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清聽了如姐兒這么說了,也被嚇住了。她是想起了某些現代電視廣告里面常出現的幾個詞,心里有些急。偏偏她又是不懂得醫的,也不知道到底那些病是些什么癥狀,又該怎么治。再說了,古代也沒有現代那么好的醫療條件設備,唯一的也就是把脈看臉色舌苔之類的。根本就不可能來確診。臨清想了半晌,輕聲道:“我家有一位年長的嬤嬤,通些歧黃之術,你看要不要下次你來傅家之時,問問她?”
如姐兒點了點頭,手還是抓著臨清的手不放。她的眼睛里噙著些淚光,說道:“臨清,我其實真的很羨慕你。若是我像你一樣剛過門不久就能生出兩個孩子,怕是我這一輩子都不用愁了。可是我現在真的很怕,怕自己沒有那服氣。”
臨清知道如姐兒待誰都大方都客氣,可是這樣的讓所有的人都喜歡,如姐兒也肯定將很多的事鎖在了自己的心里。她不會是一個神經大條的人,相反,如姐兒肯定是一個想太多的人。不要說如姐兒胡思亂想,這大嫂病急亂投醫,還差點和傅大吵起來的事情,臨清可也是瞧見了的。無子,無子,壓在多少女人頭頂的一座大山。臨清實在是不愿如姐兒也如此的消沉,柔聲安慰她:“別瞎想,我聽說才來月事之時也會有些不規律。只是要吃些藥之類的東西養養也就是了。這大夫也說,郁結于思是不好的。”
如姐兒自然是知道臨清的好意的,聽了她的話后,心里稍微放下了些,然后與臨清道:“什么時候還要再回江州?”
“我也不知道,看爺吧。不過這次擅離職守,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處置呢。”臨清很多事都不瞞如姐兒的,只當兩人的悄悄話說。
如姐兒看了臨清,說道:“你還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臨清有些詫異地問。
如姐兒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許多,說道:“我聽了婆婆說,說是祁貴妃的那個皇子,夭折了。”
臨清搖了搖頭:“我是當真沒有聽過這回事。”
如姐兒表情鄭重地道:“而且這件事,居然還被捂了下來,也不知道皇上想要如何?”
被捂了下來?這是怎么回事?皇子夭折,再怎么也會發一個詔書昭告天下啊。
如姐兒的目光里也全是疑問:“我也不清楚,但是若不是從宮里偷偷傳出來的消息,沒人知道這事是真是假。據說,是祁貴妃身邊的一個宮女長久的憤恨而做出的這等事。但是到底如何也不得而知。”
臨清想了許久,還是覺得這件事與自己沒有什么干系,就轉開了話題。由于約定了兩日后再見,如姐兒也就沒有留臨清。
沒想到的是,如姐兒上門做客那天,不只她一個客人,還有甄二少奶奶。
她不僅來了,而且,在臨清進了正屋的門的時候,見到了雪汐與甄二少奶奶兩人相談甚歡的場面。如姐兒低垂著眼坐在一旁,似乎周圍的人說的話與她毫無關系。傅夫人時不時地與甄二少奶奶說幾句。
臨清雖然不待見甄二少奶奶,但是基本的面兒上還是要過得去。她進去先給傅夫人請了安,后才與如姐兒和甄二少奶奶互相見了禮。
坐下后,甄二少奶奶對著臨清笑著道:“三少奶奶倒是許久未見。那日去了陸家吊唁,三少奶奶還未回京,倒是這么久了也沒有見過三少奶奶了。瞧著氣色,倒是比上次我在家見到你那次要好了許多。”
臨清笑著說道:“有勞甄二少奶奶掛心了。我倒是瞧著甄二少奶奶沒有什么變化。”
“三少奶奶也不曾上門來走走,秦三姨上次還說呢,說是好久沒見到了。”甄二少奶奶的聲音里帶了些遺憾。
臨清實在是不想與她打太極,虧得這時候如姐兒出來打了圓場,說道:“說起來,我倒是想那兩個孩子了。這小孩子聽說是一天一個樣的。”
“玨哥兒和珍姐兒越發的好動了,你們去瞧瞧吧,年輕人多說說話,省得陪我這個老婆子。”傅夫人的聲音里雖然把自己貶成了老婆子,但是對兩個孩子的濃濃喜歡還是掩不住的。
甄二少奶奶卻笑著道:“婆婆專門叮囑我要來陪夫人說說話,夫人不要厭了侄女才是。”
臨清和如姐兒就出來,往著清荷院去了。
到了院里,臨清讓香非和雙翠把門,自己帶了如姐兒進去。白嬤嬤已經等在里面了。臨清怕如姐兒不自在,就去了旁邊的屋子避避。
半晌以后,如姐兒的聲音響在了門口。臨清正在裁剪一塊布,聽得聲音,她轉頭去看。如姐兒蹬著門檻,臉上的表情卻是有些怔怔的。
臨清直起了身子,放下了剪子,上前去拉了如姐兒。只覺得自己拉過的她的手都是涼涼的。臨清有些擔心地道:“怎么樣了?白嬤嬤說怕不怕?”
“說我沒有仔細地調理。說是不怕事,要吃些藥補補。”如姐兒的臉卻神奇般地紅了。
看樣子,白嬤嬤應該還說了許多別的事,只是應該是不怕的。臨清也就放下了心,帶了如姐兒往孩子們待的屋子走去了。
進去后,玨哥兒本來是朝著臨清走過來的,見到了她身后的如姐兒,停下了腳步,站在那屋子中間歪著頭看著如姐兒。珍姐兒已經跑到了他的前面,撲進了臨清的懷里,聲音清脆地喊道:“母親”
如姐兒蹲下身子,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然后她拉著她的小手,走到了玨哥兒的身邊,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指著如姐兒說道:“這個是梅姨。”
兩個孩子雖然說話不是太利索,但是跟著人說話還是學了個十足十。他們顯然不能理解姨是什么意思,還是跟著臨清叫了如姐兒。
如姐兒抱了珍姐兒。珍姐兒開始還有些躲閃,后來也就和如姐兒熟了,反倒是不要臨清了。
“三少奶奶”兩人正在和孩子們說地開心,一個丫鬟急急地進來了。她跑的簡直是上氣不接下氣。
臨清有些疑惑地站了起來,看向了那個丫鬟。如姐兒的手還拉著珍姐兒的手,臉上的表情卻嚴肅了許多。
那個丫鬟連咽了幾口唾沫,才讓自己的呼吸稍微平靜了些。她才著急地說道:“三少奶奶,宮里來了個公公。夫人讓您快換衣裳去上房呢。”
宮里來了個公公,換衣裳?臨清還在愣神,如姐兒卻已經反應了過來,對著臨清身邊的丫鬟道:“還不快把三少奶奶的誥命的衣裳取出來。”
香非她們聽了如姐兒的話,一個個全部都震驚了,隨即又反應了過來,連忙去忙了。
臨清這才反應過來,難道是有圣旨?只是,這圣旨到底是福是禍,她的心里突然不確定了。她從鏡子里望向了坐在她斜后方的如姐兒。臨清的手握緊了腿邊的裙子,想說什么,又不知道到底說什么。
那一頭沉甸甸的飾物,讓她感到自己的脖子都快被壓進肚子里了。香非她們還在不住地給她收拾著耳邊的碎發。而夫人身邊的丫鬟已經催了好幾次了。
這么兩三下,連臨清的心里也有些毛躁了。她的聲音提高了些,說道:“就這樣吧。時間來不及了。”說著,她匆匆地站了起來,快步朝門口走去。
路上,如姐兒握住了她的手。臨清望向了如姐兒,如姐兒低聲道:“不會有事的,若是真有什么事,這一點動靜怕是不夠。”
臨清瞬間想起了陸家那滿是士兵的情景,心里也稍微定了些。誠然,像如姐兒說的。臨清對著如姐兒鄭重地點了點頭。
到了上房,雪汐也正好來了。她的目光飄過了臨清那滿頭的珠翠,一句話沒有說,走到了自己該站的地方。
傅家上上下下都跪了下來。如姐兒和甄二少奶奶避了開去。
那公公拉長嗓子念了起來。他一開口,臨清就皺起了眉,她實在是聽不慣這聲音。
圣旨很短,幾乎就是在她的走神間,就結束了。周圍都是謝恩的聲音,臨清也忙磕頭下去謝恩,卻根本沒有聽到到底是什么樣的事。
“傅大少爺,皇上說,讓您這就跟了咱家進宮。”那公公的聲音里似乎還帶了些溫和。
傅大連忙應了,聲音里卻有些臨清從沒想到過的,欣喜,對,就是欣喜,還是一副上不得臺面的欣喜。
那公公對著傅老爺和傅夫人彎了彎腰,就帶了傅大走了。夫人一直望著他們的背影。大嫂在一旁也是滿臉的焦慮。老爺卻輕咳了一聲,自去了書房。
一屋子的女眷都在心里暗暗地猜測到底有什么事發生,傅大被召進宮這到底是一個好的兆頭,還是一個壞的開始。每個人都在自己分析著。
如姐兒和甄二少奶奶不一會兒就離開了。各人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傍晚的時候傳來了消息,傅大回來了,并沒有什么好事或者壞事發生。傅三回來后,聽了臨清說的,就去找了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