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個不是兇器?”墨紀此刻瞪大了眼。
“墨墨,你大哥的尸體還要等鄰縣的仵作來驗,我可以刮掉他的腋毛說是你做的,但是我不能切開這個創口,否則會影響仵作們的判斷,但是我建議你,等到明日仵作來,若有人發現這處問題就順勢而言,若是沒人發現,也要你去提醒他們,最后一定要把這創口切開,看看內里是不是也是如此”
“切開?”
“對,必須切開,只有看清楚這一寸的傷口內情,我才能最終判定這個木屑到底是不是兇器”夜凰說著蹙眉:“不過,就目前我的判斷來說,至少在這個木屑刺入前,應該有別的東西先刺過這里哎,就驗到這里吧,剩下的等明天仵作們的答案吧”
“這就完了嗎?”墨紀有些詫異,雖然發現了一些情況,但沒頭沒尾的,顯然他還不滿意。
“有些問題,我需要想想,還有些要等那創口切開。”夜凰說著從一邊拿了塊布來:“也別折騰著穿回去了,免得明日里仵作不細心查驗,就這么蓋著吧天熱,尸體腐爛會加快的,你最好找人去弄些冰塊來擺在四處,降溫之余更好的保存尸體”說著動手把白布打開,終究同墨紀一起給墨念蓋上了。
吹了燭,對著墨念的尸體拜了拜,夜凰已經用布把東西包了起來,拎著東西同墨紀出了靈堂,墨紀便吩咐下人去購買冰塊至于堂內。
兩人一路無話,待回到院中,夜凰便去洗澡,趁著無人,在把器具清洗后,也就收進了手鐲里。
她洗完澡出來,見墨紀在院落里發呆,就叫著丫鬟們換水讓墨紀去洗,等墨紀進去后,她卻邁步出院,往大房的院落去。
此刻的她多少已經心里有了個答案,但那只是推演,還需要去驗證很多,所以她需要去大房好生的尋一尋答案。
到了大房院落,就聽見其內的哭泣聲,邁步進去,就看見院落里的一間房屋門大開著,有個斜身跪坐的女子在那里燒紙,那已經隆起的腹部等于告訴了夜凰這人的身份,她是那個有孕的外室綴紅。
“二奶奶?”一聲喚,令夜凰轉頭,就看到春桃手里端著一盆水望著她。
“我擔心大嫂,過來看看。”夜凰說著一臉憂色,春桃聽了嘆了口氣:“二奶奶真是有心了,我家小姐在佛堂呢,您隨我來吧”
夜凰點點頭,卻并未邁步,而是擋住了春桃的路,下巴朝那邊一沖:“這是……”
春桃眼里顯出一份厭惡:“大爺的外室綴紅唄,哼,大爺就是死在她屋里的,這會兒的哭成這樣燒紙,昨晚卻睡的那么死,連老爺不在身邊都不知道什么東西”說著有似忿忿的沖著夜凰言到:“要我說,害死大爺的人就是她”
夜凰聞言一愣,沖著春桃挑眉:“春桃啊,厭惡歸厭惡,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這話可不能亂說”
“我才沒亂說呢”春桃說著把臉扭向一邊:“二奶奶,瞧見那堆東西沒?”
夜凰往那邊看了看,就見是一堆木頭丟在那里,依稀看著似是個木馬的樣子,但是此刻是破碎的,東一塊西一片的。
“瞧見了,那是什么?”
“老爺兩年前知道我家小姐再度有孕后,親手給做的木馬,說是給小少爺玩的,只可惜,我家小姐還是生了個女兒,當天老爺就把這東西丟到庫房里去了。前些日子,我在收拾庫房,春娘跑來玩,瞧見了這個,就拿了出去玩,老爺回來瞧見了,竟把春娘訓了一頓,而后這東西就拿去了綴紅那邊,我家小姐知道這事,還哭了一場呢,不過年頭上,我家小姐就搬去佛堂里了,倒也沒計較。”
夜凰此刻忍不住插言到:“多大的事啊,也值得大嫂搬去佛堂?”
春桃此刻一臉怒色:“還不是這個妖精,不要臉的成日里巴著大爺,弄的整個大房好似她是夫人一樣,指手劃腳的,我家小姐懶得和她計較,也就隨她,可她竟然越發耀武揚威起來,春娘有次玩回來,走路不小心撞著她了,她哭嚎的應說是春娘要害她失了孩子,給大爺告狀,大爺知道了,把春娘打了一頓,身上全是血印子,我家小姐氣惱了去攔,結果倒被大爺給,給……”
春桃說不下去,夜凰卻已經明白了:“大爺又打大嫂了,對嗎?”
春桃點點頭:“可不是,把小姐和春娘打的身上全是血痕,最后那賤人才開口說別打了,把小姐氣壞了,當夜就拉著春娘搬去佛堂住,說把這院子讓給她”
夜凰嘆了口氣:“好了,還是說前面的,你怎么就說是她害死的大爺呢?”
春桃這才想起前言,便接著說到:“那木馬不是給了她嘛,她就成日里放在院里,叫我家小姐看著刺眼,可小姐后面基本就在佛堂不出來,瞧不見,她就把這東西丟在了一邊,前天她自己走路不小心,被那東西給絆了一下,要不是被下人扶著,早摔地上去了,她就說這東西礙眼,等大爺回來,就給大爺說,大爺就丟去了一邊,可也不知昨晚大爺回來后和她起了什么爭執,竟把這木馬摔了砸的,鬧了好一陣子,而后才叫我們收了這東西,依稀聽著,是她說這木馬克他,大爺當時還生氣罵了她一句,最后把我們也打發出來,只收拾了大概,結果早上,大爺卻被這木屑刺死了,二奶奶,您說說,要不是她尋事,這木馬能砸了嗎?這不砸哪來的木屑片子要了大爺的命呢”
夜凰聽著這個邏輯,無語的沒接茬,但是多多少少心里明白昨晚有個誘因的,便眼珠子一轉說到:“大嫂的佛堂在哪兒?”
“這院后,我家小姐把主院都讓給這賤人了呢”
夜凰輕拍了下她的肩膀:“你點端水過去吧,我既然過來了,知道大哥是在那屋出事的,照禮也要過去燒點紙的,你就先去給大嫂打個招呼,我燒點紙錢就去后面。”
春桃一聽,也就點頭過去了,夜凰便邁步往那邊去。
一入屋,那燒紙的綴紅抬眼看她,一臉的警惕之色。
夜凰沒說什么的上前從她面前拿過一些裱紙給開始投進火盆,那綴紅看了她一會才說到:“二奶奶這是……”
夜凰一臉嚴肅:“聽說大哥死在這屋,我自是要過來燒點紙給大哥了。”說著看她一眼,搖搖頭嘆口氣。
那綴紅見夜凰這般動作,敏感的急言:“不管我的事啊我哪知道就這么巧?”
聽言語,夜凰便知道這位還不知情呢,便順勢說到:“巧不巧的要問你,好端端的,你不叫人砸那木馬,也不至于留了木屑在屋……”她故意的用了春桃的邏輯,而綴紅顯然已經是吃了這個邏輯的虧,急忙的辯解到:“哪里就是我叫砸的,明明大爺昨個回來就是在氣頭上,我是要告狀,可我還沒告狀呢,他瞧見那木馬就砸了一通,他砸了我還納悶問他為何,他就說這東西礙眼,我才順勢說,砸了就砸了,反正也絆了我,可誰知道他那里受了氣,心里不舒坦,竟說我搬弄是非,把我也罵了一通,最后是他把下人攆出去的,才沒收拾干凈,怎得就算我頭上了?”
“就算是他砸的,可人是歇在你屋里的,這夜里身邊少個人你都不知道的嗎?”夜凰說著瞪她一眼,綴紅卻是眼淚淌了出來:“我也不知道啊,自打我出懷后,這夜里總要起一道的,晚上也睡不安生,可就是奇了怪了,昨晚我卻睡的死死的,什么也不知道,今早被尿漲醒,剛說去小解,一起來看到老爺躺在血污里,嚇得我就失禁昏了過去,要不是丫頭聽到我那一聲喊,沖了進來,還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會不會嚇沒了呢”
綴紅說著是抹淚,夜凰卻是心里一片驚:“你說你睡的死死的,根本不知道?”
“是啊,我早上起來還暈呢”綴紅這話讓夜凰背后發了涼,當下沖她說到:“我能進屋看看嗎?”
綴紅愣了下,紅了臉:“你不信我是吧,那就去看好了”說著扶著桌腿站了起來,帶著夜凰進了內里,而后指著那地上說到:“屋子我還沒打掃,木屑還散在這里只是怕血水嗆著身子,下人把血跡擦洗了”說完一轉身指著那床:“我沒騙你,你自己瞧”
夜凰當即先看向那床,就發現床上沒了鋪蓋,但還有兩床褥子和一床厚被子,而后兩床褥子上,還有一片黃漬,顯然是綴紅失禁后留下的地圖。
“單子拿去洗了,褥子里因為封了安胎符不好拆洗的,就只曬了曬,倒把這丟人的印子留著……”綴紅說著抹眼,夜凰卻看著那床厚被子問到:“這么熱的天,你床上怎得還有床厚被子?”
綴紅聞言不當事的回答到:“哎,那是拿來搭腿的我有了身子,平躺著老覺得上氣難,只好側躺,可側躺著,又怕腿壓到肚子,后來大爺說,用被子折疊著放在身邊,腿搭上面就好,大奶以前懷孕就這么睡得”綴紅說完,眼掃了下地上那些木屑,嘆著氣的說到:“越看越礙眼,我掃了它們去”說著就出去,夜凰眼一轉,立刻動手去翻那床厚被子,正反面一看,就看到一角上略有些塵土,急忙探頭細看,倒發現那被子的緞面上還扎著兩根細細的木屑,當下便是自喃:“怪不得他身上沒傷,原來是拿這個墊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