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紀萬萬沒想到霍熙玉會如此動作,當下一愣,立刻抬手去抓她的兩只手要扯開,口中急言:“玉表姐,請自重”
霍熙玉死死的抱著不放手,口中只問:“你說啊,你會不會為我討個公道?”
墨紀一邊掰她手一邊答應著:“好好,我會給你討個公道,我會……”
他正說著呢,前方甬道上出現了墨念同黛娘,黛娘歪著個腦袋似乎正在撒氣,墨念也口中嘟囔著什么,結果因著墨紀同霍熙玉的動作聲響,引了兩人齊齊看他,墨紀當下一驚,心中亂紛紛的高聲喝了出來:“放手”
霍熙玉一驚松了手,但此時也瞧見了前方的人,下一秒她低頭哭泣著言語到:“你竟沖我兇?阿紀,我霍熙玉可沒欠你什么一時溫存的是你,一時冷言的也是你,就算我是個寡婦,但到底我也是姑娘身,住在此處可不是給你們作踐的”說著她一跺腳的就往她院子里跑了。
墨紀看著霍熙玉的背影一時有些無言,縱然他對她是有些惱色的,但霍熙玉的話卻也令他無法言語,因為的的確確,霍熙玉沒欠他什么,而他卻欠了她太多……
“這是怎么回事?”墨念到了墨紀的跟前看了霍熙玉住的院落一眼:“你怎么和她拉拉扯扯上了?”
墨紀怎好言語,只能悻悻的言道:“誰知道她受了什么委屈,忽然那么,鬧了下”他說著低頭整理了下衣服,墨念言語到:“聽說她前些日子尋死覓活過一次,投了塘的”
墨紀聞言抬了頭:“你說什么?”
墨念將墨紀的肩頭一摟:“其實啊,這事府里的都知道,可娘說了,免得你知道了,跟著鬧,就叫我們都不言語的,所以我們誰也沒提,可這會遇上了,我倒想問你一句,怎么鬧成這樣?該不是你和她……”
墨紀的眉眼一凜:“大哥切莫亂猜,我和她之間清清白白”
墨念笑了下,拍了墨紀的肩膀:“得了吧,清白還摟摟抱抱的,連大哥你也不說真話……”
“我說的是真話”墨紀認真的強調著,面對墨紀那正色的面孔,墨念有些自討沒趣的感覺,收了手一背:“好好,沒有沒有,我就當自己眼瞎了,啥也沒看到”說著不管墨紀的神色就看向黛娘:“小妹啊,你也沒看啊”
黛娘沖著墨念一翻白眼:“大哥,我的眼睛又不瞎,我看得真切呢”說著對墨紀撇嘴言道:“一個寡婦,還是白虎,也值得二哥你這樣?”
墨紀聞言蹙眉道:“小妹你一個女孩子家的說話怎能如此無禮?”
黛娘當即瞪眼:“嘿,我說她怎么了?我說錯什么了嗎?我不過說一句,你就兇我,這還叫清白?還叫沒什么?哼,我這就告訴娘去,叫她好好說說你”說著黛娘就往門里沖。
墨紀趕忙伸手拉她,卻還沒拉上呢,墨念就抓了他的手,于是黛娘一臉怒氣的甩著手沖進了門內,而墨念卻對著墨紀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到:“二弟啊,做大哥的本來呢不該言語的,畢竟這是你的私事,但是都是兄弟,還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娘不待見她,你也是清楚的,何苦去招惹,你就是外面養個小的,也比碰她的好,到底是白虎又是寡婦的,犯不著”
墨紀聽得這話一時有些不悅不軟不硬的頂了一句:“多謝大哥教誨,只可惜弟家中有妻兒以足,無心這些,倒是大哥您還是多操心政事吧”說著沖墨念一欠身,這就轉身往外去。
墨念被兌了個大花臉,悻悻地看著墨紀消失于照壁后,就咬著牙的念叨:“無心這些還勾纏在一起,你當我眼瞎?要是讓人知道你和一個寡婦勾勾搭搭的,我看你怎么往漕運總督上爬”他說著轉身往里走,過了門檻的忽而一頓,繼而兩掌相擊:“嘿我怎么早沒想到?”
當下他轉身往霍熙玉的院落看了看,繼而捏了下巴上的胡子扯了扯,這便邁步往那客院里去。
墨紀坐在條案前,無心理事,兩肘杵桌,兩手捂臉的在那里沉思。
門子看他這般糾結的樣子,便小心的捧了茶上前:“大人是遇著難事了?”
墨紀放手掃他一眼:“有些東西,一時有些理不清頭緒。”說著抓了茶杯過來吹茶,那門子轉了轉眼說到:“要不大人您出去走走?”
墨紀想到了夜凰叫他常走動一二便點了頭:“也好,正好有幾戶人家我應該去打聽一下”說著他起了身,放下了茶杯卻看向門子問到:“對了,上次那個案子,那邊處理的怎樣了?”
門子一愣:“大人問的是那個藥材的案子?”
墨紀點了頭,那門子攤了手:“沒什么頭緒,那邊說藥鋪里的東西都查過,就近的幾副抓好的藥也查過,都沒異常,也就只有您送去的那包藥里有生烏頭,但人拘了去也打了,最后知府大人治了個馬虎生事的由頭,打了那抓藥小子二十大板,罰了點錢銀也就放了,只聽說那家藥鋪倒是閉門歇業了。”
墨紀抿了下唇,點了頭:“好,我知道了”說著是背手出門,也沒叫人跟著,就自己漫無目的的在街頭上游走起來。
對于大哥這般結案他是可以料到的,畢竟董大人已經提醒了他趁早結案才是正經,那抓藥的問不出個所以然,而別人也都沒出錯,就的的確確只能當成馬虎的意外,但是墨紀卻覺得,意外兩字不是那么簡單。
當日我不過是就近把夜凰送去的,結果就那包藥出了岔子,生烏頭,那么大一塊,馬虎?如何馬虎?
他思量著正好走到一家藥鋪前,便邁步進去,正巧那店里不少人正在抓藥,也沒人一時能顧上他,他便站在一邊悄悄的看,就看到藥僮細細的抓稱分包后,在包前還是要細細的看一遍,核對一下,這才打包交遞。
如果都這么核對的,怎么會馬虎的多出一塊生烏頭而不知?
正想著,店里的藥僮見了他,忙上前伺候:“哎呀大人您怎么來了?是不是有什么方子要抓?”
墨紀擺了手:“沒,我只是路過,一時隨心的進來瞧瞧,誒,正好我問問你,你們這里的藥僮抓藥的時候,是不是都必須核對一下才會包了藥?”
那藥僮立刻點頭:“這是當然的大人,我們做學徒的都要遵循行規的,這藥稱取的時候都要按類擺好,包之前自己核對一道,今個不忙,都是自己核對,若是忙的話,都是有專門的人照著方子去核對,好節省出時間”
藥僮這般答了話,墨紀心中便知了個大概齊當下出了鋪子往前走了兩步,就折身回往署辦。
門子正在動手整理條案,拿著帕子的擦抹,見到墨紀回來應了聲:“大人”
“你去隔壁衙門打聽下那個抓藥的住在何處,問仔細后,叫上幾個人把他給我帶來”墨紀吩咐了下去,那門子立刻應著就要出去,墨紀又言到:“對了,把藍幫主請過來”
門子應聲而去,墨紀這才坐定下來一臉沉色的嘀咕到:“也不知這到底是哪一撥的?”
過了片刻,門口傳來腳步聲,墨紀抬頭瞧看,門子引了藍颯來后,自己就去往外面。
“你不急,在門房上等一等”墨紀沖門子言語一聲,門子應了出去,此時藍颯才開口道:“大人您找我?”藍颯一臉坦然之色,只不過眉眼里卻透著一份隱怒,讓人感覺到此刻的他似乎,心情不大好。
墨紀抬眉的掃了他一眼起了身:“藍幫主過來說話我找你,是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去做。”
“大人請吩咐。”藍颯走到了近前欠身,墨紀往一邊的椅子上一座:“吩咐倒不至于,只是想告訴你,至于做不做的,隨你”
藍颯挑了下眉:“您說”
墨紀拍了拍身邊的椅子,藍颯便湊了過去坐了,墨紀瞧著他低聲地說到:“這是事和夜凰有關。”
藍颯的眼立刻掃向墨紀,但什么也沒說,墨紀淺笑了下說到:“上次那兩個人只怕是欲傷夜凰的人,但你不在期間,有件事發生了”當下墨紀把抓藥的事提了起來,包括夜凰在華嚴寺昏厥的事,也未隱瞞。
“當時我只是就近尋醫,卻不料這藥材里有生烏頭,幸好我當時覺得那郎中要價頗貴,又見是個新店這才叫李郎中來驗,要不然可就發現不了這其中的蹊蹺”
墨紀言語才落,藍颯就捏了拳頭:“想不到這幫人還真是無孔不入”
墨紀擺了手:“是不是同一撥的人,現在言還尚早,這事我告訴你了,也遣門子去把那個藥僮帶來,至于結果如何,不知你有無興趣追問一二?”
藍颯看了墨紀一眼:“你怎么會把這事告訴我?你不是希望我離她遠點嘛”
“遠點不代表不做事,你來,不就是為了保護她嘛,那么我自然有必要告訴你,只是,查不查的隨你”墨紀說著笑吟吟地看著藍颯,藍颯的拳頭朝扶手上一砸:“我不會謝謝你告訴我的”
“自然反正,我也只是利用你”墨紀說著起了身:“我不是武將,不會飛檐走壁,要不然,我肯定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藍颯看了墨紀一眼,躬身沖他行禮:“那藍某這就過去”
“去吧,他在門房上,這件事,別鬧大,越少人知道越好。”
“我明白”藍颯說了一聲這就出去了,墨紀此時呼出一口氣這才低頭整理政務,可忙了一個時辰后,藍颯同門子回來了,而他們并沒有帶一個人進來。
“怎么?人不在?”墨紀挑眉而問,那門子低頭言到:“大人,我們去時,那房里已經沒了人”
“你們就沒四處找找打聽一二?”
“回大人的話,找了,周邊的住戶都問詢了一遍,藍幫主還把跟前的幾家都搜了下,可沒找到人,只聽大家說最后一次見他,就是抬回去的當天”門子一臉失職的杵在那里,墨紀聽了擺了手:“行了,你下去吧,這件事,也別咋呼了”
“是”門子應著下去了,藍颯立在堂內蹙眉,墨紀看了他一眼說到:“找不到也沒辦法,只能是你日后多費心了”
“大人可還記得那人的長相?”藍颯出言而問,墨紀的眉眼眨巴了下:“當日里只顧著夜凰,我沒太注意他,不過,多多少少有個大概的印象。”他說著抓了過旁邊的紙張,這就捉筆而畫,也就片刻的功夫,一個其貌不揚的容顏就躍然紙上。
“我只是畫了個大概,總之是個很普通的長相,不過應該還是有幾分相像的,希望對你有所幫助。”墨紀把畫像遞交了過去,藍颯看了看說到:“我會找他出來的”說完告辭了出去。
墨紀見他出去,也無心再看手中的案卷,直接收了坐那里發呆。
黃昏時分,墨紀回到了墨府的院中,夜凰做了涼面,含著葉媽媽和艾辰一起,大家都一并吃了些,晚上照例是陪著軒兒玩了一起,所不同的是這次是五個人一起玩,于是玩到夜深時分,也就收了,而軒兒更是打著哈欠了。
因著說好的,軒哥兒也不耍賴,跟著葉媽媽去了隔間,夜凰同墨紀一收拾后,墨紀依舊是往地鋪上一躺。
夜凰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后,才把帳子一撩沖墨紀說到:“收了地鋪吧”
墨紀一愣,詫異的看著夜凰:“怎么?”
夜凰伸手拍了下床:“上來睡吧”
墨紀不解的看著夜凰不知道她怎么會如此“開恩”,而夜凰扯著床帳輕言:“我們說好了,要給軒兒最快樂的日子,他說,他不求什么玩具,只想和我們在一起,所以我們要長和軒兒在一起;如今他住在隔壁,小孩子有的時候說不清會做怎樣的事,萬一大清早或是大半夜的像昨晚那樣跑了過來,瞧見咱們兩個這般,倒不好解釋了,所以……你從今晚起,就上來睡吧”
“這,好嗎?”墨紀有一絲遲疑,夜凰卻轉了身往里,自顧自的鉆進了被窩空了大半的床出來。
墨紀想了想,半天沒動,而夜凰一個翻身過來瞧他言到:“怎么著,大叔?未必你還矜持上了?要我下來邀您不成?”
1W8,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