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嗎?
可以嗎?
稚嫩的童音在耳邊回蕩,卻讓兩個大人的心都是如巨石撞擊一般,登時慌亂。
夜凰不知道,她只是緊張的看了墨紀一眼,臉頰燒紅,低頭不語。
墨紀也不好作答,默默地看了看夜凰,沖軒哥兒一笑:“你呀,好好睡覺吧,這些是大人的事”顯然他也是想避之不談。
軒哥兒的嘴巴扭了下,沒再言語,但很明顯他是失望的,尤其那張小臉上的一雙眼眸都是黯然之色。
于是夜凰扯了下被子沖軒哥兒說到:“可以不可以,要看天意的,老天若答應,就會有弟弟妹妹的陪你,若老天爺不答應,我和你爹也沒法子的不過,軒兒,多一個弟弟妹妹出來,爹和娘就要多看顧一個,那陪你的時間可就要少了,這樣也沒關系嗎?”
軒兒搖搖頭:“沒關系的軒兒身體不好,胡子爺爺說,說,軒兒會死的,那個時候你們會傷心的,如果有個弟弟,你們就不會那么傷心了,祖母也會開心,而軒兒,也不會難過,因為有個弟弟在,就跟軒兒在是一樣的”
軒哥兒的話震驚了夜凰同墨紀,他們齊齊的看著軒哥兒完全無法言語,而軒哥兒此時又言到:“軒兒有個弟弟就可以和他一起玩,等軒兒死了,弟弟在,爹娘也不會孤單”
“軒兒”夜凰一把抓起了軒哥兒就往懷里摟:“軒兒”她的眼淚再次決堤,她已經清楚軒兒定是聽到了她同譚氏的對話,但她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小小的人兒要這般懂事,懂事的叫她心疼無比。
墨紀低著頭不言語,此刻的他也是眼淚盈于眶的。
軒哥兒眨巴著眼睛任由夜凰摟抱著,但他的小手卻拍打在了夜凰的肩背上:“娘,您哭什么啊軒兒是不是說錯什么了?”
夜凰將軒兒放下,伸手去擦淚,她不想和軒兒之間只有眼淚,軒兒此時眨眨眼:“奇怪,你們干嘛要哭呢?胡子爺爺說,我不用扎針了,不用痛了啊;是,他說了我會死,可是死很可怕嗎?我問胡子爺爺會不會痛,他說不會,既然不會痛,娘您為什么要哭呢?”
夜凰使勁的抬頭想讓眼淚倒流,但這樣的言語,她如何做的到?只能讓自己憋的一個勁的顫抖,而此時軒兒看向了墨紀:“爹,死是什么?胡子爺爺為什么說,我死了,你們會傷心呢?”
墨紀伸手把軒兒的胳膊捉住塞進了被子里:“軒兒,與生相對的就是死,有人生,就必然有人死,死了才能輪回再降生,生死乃是一個循環;死會不會痛,爹不知道,但活著的人會因為想念死者而痛,軒兒,你還小,本來爹和娘都不想告訴你,但既然你已經知道,那爹也不瞞著你,你生病了,病的很嚴重,嚴重到我們無能為力救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有一天你會死去,但不管是你痛還是我們痛,軒兒,你要知道,爹和娘疼愛著你,爹和娘都希望是自己痛而不愿你痛……”
墨紀說著話音已哽咽,便也暗自飲泣,無法言語下去,而此時軒哥兒眨眨眼卻笑了:“爹,娘,既然生死是輪回,那你們干嘛要哭呢?軒兒死了,就會再生的,那時也許我就不會生病,可以像別人一樣蹦蹦跳跳了啊這不好嗎?”
到底是孩子,再過聰慧卻也不知生死,只問疼痛。這般的言語明明是童言稚語,卻聽來猶如佛家真言一般,令墨紀同夜凰對望。
軒哥兒再次伸了手出來給兩人,夜凰同墨紀自是一人牽住一只手。
“爹,娘,你們真好,你們,就給我在再生個弟弟妹妹吧,這樣,我們,都不孤單,好嗎?”軒兒再次言語著,卻在言語的最好打了個哈欠。
夜凰咬著唇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墨紀則輕言到:“好了,我和你母親知道了,你快睡吧”
“可是,我想要弟弟妹妹……”他念叨著,眼往一處黏糊,夜凰低下頭在他的額頭上一親:“乖,軒兒好好睡吧,娘答應你,和你爹再給你生個弟弟妹妹”
軒哥兒笑著勾了唇角,甜膩膩地說了聲“好”,這就打了個呵欠開始閉眼睡覺,而墨紀怔怔的看著夜凰,顯然被她答應軒兒的言語給驚住了。
夜凰毫無差距一般的無視了墨紀的注目禮,她小心的給軒兒蓋好被子,趴在了床上,一邊給他輕輕的拍著,一邊將這小小的人兒細細打量著。
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一只大手抓住了夜凰拍打的手,在夜凰抬眼的時候,墨紀輕言:“可以了,他已經睡著了。”
夜凰怔了怔,點了頭,側身躺下,眼依舊看著軒哥兒。
墨紀瞧著她那樣子,生怕她有事,別伸手搖了搖了她的胳膊:“夜凰”
“嗯?”
“想開些”
夜凰點點頭:“你也是。”
墨紀點了下頭,躺好,雙眼則望著床頂。
“墨墨”
“嗯?”
“你,痛嗎?”夜凰輕聲的問著,墨紀掃看了她一眼:“痛啊,不過,太多年了,現在好了許多,有的時候看他哭著說不要扎針,扎針痛,真想讓他不在去了,如今的,不去了也好,至少……他不會嚷嚷著痛了。”他說著咬了下唇,那微微發抖的聲音,足可見一個父親內心的痛。
夜凰看了眼墨紀,伸手去抓了墨紀的手,當下兩人的手便急急地攥在一起。
“我很痛,因為我無法想象這么乖巧的一個孩子要離開我們,但是……軒兒都想開了,那我們也想開吧”
墨紀點點頭:“嗯,想開”他說著沖夜凰努力笑了下:“好了,別去想了,趕緊睡覺吧,我們還要抓緊時間陪他呢,不是嗎?”
說著墨紀就閉上了眼睛,夜凰也點著頭的閉眼,此時墨紀卻又睜開了眼,他看著夜凰那潮濕的臉,心中全是疼惜。
夜,靜悄悄的,相牽的手放在軒兒的身上,并未放開。
鄰近四更天時,夜凰一個哆嗦睜開雙眼,就看到墨紀抱著軒哥兒在給他順背,當下驚的坐起:“怎么了?”
墨紀看了她一眼用很清淡的口吻說到:“他呼吸越來越急,許是做了惡夢,我喚了他起來,這會正個他順氣呢,沒事。”
墨紀越是清淡的言語,夜凰越感覺到糟糕,但他清楚不能給軒哥兒恐慌,便笑問著:“軒兒,做了什么樣的惡夢啊”她問著伸頭打量軒兒,就看到他面色蒼白見青,人在大喘息,說話已經艱難。
沒有劇烈運動,就出現心衰癥狀了嗎?
夜凰想著便開始教他深呼吸,這般四五下之后,軒兒好了許多,臉上也略微有了絲血色:“軒兒,軒兒也不知,是怎樣的惡夢,總之,就是,就是憋的慌”
他慢慢的說著,臉有疲態,夜凰見了伸手把他從墨紀的懷中抱了過來,讓他靠著自己:“軒兒再睡一會吧,娘抱著你,就不會再做惡夢了”
軒哥兒笑了笑,眨巴兩下眼睛便閉上了,夜凰看著他那樣子,開始輕輕的唱歌:“風兒靜,月兒明,樹葉兒遮窗欞兒……”
她輕聲的唱著,猶如一個真正的母親一般把自己與生俱來的母愛細細的送上。
每一個字,每一個音,聽得墨紀怔怔的看著她,直到她懷里的軒兒都打出了細細的呼嚕聲了,這才伸手把軒兒從他懷里抱過,放倒在自己的懷里:“你再睡會兒吧”
夜凰搖搖頭:“還是我照顧他吧,白天你還要去署辦呢”
“無妨的,何況,我睡不著”墨紀說著沖她笑了下,低頭去看軒兒,并捏著袖口給他輕輕的擦拭額頭上的細汗。
夜凰看著墨紀那般細心的照料,心中有隱隱的悸動,眼珠子上下幾番后,她伸手扯開了被子,把旁邊的褻衣套上了身。
“怎么?你不歇著了?”墨紀詫異的輕言:“還早啊”
夜凰從一邊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我也睡不著。”她說著趿拉上鞋子,去了外屋提壺倒水,喝了幾口便去了窗前,扯著衣服站在那里看著外面掛燈下黑漆漆的夜,聽著靜靜地蟲鳴。
忽而蟲鳴聲低了些,夜凰的眉一挑,便向后瞧,還未瞧見,肩頭上一暖,一件袍子披在了她的身上。
“四更下露,五更潮的,你在這里杵著,會著涼的。”墨紀輕聲的言語著,滿是關心,夜凰沖他笑了下:“謝謝”繼而伸頭去看床鋪,就看到軒哥兒被放置在大床正中睡眠,而墨紀還十分細心的把枕頭移到他的身邊,做了擋。
“你一晚上難道都沒睡?”夜凰想到自己是忽而驚醒才發覺的,而那時墨紀已經在忙活了,便問了他一句,墨紀笑了下點了頭:“算是吧軒兒常常睡覺時會這樣憋氣,那幾年帶著他已經成習慣,每天晚上我都要看著他,生怕他會一個不小心上不來氣而出事,所以……”
“所以只要軒兒睡在你身邊,你就沒辦法睡嗎?”
“差不多吧,但有的時候太累了,還是會瞇上一會。”墨紀說著回頭看了眼軒哥兒。
“我,我不知道會這樣,怪不得你……”
“其實我很想多陪陪他,但是太黏著了,他就會更軟弱,連扎針都無法面對,所以我冷著一些,他就會知道要堅強……我是不是太……太狠了?”墨紀說著看向夜凰,夜凰搖搖頭:“倒沒有,我只是常常覺得,你把他當一個沒病的孩子那般在教養。”
“他不需要我們的憐憫,他要的只是爹娘的愛,可是那個時候,沒有娘,只有爹,我無法給全,所以,我只能冷一些,讓他淡一些……但是現在有你,我覺得,讓他溺一些也無妨,畢竟……時日無多了”
夜凰瞧看著墨紀低垂的眉眼,眨眨眼開口岔開話題:“那個,我今天把他接來,你母親她,不樂意。”夜凰說著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我娘顧忌的有些多,你別怪她心狠,她只是不想我會沉寂在喪子之痛里出不來,而且她把他安置在隔壁院落交給葉媽媽看著,也是因為怕我整日里掛著軒兒會精神不濟出了岔子,畢竟漕運這行,出不得差。”
“好吧,固然之前能理解,可是都這個時候了,她卻還要堅持那一套,我今天聽了很生氣,就和她頂嘴了。”夜凰說著扭了頭一副沒好氣的樣子,他能想象到墨紀會說些要她忍讓之內的話,畢竟譚氏的出發點,完全是從關照墨紀展開的。
墨紀看著她那樣子,忽而一抬手將夜凰給摟在了懷里:“委屈你了”
夜凰有些怔,她沒有掙扎,也沒有表示什么,只傻了好一會才抿了抿唇:“現在說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都沒意思,我只想全家這個時候都能分出時間和精力來,給軒兒一點愛。”
墨紀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和娘去說的。”
夜凰聽了低了頭,眼看著那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又想去扯開,卻又想他環著,于是怔然的在那里糾結,忽而耳邊是細細的呼吸聲,她竟的心一窒正要轉頭瞧看他,就聽到了墨紀低低的言語聲:“生孩子的事,你說的是真還是……假?”
夜凰這下心一亂,伸手就把墨紀的手給抓開了:“明知故問”說罷她去了桌邊抓壺倒水,墨紀站在窗邊愣了愣低了頭:“對不起,是我糊涂了”說著他轉了身快步的回去了床邊,動手給軒兒蓋了下被子,繼而就站在床邊瞧看他。
夜凰回身時,就看到墨紀那看著軒兒專注的模樣,這心里莫名的就是一抽,張口喚道:“墨墨”
墨紀聞聲看向夜凰,那眼眸里的暗色,讓夜凰的唇翕張幾下后說到:“給我點時間。”
墨紀頓了一下便點了頭:“好”
夜凰垂了腦袋,快速的背對于他,只捏著自己的衣服在那里咧嘴:你呀,你呀,叫這個等,叫那個給你時間,可你真就能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嗎?你到底是要和藍颯走,還是要和藍颯留?你到底是要和墨墨真過,還是只想報復禍害……
她還在糾結呢,腰身又被一抱,當下轉頭去看某人,墨紀那深邃的眼眸就在近前:“一時沖動的抉擇是會后悔的,我要的是,不后悔的抉擇。”
夜凰的呼吸立刻重了些:“我,我只是……”
“不急,軒兒能遇上你是他的福氣,但是,他不是我和你在一起要去衡量的部分,我不希望你是因為他才和我在一起,雖然我很期望你留下,我也知道我用他來要求你,你必然會妥協,但是軒兒是留不住的,若是他不在了,你的抉擇就會成為負擔,所以,夜凰,認真地想一想,誰才是最合適你的人,誰能給你真正的幸福”
“真正的幸福……”夜凰喃喃幾字:“墨墨,你說幸福是什么?”
“每人所想不同,但終歸其都是一個‘樂’字,有志得之樂,有虛榮之樂,有果腹之樂,有歡暢之樂,等等,你也有你要的樂,而我認為,適合才能樂,畢竟,琴瑟和諧才得其樂”墨紀說著偏頭看了一眼夜凰深思的樣子,沖她一笑:“好了,去睡吧,這個東西一時半會的,只怕你也想不明白。”說著,那環腰的手去了夜凰的肩,將她推向了床前。
夜凰到了床前,把外袍脫下來還給了墨紀,墨紀就去掛到了一邊,兩人略一收拾的,也都躺了下去,只是夜凰閉眼睡覺,墨紀依舊睜眼看著軒哥兒同她。
燭火搖曳,雞鳴五更,略是瞇瞪了一會,已是清晨時分,睡不踏實的夜凰終究還是起來了,相反這個時候,墨紀倒合了眼微微傳出點呼嚕聲。
夜凰抱著膝頭坐在床上打量著這父與子,看得幾個來回,倒是唇角勾了一抹笑出來,而此時門扉輕叩,夜凰便趕緊的跳下床,一邊撈衣服套一邊迎去了門前。
開門就是艾辰候在那里,夜凰小聲的吩咐了一番:“都還睡著呢,別吵,你去把粥先熬上吧”
艾辰應著去了,夜凰輕手輕腳的關門往回,墨紀卻已經坐了起來:“天亮了啊”
夜凰點點頭,墨紀回身看了下軒哥兒這才起來洗漱,兩人收拾差不多了,軒兒也開始左右翻身了,夜凰便湊過去,捉了他的小手放在嘴邊輕輕的咬著喚著:“軒兒哦,天亮了,太陽公公可照屁股了,你說照到你的了沒?”
軒兒笑著翻了一下睜了眼:“軒兒不是懶惰的孩子,它照不到我”說話間也坐了起來,夜凰便幫著給他穿衣,折騰了兩下,葉婆婆在門口輕問著起來沒,夜凰就干脆的叫了葉婆婆進來幫忙,將軒兒給伺候起來。
洗漱進食后,葉婆婆就拉著軒兒去了隔壁房間讀書了,這是墨家的規矩,清晨之讀,故而夜凰就在軒兒的讀書聲里同墨紀出了門,去了譚氏那邊問安。
許是公公墨言約了一幫鄉紳踏青郊游,一早就出了府,譚氏沒什么精神打理他們,不過是行了個禮,就叫著散了,連飯都沒讓伺候,于是墨言去了署辦忙活,夜凰就回了院里,坐在廊下一邊繡荷包,一邊聽軒兒的朗讀之聲。
早晨的暖陽融融的,稚嫩的童音脆脆地,夜凰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中年婦人坐在廊下繡鞋墊,聽著兒子的讀書聲,盼著出門忙活一天的夫君歸來……
這是家的感覺嗎?靜靜地等待著,給他歸家時一個微笑嗎?
她想著不覺一失神下,針扎了自己的手,疼的她輕輕的“唔”了一下,把手指塞進了嘴里吸吮,而此時艾辰急急的跑了過來:“小姐,杜管家說門房上來人找您,是周記珠寶家的小廝”
夜凰一聽放下了繡繃子:“我有事出去趟,你在家里幫我看顧好軒兒”
“哎,小姐……”艾辰不解的跟著:“您不要奴婢陪著您嗎?”
夜凰回頭看她一眼:“不用放心吧,不會有事”說著她快步出院,杜管家就在門口,當下夜凰和他說著去了門房處,此時竟看到譚氏也在跟前。
“婆母?”夜凰詫異的蹙了眉,她生怕譚氏也要跟著去,那么她可不方便言語,譚氏看了她一眼:“周記上來人了,那你就去處理吧別太大手大腳”譚氏丟下這么一句就出了門,夜凰看到她扶著陸媽媽上了馬車,便詫異的拉著杜管家問到:“太太這是……”
“太太說今日里要去上香,先前叫備了馬車”杜管家答了一句,那車馬便駛去,夜凰也就沒在意的和那小廝招呼了一下,驅車趕往街市周記。
在車上她盤算了下,便打開了鐲子,取了幾顆寶石在手。
到了街市口下了車入街,夜凰隨著小廝到了周記的店里,一進門,周老三就迎了上來:“墨家二奶奶您可來了”
夜凰點了下頭:“人呢?”
“內堂”周老三說著忙做了引,夜凰跟著進去,便看見那一個書生打扮模樣的人坐在那里飲茶,這么一見的并非余歌,夜凰一時倒有些意外,而此時那書生見著她,倒放了茶杯起身將她一打量欠身言語到:“您就是說要賣另一塊玉牌的人嗎?”
夜凰點點頭:“那您是買走那塊玉牌的人?”
“不,學生不是,乃是學生的朋友買走的。”
“你的朋友?”夜凰挑了眉:“他為何不來而你來?他到底對另一塊玉牌有無興趣?”
“他自是有興趣的,只是很不巧,他昨個傷了腿,不變前來,所以委托了我來,說您要是出讓另一塊他很樂意收,但價格嘛,只出一千兩,若您覺得合適,就由我帶著您去錢莊出賬,若是您覺得價錢不合適,他也不介意你用兩千兩,收了那塊玉牌回去,好成一對”
夜凰聽得一個冷笑:“他還真會盤算呢既然有心和我殺價,那敢問,你能代他和我還價嗎?”
“這個……他的意思是不還價的”書生才說這話,夜凰一笑地看向周老三:“周掌柜的,你們做生意的,有沒還價一說?”
“自是有的,坐地起價,就地還錢,還沒有不還價的說法……”周老三自然懂得說什么話,畢竟他是想要拿五百兩好處費的。
那書生聽了有些遲疑,夜凰則開了口:“得了,你帶我去見見你那位朋友吧”
那書生頓了下點點頭:“也好,他如今歇在書院的,我引您去”書生說著前去,夜凰側身讓開,往那周老三手里放了一顆藍寶:“只多不少”
周老三的眼都直了當下道謝,夜凰則跟著書生前去,兩人驅車出了街市,拐進一道牌坊后,在一座書院前停下。
夜凰隨著那書生入了書院,上午正是好時候,瑯瑯讀書聲可聞,夜凰隨他一直行到書院的一個客間院落里,就看見有人手執一柄竹竿做垂釣狀,只是那昂頭以書蓋臉的樣子,分明是睡了過去。
“余兄”書生喊了一聲上前去喚,書本落地,狹長的狐貍眼看向她:“呦,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