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雨下飛機后,直奔娃娃和趙臨青的公寓而來,遠遠的,站在那棵落葉梧桐樹下,看到的卻是這樣的情形:
娃娃穿著紅格子的秋裝,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趙臨青低下頭對她說了句什么話,并且摸了摸她的臉,她則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
然而,趙臨青在她面前半蹲下來,娃娃則乖順地趴到他背上,雙手繞著他的脖子,他便背著娃娃走了……
來時所有的焦慮擔心,歡心期待都在這一瞬,如落葉,紛紛落定……
曾幾何時,無論是烈日炎炎,還是深更半夜,他也是這樣背著生病的娃娃往醫院跑,病中的娃娃,雖然虛弱,卻總是喜歡繞著他的脖子,仿佛這樣才會真實地感覺到哥哥的存在一樣……
而現在,他的娃娃已經長大了,有了屬于她的騎士保護,再也不需要他這個哥哥了……
只是初秋而已,怎么就那么涼?涼得透了心呢?
漸行漸遠的兩個人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只有蕭瑟紛飛的梧桐葉,紛紛揚揚,灑在他兩肩,再輾轉飄落在地上。
他卻渾然不知,猶自站在樹下,將自己和對方站成了兩個世界。
直至他們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他才黯然低頭,轉身,抖落肩頭那一枚殘余的樹葉,初秋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羅捷,我馬上就回來,延期的工作可以按原計劃進行。”他簡短地打完這個電話,上車,往機場而去。靚靚
風過,黃綠色的葉子繼續飄落,覆蓋在他剛剛站立過的地方,仿佛,什么也沒有發生過……
天若有情天亦老,風若有情,可否留下證據,讓她知道,曾經有人來過?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娃娃這一次感冒竟然折騰了半個月才好徹底。
這半個月里,她沒有上學,趙臨青也在家照顧了她整整半月,尤其在她高燒那幾日,買菜做飯熬粥,甚至給她洗衣服,給她一口一口喂藥喂粥。
清醒的時候,她會對著天花板發呆,無論趙臨青說什么,她都沒有回應;
而昏迷的時候,她則在夢里夢囈。
趙臨青以為她有什么需要,只要她肯開口說話就是一件好事,激動地奔到她身邊,俯下身聆聽她的囈語,聽見的卻是“哥哥,哥哥……”
他如被一桶冷水從頭澆到尾,心里涼到了底,無論他為她付出多少,在她內心深處最珍愛的角落里,始終不會寫上他的名字……
娃娃,娃娃,對不起,愛你如斯,可我卻無法親口告訴天雨哥你們的關系,這個秘密一揭破,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驚天動地……但,我信天信命,相信總有一天,這個秘密會揭曉,也許已是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
面對這樣的情形,高以茜偶爾會進來冷嘲熱諷,“趙臨青,你是來念書的嗎?你是來當保姆的吧?你念了幾天書?”
趙臨青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我本來就不是來念書的……”
只是為了來陪她,為了……多看她一眼,或者幾眼……
高以茜被他氣得無語,在公寓里搜尋了一遍,把懸掛在廚房里的一塊臘肉給扔進了垃圾桶。
“高以茜!”趙臨青大喝,警告她,“這是娃娃最愛吃的!你再亂扔東西小心我把你給扔出去!”
高以茜卻在冰箱里翻找,把她認為不健康的食物都找了出來,毫不畏懼趙臨青的威脅,“我看不順眼的我就扔!有本事你就扔我出去啊!”
面對高以茜的挑釁,趙臨青火冒三丈,還果真把高以茜扛起來扔了出去,惹得高以茜的尖叫聲把整個公寓的人都驚動了。
這是發生在娃娃病愈那天的事,恁是高以茜那般的尖叫,她躲在臥室里也沒出來,像一個鴕鳥,把自己埋進了沙堆,再也不敢露出頭來……
趙臨青回來時,面對娃娃臥室緊閉的那扇門,心知,這心門閉上了,非得有對的鑰匙才能開啊……
第二天,本應去上學。趙臨青卻撞開娃娃臥室的門,將她一把揪出來,拖著她就
上了車。
“去哪里?”娃娃掙扎著,極不喜歡趙臨青這樣的強迫。
趙臨青也不說話,只鎖了車門,朝上次他們吃飯的地方開去。
娃娃見到這個地方,縮在車里死也不愿下車,不愿去面對那個骯臟的男人!
趙臨青索性將她整個人抱了出來,對著她耳朵低吼,“你想逃避嗎?無論你怎么逃避,他都是你父親!這是事實!而且,你不是連天雨的妹妹!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最后一句話似乎震懾了她,她掙扎著的身體突然僵硬,末了,往他懷里縮,“那又怎樣?那又怎樣?他有家有孩子了,我還能怎樣?”
趙臨青心里像被利爪抓了一下,原來這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如果連天雨還是單身,她是不是飛一般地就回去找他了呢?
“而且……我這么臟,哥哥會不會看不起我……”她小聲地在他懷里嗚咽。
他的手臂漸漸放松,在她耳邊呢喃,“不,你不臟,泥土多臟?可從泥土里長出來的樹卻那么蔥郁干凈,他是他,你是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娃娃驚恐地抓住他的手,像無助的孩子。
“來!”趙臨青沒有理會她的抗議,牽著她往里走。
走過餐廳,走過走廊,來到廚房后面,最里面的角落里,有個衣著普通的中年男人蹲在地上洗碗,手浸泡在一大盆油漬里,來來往往的侍應生和廚師忙碌得腳不沾地,誰也顧不得那個男人和站在一邊的娃娃。
今天還有一更!不知什么更哈。
最近在做出國前的準備,所以有點小忙,更得慢了點,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