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翩翩從屋外到屋內,再從屋內到屋外,每一處地方皆留下了她的足跡。有時是閉目養神,有時是想一些前塵往事,單只是這樣躺著,便感覺舒適自在。
以前便想過,現在的這具身子如果斷了呼吸,她是否能回到現代。有一次她還想做傻事,后來想通,能活著本身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懶
只是現在時間到了,該放下的已經放下,該保護的她也盡了力,便也沒什么遺憾。
她只是為腹中的孩子可惜,來不及到這個世界,就將要折翼。
到底是她這個母親對不起他,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
到了晚上,寒風比昨兒個吹得更急,更兇,樓翩翩一早就躺回了被窩,也命春風秋雨早早睡下。
夜半時分,樓翩翩自動自覺地醒了。確定秋雨不在屋外,這才躡手躡腳地去到藥房取藥。
她才在藥房前翻找藥物,卻感覺門口站了一人。
樓翩翩回頭一看。
來人自黑暗中走出,正是秋雨。
“娘娘要找什么藥,叫奴婢就行了。天氣這么冷,娘娘又跑出來吹冷風,凍著了怎么辦?”秋雨嗔怪地道。
樓翩翩笑了笑,繼續翻找,心不在焉地回道:“我只是睡不著,想找點藥沖水喝,安神催眠。”
“奴婢來幫娘娘找吧。娘娘畏寒,先回去躺著,奴婢找好便服侍娘娘服下。”秋雨悄無聲息地到了樓翩翩身后,柔聲道。蟲
樓翩翩搓了搓冰冷的雙手,用力點頭:“嗯,這事交給你。確實很冷,我先回屋暖暖身子。看這天氣,今晚就要下雪了……”
她漸行漸遠,聲音漸至無聲。
秋雨怔在原地,看著樓翩翩離開的方向發呆。
要下雪了,樓翩翩說過,希望在今年的第一場雪有月無塵相伴,看雪賞梅。
即便月無塵再如何待薄樓翩翩,樓翩翩心里想著的人,依然是月無塵吧。
樓翩翩說過的許多話,她都記得,有些就像是刻進了心里,擦不掉也抹不去。
片刻過后,秋雨終于恍神。
她揀了一些安神藥草,再渭水沖泡,待到不那么燙,她才端著茶盞進入寢殿。只見樓翩翩正安心地躺在榻上,見她來了,笑開眉眼,搓著手坐端正,很自覺地接過茶盞,輕抿一口試過不燙,便仰頭一口飲盡。
“有了這安神茶,想睡不著都難了。”樓翩翩笑道,滿足地躺下:“秋雨,有你在什么都不必擔心,我發現,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娘娘就愛說傻氣話。”秋雨抿唇一笑,笑容恬靜可人。
她眉眼柔順,長像清秀,五官不是太突出,并非好看得很打眼的女子。有時她不說話,就似乎感覺不到她這個人的存在。
只有相處的時間長了,才知道她待人和善,進退有度,更是聰慧可人。
秋雨感覺到樓翩翩專注的眸光,抬眸問道:“娘娘為何這樣看奴婢?”
“只是覺得你和春風的性子差了好遠。你今年多大了?”樓翩翩微笑問道。
“奴婢經已二十了。”秋雨笑著回道。
“我一直以為你只有十六七,原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老。好了,不說了,你早點回去歇著,我睡了。”樓翩翩打了個哈欠,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躺下,闔上美眸,不多久便沉入了夢鄉。
秋雨看著樓翩翩安詳的睡顏半晌,確定她熟睡后,這才放緩腳步,悄然離開。
她回到寢房,翻來覆去仍無法入睡。
而后又索性下了榻,披了件外衣去至樓翩翩寢殿前查看。確定她熟睡后,才折回。
一刻鐘過后,一個黑衣黑帽的女子出了寢房。她的帽子很大,乍一看過去,完全看不到她的臉部。
只見她急匆匆出了殿外,走至防守最松泄的北邊墻角,飛身而上。
鎮守冷宮的侍衛正在打盹,完全不察有人出了冷清殿,轉瞬便消失在半灰半暗的夜色中。
黑衣女子消失后,藏在暗處的樓翩翩才現身,看著她消失的方向發呆,良久也未曾緩過神。
黑衣女子輕功了得,縱身幾個起落,便已到了承乾宮的不遠處。
她撮唇發出夜鳥鳴啼之聲,駐守在承乾宮外的鐘南聞聲驚醒,他命眾人看好承乾宮,便施展輕功去至黑衣女子隱身的大樹。
“皇上說了,沒什么事不要找他。”鐘南對黑衣女子道。
“我正是有事才找他!”黑衣女子不耐煩地道:“讓他出來見我一面,我有話要說!”
“你要知道他是皇帝,他怎么可能出承乾宮見你?”鐘南語重心長地道,不懂這個女人為何執迷不悟。
黑衣女子索性放下遮住她小臉的黑帽,露出她的清秀小臉,沉聲道:“鐘南,你就對皇上說,樓翩翩想在下雪的時候見他一面,也想和他一起觀雪賞梅。依我看,很快要下雪了。無論如何,你轉告一聲,他去不去是他的事,我要說的事就是這些。”
說完,她轉身欲離去。
鐘南把她叫住:“秋雨……”
黑衣女子轉身,她正是秋雨。
“身為細作,你投入了太多感情,這對你不好。”鐘南心有感嘆。
他們唯一的主人就是月無塵,唯一效忠的對象也該是月無塵,而不是樓翩翩。
“誰待我好,我看在眼中,感在心里。最起碼,樓翩翩她真心相待,我自然要投桃報李。”說完,秋雨便頭也不回地縱身離去。
說起來,她不過是一枚隨時都可以利用丟棄的棋子。
她很小的時候,因為為人穩重,小心謹慎,被相中訓練成好身手。當時,鐘南也在其中,他們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他們的主子都是月無塵。
在皇宮內苑,有很多月無塵培養的細作,只是他們互相不知道彼此是誰而已。
以前她并不在皇后寢殿,而是在其他受先皇寵愛的妃嬪手下當值。后來樓翩翩進宮,她便和春風一起,調派到了鳳儀宮,也就是現在的鳳羽宮做宮女,監視樓翩翩的一舉一動。
伊始,月無塵只是想監視樓翩翩到底有何小動作,讓她每日將樓翩翩的行動都向他稟告。
樓翩翩進宮不久,便對月天放下毒,這些事她都看在眼中。原本她可以制止,月無塵卻并沒下命令。說起來,不過是月無塵借樓翩翩之手想拉月天放下皇位。
此后,月無塵更欲將樓翩翩除之后快,他無法忍受樓翩翩的惡毒。
另一個原因,月無塵恐怕是因為看到樓翩翩,就想起自己沒有阻止樓翩翩對月天放投毒的罪惡行徑吧?
宮廷之中的爾虞我詐,泯盡天良,她自小就看慣了。
當月無塵命她對樓翩翩下毒手時,她自然也毫不猶豫地出手。
原本樓翩翩必死無疑,誰知在她呼吸頓止的瞬間,樓翩翩再次復活。這個道理,她至今也沒想明白。
樓翩翩再醒,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以往那個尖酸刻薄、心狠手辣的女人搖身一變,變成另一個溫婉如水的善良女子。
剛開始她以為樓翩翩只是在作戲,仍然將樓翩翩的消息每日如實稟告。
就是在那一回,月無塵為了對付樓翩翩,欲置她和春風于死地,最后卻是樓翩翩保住了她們。
那時那刻她便看清楚一個事實。
月無塵可以犧牲任何一名細作和棋子,沒有人例外。那時她的心,就開始偏向樓翩翩。
剛開始她看得出,月無塵對樓翩翩只是存著戲弄心理,并非真心相待。只是戲演得多了,漸漸入戲太深,月無塵漸被樓翩翩迷住。
此后月無塵便對她說,以后她盡心服侍樓翩翩即可,不需要再憶起自己的真實身份,權當自己只是一個普通宮女,樓翩翩信賴的心腹。
可惜好景不長,帝王的喜歡來時濃烈,去時迅速。
前幾日在樓翩翩想要逃離皇宮的那日,月無塵將她找去,說了一些關于他的打算,并要她將樓翩翩最近的情形全部如實稟告。
她沒有道出樓翩翩的身體狀況,也沒有說出樓翩翩懷孕的事實。
這是樓翩翩曾經千叮萬囑的事,她自然知道事態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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