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心記第026章 上好云帛成破布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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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上好云帛成破布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當木當澤  分類: 古代言情 | 當木當澤 | 迷心記 
她換了衣裳出去,正瞧見他坐在榻邊,炕桌了擺了幾道菜,還溫著一壺酒。他正執了壺準備自斟自飲。緋心可是訓練有素的嬪妃,一見這個,也顧不得身上疼痛。忙著便向著他沖過去,伸手便去捂他面前的杯,嘴里低呼著:“使,使不得!”她一時情急,來不及講禮數。這宮外的東西,杯盤碗盞先不論干凈不干凈,便是這些個吃的也得先找個人試試才好。斷不能隨意入口,若真是吃出個好歹來,豈不是裹出大亂子。

她沖過來太急,險些撞翻炕桌。他微是驚詫,看她一條腿已經跪在榻上,伸著手:“皇上,讓臣妾先試試溫度吧?”說著,她奉著雙手,準備去接他手中的酒壺。

他執著壺不往她手上遞,瞧著她的樣子,微瞇了眼說:“你喝不得,酒是發物。”說著,他就手從邊上拿了雙筷子,“試菜吧。”

她被他的話弄得有些發怔,喃喃的說著:“皇上,這外頭的酒菜……”

“無礙的,無事。”他說著把筷子往她手上一塞,“眾人皆吃得,憑得咱們就吃不得?”

他隨口的話讓她心下一動,“咱們”?再想想之前他流露出的關切,讓她心底不由的一甜。他若能一直這般溫和,她便是死了也值得。她竭力想做一個合格的宮妃,謹記得嬪妃所有守則。天下的男人,哪個沒有三妻四妾,便是民間,稍寬裕些平頭百姓也要納妾的。官家規定,即便納妾也要按制而定數,但男人皆是好色,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養在家里,不給名份便不算是越禮越制,凡是養的起的,自是多多益善。更何況他是天子,所肩負家國,擴充內宮,也有利于皇室繁榮,子孫蔭盛。

所以,她根本不介意與別人分享,根本與在宮中還是宮外都是一樣。她是在意身份,在意名聲,這些她也明白是需要得到皇上的支持才能得到。

但得到皇上的支持,并不一定非得寵愛非常。得到皇上的尊重與信任也同樣可以得到,而且比寵愛更持久,更穩固。就像當朝的太后阮星華,先帝之時她并非是最受寵的一個,先帝生前最愛淑妃,也就是皇上的生母。但先帝很尊重他這位皇后,后宮事宜皆交托她打理。生時便會貴為皇后,母儀天下,百年之后亦會與先帝同寢恒陵吉地,萬年相依,受宗廟供奉!

緋心從不指望死后能入帝陵,她只希望貴妃之位不倒,死后可給個“賢”或者“惠”的謚號。不過最近這一年,很是風雨飄搖,她自己都以為沒希望了。

但今天,又不由的讓她重燃戰火,那是今天她覺得,皇上心里還是有她一點點位置的。比如今天帶她出來,肯定是覺得她是比較妥當又能伺候的,嘴巴也嚴,不會將事情到處宣揚。而且剛才他也是有些關心她的。

她一想這些,心下一熱,眼眶一潮,就有點想表達一下忠心。但一瞧見他不緊不慢的飲著酒,又覺得場合不太合適。生生把話咽了下去,慢慢跪在榻上給他張羅布菜,她把每樣都用筷子分一點,放在小碟里,然后嘗一嘗。

這外頭的東西她很是不放心,但此時她亦是硬著頭皮吃進去。記下口感好的,準備再換一雙筷子給他挾菜,突然她發覺,桌上只得一雙筷子,剛這雙她剛用了。她盯著光光的桌面發呆,一時間抬了頭,剛想說召喚人再拿雙過來。卻瞅見他戲笑般的眼:“只得這一雙,再換了又沾了腌物,豈不是不妥?”他說著,伸手從她手里拿過來,隨便挾了當中的八寶釀鴨子里的香菇放在嘴里。

她見了面上微是一紅,他吃完便又將筷子遞過來給她。她不敢不用,便就著也吃。便是如此,一雙筷子遞來遞去,你一口我一口,不知覺間竟然四道菜去了一半。他亦將酒也飲了大半,直道這里的釀鴨子做的不錯。他瞧見她只跪不坐,便知道她是因傷坐不住。上元節剛過兩三日,這里晚上極是熱鬧,鎮西頭聽說還有聯詩會。但他見她一副有些頭點地的樣子,她生活習慣良好,平日里早睡早起。這個時辰她早該睡了,能撐到現在已經不易。

吃了些夜宵,酒意生醉,讓他瞧她的眼神又有些古里古怪。她心下怕的慌,更是諾諾起來。他把炕桌隨便往里一推,伸手便將她扯過來,讓她歪窩在他的懷里:“既然不愿意睡那床,不如在這里湊合一晚罷了。”他說著,拉過邊角的一條毯,包著她,手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弄她的頭發臉頰。他沒不管不顧,她已經很感激他了。此時她的臀抵著他的大腿,雖然有些痛。但合衣在這里,總好過躺在那床上。她窩在那里,低聲喃了一句:“臣妾讓皇上敗興了。臣妾……”

“得了得了。”他揉揉她的頭發,“瞇著吧,明兒一早就走。”說著,他自己先把眼睛閉上了。

她噎回話去,剛罷了飯,這般窩著她也怕他不舒服。怕他一覺瞇著了,明天硌著腰痛不說,又存了食不消化。一時間左思右想,不由的低聲開口:“臣妾陪皇上說說話吧?”

“說什么?”他的手摸著摸著就有點不老實,但聲音還是淡淡的。不過他倒是很意外,她還能跟他說說話?她一般除了講道理背宮誡,基本是說不出什么貼心的。話不投機半句多,這句話就跟給他們兩專設一樣。

“嗯……”緋心絞盡腦汁的想話題。突然腦子一閃,想到之前出行宮的時候,他似是要趕什么時辰。不然,那車也不至拉得快飛起來。她腦子里轉了轉,既然已經來了,皇上能如此體恤她,她也該舍命陪君子才對。想到這里,剛才想表忠心的心氣就又來了,半拱了身子向著他:“皇上,之前出行宮,皇上有心想體驗這里節氛,因為臣妾身體不濟耽擱了。不過現在外頭還熱鬧的很,不如臣妾陪皇上去逛逛,以免存了食有礙龍體。”

他睨著眼,靜了一會低語:“該趕的已經趕上了。”云曦瞅著她一頭霧水的樣兒,鼻間輕哼了一聲:“不過貴妃倒沒什么興致。”

緋心愣了一下,略揚了頭看他,他貼的太近,以至讓她可以看清那微蹙眉心的細小紋路,眼中微微的閃爍,以及他的氣息撲面而來。不由的讓她的心跳更失了頻,倒是添了幾分別樣的慌亂。他見她微張著嘴不語,身體微微發僵卻馨香若有似無,帶出勾魂奪魄的誘意,一時間眼又微微半瞇了起來。摟著她的手已經擠進她的小衣里,熨上她的肌膚,灼燙的。她的衣服裁剪的很合適,他現在擠進一只手去,讓緋心覺得衣服又快撕了。

“皇上。”她突然開口,后腦有些發麻。他的表情讓她緊張,氣氛有些詭異,讓她更有些怕起來。腦子一激,還沒想好要說什么便先開了口,只想快快分分他的神。

他當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半挑了眉毛,似笑非笑的,像是故意逗她。另一只手也從她腰后繞上來,指尖纏著她胸前的結帶說:“貴妃又有什么高見?”

她半僵著,此時讓他半勒著,坐也坐不下,躲也躲不開。腦子有些木了,一有那種不好的預感,馬上渾身都開始疼起來。屋里雖然不熱,但腦門子生生泛出一層薄汗。眼不由自主的向下看著他的手,生怕連這件衣服也保不住。萬一他就給她帶了兩套,一起性全扯了,她回去都成了問題。她腦子亂成一團,渾噩間只想快快擺脫這種尷尬,突然間腦子一閃,靈光乍現。脫口低叫著:“皇上,皇上!方才臣妾看那暖玉湖的奇景極是動人,當時急著趕路,也沒顧上細瞧。不如臣妾再陪皇上去那轉轉如何?”

她也不管此時做這個提議有多么無稽,先不說那里離的遠,此時也晚的很。單憑這騎馬一件,她便做不到。但她顧不得,擺道理他斷是不聽的。

他突然頓了手,看著她干笑的表情低語:“看不到了。”

“呃?”

“那里只得亥時初刻才有,時辰早過了。”

她愣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他要趕的時辰,并非是為燈會,而是想見那暖玉的奇景。唯有亥時初刻才會顯現,原來如此。難怪他會說,該趕的都趕上了。

“臣妾也是頭一回得見,真是很美。”她喃喃的說著,不敢看他,“臣妾還以為,時時那里都是那樣。是臣妾愚鈍了。”

“貴妃怕是一點也不稀罕。湖景再美,也比不得高階玉殿來的光彩!”他微垂了眼,聲音里忽然帶了蕭索。

她微眼看他,忽然覺得有些內疚。她是一個俗之又俗的人,只懂家聲,不問風月。其實有時想想,像她這樣的女子,也的確很難討得君歡。她并非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但也知道在這宮里,迎合圣意是多么的重要。并不是她一味的想擺出個端莊的樣子,而是她有自知知明,她如一潭死水,根本不知波瀾為何物。激情蕩漾只會讓她惶恐,卻難體味個中的妙意。所以她才會覺得內疚,無法寬慰圣心也是她失職!

“臣妾不通風雅,無法解慰圣心。”緋心默了一會,突然開口。她半垂著頭,“如今上元佳節,臣妾敗了皇上的游幸,十分惶恐。”

他微微不耐,她又開始扯這些官話。剛想打斷她的話,忽然聽她繼續說:“臣妾會彈一點琵琶,技巧粗糙的很。本來不敢在圣上面前顯拙,不過這小樓憑風,外有游欄,也別有雅意。如果皇上若是不嫌,臣妾給皇上彈奏一曲如何?”

“朕從不知你會琵琶。”他微睨了眼看她,很詫異她居然會主動獻藝,“又是奉了父母之命,為進宮作準備的?”雖是詫異,但一想她學技的動機就失了意趣。

“臣妾在宮里學的。”她低聲說,有些難以啟齒,自己的臉先紅了,“是臣妾自己隨意彈來自娛。”

“你會哪一曲?”他忽然伸手撫她的臉,手指干燥而溫暖,帶出她的灼燙。

“只會一支曲。”她喃喃道,“清韻嘆。”

她剛是說完,忽然聽云曦揚了聲音沖著門外:“龐信,你找掌柜的拿琵琶進來!”緋心一聽臉都綠了,他的手此時還揣在她懷里,把她箍在懷里。而且根本沒半點要動地方的意思,這一會再進來人,她就不要活好了!她腦子一激,身子猛的一挺就想下榻去。但她這個動作剛一作,不待她開口,兩人都聽到“哧~”的一聲。緋心的胸前已經裂開了個大口子!

云曦也有點傻眼了,瞪著她胸前呼扇扇的破布半天沒說出話來。緋心都快哭了,臉紅一陣白一陣,半晌啞著嗓說:“皇,皇上,還,還有嗎?”這衣裳是汪成海準備的,料子是上好的云帛端彩,這種細織絲帛其實本身是耐扯的。但因為裁的太細致,又縷花結帶的,就很是脆弱了。云曦替她把衣襟向上揪了揪,看她一臉生不如死的表情。突然一本正經的說:“一會去床上捂著被子彈吧,就帶了兩身。這件可不關朕的事!”

緋心真的哭了!她竭力低著頭,不想讓自己的哭相示人。所以她更加看不到云曦那一臉壞蛋的表情,簡直就是樂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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