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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雪偏著頭,神情篤定地看著他:“先告訴我名字,我再給你仙露草。”
它神色警惕,舔著牙尖,露出森冷的笑:“知道了名字,好在神君面前告我一狀?”
梅雪嫣然一笑,俏皮地反問:“那你敢不敢說呢?”肋
“哼!”它驕傲地昂起頭:“獨孤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怕死也不會闖到上清宮來。”
獨孤郁?莊然微微蹙眉,心道:姓獨孤已經很凄涼,干嘛還取個郁字?
正想得出神,忽聽那叫梅雪的少女不滿地皺起俏鼻,表情十分可愛:“姓獨孤已經很凄涼,干嘛還取個郁字?”
莊然驟然一驚。
“喂~”獨孤郁極為不耐:“你管我叫啥,趕緊把仙露草拿來!”
梅雪忽地踏前一步,雙手圈住它的頸子,極認真地凝著它的眼睛,似是嬌寵又似許諾地道:“不過沒關系,你認識了我,以后永遠都會開開心心的~”
獨孤郁愣在當場,定定地看她,金色瞳眸光彩璨然。
“好啦,”梅雪愛憐地拍拍它的頭:“在這里等,千萬不要到處跑,我給你拿仙露草。”
“等一下……”獨孤郁跳起來剛要阻止,她已然消失不見。
“小丫頭,溜起來倒挺快!”他低聲咕噥一句,只得捺著性子等待。
梅雪很快去而復返,遞給他一只晶瑩剔透的白玉瓶子:“給你。”鑊
獨孤郁見她手中再無他物,不覺羞惱得變了臉色:“你耍我啊?”
梅雪微微一怔,繼而咯咯地笑了起來,指著他道:“你該不會以為仙露草是草吧?”
“難道不是?”獨孤郁狐疑地反問。
傳說中,仙露草只長在上清宮的寄魂崖邊,株高數丈,色做深紅,其形如蘭,夜半開花,開明即收,花開時香氣馥郁,萬蝶齊舞。
所以,他才特地挑選月圓之夜偷進上清宮。
“嘻嘻~”梅雪笑盈盈地道:“嚴格來說,也不算錯啦。不過,仙露草最珍貴的并不是草,也不是花,而是由花蕊中采集的露珠。”
說著話,她把頭一偏,俏皮地望著他:“你該不會想扛著那么大棵的仙露草,一路招搖地走出上清宮吧?”
獨孤郁猶豫一下:“你盜走仙露草,萬一神君降罪于你怎么辦?”
梅雪輕吐舌尖:“讓他知道還了得?”
獨孤郁搖頭,轉身就走:“無功不受祿,你拿回去吧。”
“哎~”梅雪閃身攔住他的去路:“你這人,腦子怎么這么死呢?仙露草還在,頂多再采就是。神君日理萬機,哪有空管這種小事?”
“真的?”獨孤郁半信半疑。
“不要算了,”梅雪拔開瓶塞,一股濃郁的香氣溢出來,仰起頭,紅唇微張做勢欲飲:“我正好有些口渴~”
“喂!”獨孤郁大驚,疾若閃電地躥過去,把瓶子搶了過來,地道:“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可是你說的哦?”梅雪大喜。
“嗯,”獨孤郁鄭重地點頭:“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那,你可不可以給我講講外界的故事?”梅雪眨巴著大大的眼睛,一臉渴望地看著他。
“講故事?”獨孤郁一臉青黑。
“嗯,”她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絕不挑剔的乖寶寶兼好奇寶寶的模樣:“妖界呀,人界呀,實在不行,鬼界也可以喔~”
“這么有閑,自己去看不就行了?”他沒好氣地瞪她。
堂堂狼族之王,竟然給小姑娘講故事?豈不是笑掉別人大牙?萬一傳揚出去,狼王的威嚴何在?
“神君不許我出門。”梅雪搖頭,晶亮的雙瞳瞬間黯淡。
“你不是吧?”獨孤郁怪叫起來:“別告訴我,除了上清宮哪里也沒去過?”
“嗯。”梅雪神色認真:“他說外面妖孽橫行,我道行尚淺,定力不足,稍有不慎,很容易墜入魔道。”
“你~”獨孤郁瞪著她:“真的相信?”
這么幼稚的理由,跟人類嚇唬三歲頑童“不聽話就扔出去喂狼”有什么分別?
“當然。”爹有什么理由要騙她?
“胡說!”獨孤郁嘴一撇,不屑地反駁:“魔道哪是那么容易入的?我們狼界,小狼一出世,就會趕出去歷練!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也只有你這種傻瓜,才會乖乖被騙。”
“”她執拗地追問。
“有山,有水,有虎狼,有人類,有戰爭,有殺戮……”凌亂地說了幾句,他忽然眼睛一瞪,大發脾氣:“一句話怎么說得清楚?”
“那就慢慢說,”梅雪索性席地而坐,兩手撐著下巴,眨巴著長長的睫毛,一臉得意和神秘地壓低了聲音道:“神君去天庭赴宴,一時半會不能回來。”
“你總是這么容易相信別人?”他看著她,忽然氣餒。
明知道行很淺,他又是個入侵者,竟然告訴他她的保護者不在?這不是擺明了引狼入室嗎?
“上清宮從沒來過外人。”梅雪略有些羞澀地垂下眼睫,低低地加了一句:“除了越漄……”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獨自守著鐘靈毓秀的仙境,真的好寂寞~
越漄~
沒想到會從這明艷絕倫的少女嘴中,吐出熟悉的名字,莊然驀然心跳加速,記憶深處,某根弦被悄然撥動。
“我,”對著她純凈天真的如水明眸,拒絕的話真的很難說出,獨孤郁困難地咽了咽口水:“我趕時間,必須馬上走。”
梅雪烏溜溜的眼珠靈活地一旋,露出一種介于天真與鬼魅之間的笑容:“那,你可不可以帶我去外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