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梁瑾瑜派人來南都跟趙國秘密協商,希望兩國通力合作,一起滅掉梁國。
趙國自然求之不得。梁畢竟是正統,也許在西部,老百姓不排斥靖王稱帝;在南方,老百姓更擁立趙氏,但在中原,即使梁帝對待戰俘的態度令老百姓有些失望,真要讓南方的趙國或西部的靖國統治他們,他們還是不甘心的。梁帝不先接回俘虜,而是忙著征兵讓他們過江打趙國,他們不積極,不代表他們不會殊死抵抗來犯之敵,捍衛自己的領土。
即使拋開百姓因素,單從三國的兵力來看,梁國依然是占優勢的。光是彭克山率領的西北軍就有三十萬之多,還有據守在東部的孫恪靖,手下亦有二十萬之眾。
趙國和靖國,無論哪一個跟梁國單打獨斗,都沒有必勝的把握。只有合作,才是最好的出路。
靖國使者在趙國受到了熱情款待,雙方絕口不提靖王,就像那個人從未存在過一樣。
前幾天聽到梁瑾瑜順利登基的消息,趙延昌就明白,靖王梁為琛多半已經命喪其子之手。他當初會放梁為琛回去,不過是試試他的能耐,如果梁為琛能趕跑兒子,自己上位,趙靖同樣可以合作,根本沒差。
若從意愿上講,趙延昌希望梁為琛勝出,因為他比梁瑾瑜好對付。但梁為琛自己沒用,斗不過兒子,誰也沒辦法,趙國不可能派出兵馬幫梁為琛從他兒子手里奪回江山,那未免太荒唐。他們父子彼此難容,關別人什么事?趙國肯放梁為琛回去,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靖國的使者還沒走,八月初九,梁國的使者又來了,這次,他們很爽快地接受了停戰協定,趙國也很爽快地放走了戰俘。
戰俘走后,趙佑熙便派人把俞宛秋母子接進了水師營,這些天,他都在沒日沒夜地訓練水師——之所以要夜里練,是因為對方水軍很可能會趁著夜色進攻——已經連著三個晚上沒回東宮,想著以后只會更忙,索性把妻小接到身邊。
晚飯時,俞宛秋總算見到了自己的夫君,夫妻倆只來得及說幾句話,他又被部將喊了出去,說牟軍師有請。
漏刻指向戌正,俞宛秋把堯兒哄得睡下,讓乳娘和蘭姨在房里陪著,自己帶上知墨和茗香來到城墻上。
據說河岸邊本沒有城墻,是安南開府后,在一百多年的時間里慢慢修建起來的,現在,這條因形而得名的之江邊,不僅建有牢固的城墻,還有三個大碼頭,修在三座城門下,分別是:碧波門,望潮門和望仙門。
水師營駐扎的地方,就是望仙門。
站在城墻上俯瞰,河中的船只正在戰鼓聲中進行劃行比賽,俞宛秋忽然想起現代的皮劃艇,特意修造成那種船頭尖尖船身窄窄的樣子,就是為了提高速度。這古代的戰船,船身似乎寬了一點,肚子也大了一點。
再一會,鼓聲變快,戰船上的人開始互擊,隨著金屬碰擊聲和呼喝聲傳來的,還有噗通噗通地落水聲,知墨擔心地說:“黑燈瞎火的,萬一掉到江里淹死了怎么辦?”
茗香嗤了一口道:“要是掉到水里就能淹死,那還當什么水軍啊,當個船夫都不夠格。”
“說得好!”她們的身后,猛地傳來了一道帶著笑意的渾厚男聲,三個人趕緊回頭,原來是一名年青將軍領著一隊士兵在巡邏。
陸軍將領俞宛秋基本上都認識,水師營的人卻沒見過,遂開口問:“請問這位將軍貴姓?”
“免貴姓程,末將也想請問姑娘貴姓,這么晚了,怎么還在江邊逗留?”
因為晚飯后洗浴過,頭發只在一側松松地綰了個慵妝髻,后面的全披散著,看不出已婚身份。俞宛秋也沒刻意更正,只是簡單回答他的話:“天氣熱,想到江邊吹吹風。”
倒是知墨問了一句:“下面好像在練兵,是不是不能看?”
程將軍笑著說:“這里白天擠滿了姑娘,都是來看太子練兵的。末將只是好奇,三位姑娘怎么挑晚上來呢?又看不見太子殿下的真容。”
俞宛秋驚問:“你是說,她們都是沖著太子來的?”
程將軍越發好奇了:“姑娘竟不知道?末將倒要懷疑姑娘是不是南都人了。每次太子訓練水軍,城墻上就擠滿了大姑娘小嫂子,人山人海的,這已成為南都一景。今日還有人提議,不如把望仙門改成望夫門更合適。”
“為什么?”俞宛秋發現自己牙酸起來。
“因為她們都想嫁給太子啊,可惜太子妃太跋扈,不許太子納妾。”
“太子妃才沒有,是太子自己不喜歡別的女人”,茗香氣得不得了,指著程將軍說:“太子妃每天起早貪黑,連著開了三家成衣坊,專門給你們做軍衣。最近又開了一家濟慈院,征募名醫,收購藥材,就怕你們受傷后得不到及時救治。連裹傷的綾帶都要求先用開水煮過,在大太陽底下曬干,再密封起來備用。你們倒好,這么編排她!”
“茗香!住嘴!”俞宛秋連喝幾聲,茗香才委屈地住了嘴。
程將軍到此刻才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了,疑惑地打量著俞宛秋,尷尬地問:“您不會就是……”
“我就是太子妃,我這個小丫環沒見過世面,性子又急,讓將軍見笑了。”
程將軍大驚失色,帶著手下跪在地上請罪,俞宛秋只得一再表明自己不介意,搜腸刮肚地找詞兒安慰。她之所以先不表明身份,是指望能聽到幾句真話,哪怕是對朝廷,甚至是對太子本人的不滿也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誰知卻聽到了關于自己跋扈的傳聞。
這些話,在宮里有人傳還好理解,太后給太子挑的那十個女人,不管太子納不納,她們在名義上都屬于太子,站在她們的立場上,她們有理由嫉恨自己。宮外的這些人卻是為什么呢?難道嫁給太子,就必須跟很多女人分享他,否則就是不正常,不賢惠,跋扈成性,不管在別的方面怎么努力都彌補不了?
茗香是沖動了一點,但她嚷出來的,卻是自己的心里話。
如果連這些她一力維護的軍人都站在太后那邊指責她,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她苦笑著想:軍人都是男人,而且是古代的男人,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個個都巴不得三妻四妾,身為他們主帥的太子卻不納妾,也許他們真的覺得難以接受吧。
她甚至想,這一點會不會影響到太子的聲威,因為他的手下認為他怕老婆,沒有男兒氣概?
這天深夜,趙佑熙回房就寢時,發現小妻子還睜著大大的眼睛,他心疼地問:“是不是練兵的聲音吵著你了?”
俞宛秋笑著說:“沒有,其實江水拍岸的聲音很有節奏的,聽著這個很容易入睡。”
趙佑熙學著她的樣子把耳朵貼在床板上,俞宛秋湊過來問:“是不是很有節奏?咦,我好像聽到了……”
夫妻倆同時色變,這聲音他們太熟悉了,是王府護衛發出的警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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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點卡文,第三更估計碼不出來了,現在還只1K。
跟人拼字總是我最少,以后沒有20萬存稿決不發文,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