟的將鐲子揣好——這么值錢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孟氏的臉有些發熱。
她身無長物。七小姐云明珠現在就在里間,邱翦苓給孩子東西,她們不好拒絕,可她拿什么還禮?
正當這時,云想容拉著孟氏的手搖了搖,嬌憨的笑道:“娘親不是說七妹妹是爹爹的掌上明珠,正適合戴您剛得的珍珠手串么?”那串珍珠手串成色上佳。
“是啊。”柳媽媽不疑有它,笑道:“奴婢去給您取來,正好省得您跑一趟永昌侯府了。”免得去侯府還要添堵。
孟氏心下一松,她怎么把那手串給忘了?低下頭笑望著女兒,心疼的拉起她的手。才六歲,就必須要學會審時度勢。她無能,也帶累了孩子,不得不早熟。
云想容松了口氣,好在娘親沒有懷疑。
邱翦苓認真看這對母女。
孟氏比她大兩歲,今年二十四,風華正茂,又生的連女人看了都要心動的嬌容,侯爺會不心動?更何況,云想容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聰明,說氣話來小大人似的。
半年未見,這對母女更讓她心里不舒服了。
幾人就到里間,和趙姨奶奶說話。
趙姨奶奶四十出頭,鬢角已經生了白發,身上穿著件半新不舊的墨綠色的細棉襖子,盤腿坐在臨窗的炕上,正逗著才三歲的云明珠。
云明珠繼承了其母的容貌,生的粉雕玉琢,很是可愛。
“奶奶。”云想容快步上前去,先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隨即恢復了孩子該有的活潑,爬上了炕。
見了云想容,趙姨奶奶笑的眼角魚尾紋都出來了,一把將她抱在懷里,粗糙的手抹掉她額頭的汗:“卿卿又去哪里瘋玩了?讓你娘找不到你。”
云想容撒嬌的摟著趙姨奶奶的脖子:“卿卿才沒有瘋玩,我是去看梧桐樹了。”
云明珠被擠開到一旁,不依的纏上來摟著趙姨奶奶的胳膊:“奶奶也抱明珠嘛。”
“好,好。也抱我們明珠。”都是自己的孫女,且都生的這樣可愛,還都跟自己親近,趙姨奶奶很是歡喜。
邱翦苓就和孟氏坐在一旁閑聊。
不多時,柳媽媽捧著精致的錦盒回來了,孟氏將里頭的珍珠手串拿給云明珠,說了幾句祝福的話。云明珠歡喜的像個小猴子似的,搖晃著珠串在炕上蹦,聽云想容說剛才去看梧桐樹,就也嚷著要去。
趙姨奶奶喚了樂水進來:“你帶著卿卿和明珠到院子里玩去吧。”
邱翦苓停下了和孟氏的交談,看了一眼云明珠。
云想容就知道,邱翦苓這是不放心孩子。
其實她也怕萬一把云明珠磕碰到了,娘親擔待不起,從趙姨奶奶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一根花繩,甜甜笑著:“我不去院里玩,我要玩翻繩。”
那根花繩是孟氏親自為她用五彩線搓成的,顏色鮮艷好看。云明珠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便奶聲奶氣的叫著:“不看梧桐樹了,明珠也要玩翻繩。”
“好,明珠和你六姐姐一起玩去吧。”趙姨奶奶慈愛的笑著。
孟氏和邱翦苓,同時暗暗松了口氣。
邱翦苓笑道:“今日前來,除了看看娘之外,還想替咸寧再問問您,您瞧,眼看就要入冬了,天氣涼的很,這攏月庵雖然離著京都不遠,可到底偏僻,咸寧說什么也不愿意看您在這里受委屈。至于老侯爺那邊,自有咸寧去說,您不要擔心,您就跟了媳婦兒回永昌侯府去吧,也好讓兒子和媳婦好生盡孝道。”
邱翦苓說這話時,覺得要是沒有孟氏就好了,他們一家子和和美美該有多好。可如今孟氏就如同一根刺哽在咽喉,她的確是商賈之女無法跟她相比,但她有這副讓人神魂顛倒的容貌,她真擔心啊……
孟氏心如刀絞一般。卻仍在為趙姨奶奶考慮:“娘,邱夫人說的是,攏月庵到了冬日太過陰冷,還要您自己劈柴,到了永昌侯府有仆婢伺侯著,您也可以養一養您的老寒腿。咸……侯爺他一定迫不及待希望您去。”曾經她與咸寧也曾錦瑟和諧,一同來探望趙姨奶奶。只可惜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趙姨奶奶似也想起從前的事,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你們的好意我都知道,可自給自足未必不是樂趣……”
還是從前的那套說辭,將這件事揭過去了。
邱翦苓失望的嘆息,心里很是矛盾。她若能請了趙姨奶奶去,侯爺必定歡喜,可若她去了,她豈不是每日還要到婆婆跟前立規矩,且還是個姨奶奶?不去也罷。
云想容和云明珠一起玩翻繩,聽了邱翦苓的一番話不由得冷笑。前世她分明聽過邱翦苓背后罵趙姨奶奶是老虔婆。
如此見人說人話逢場作戲的功夫,她自愧不如,得學。
“姨夫人,齋飯已經預備下了。”樂水笑著道。
“那就擺飯吧。”趙姨奶奶道:“明珠兒也正好嘗嘗奶奶這里的飯菜香不香。”
云明珠就咧著嘴在炕上又是笑又是鬧起來。和安靜端坐的云想容形成強烈的對比。
雖然差了三歲,可孟氏依舊覺得欣慰,怎么看都覺得自己的女兒好。回頭吩咐柳媽媽去幫樂水端飯菜,邱翦苓的兩名婢女也去幫忙。
孟氏帶著云想容和柳媽媽已經在攏月庵住了三個月,這里的飯菜早已經用的慣,今日知道邱翦苓和七小姐來,樂水還特地多做了兩個菜,一碟醬豆腐干,一碟素炒菠菜,一碟青椒炒茄子,還有一個清炒小黃瓜。菜不多,都盛放在粗陶的碟子里,飯碗倒是很大,白米飯冒著熱氣,香味誘人。
食不言,孟氏、邱翦苓和趙姨奶奶都安靜的用飯,柳媽媽站在一旁給云想容布菜,云想容吃的不多,但乖巧安靜。康孫家的則是端著小碗喂云明珠。
云明珠錦衣玉食慣了,年紀又小,在侯府都有專門的廚子為她烹制營養餐,見了這等飯菜說什么一口都不吃,還委屈的哭了起來,嚷著要家去。
邱翦苓很是頭痛,雖然她也吃不下,但在趙姨奶奶面前不能不博個好印象。
“明珠兒還小,許是換了地方不習慣,你們出來的也夠久了,翦苓,你就帶她回去吧。”趙姨奶奶笑著,眼神明了。
邱翦苓有些慚愧,擔心趙姨奶奶見了永昌侯時會不會說什么,不過明珠一直哭,她也很無奈。遂起身行了禮,帶著仆婢抱著云明珠離開了。
云明珠的哭聲漸漸遠了。
禪房恢復了安靜。
云想容吃飽了,笑著放下筷子,小大人似的舉止優雅的漱口擦嘴,笑著滑下炕道:“我要去練字了。”
柳媽媽連忙跟著云想容去側間的方桌邊,擺好了筆墨紙硯,為她磨墨。
云想容笑著道:“乳娘快去吃飯,我這里不用你伺侯了。”主仆不同桌,每次乳娘吃飯的時候菜都是涼的,她看著心疼。
柳媽媽便感動的笑了,憐惜的摸摸她的頭。
趙姨奶奶放下筷子,望著孟氏,柔聲道:“嫻靜,這些年委屈你們母女了。”
孟氏驚愕的抬起頭,“娘。”聲音有些動容的顫抖。
趙姨奶奶道:“這件事上,是咸寧那孩子做的不地道。你和卿卿在府里過的什么日子,我都猜得到。可見這男人事業心太重,并不好。‘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啊。”
孟氏微笑著寬慰她:“娘想的太多了。公公并不曾克扣琉瓔閣的月例銀子,我和卿卿生活的很好。”
“那起子小人,慣了逢高踩低的,只有月例銀子有什么用?”趙姨奶奶無奈的道:“可我幫不上你們什么,也只能干瞪眼。”
“娘,您別這么說。”孟氏動容的眼眶微濕,卻倔強的不肯落淚。
趙姨奶奶看著側間在方桌邊練字的云想容,嘆了口氣。才六歲的孩子,坐下來寫字桌子就偏高了,每次她練字都是站著,一站就是兩三個時辰,就是為了練一副“百壽圖”,想九月二十三那日討親祖父的歡心。
除了心意,孟氏和卿卿付不出更多貴重的禮物了。
咸寧那孩子,是被壓抑的生活壞了心智,才變的現在這樣,他不應該啊……
云想容的確是為了練習寫這一百個不同字體的壽字下了很大的功夫。下午她練了兩個時辰,在趙姨奶奶的暖炕上小睡片刻,晚飯后孟氏哄著她睡覺,她卻不依,嚴肅的讓柳媽媽幫她多加一盞燈。
孟氏知道女兒聰明,且這三個月靜養以來,又突然懂事了許多似的,她說過的話就必須要辦到,阻攔也沒有用,索性和柳媽媽在一旁做針線。
天色大暗時,外頭下起了雷雨。雷聲轟隆,閃電白花花的,像要將天空撕裂個口子。
云想容隱約之間,聽見外頭有咣咣的砸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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