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氏的言語令墨紀在外忍不得,便帶著夜凰快步進屋,匆匆躬身后言語到:“娘,此時不過是鼎沸之時,何必湊上去,小妹也需將養,緩和些日子吧,到時紀兒愿親自去任家說親,想必還是可以成其美事的”
譚氏略是不滿的掃了墨紀一眼:“哎,也只能如此了,可是你也是,大半夜的跑出去尋什么郎中,鬧什么事?大清早的人家鐘家就打發人來送信,管家告訴我時,嚇我一跳,你啊你這小妹醒了,萬一再鬧騰起來怎么辦?”
“我這也是沒辦法大哥惹出這事來,若不幫著大哥,做弟弟地說不過去,何況真惱了鐘家,我們墨家也是一起遭殃做了人家眼中污淖不是?為給人家留面子,為了咱們墨家好,我只能出去先這么喊喊,若鐘家是個真不錯的門戶,也斷不會一大早就先送來信不是?”
墨紀這番話說的在理,又彰顯了自己是多么的為大哥為家著想,當下譚氏也無言責怪,墨言倒夸了墨紀一句:“哎,到底是比你大哥強他要是有你這心思先想想大家也不會鬧出這檔子事兒了”
墨言話一落,沖譚氏抬了下下巴,譚氏便把手里的信箋遞交給了墨紀:“你看看吧”
墨紀接過便看,夜凰則掛著黛娘,便出口言到:“婆母,黛娘可好些了?”
“睡著呢,也不知好壞”譚氏說著臉有苦色,夜凰便就勢去了里面要瞧看黛娘,結果才邁步過了隔門,大嫂斐素心手里端著碗勺湯盅的進了屋。
“公爹婆母,用早飯吧”斐素心輕聲說著開始動手擺碗,譚氏挑了下眉:“念兒呢?”
斐素心一愣,掃了下周圍才言到:“他剛才不是先過來了嘛,怎得不在?”
夜凰聞言回頭掃了下斐素心又看向墨紀,墨紀的眉略蹙了下,卻沒說什么,倒是墨言開了口:“也許去了衙門吧,這檔子事弄得小妹成了這樣,興許他也面上無光吧”
夜凰內心一嘆:他面上無光?哎,我這公公啊只怕是你剛才那句話,他是聽見了,氣走了吧
不予關注此事,她去了床邊看黛娘,黛娘雖還是睡著的樣子,但眉間不是有輕蹙,顯然也是快醒了,夜凰便眼掃她的脖頸處,那布條相纏的地方并未凌亂和見血,這令她多少放了心。
“爹,娘,鐘家既然表示歉意,說是鐘夫人已經先和人定親在前,只好為了忠信先失我們,那我們也該做做樣子的,不如爹辛苦一趟,前去修繕的祠堂前走一趟,就說小妹無福不能與鐘家聯姻,是為憾事,順便送去賀儀一份吧”
“什么?”譚氏當即挑眉:“我們還送賀儀?”
“是啊,紀兒,是他們先來失約的,怎么我還要去?”墨言不解的開口。
墨紀一笑:“爹,娘,鐘大人到底是鐘大人,我們要表現出一副失去這門親事的無奈之相,更要送去賀儀給人家臉上添彩,人家越有面子,越會高興,心里也自會覺得多欠咱們一分,想來對大哥這邊,也會好些有道是寧親勿仇不是?”
墨言聽了捋胡子點頭,譚氏則有些不樂意的言語:“那要給多少啊”
“多少不重要,給的是個面子,是個意思爹啊,這樣,您去布莊買兩匹緞面,他們回來修繕宗祠,要的就是個面子,咱們送兩匹緞面掛紅,他定然高興的”
譚氏此刻舒口氣:“還好,兩匹緞面也就糟踐我十兩銀子……”
“娘,這個可要上好的,就算不是頂級,也絕不能賤了去爹,買二十兩一匹的那種,上好的兩匹緞面,這個錢,兒子出”墨紀說著沖譚氏一欠身:“娘,請取我的俸祿銀子給爹五十兩”
譚氏的臉上一白,點了頭:“知道了”說著沖墨言一瞪:“等會去賬房先支,回頭我補上”
墨言沒說啥的低頭吃飯去了,反正為了家事方便,賬房上一直都有一百兩銀子的應急款在那里,他去拿一半就是,倒是夜凰在內里連聽帶瞧的,卻有些肚子疼—她是想笑不能笑,給憋的。
墨墨倒真是黑心,這一通好算,就算推掉了鐘家不但不得罪的,還和人家拉關系,不曉得大爺知道了,會怎么想?哥哥不懂事,弟弟撐門面,只怕這個當大哥的,該好生反省下哎,五十兩銀子,婆母不得心疼的吐血啊墨墨呀墨墨,再是你的俸祿銀子,可你給了你老媽,就她那摳樣還不早當她自己的?你可真是給了你老媽一掌,還絕對是內傷
夜凰伸手揉著肚子,無奈的搓了搓:哎,肚子都給我憋痛了
很快墨言同譚氏用罷了飯,墨言就出去了,譚氏擦嘴,大嫂親自收桌,墨紀在旁忽然的欠身開口:“娘,兒子想起一事,給您招呼一聲。”
“什么?”譚氏撇嘴的看向墨紀。
“兒子如今續了妻,妻房已滿,故而,下個月起,兒子的俸祿銀子就不全數交過來了,每月照舊給您和爹爹奉上五成的孝敬銀子……”墨紀的言語驚了夜凰,她有些擔心的往外瞧,就看到譚氏朝自己看了一眼后,急急的言到:“這個事啊,按道理是該交給夜凰的,不過,我覺得,還是早了些,一來呢,夜凰還小,人未及笄的,也太過年輕,持家可是個大事,她只怕還擔不起依照我的意思,緩緩吧,等她及笄有了孩子,再說吧”
墨紀還要言語,但此刻譚氏卻已經沒了說的心思,起了身的往里間來,弄得墨紀不好再開口,而偏這個時候,黛娘哼唧了一聲醒了,兩眼一睜的呆了一下,就呢喃到:“我,我是活著還是死了?”
夜凰沖她一笑:“難道你看不到我們嗎?自然是好好的活著啊”
黛娘聞言掃到了夜凰,又掃到了快步上前的譚氏,墨紀,以及大嫂,當下舒出一口氣:“活著,活著,我還活著……可是”她似驚到了一般急急的言語:“我看到了好多好多人,我還看到了怪物一樣的家伙……”
“怪物?”譚氏聞言嚇的伸手去摸黛娘的腦袋:“不燙啊”
“是怪物,那腦袋長的和馬一樣,我被他嚇的話都不敢說,結果他和我說話呢”黛娘一臉認真,弄得斐素心也忍不住開了口:“那他和你說了什么?”
“他說,嗯‘怎么又來一個?’”
夜凰的眉一簇:“然后呢?”
“然后?沒了”黛娘有些茫然般的言語。
“沒了?”大嫂一臉詫異,黛娘卻急忙言到:“真沒了,只好他拉著我就走,我還以為他要吃我呢,結果把我丟進一個黑乎乎的大,大圓盤里,后面的我就不記得了”
譚氏聽得一臉驚色:“這孩子怎么說起胡話來了?什么怪物的都出來了,哎呀,難道娘還要去給你請人做場法事?”
夜凰聽得差點咳嗽出來,墨紀此時卻一臉正色的開了口:“黛娘,你夢見很多很多人嗎?是不是他們都不和你說話的,或者你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
黛娘聞言一驚:“對啊對啊可是那個怪物的話我聽的見”
譚氏立刻看向墨紀:“你在說什么啊?”
墨紀忙言:“娘,我在說個夢,早先有段日子我做過類似的夢”
譚氏聽了臉白:“阿彌陀佛,這算什么事,不成,我要去請大師來做場法事驅驅邪,你們可不能嚇我”譚氏說著就跑去門口喊下人。
“你們真的做過這種夢?”斐素心眨巴著眼言語,墨紀同黛娘還真是沒猶豫的點了頭,當下斐素心詫異的自喃:“這算什么夢?你們怎么夢著同樣的怪物”
墨紀伸手摳腦門:“我倒覺得不是夢見同樣的怪物,而是夢見了同一個地方……”
“地方?這算什么地方?”
墨紀看著大嫂不解的樣子,抿了抿唇說到:“我倒覺得那地方像陰曹地府,上次我夢里還夢見了淑芬來著……”
黛娘立刻言語:“哎呀,你一說我倒覺得真是,那些人沒有腳的……”
譚氏才吩咐了進來,迎頭聽見這么一句,當下臉色煞白的往黛娘跟前沖:“你胡說些什么,什么沒有腳”
黛娘此刻卻哇的哭了起來:“娘,我差點就活不了了,我去了陰曹地府啊”
墨紀此時也臉有異色的發愣,倒是斐素心有些怔:“陰曹地府?”
夜凰瞧著這屋里人因為她的杰作搞成這樣,只得干咳了下開口相勸:“哎呀黛娘,瞧你,你不好好的活著呢嘛,就算你去了陰曹地府閻王爺不也不收你,把你給丟回來了嘛,你呀,不會有事了”
這話說進了譚氏的心坎,當下她也附和,于是黛娘嚎了兩下緩和了些,卻看著墨紀言到:“那為什么二哥也夢見過?”
夜凰眼一轉說到:“也許是你二哥太想你原來那位二嫂了吧”
墨紀尷尬的摸摸鼻子,沒言語什么。
“行了,這些不提了”譚氏還是很知道此時場面不算好的,急忙言語到:“黛娘,你以后可萬不能做傻事,你把爹娘嚇壞了現在娘告訴你,那鐘家已經推掉了,你和鐘家不會定親,你現在脖子上有傷,就將養陣子,等你好了,你二哥就去任家說親,再促成你和任家的親事”
黛娘點點頭,下意識的伸手往脖頸上摸,夜凰立刻捉了她的手:“別摸,你長傷口的,不管是癢還是痛,都摸不得,不然若潰爛了可就麻煩了”
黛娘聞言縮了手,人卻充滿了擔憂:“可是我會有疤嗎?”
譚氏一時難言,夜凰只好說到:“這個時候你還計較疤痕,活著就是最大的慶幸了,疤痕固然是有的,可若長的好,疤痕就小,將來等好了,我給你做幾個頸飾帶著,絕對叫人看不出,好不好?”
黛娘聞言自是神色黯淡,就算夜凰許愿給她好東西,她也沒什么精神,只一臉痛苦的低語:“有了疤了,任家還要我嗎?我……”
黛娘雖是任性嬌蠻,但由此看來也并不是不懂這些,夜凰聞言正要安慰,墨紀卻開了口:“小妹不必哭,如果你真留有疤痕也不必怕,二哥自然會讓任家因此疤而求娶于你”
黛娘聞言驚奇的看著墨紀,夜凰卻愣了下反應了過來,當下淺笑地說到:“是的,你二哥沒哄你,我們黛娘是為誰尋死覓活,是如何留有疤的?還不是慕那任少才華之名,聞任家書香門第之高韻?黛娘高節,視富戶豪門為糞土,一心只愿與任少相牽也不愿嫁進豪門,甚至以死明心,像這等純心,剛烈的女子,任少這種讀書人,怎能不敬重”
夜凰此言,另黛娘同譚氏借眼有喜色,那墨紀則看著夜凰有些微怔,夜凰則一臉淡然的不言語什么,只沖黛娘淺笑。
斐素心把這些看在眼里,輕聲地說到:“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瞧瞧,弟妹說話也有了二叔的味了”
夜凰當下不好意思的低頭,墨紀卻是眼里透著笑意,匆匆說了幾句后,黛娘還需休息,就歇下了,眾人告退而出,夜凰更是當著譚氏的面吩咐了艾辰:“艾辰啊,你去請郎中來吧,太太和幾位媽媽昨晚都沒歇著,白天要休息一下,你把黛娘可要看顧好”
譚氏見夜凰如此體諒,心中多少有些舒坦,沖著夜凰言到:“也不必她在跟前,我這里不還有良辰美景嘛”
“她們就伺候您吧,艾辰手腳利索這兩天的也就過來幫幫忙好了”說著夜凰看了艾辰一眼,艾辰當下就出府請郎中去了。
眾人出了太太的院落,大嫂就告辭回院,夜凰也要同墨紀分開,墨紀自是還要去署辦工作的,但他臨走前,卻在夜凰耳邊低語到:“對于淑芬的事,你不要想太多,我欠了她的,自有心債,當時你又遭遇危險,想來我內心有所擔憂,故而……”
夜凰伸手捂了他的嘴:“說這些做什么?過去的就過去吧,我不惱”說著一笑:“早點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
墨紀笑著親了夜凰的手心一下,人便轉身去了署辦,夜凰則蜷縮了手,掛著笑的回院了。
一連幾日都算是風平浪靜的,墨言的緞面和態度給了鐘家臉,鐘家回禮一套文房四寶后,于第三日上就離開了江安府。在第五的天的時候,夜凰趁著午休時間,故技重施的將黛娘房里的下人迷倒,給黛娘拆線。
到底是青春期的姑娘,傷口長的很好,雖然疤痕是留下了,卻也相對來說不錯,并無血痕,只是一道印子和幾個小針眼還需要時間來慢慢的淡化。
許是當日夜凰的那番言語,讓黛娘把疤痕給看淡了,在夜凰給她做了兩個頸部裝飾后,她瞧著那華美的寶石就樂的兩眼相瞇,像是完全忘了當日痛苦一般,只是夜凰卻不知為何,反而覺得黛娘的眼里比先前有了一絲沉色,叫她莫名的有些不喜。
自黛娘這樁事后,墨念極少在早間和大家相遇,不是早去了衙門,就是人同大嫂一起去了廚房,固然這個年代講究君子遠庖廚,但人家此番卻成了孝舉,而墨紀和夜凰則是明白,大哥的心里有氣,不愿見他們,有所避諱。
夜凰同墨紀選擇了心照不宣,這件事上,他們無錯自也不會去低頭找事,故而大家相處起來雖有些嫌隙之態,倒也平和,就是大嫂斐素心,忽然的開始供佛起來,尤其是陸媽媽請了大師帶著一眾僧人做了場法事后,夜凰每每看見大嫂,都覺得大嫂的言行舉止開始遠離紅塵俗世外般,越來越像個僧人,尤其是吃食,已經開始全素了。
夜凰有幾次忍不住的想去和大嫂談談,但年齡的差距擺在這里,如果她去說教大嫂,不管禮儀合不合,有些話她是說不成的,而想想大爺墨念那種心境,她也漸漸理解了大嫂,畢竟這個時代的女人,遇上這種糟糕的男人,和離分家無出路,不也就只有一心向佛冷眼旁觀了嗎?
轉眼就過去了七八日,黛娘這樁事算安省下來了,另一件事卻又上了進程:霍熙玉自梳之事。
因著黛娘的事耽擱了些日子,如今她人無大礙了,自梳這件事就被墨念給提了起來,于是墨言立刻召集了鄉紳們說了此事。
自梳到底是人家的私事,霍熙玉又是墨家的親戚,哪個鄉紳會在這件事上為難?更何況霍熙玉還是個姑娘身,自梳也無錯,反正也有寡婦進了“姑婆屋”跟著自梳女一起的,所以大家都表示贊同,允許人家自梳,甚至還有幾個出來對霍熙玉的決定寫了一些文章大肆宣傳,做為了褒獎。
一時間霍熙玉將自梳的事成了街頭巷聞把黛娘的事徹底的壓了下去。
而霍熙玉呢,在鄉紳同意后,就把發束股的批在身后,身上也不在穿素白之色,而是套上了粉白淡藍色的衣服開始出入墨府街市—她要去尋一間“姑婆屋”。
自梳意味著她將單獨過日子,老了也將住在姑婆屋里,將來由自梳下的女子為她送葬掩埋。通常自梳的女子無家無室,老了還會找個死人抱著牌匾意思一下,而給那戶人家出錢,埋進人家地里,討個身后地。
但霍熙玉顯然不屬于這種,墨家非她父母這等直系,乃是親戚,故而她就算死了,也會有墨家的照料,有身后地的照拂,故而她此刻出去尋一處姑婆屋,也就是相當于給當地的自梳女們多一塊生存地,而她是住進姑婆屋,還是住在墨府都是隨她自己的。
霍熙玉這般頻繁出入街市,shu女姿態,姑娘裝扮,舉止優雅,一時間街頭巷尾大有嘆息之聲,夜凰同艾辰出門給墨紀親自挑選菜品的功夫,也能從那些買菜的大娘們嘴里聽來各種言論,但基本上九成都是夸霍熙玉的。
夜凰不止一次的為這個時代的女人嘆息,幾篇文章,一道牌坊,所謂名節兩字,毀掉了多少女人的余生?
改嫁者是有,但說起來,個個都覺得守寡的才是應該。
而霍熙玉此舉被鄉紳們一夸的,一下子個個把她都當成了貞潔烈女,夸其是冰清玉潔的。
“呸就她還冰清玉潔,最不要臉的就是她了”艾辰面對這滿街的夸贊聲,忍不住吐槽,夜凰沖她笑了下,將一塊豬排丟進了籃子里:“行了,她如何是她,和咱們無關,你惱什么”
夜凰給了錢帶著艾辰出菜市,艾辰拎著菜籃子滿面惱色:“小姐固然大量,可就不覺得這事蹊蹺?那么不要臉相纏的人,說改就改?竟會自梳,您就不覺得有問題嗎?”
夜凰沖她一笑:“覺得有問題能怎樣?上去質問還是盯著她?我們還是稍安勿躁,靜觀其變吧”
艾辰眨巴著眼睛看了看夜凰,跟著走了。
夜凰不是不防備霍熙玉,但當日霍熙玉的這種決定,也算是很驚人了,雖然夜凰也想過,事有反常必有妖,但面對自梳那種殘酷的將來,夜凰一時也想不出霍熙玉要玩什么把戲,便只能一面相信她受了什么刺激而頓悟,一面小心的關注。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霍熙玉自梳的事件被通過后,她就換了套行頭開始出入,夜凰就感覺到不對,因為她畢竟是現代人穿越到古代的,面對這周圍洶涌而起的贊美輿論,她已經感覺到這是所謂的造勢,而造勢這下會發生什么樣的事,她雖不得知,卻已經感覺到了不對。
可這個不對能說嗎?能表現出來嗎?絕不能
夜凰才不會去打草驚蛇,她現在只是在等在觀察在想,她需要捕捉到蛛絲馬跡來知道霍熙玉到底想干嘛
“小姐,前面有藥鋪,我們要不要找郎中給開點去火的藥啊”艾辰忽而開口相問,夜凰一愣笑著點了頭:“是得弄些”
墨紀今日來也不知怎的,牙疼不說,嘴上還起了大泡,夜凰瞧著他那樣嘆息這家伙是個虛不受補的體質,卻也不得不操心他,當下就同艾辰往那藥店去,卻不想此時,倒看見霍熙玉從藥店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