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紅色,洞房里的紅色帳子、紅色蠟燭。讓人看著那么喜慶、那么溫暖;而破舊房子里,青白地磚上濺落的血珠兒,卻那么的令人心痛、心冷……病臥在床上的老婦,眉眼間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美貌,一雙干涸的眼睛里沒有絲毫的靈動,她只是默默的看著手腕上的血,一滴、一滴然后汩汩的流在一個精巧的玉墜兒上……屋外,那些不孝的庶子、庶孫們,正挖空心思的得到她壓箱底的最后一筆財產,富可敵國的牟氏嫁妝……血慢慢的從血管里流出,她卻沒有絲毫的痛感,只有無盡的快感,財產我有,田產我也有,但是沒你們的份兒,我要留給我的女兒,留給我唯一的女兒……
“阿”
孟真再一次從夢中驚醒,她心慌的看著熟悉的房間,狂跳的心慢慢的平復下來。
自從訂婚那天接到那個莫名的“禮物”后,她又開始斷斷續續的做那個夢,只是與過去不同。這些夢境越來越讓人心痛,越來越讓人不忍再看下去。
但就算是孟真再不想看,這個夢依然頑強的繼續上演著,哪怕她喝紅果蜜,哪怕她吃安眠藥,都無濟于事。
“原來是這樣……”
孟真坐在靜心湖便發呆,慢慢整理夢中的故事。基本上,她已經能把整個故事也就是太祖姥姥牟竹青的一生,連貫了起來。從她如何嫁入夫家,然后生女,中年喪夫,晚年遭庶子虐待、惡仆背叛……種種往事,孟真就像親身經歷了一般。
理順了故事,她也逐漸明白為什么雷迅對孟二嬸和老師宿舍這兩個地方這么執著。不對,他看中的應該還有自己家,只是沒膽向自己提出罷了。
“哦,還有這事?”
王志行聽到孟真講的故事,也很詫異,這恐怕只有電視或者小說里才會出現的情節吧。
“恩,我推測是這樣的。如果不是為了‘玉眼’,雷迅不可能花高價買個破房子,而且孟二嬸和小浪不是經常在夜里聽到他們挖地板的聲音嗎,呵呵,他們這是在找當年牟竹青埋藏的一個藏寶箱!”
孟真點點頭,之前她是這么懷疑過,不過她一直不明白雷迅和牟竹青的關系,想不通和牟竹青沒有絲毫關系的雷家如何得知寶藏的事。直到昨天的夢境。她才明白,原來雷迅的祖先是牟竹青的一個貼身丫鬟。因為事情過去的時間太久了,而那個丫鬟也不是完全了解事情的過程,所以雷迅也不確定埋藏寶藏的具體地點,只能推算出大概的位置。
“藏寶箱?呵呵,難不成是黃金和珠寶玉器呀?”
王志行還是不能相信,他笑著說道。
“沒錯,就是黃金和翡翠,”孟真認真的點點頭,“只不過他們來晚了,這些寶貝估計早就被人挖走了!”
難怪當時她買房子的時候,孟慶宇老爺子說這里是什么“福地”。照現在看來,何止是福地呀,簡直就是寶地。
“挖走了?你是說——”王志行見孟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也開始回想起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哦,我說呢,當時我還小,不過聽莊里說過,孟慶宇他們家在八十年代初就出去做生意,沒幾年就發了大財回來。莊里人都說他能干。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他做生意的本錢是從哪里來的。原來……”
“我猜測是這樣,當然,咱們也可以做個驗證?”
孟真若有所指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行呀,咱們再商量商量!”
說著,兩個人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討論起來。等兩個人達成一致后,王志行突然說道,“要聽你這么說,那天的死貓是不是牟家姨婆送的?”
孟真搖搖頭,“應該不是。如果是她的話,包裹又是通過快遞派送的,從寄件到運輸再到送到我們手里,最快也要三天,可那天的那個東西根本就不像放了三天,而像是剛剛弄好的一樣。其實我更愿意相信是她的干的,這樣至少我們身邊是安全的!”
“沒錯,寄東西的人知道我們的地址,也知道我們訂婚的事,要么是我們最親近的親友,要么就在我們身邊!”
王志行想起那四個血淋淋的大字,也感覺毛骨悚然。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估計沒有人做這么極端的事情。可他掰著手指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曾經如此得罪過什么人。
“唉,算了,咱們還是先辦正事吧,平時多加小心也就是了。”
孟真也想不出,自己一向很宅,交往的人有限,交惡的人更是屈指可數。
“行。咱們現在就去?”
王志行也揉揉鼻子,既然想不出那就不要想了。
“恩,走吧!”
孟真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兩個人手挽手出了莊園,朝山下走去。
“哎呀,我都跟你們說了,我沒病,我才不去醫院!”
孟真他們來到孟二嬸家門口的時候,院子里一家三口貌似正在開會,只聽到二嬸生氣的說道。
“媽,我們也沒說您一定有病呀,咱們這不去醫院看看嘛。”
孟陽憂心的勸說著,她可從網上查過,女人更年期是個危險的時期,真要得了更年期綜合癥,那可是要命的。
“不去!”二嬸干脆的說道,“好端端的,我才不去花那個冤枉錢。再說了,人吃五谷雜糧,都會有點小毛病。真要是去醫院查,小毛病也能被那些大夫說成絕癥,咱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這些錢我拿來干什么不好呀,偏偏仍在醫院里?”
“你不是夜里睡不好嗎,咱們讓醫生給開點安眠的藥?”
孟二叔也愁得不行,這段時間老婆跟犯了邪一樣,夜里成宿成宿的不睡覺,不是說有鬼叫,就是吵吵著要讓神媽媽來做法,說話也神神叨叨的,沒病才怪呢。
“安眠的藥?”
孟二嬸聽了這話倒贊同的點點頭,“恩,也是。上次我去小診所買安眠藥,海子還不賣給我,說什么這是處方藥,他們小診所沒有。大醫院應該有哈?”
“就是呀,二嬸,你就聽二叔的話,去醫院順便做個小檢查唄,”孟真和王志行聽到這里,便笑著走進來:“到時候有醫生的診斷說明,看誰還敢說您有病?”
“喲,真妮兒和行子呀,來來,坐!”
說著,一家人都站起來把孟真他們迎進屋,孟陽更是顛顛兒的跑去泡茶。
“唉,我就是不想花那個冤枉錢!”
二嬸聽孟真也這么說,便笑著說道。
“呵呵,咋是冤枉錢呢,咱們這不是為了身體好嘛,”孟真說話的空兒,也仔細瞅了瞅二嬸兒的臉色,黑眼圈還是很厲害,看來失眠比較嚴重。
“行,我就聽真妮兒的,明天就去醫院!”
孟二嬸覺得孟真說的也對,她自己說沒病,別人都不信,那醫生說的大伙兒肯定信了吧?!
“對了,二叔,二嬸,正好你們都在家,我們有件事想和你們商量一下,”王志行接到孟真的眼色,給孟二叔點了一顆煙,笑著說道。
“哦,啥事呀?”
孟二叔見老伴兒終于同意去醫院,心情也大好。他深吸一口煙問道。
“是這樣,您看我和真真也訂婚了,估計年前就能結婚,但結婚的房子卻一直沒有商量妥。我是獨生子,孟真的弟弟也小,所以我們想和兩邊的老人一起住,可是這樣房子就不夠用,”王志行邊說邊觀察著孟二叔的反應,斟酌的說道:“我看您家的房子和我東街的房子面積差不多,您看咱們兩家能不能換房呢?”
“換房子?!”
孟二叔兩口子都是一愣,怎么孟真他們也想要自己的房?
當天下午,王志行和孟二叔悄悄的去村委會,在丁支書的見證下,兩家換了宅地基和房子,并且做了相關的法律公證。
緊接著,東街的鄰居便發現王志行家門口停了一輛大卡車,幾個年輕的小伙子,正忙進忙出的把家具、電器什么的往車上搬。
“喲,王大娘,你們這是要搬家還是蓋房子呀?”
劉玉梅抄著手湊過來,好奇的問道。
“搬家,也蓋房子,”蘇秀芝高興的回道,兒子總算是聽進她的話,重新蓋房了,她也不用聽街上的風言風語,說話更有了底氣:“我們家和西街的孟老2換了房子,他們家的房子和真真家緊挨著,我們行子說啦,要把兩家扒了蓋成一間大房子。這不,俺們先搬到王三爺家住,年前就爭取住進新房。”
“哦,是這樣呀,”劉玉梅暗自撇撇嘴,表面上卻羨慕的笑道:“哎呀,這女人呀還得嫁個有本事的男人,你家行子真是能干,真妮兒嫁給她擎等著享福吧!”
“嗐,真真也是好孩子!”
蘇秀芝笑得合不攏嘴兒,不停的對周圍街坊說著同樣的話。
不到半天的時間,王志行和孟二叔家換了房,要蓋大宅院的事頓時傳遍了整個村子。也使得很多人,忙碌起來。
劉玉梅是第一個動起來的人,她和蘇秀芝聊完便跑到村委會,用門衛的電話撥了出去,“喂,我是周家莊的呀,你不是讓我幫你看著嗎。那個孟二叔家的房子換給王志行啦,噯,你聽到沒有,喂?哎,這人怎么不說話呀,喂——”
“蓋房子?哼,美得你,咱們的帳還沒有算呢!”
東街口,一雙滿是仇恨的眼睛冷冷的看著。
王志行忙著搬家、騰房子,孟真也沒有閑著,她正被劉靜押著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