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凰詫異的看著黛娘,她幾乎脫口就追問她他在哪兒,但幸好開口的一霎,理智提醒了她,于是她匆匆的改了口:“你一個大姑娘的,成日都在府里,人家在何處你怎么會知道?莫不是你要拉我去隔壁尋他?仔細給你二哥知道,又討一頓說”
黛娘眨巴了眼:“難道他不在署辦的嗎?”
夜凰心中的期待立刻下落,敷衍的掃了眼黛娘:“我不知道,別來問我,總之,你二哥說的清楚,你們是不能在一起的,我勸你還是算了吧”
“不能在一起……”黛娘咬著唇:“這不都是你們說的嘛,若我們不覺得的呢?”
夜凰看著她忽然就昂了下巴:“你們不覺得又怎樣?難道你和他在一起就一定快樂了?人家是馬幫的幫主,那是要走南闖北的跑的,你呢?你可是家宅閨秀,幾時受過苦?你是不是覺得那樣特灑脫,特自由?你以為露宿山林,風吹日曬的就是美好嗎?你有沒想過蟲蛇鼠蟻的圍著你轉?你又沒想過風餐露宿啃的全是堅硬的難以下咽的饅頭?還有你是女子,遇上那幾天不便,你又……”
“我不要聽這些”黛娘伸手捂上耳朵:“說到底就是您們不希望我和他在一起說什么身份差別,我一點都不覺得”
夜凰一把拉下她的手:“身份就是橫溝,你們跨不過的何況,你也不必說什么在一起,說到底你也不過是一廂情愿罷了人家的心里也未必有你”
“你說什么?難道他,他有家室了不成?”黛娘反手抓了夜凰的胳膊急問,夜凰則扭了頭說到:“我,我那天和你二哥出去,遇到藍幫主和一個女子在一起,聽說馬幫里的人都喊她……夫人來著,而且他們很親密。”
“什么?”黛娘狠狠地一跺腳:“他怎能這樣?”說著又盯夜凰:“那女的漂亮嗎?那女的多大年紀?”
夜凰縮了下脖子:“和你差不多大小,可能還大你一點,漂亮倒是挺漂亮的……”
“比我漂亮嗎?”黛娘盯著夜凰。
夜凰舔了下舌頭點了頭,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撒謊:“是的,她,比你,漂亮”
黛娘怒了下嘴:“那,身材呢?”她說著還特異挺了胸,夜凰差點就笑出來,死繃著說到:“她比你的大些,身材也好,人家還背著娥眉刺,應該武功不低吧總之練家子的身材都不錯的……”
“武功?難道她是女俠?”黛娘忽而就眼里閃了光彩出來。
“應該是……”夜凰覺得黛娘的神色有點詭異,小心的才接了口,黛娘卻笑了起來:“呵呵,呵呵……”
夜凰緊張的抓了黛娘:“你沒事吧?你怎么笑得出來啊……哎呀,天涯何處無芳草呢是不是?你別這樣啊,你這樣可嚇人……”
“嚇人?”黛娘摸了下自己的臉:“我高興啊……”
“高興?”夜凰都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是啊,高興輸給比我漂亮還會武功的女俠,不丟人,呵呵,而且也不壞啊,她們兩個人一起闖蕩江湖,肯定不錯”
“你,你這么快就,就想通了?”夜凰有些不能接受,她在懷疑是不是黛娘在強撐,可黛娘眨巴了下眼睛,就把夜凰的手往下扯:“我很好啊,我以為他一個人呢,自是想和他在一起,可是他要是已經和一個漂亮又會武功的女俠在一起,那我,那我讓讓位也沒什么啦何況你們也說我們身份不合適不是?”黛娘說著一笑:“那茶肆里的先生說了,那種江湖俠侶才叫般配”
黛娘說著伸手擦抹了眼淚鼻涕,在夜凰還沒回神的狀態下,竟是滿意的走了,夜凰站在那里好半天才無語的看向房梁:她就一丫頭,我跟著叫什么真兒啊人家說風就是雨的,這甩人也利索,我怎么就傻乎乎的把自己繞里面?
她算是明白過來黛娘對藍颯屬于完全的明星式崇拜,根本算不上什么情竇初開,至于她自己,她倒也明白過來自己是該放手了:勸小丫頭的時候倒說的清楚,這些話何嘗不是說給我聽呢?既然我們身份不合適,他又要顧忌他的馬幫選擇了放棄,選擇對我說對不起,我又何必去自作可憐呢?失戀而已,難道一定要痛苦嗎?我夜凰條件可不差,機會多的是何況我現在那么忙,還要找寶石,還要哄墨紀,還要……這般少件事牽掛著,倒也不錯
她伸開雙手高舉于頂抻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夜凰大步向前,他不適合你,那就說明你的良人還在前方她思想著順手往前一指,這就看見手指指向的院口處竟出現了墨紀的身影,心中一驚,她立刻縮了手,低頭看自己的手指:巧合,巧合而已他是你要禍害的目標,不是你的良人不是
她安撫自己的時候,墨紀已經快步走了進來,一進門第一句就是問她:“黛娘跑來做什么?怎么又哭又笑的?問她又不說”
夜凰撇了嘴:“婆母說要給她定親事,她不高興,跑我這里訴苦,至于這又哭又笑的是我告訴她,藍幫主已經有了葉姑娘,她一廂情愿來著,人家就這么走了,我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傷心還是開心。”
墨紀聽了搖了下頭:“自是傷心吧,想來那笑也不過強撐。”說著他動手拿了茶壺給自己倒茶,人卻問到:“你呢?”
夜凰愣了愣:“什么我呢?”
墨紀把茶杯里的茶喝了,看向夜凰:“你先前不還為他哭嗎?如今黛娘都知道不成要放棄,你呢?”
夜凰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墨紀,忽而一昂頭:“我不知道你說什么。”
墨紀笑了一下:“好吧,那就不知道吧,但你最好,記得你我的協議。”
“這話對你自己說才是合適”夜凰說著往桌邊去:“你不是在署辦忙的嘛,怎么又回來了?莫非又拉下什么東西?”
墨紀看她一眼:“董大人明早就要啟程去下個府鎮,剛剛發了帖子來,晚上請我們夫妻二人去望江樓吃飯,我特意回來和你招呼一聲,叫你準備一二,好跟我去”
“董大人?”夜凰眨眨眼,想起幾天前提起過的那個兩江總督,當下點了點頭:“就我們嗎?大哥他們也要去吧?”
“自然,不僅是大哥,連我爹娘也都有請。”
“公公和婆母也去?”夜凰有點意外,畢竟照顧官員這種應酬她能理解,但連公婆都去卻未免奇怪了些,畢竟公公可沒當過什么官哦
“張大人相陪的,估計董大人已經知道張大人私下與我父親相談的事,想來也就是給他們找個臺階彼此緩和一二吧”墨紀說著沖夜凰一笑:“你可要打扮的貴氣一點,畢竟你是梁國公府出來的。”
夜凰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墨紀點了頭起身折轉而去,夜凰看著他出了院后,才勾著唇笑了一下:“和我說協議,照我看忘掉的是你吧”
夜凰在屋里折騰了一來回,翻找出了一身胭脂紅的正裝來穿套上,想著墨墨囑咐的貴氣,又想著艾辰那丫頭的心思,她特意的從鐲子里翻出了一對鑲藍寶銜珠的翟頭流蘇對釵來,插于高盤髻的兩側,又給手上帶了一顆白貓眼的戒指,最后更是找出一對深紅色碧璽耳墜吊在了耳朵上。
將這三樣華貴的東西一上身,夜凰面對銅鏡,便覺得自己一下找到了數月前那做郡主時的感覺,便執著黛石一面輕輕淡淡的描眉,一面想著那藥內有毒的事,自己該怎么做,怎么應對……
“砰”的一聲響,打斷她的思緒,聽起來似乎是院門的動靜,這令她急步向外屋去,而房門一開,艾辰一身泥土的沖了進來,還立刻伸手把房門給關上了。
“艾辰?”夜凰沒想到艾辰如此狼狽之像,正要言語問她怎么了,艾辰此時卻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她,而后咳了一下才喊了人:“小姐……”
夜凰伸手摸了下臉,想起自己只畫了半邊眉,便撇了嘴:“我又沒剃眉的,就算只描半邊也不至于你這般看我吧?”
“不,不是,奴婢失態是因為,小姐,小姐您真美”艾辰急忙地說著并趕緊低了頭,于是那頭上的草土渣子都落了些下來,夜凰忙是后退一步:“行了,別拍馬屁了,瞧你,怎么弄了這一身的泥?就跟掉進土坑里似的,我說你干嘛去了?”
艾辰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奴婢也不想弄一身泥的,只是沒辦法啊。”說著她從袖袋里摸出了個布袋來遞給了夜凰:“奴婢去尋這個了,小姐看看可對?”
夜凰立馬把布袋打開,往里面一摸就摸到了一塊玉牌,她仔細的瞧了下,是那福壽玉牌沒錯,但,只有一個,是壽字牌。
“怎么只有一個?”夜凰看向艾辰,艾辰搖了頭:“這個奴婢不知道,奴婢在那盒子里翻來覆去的找了半天,就只看到這么一塊玉牌想了想您說的是一對,可別的也不是,只好先帶了這個來給您看”
“怎么只剩一個了呢?”夜凰挑眉:“你說這些是收在盒子里的?”
“對,是個盒子,太太把值錢的首飾珠寶都放在盒子里。”
“那盒子里都有些什么?”夜凰一聽艾辰這么說,立刻想到了自己要找的寶石。
“就是一些鐲子,鏈子,珠花之類的,奴婢看過了,那里面的東西要說特別值錢的,也沒幾樣,只怕都還沒這個玉牌值錢。”
“是嗎?那你到說說太太把盒子這是放去了哪兒,竟弄的你這灰頭土臉的樣兒?”夜凰聽了覺得不大放心,便思量著要不要自己去翻上一翻。
艾辰看了眼夜凰,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小姐,太太收東西的地方,您是絕跡想不到的”
夜凰聽了這話,瞧看了艾辰的樣子,便笑言:“難道是收在酒窖里?又或者別的地窖?”
艾辰搖搖頭,湊到了夜凰的跟前:“太太的屋里可不是咱們這種雕花大床,是,是燒的炕床。”
“所以呢?”
“所以東西就藏在那炕床里”
“炕床?這怎么可能?”夜凰不信的搖頭,畢竟燒炕也就一個口子,還是在屋外的,太太怎會把東西藏在那里。
“小姐您可別不信奴婢自接您的意,就打聽來打聽去的,可全家上下誰也不知道太太把東西收在那里,我只得晚上用迷香迷了她和老爺,去她屋里翻,可柜子,房梁的奴婢全找了,也沒翻出個所以然來,正想著是不是要去幾個地窖翻看,卻無意中發現太太睡的是炕床,便覺得奇怪,因為她屋里所有的東西就這張床奇怪了些……”
“這很奇怪嗎?有些年紀大的人就喜歡炕床,冬天暖和唄”
“小姐,是那樣沒錯,可是,您在太太那里看見過進柴的口嗎?”
艾辰這么一說,夜凰立刻尋思,眼轉了幾圈,她還真沒想起那個口在什么地方,于是她看向艾辰:“難道真是那炕床?”
艾辰點了頭:“是,我當時便覺得那炕床奇怪,猜想著她會不會是在炕床里挖了個洞來藏東西,但人睡在其上,我也不好翻找,就只能再找機會;今日里您叫奴婢回來后,奴婢就盯著那邊,看有沒機會,說來也巧快正午的時候,太太出府了,我便趁機溜了進去翻找,但掀起整個床鋪也沒看見有洞,便思量著是不是我弄錯了,就又在屋里找了圈,結果太太回來了,我一時溜不出去,就只好躲進了角柜里,結果倒看見太太一個人在炕床便摸索了一下,就搬開了一塊板子,我這才知道,原來那床不是炕床,而是大床外面拿泥巴給糊了一層”
“啊?你的意思是,那床底下全是空的?”
艾辰點了頭:“是的,那底下是空的,不過我從角柜里看的清楚,那里面放著三個大小不等的箱子和一個盒子,當時我就看見太太開了一個箱子,放進去了一些銀兩,而后開了那盒子,丟進去一個布袋,便把它們都合上了,繼而把那板子擋了回去,還真看不出來,那是個假炕床”
艾辰說著臉上掛著笑,夜凰卻覺得這譚氏未免過火,家里放個東西怎么跟防賊一般,便皺了眉:“那之后呢,你是怎么拿到東西又怎么脫身回來的?”
“太太弄完了,就在屋里坐著喝了會茶,陸媽媽說田媒婆來了,太太就招呼了人在外面說話,我就趁機溜了出來,從窗戶里瞧著她們一家一家的說,一時半會兒的也說不完,就麻起膽子把那炕床的擋板給拿了下來,而后從那盒子里只翻到了這一個玉牌。”
“你就沒去翻翻其他幾個?”
“不好翻,三個箱子大小不已,最大的若要翻必須要拖出箱子來,中間的那個掛著鎖子,我一時也不好弄,只得翻了那個小的,里面都是一錠錠的銀子,并無珠寶之類的,便合了箱子,放回了擋板,可那個時候,黛娘卻和太太爭執了起來,人被太太扯回了屋,我一時不好閃躲,只能還是藏身在衣柜內,聽太太勸黛娘選合適的姑爺。”
“之后呢?”
“之后就是黛娘和太太爭了幾句,人就跑了,太太喊了陸媽媽進去說了陣子話,而后就歇下了,陸媽媽就在屋里繡東西,弄的我也沒法出來,幸好剛才大爺去了屋里說是晚上有局請太太過去,太太這才同他出去,去了隔壁的書房,那陸媽媽這隨在了門口,我一時出了角柜,卻沒法出屋,只得從凈房出的小窗鉆了出來,那后面連著后院,有下人在,為了不被看見,我只能用爬的從那些花草后面穿過,可昨個下了雨的,這地面潮濕的,難免我身上都是泥土了唄。”
夜凰聽了算是明白過來:“那你進來沒人瞧見吧?”
“這您放心,沒人瞧見”艾辰說著一臉笑容,夜凰沖她擺了手:“快去洗洗吧,免得來了人瞧見,還不好說了”
艾辰點著頭迎了這就回去擦洗打整,夜凰則捉了掃帚把屋里的這點泥土草屑的給掃了個干凈,而后才捏著那玉牌去了凈室將其收進了鐲子,復又出來繼續給自己上妝。
哎,只剩下一塊玉牌,這可不成……會不會譚氏把它給帶在身上了呢?不,不會,她那么摳嗇,只怕才舍不得這東西出來見光呢
夜凰想著丟了黛石,隨手撈了張紅紙含在唇間,便起身在屋里轉了起來:這么想哪里有個眉目?不如我晚上親自去她房里轉一轉的好,要是這對玉牌失了一個,那可要心疼死我
“太太,您這一身宮錦做的大袍穿起來真貴氣”陸媽媽說著往后退了兩步,將譚氏打量了一番,又上前給她整理腰間大帶。
“那當然,這可是宮錦,皇上賞賜給咱們家的,別人她就是想穿也未必穿的了啊”太太一臉笑意地沖銅鏡里打量自己:“沒辦法,若不打扮的貴氣些,憑白的在人前給兒子們丟了臉,那可不好何況那個董大人聽說也是夫子的學生,若讓他瞧著我穿著寒酸,那可傷我紀兒的臉面,要不得……”譚氏說著伸手撥弄了下耳朵上的珍珠墜子,又在領間摸摸了那條金鏈子,皺了眉:“哎,只是可惜啊,我手里也沒幾樣貴氣的東西了,這頭面可差了些”
陸媽媽一笑:“太太您哪里是沒有,您是舍不得,我記得半年前大爺不是給您置了一套紅瑪瑙的嘛”
“哎呦,那么紅亮亮的,我這把年紀帶著怎么合適啊,早拿去換了銀子了”譚氏說著把脖子上的金鏈子給取了下來,在自己面前的首飾匣子里翻。
“誒,去年您過壽的時候麗娘不給您送了一套金絲八件的頭面嘛,要不,您換那套?那套金絲的亮堂,配著您這身鍺紅云紋的倒也華貴”陸媽媽又給幫著搭配,可譚氏聽了愣在那里眨眨眼后轉頭看她:“那套還在?我可記著換成金錠了啊”
陸媽媽一拍腦門:“哎呀,對對對,我把這茬給忘了,那您……”
“算了,一把年紀的,也不能滿頭珠翠的不是?就這么著吧,就是脖子上覺得欠了些,試了幾個都覺得不成”譚氏說著一臉失望的坐在那里,陸媽媽眨巴眨巴眼說到:“要不,現在咱們去周記金鋪上去挑挑?”
譚氏立刻擺手:“不去,次次都是我去給他些東西換成金銀的,若我今日里去買他的,倒成了我去要那些東西似的回頭萬一再加我些銀兩,我不虧死了”
“那您這個……”
“誒,我想起個東西來”譚氏說著起了身,走了兩步卻又回頭看陸媽媽,陸媽媽立刻轉身出了內室,譚氏一個人匆匆到了床邊,將自己的枕頭給拿了起來,把陶邊一扯,顯出內里的空來,她身手摸了下,摸出個揉做一團的荷包來,匆匆的把陶邊給蓋回去,便抓著那荷包走了出來:“行了,進來吧”
譚氏招呼著,人去了妝臺前,陸媽媽也折返進來,就看到譚氏從荷包里捏了塊白底見紅絲,晶瑩透亮雞子形狀的大玉石出來。
“太太,這不是二爺手里那個‘福玉’嘛怎么會在您這里?”陸媽媽瞧著一臉詫異,全府上下誰都知道二爺很在意這塊玉石,總是帶在身上的。
“對啊,就是那塊,不過他說荷包壞了,叫我給補一下,我補了以后怕丟了,就收了起來……誒,你說,若我帶著這個怎樣?”譚氏說著就把那玉石拿起來在脖子處比劃。
“這個透亮又見著紅的眨眼,是挺不錯,可這玉石上沒鑿眼啊,二爺往日里也都是放在荷包里帶在身上的,您若要帶……只怕要鑿個眼才成”
“這樣啊……”譚氏的眉一蹙:“算了,平白的鑿眼,花錢不說,我還損一塊,真不劃算”說著把玉石塞回了荷包里,往袖袋里一放:“我還是晚上拿給紀兒吧,畢竟這是他的‘福石’來著,我倒真希望他能順順利利的做上漕運總督這個位子,那我也能得些光”
“太太放心,二爺聰慧,又得皇上器重,那是遲早的事”陸媽媽開口才說了一句,門便輕叩,陸媽媽折出外屋便喚:“呦,大爺您過來了?”
墨念點著頭:“是啊,太太呢?”
“人正在打扮呢”陸媽媽說著引了大爺進了內室,譚氏便沖著大兒子一笑起了身:“快瞧瞧,你母親這身如何?”
墨念掃看了一眼贊美起來:“真好啊娘穿上看得我都愣了,這是宮錦的吧”
譚氏點點頭:“那是自然,娘穿著才不丟你和紀兒的臉”她說著伸手摸到脖子處的空蕩便嘆了口氣:“只可惜啊,娘尋了半天也找不到合適的頭面來配,喏,這里都還空著呢”
墨念一愣忙說到:“哎呀,娘怎么不早說,兒子也好早早給您備一套不是,嗯,這樣吧,素心那里有一套綠寶金底的頭面,要不兒子給您先取來帶上?”
譚氏垂了眼眸:“那可是你媳婦的,又不是我的,我可不想她惱恨著”
“怎么會,做兒子媳婦的本就該孝敬父母不是,兒子這就去取”墨念說著兩步退了出去,轉身出去了。
譚氏偏頭的沖陸媽媽說到:“瞧瞧,養個兒子就是好啊,起碼知道孝敬我這當娘的,那跟青娘黛娘似的,一個二個的就會從我這里討養兒防老,真沒錯”
陸媽媽聽了上前幫她首飾那些擺出來的首飾:“太太何必這么說,黛娘還小,這成親的事也急不得,總要一家家的選不是?過些個日子,不也就沒事了?”
“得了吧我現在都頭疼,這青娘成親的事就弄的我一張臉掃地,偶然集會上瞧見程家人,我都不好意思招呼,聽說他家二少現在可在兵馬司里做事,這差不低啊,要是青兒當初是按我的意思,現在好好的少奶奶當著,那里用的現在這般辛苦”
譚氏說著拉了臉,陸媽媽趕緊去她身后給她揉肩:“太太,這不都過去了嘛,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再說了,青娘的身子骨您也是有數的,若真嫁了過去,只怕這會也是難……”
譚氏當下嘆了一口氣:“也是,就她那……哎,說實話我就不明白了,生她的時候也順當啊,才一個時辰就下來了,月份也足,哭的也亮堂,從小到大也沒見生病的,怎么偏就坐不住胎,不是一次二次的沒了,就是生下來是個沒氣的,哎,也幸好他們兩個是當初執意在一起的,加之咱家念兒是這里的父母官,紀兒也是從三品的大員,由不得他一個小小商賈狂妄,如今他青娘這般,他說不得半個字,倒也算不錯了,哎,如今只能指望著趕緊有點動靜吧不然再耽擱耽擱的,我們離了這江安府,青娘可就難了”
陸媽媽笑著在太太耳邊嘀咕了一句,太太的眉眼一挑:“什么?這多久的事?”
“今個早上”
“那你怎不早點告訴我?她來和你說的?”譚氏眼里有了一絲的激動。
“您不是說了嘛,一定等穩了再說,青娘哪敢回來招呼啊?是今早我出去碰上了姑爺,他一時高興說給我知道的,我本想等徹底穩下了再跟您說的,可眼見您這邊擔心的,就只好先告訴你了唄”陸媽媽說著臉上已有了笑,那譚氏則笑的合不攏嘴:“好,好,我們不說,不說,這一次咱們要更小心,你空了還是去青娘那里招呼一下幫幫忙,可一定要讓她生個活蹦亂跳的小子才成”
“知道了得空我就過去……”
“哎呀,說來這藥倒還真靈驗,青娘吃了幾次,都有了信兒的,就是她自己做不住,這么著,你去再弄幾服來”
“太太您是想……”
“如今大房那邊至少這里一個丫頭是有了信兒了,二房雖是才結婚沒多久,可如今得,瞧著軒兒那病怏怏的樣子,我心里就不痛快,也不知他能撐到幾時,還是讓夜凰早點生個小子才是,我可不想老墨家連個男孫都沒”
“可太太,咱們不是說再過段日子的嘛,如今她們才成親近一月,這時候就上藥,只怕二奶奶那邊……”
“何必說那么清楚,就說調養身子的不就完了嘛”譚氏說著又把陸媽手一抓:“這都幾天了,她身上也該干凈了吧?”
“今日里都能去佛家祈福求符的,自是干凈了唄”陸媽媽眨巴了眼:“怎么?太太是有什么打算?”
“上次咱們辛苦了半天是白忙活,這次我看咱們得再來一次。”
“不需要吧太太,二爺和二奶奶感情很好啊,她們自己……”
“你知道什么呀,紀兒那溫吞性子,當初淑芬和紀兒成親,正正一個月,才碰了人家兩次,我本來都準備說他的,結果淑芬竟有了信兒,我就沒說下去;前些日子我瞧著紀兒那勞累樣還以為她們兩個真格的親熱,才說了夜凰幾句叫他們節制,可昨個趙家媽媽說,二房送來的衣服里,二爺那襯上都是有遺的,嘖嘖,你說這叫什么事?”
“啊?都有了二奶奶,二爺還……”
“我就尋思著,他呀八成是覺得夜凰小,沒怎么碰”譚氏說著皺了眉:“不成,我不能這么干等著,夜凰可不是淑芬,我這么等著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去呢倒不如咱們再幫幫忙,叫他們早早戀上這事才成”
陸媽媽一聽攤了手:“我的太太哦,最多咱們照上次的再弄一道而已,亂也不過亂一夜罷了,這戀不戀上的,咱們可沒法子”
“誰說沒法子?”譚氏挑了眉對著陸媽媽招了手,陸媽媽立刻附耳過去,譚氏便在她耳邊嘀咕,當下陸媽媽這臉就紅了起來,繼而看著譚氏有些害羞似的言到:“真有這東西?”
譚氏也紅了臉:“有不然你以為那個小蹄子能把大爺勾搭瘋了?還外宅,說的好聽是給大房傳香火,若真是那樣,何必日日都往那邊跑?”
陸媽媽糾結似的扯了扯衣襟:“可這丸藥我去哪里尋啊?若是藥鋪上,我可不好意思去”
“你不是和李郎中挺熟嘛,找他就是了唄”譚氏瞥了她一眼,陸媽媽立刻扭了頭:“誰和他熟了?”
“好,不熟,那你找他總可以嘛”譚氏說著唇角掛了笑,陸媽媽卻尷尬的看向譚氏:“我的太太啊,我,我怎得說出口啊”
“那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讓我這么替他們操心下去……”譚氏正說著,大爺墨念捧了個錦盒進來,正聽見這半句,便湊了進來言語:“娘,您提誰操心什么呢?”
譚氏看了眼墨念笑言到:“還能誰?不就你二弟嘛”說著伸了手,墨念趕緊把錦盒遞交過去:“二弟挺好的,您擔心他什么?”
譚氏手按在錦盒上沒打開,人卻掃了墨念一眼,忽而笑著沖墨念說到:“念兒啊,把你同秋蘭吃過的那種藥給你二弟也弄兩丸吧?”
墨念一愣,繼而臉上顯了一絲紅:“娘說的是那天兒子給您說起的那個?”
譚氏點點頭:“怎么?不方便?”
“沒沒,娘吩咐了,就是再不方便也必須方便”墨念陪了笑:“兒子就是好奇,二弟和弟妹看起來挺親的,他們還需要這個嗎?按說這陣子只怕還要收著點才是……”
譚氏看了眼陸媽媽,就自己去開錦盒了,陸媽媽只得上前沖墨念低語:“二爺怕是太節制了,褲子襯上至今都還有遺呢,太太這才著急”
墨念聽了一愣,繼而低了頭:“竟有這兒事?好,好,那我,那我一定去給他尋來”
譚氏拿起了鏈子往脖子上戴,口中便問:“多會兒弄的來?”
“我一會差人去買,也就半個時辰吧”、
譚氏一聽眼就亮了,繼而笑嘻嘻的看向陸媽媽:“今晚也不錯啊,正好吃酒呢,倒也成”
墨念一聽這話立刻點頭:“那兒子這就去安排”說罷又出去了。
譚氏美滋滋的把鏈子,耳環,乃至頭上的釵和珠花一氣兒的全換上了整套的,口中輕念:“說到底還是養在身邊的兒子親啊,到底是老大懂事些,不想老2又時還頂我兩句誒,你也別杵這兒了,快去準備”
陸媽媽聽了便答應著趕緊出去了。
日落西山,燈籠高掛,墨府的側門處,一家人也都立在那里等著車馬。
“文兒呢?怎么還沒回來?”墨言看了下天色轉頭問著杜管家。
“趙五已經去接了,應該是要回來了。”杜管家才答著就看見了一輛馬車奔來,當下說到:“這不,來了”
馬車停,三爺墨文剛下來就,面對一大家子在跟前當即就愣住了:“爹娘,你們這是……”
“快給他換衣服”譚氏放了話,陸媽媽立刻扯著三爺換衣裳,墨念此時說了吃席的事,待三爺換好衣裳,馬車也全部順好,自是一房進一車,只因墨文還沒成家,便跟著墨言上了車。
墨紀將夜凰扶上了馬車,身后就是母親的輕喚:“紀兒,這個還你”說著把荷包塞進他手里,便折身上車去了。
夜凰瞧看了一眼問到:“婆母給你的是什么?”
墨紀沖她一笑:“玉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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