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當然記得你,你不就是我大姐送來的丫頭春姐兒么。看小說就到”勝男看到來人,慌忙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水漬,用不屑口吻冷冷說道。
當她的目光接觸到來人手中的武器時,眼中閃過一抹凌厲,“你、你要干什么?想殺了我當魏良的正房奶奶嗎,我告訴你,就算是我死了,魏家三少奶奶的位子也輪不到你”
“呸誰稀罕呀”
春姐兒在勝男鄙視的目光下,小臉漲得通紅,說著違心的話。其實吧,魏良還是挺不錯的,又年輕又有才學,還有一份偌大的家業和威風的官職,比她過去十六年里見過的男人都強上千百倍。
可惜呀,她怎么不早點認識魏三少爺呢,如今她已經不是當年單純的小村姑,而是背負殺兄辱弟之仇的馬家姑娘。
三少爺,如果您到了陰曹地府,千萬別怪我,怪就怪你娶了不該娶的人。
春姐兒想到正堂昏迷的魏良,心里多少有些不舍和愧疚,畢竟這是她第一次下手害人,而且害得還是朝廷命官。唉,雖然哥哥一再說他們干完這一票,拿走南山埋藏的金銀后,便會帶著一家人遠走高飛,可她握起鋼刀的時候,雙手還是忍不住的顫抖。
“哼,不稀罕你跟著我大姐來干什么?”
勝男很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輕撫饅頭的手悄悄的向后找著什么。
“當然是來殺你”春姐兒雙手握著刀把,小心的端在身前,慢慢逼近勝男坐著的羅漢床。大哥交代過,這個男人婆身手很好,一般情況下一兩個大男人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不過么,現在這頭母老虎的情況可不一般呢,有了身孕,又被丈夫的花心所傷,估計也沒有什么戰斗力。
即使如此,梅水第一女捕頭的名頭對于普通的小老百姓,還是蠻有震懾力的。春姐兒手里握著武器,她也不敢大意。
“殺我?我今天之前都沒有見過你,更談不上得罪,你為什么要殺我?”
勝男感覺身側的饅頭有點炸毛,一邊面不改色的拖延時間,一邊加快尋找腰刀的速度。
“對,你是沒見過我,我問你,你還記得被你押解到遼東的馬六嗎?”春姐兒開始沒有注意勝男的小動作,她想起被判了流刑的大哥,悲憤的說道,“你知不知道,大哥臨走的時候,明明給我們留下了安家的銀子,結果卻被你無恥的昧下。嗚嗚,害得我弟弟這么小就要去作坊當學徒,天天被師傅師兄呼來喝去、挨餓受凍吃盡了苦;而我也被迫賣身到王家做丫頭,好好的良家女子卻入了奴籍;還有我娘,她身子不好,要不是我哥哥以前的上司照拂,早就——你東張西望的干什么,老實點”
春姐兒原以為勝男聽到大哥的名字,會因為心虛、愧疚的有所表示。看小說就到可她這里悲悲戚戚的把自己一家慘痛的經歷講完了,對方不但沒有任何的反應,還目中無人的斜著身子翻找著什么。
“呵呵,你是找東西吧”
這時,門口又出現了一個小姑娘,笑盈盈的單手舉起一把腰刀,甜甜的問:“李捕頭,這把刀是不是你的呀”
“你是誰?”
勝男和春姐兒異口同聲的問道,只是表情有些不同。勝男是滿臉的愕然,因為那個小姑娘拿著的正是她悄悄摸索的腰刀;而春姐兒的眼中則是充滿了警惕與戒備,她不確定面前出現的這位究竟是李勝男的幫手還是仇家。
“哎喲,李捕頭,你忘性可真大呀,難道你忘了白天在大廳,我們家大奶第一個介紹的就是我呢”
“你是陳家的丫頭,對不對?”
第一眼看到這個丫頭的時候,她就瞧著眼熟,但不知從哪里見過,如今再仔細一看,她腦海里閃現出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是以前,你以為你們夫妻把我姑姑羞辱一番后,我們還能在陳家呆著嗎?”小丫頭稚嫩的臉上掛了一層寒霜,她近乎怨毒的說,“想我姑姑一生清譽,就因為在你的南山調教那個什么秀姐兒時嚴格了一些,被你們好一頓責備后趕回陳家,人還沒有進家門呢,我們就讓老爺給趕了出來,說是我們丟了陳家的臉。你說,你們讓我們一家都丟了飯碗,我該不該找你尋仇?”
又是報仇?靠這都什么事兒呀,怎么一個個都跑來找她報仇。話說,她李勝男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難容的事,怎么面前這兩個人都是恨不能將她碎尸萬段的表情?
“哦,這么說,你是一個人來尋仇的?”春姐兒聽完小丫頭的話,喜不自禁,雖然她不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但有個同樣仇恨李勝男的人一起行動,好過她自己單獨作業呀。至少,至少也要拖到她哥哥以及那些好漢們殺進南山。
但想到自己還有后援,就有些擔心對方是不是也是有幫手。畢竟哥哥說還要在南山好好干一票呢,多一組人馬,也就多一個分割利益的人。所以,這件事必須搞明白。
“呵呵,當然不是,后面還有我們大批的姐妹和教民呢,”小丫頭并不知道春姐兒的心思,她帶著幾分得意,看向勝男:“陳家不收留,幸好我們遇到了圣教的圣女。看小說就到如今我是圣教的人,我們圣母也來到了南山,李勝男,今天便是你們的死期了”
“圣母?”勝男的嘴角抽了抽,但想到老爹的安排,她還是繼續拖延時間,“什么圣母、的,不管是公還是母,誰想來我南山打劫根本就不可能。你們利用我的親人們混進了南山,可外面還有我大批的保安團,要想從外面殺進來門兒都沒有。你們信不信,只要我朝外面大喊一聲,立刻就有大批的人沖進來,將你們制服”
“喊呀,你倒是喊呀”
說話的是個男人,更確切的說,房門外又來了三個人,打頭的便是斯文敗類方敬亭。他身后跟著兩個草莽出身的小捕快,這兩個捕快每人手里都牢牢的挾制著一個人。被挾持的不是別人,而是田姨娘和秀姐兒。
方敬亭說話的當兒,兩個捕快也把手上的人質推搡到前面,分別在她們的頸子上架了一把刀。
“方敬亭,你這是干什么?難道你不想在梅水混了?”
勝男看清兩個人質后,氣得口不擇言,連前世的口頭語都出來了。
“李捕頭,我想怎么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便宜婆婆和小姑子都在我手上,你還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否則,刀劍可是不長眼睛的”
方敬亭裝模作樣的搖著一把紙扇,一副萬事盡在掌握的自得神情,看勝男的眼神都是充滿俯視,似乎已經勝券在握了。
“三少奶奶,你別管我們,趕緊去前廳,叫上良兒,你們兩個去逃生吧”
田姨娘脖子上壓著鋒利的刀刃,原本軟弱的性子,在見到家里突變后,瞬間堅強起來。她已經活了這么多年,早就夠本了,而媳婦肚子里還有她未出世的孫子,只要兒子媳婦逃出去了,她怎么樣都無所謂。
至于小秀兒,可憐的孩子,就算是勉強逃出去,她被一個大男人挾持在懷里,名節也毀了。與其被人唾棄的活著,還不如干干凈凈的跟她一起走。
“沒錯,嫂子,你別管我們。快走吧,哥哥還昏迷在大廳呢。”
小秀兒對于姨娘的話,并沒有太過傷心,她也明白自己的處境。自己肯定跑不掉了,那決不能連累哥嫂。
“哼,逃?往哪里逃?紅蓮教的圣母都親自來了,又帶來數百名教民,早就把南山團團圍住,想逃?做夢”
方敬亭嗤笑出聲,原本斯文的臉上,因過分的嫉恨顯得有些扭曲。
“哦?你也知道圣母?”勝男挑高雙眉,冷冷的看向方敬亭,“方敬亭,你不知道紅蓮教是反賊?你身為朝廷有功名的舉人,享受了皇恩,卻不思回報朝廷,居然和這些邪魔外道攪在一起?難道,你連楊知縣也不顧了?”
“李勝男,你少來這一套,”方敬亭聽到“反賊”兩個字時,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想到身后那兩個紅蓮教的死忠教民,再想想圣母許下的重賞,他還是一咬牙,“還不是你逼得?哼,本來我師爺當得好好的,要不是你們招來陳大人的親信,我能被表哥罷職,還被他趕出楊家?”
靠之又是她的錯?
勝男突然領悟了一個事實,和nc講道理,簡直就是對自己的精神虐待。好吧,既然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她干脆一起解決,省得留下后患。
“沒錯,李勝男,你看看你造了多少孽,還是乖乖的受死吧”
春姐兒也聽說過紅蓮教的大名,一聽說身邊的兩位“同志”是紅蓮教的人,心里大定,她還就不信了,自己兄妹及眾好漢,再加上勢力強大的紅蓮教,還不能踏平一個小小的南山?
“受死?呵呵,咱們還不知道誰先死呢”勝男實在不想和她們糾纏下去,暗自了下饅頭,眼睛卻看著田姨娘和小秀兒,柔聲道:“田姨娘,小秀兒,咱們一起走”
“嘁走?你們往哪兒走?”方敬亭沒想到李勝男面對如此局面,還能如此風淡云輕的說話,他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正準備下令給李勝男點顏色瞧,眼前閃過一道橘紅色的身影,緊接著臉頰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灼痛,“啊是誰,誰偷襲我”
慘叫聲不止一個,幾乎是同一時間,身后也傳來兩個凄厲的慘叫:
“啊”
“娘的,這是個什么東西,哎呦”
緩緩的,一股溫熱的液體流過臉頰,方敬亭閉著眼摸了一把,感覺粘粘的,他忙睜開眼睛一看,是血。再轉過頭看向羅漢床,卻發現田姨娘和小秀兒正穩穩妥妥的坐在李勝男的兩側。
“呵呵,方師爺,不好意思呀,我這只貓脾氣不太好,實在看不慣有人敢在我面前囂張”
勝男好笑的看著面前三個掛了彩的男人,和兩個被嚇住的小丫頭,貌似道歉實則挑釁的說道。
“沖呀殺呀”
“來人吶,有強人”
“哐哐哐”
就在這時,窗戶外面由遠而近的響起一陣又一陣的喊殺聲和鳴鑼聲,熟睡中的佃戶們,也慌忙爬起來,黑夜中,點點火把攢動。
“哈哈哈,我們的人來了”
方敬亭最先反應過來,他跑到門口朝外瞧了瞧,當他看到紅蓮教特有的蓮花旗幟時,興奮的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真的,圣母來了”小丫頭也回過神兒,豎著耳朵聽了聽,人聲嘈雜中,似乎聽到了某些熟悉的暗語。剛剛被怪貓嚇到的小心肝兒高興的噗通亂跳,她忽的轉過頭,抽出勝男的腰刀,刀尖指著羅漢床上的三個女人,“我們的人來了,李勝男,看你怎么逃出去”
“圣母來了?”
終于等到今天的最終目標,李勝男大大的松了口氣,右手悄悄的探向羅漢床中間的小機,“咔嚓”一聲細微的聲響,被窗外的鼓噪聲淹沒了。
“沒錯,圣母她老人家專門為了接收南山而來,當然啦,如果魏縣丞肯‘合作’的話,圣母或許會饒他一命,”小丫頭見大勢已定,臉上的得意更濃,“不過,你們卻沒有這么好命啦,誰讓你李勝男誰不好得罪,偏偏得罪了圣母唯一的女兒呢。唉,可憐了你腹中的胎兒呀,生生被母親連累,嘖嘖嘖”
“哼,勝負未定,你們得意的太早了”
勝男本來還想和他們胡扯幾句,小丫頭卻把矛頭指向她的寶寶,這絕對不能容許。于是,勝男從空間里摸出一個紙包,用力朝步步緊逼的五個人丟去。
“不好,暗器”
方敬亭身后的一個捕快見飛過來一個白色的物體,連忙揮起寶刀一挑,紙包開了,黃色的粉末飛濺開來。
與此同時,羅漢床下隱藏的機關已經開啟,整個羅漢床在“咔嚓咔嚓”的鏈條轉動聲中緩緩下沉。
被紙包襲擊的眾人,胡亂抹開眼上的藥粉后,卻發現,羅漢床已經快要消失在地板上。等他們反應過來,飛身撲上去時,“哐當”一聲撞到恢復完好的地板上。
而李勝男、田姨娘和小秀兒,早已不見了人影。
“哼,算你們跑得快,走,咱們去迎接圣母,陪圣母去找魏良”
方敬亭見此情景,心里閃過一絲不安,但窗外越來越響的喊殺聲給了他些許信心,他一擺手,帶著兩個捕快風風火火的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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