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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落苦果自己吞,對于祁書明這種人來說,身體上的傷痛固然重要,可是面子卻絕對是更加重要的東西。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面子問題更是祁書明最首要的考慮,要說這時候他的面子比生命重要都不為過。
劉長平也差不多,這副模樣也顧不上拾掇了,干脆蓬頭垢面臉上帶著青紫就匆匆去了機場,一直戴著大墨鏡的她,在過安檢的時候也不得不選擇了忍氣吞聲,查實身份的那個女孩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劉長平足足有十幾分鐘,最終居然還是出于女性的憐憫才放劉長平過去的,讓安檢員檢查自己身上有無危險物品的時候,劉長平還聽到剛才核實身份的那個安檢員淡淡的嘆了口氣,似乎是說了一句:“這女人真可憐,肯定是被她老公打成這樣的“……過了安檢之后,坐在貴賓候機室里等候登機的時候,劉長平突然就感覺到一陣莫名的憂傷。這大半年的時間以來,她似乎昏了頭了,弟弟劉長友“背叛”了她,隨后讓劉長友“背叛”她的那個人,一個毛頭小伙子,居然敢在她面前表現的不卑不亢甚至有些倨傲,甚至到最后是絲毫面子都不給。其實細想起來能有多大的仇呢?背叛的屈辱和被一個毛頭小伙子當面輕視的羞辱感,兩相結合,結果就催生了這半年多荒唐的“報復”行為。
最關鍵的是,報復不成,還差點兒將女兒搭進去,而自己,卻是已經完全的被搭進去了。對比自己的丈夫宋思軍,雖然兩人在性生活上始終并不是太和諧,可是宋思軍對她是真的很不錯的,哪怕是她許多無禮的要求荒唐的做法,宋思軍也毫不猶豫的會幫親不幫理,完完全全的她到底。在以前,劉長平始終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可是現在,當剛才那個安檢員低聲說了一句滿帶憐憫口氣的話之后劉長平才似乎一瞬間得到了反省,開始意識到宋思軍之所以長達二十余年的如此,完全是因為對自己的寵溺。所謂愛情會隨著時間逐漸消散,剩下的只是親情這樣的狗屁話,至少在宋思軍身上看不出來……
可是劉長平卻給宋思軍戴了一頂如此大的綠帽子,就好像祁書明憤怒的叫囂一樣這是一頂從頭套到腳的綠帽子,宋思軍整個人已經成了忍者神龜。
濃濃的愧疚之情,在劉長平的心里油然而生,她此刻第一次意識到,這大半年來,自己的所作所為原來是如此的荒唐。
最可怕的是,她現在什么目的都沒達到,自己甚至成為了首旅的棄子,并且,她可能將會連深愛自己的丈夫和她最疼愛的女兒都要失奔了……………,
想到這一點劉長平突然覺得,自己回到平京之后,一定要找宋思軍好好談談,不管如何都要挽回他們夫妻間的那份感情。
石磊不會知道申浦發生了如此荒唐的一幕,大概也不會有人能夠想到祁書明和劉長平這兩個平日里看起來都擁有絕佳風度的男女,竟然會大打出手。在可能面對的敗局面前,兩人都失態了。
這時候石磊剛剛回到吳東,他想找蘇豆豆談談,可是去了蘇豆豆租住的房子、沈怡留給她們的房子以及吳東師范大學附近的那間西餐吧,都沒能找到蘇豆豆的蹤影。問了一下西餐吧的服務員,她們說蘇豆豆說是出去散心了,這時候大概齊是在中國最南端的天涯市的亞龍灣之類的地方,又或者干脆是去了那些可以落地簽的東南亞國家,總而言之是海邊。
石磊無言,只得問那些服務員蘇豆豆大概什么時候能回來,結果得到的信息是她們也不知道,最大的可能是要等到新世紀到來之后才回來,那樣的話,至少也都一個多月了。
拜托了朋友幫著查了一下前幾天的航班信息,石磊倒是發現蘇豆豆沒走得太遠,僅僅是在天涯市而已。那個朋友順便捎帶手,甚至把蘇豆豆在天涯市入住的酒店都查到了,神通的將蘇豆豆的房號都告知了石磊。石磊本想直接打過去的,但是猶豫了許久,最終決定干脆就讓蘇豆豆這樣散散心吧,蘇豆豆的表現其實不是對于現在這種局面的對抗,而是她自己心里有個關隘過不去。這一切,石磊幫不了她,任何人都幫不了她,唯有她自己才能解開這個心結。
拜托了劉長友,讓他暗中關照一下蘇豆豆,石磊也就放心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因為接近年底了,集團上下都顯得很忙,石磊也頻頻召集高層開會,總結這一年的得失以及成績,更重要的當然是做出來年的計劃。
石磊的決定是,逐漸收縮視頻方面的業務,做好將其賣給現在已經是由鮑新平掌控的才子集團的準備,經過兩年多的市場盤整,這個市場的潛力基本已經被挖盡了,極其熟悉分眾傳媒在那一世的運營軌跡的石磊,很清楚分眾在紅火了三年后就基本走向了飽和,然后就是緩慢的下坡,直到十二年后這個市場徹底被破壞。
分眾作為最大的那條嶄魚雖然生存沒有問題,但是卻也僅僅是維持企業有還算不錯的贏利,卻也淪為了一個隨處可見極為普通的傳媒公司了。
沒有打算在盛世傳播上開拓其他新產品的石磊,預計走下坡路的時間還會比那一世的分眾提前一些,是以當盛世傳播進入它的第三個年頭的時候,石磊就已經需要做好將其出手的準備了。而當初,石磊和鮑新平之間的私人協議里也有這一條,那就是在他得到才子集團董事會的大力,將宋寅和龐國藩父子徹底趕出這個圈子之后的三年到五年的時間里,要將石頭集團所擁有的盛世傳播的股份按照市值轉讓給才子集團。
今年石頭集團在主營業務方面的成績斐然,尤其是3g標準公布之后,石頭集團顯然已經成為了國內tdscdma整個產業鏈條上的第三大供應商,未來在移動通訊方面的業務量上會增長極快,這從2000年下半年石頭集團在這方面的訂單呈現井噴式的增長就能夠看得出來,石磊認為已經到了可以逐步放棄盛世傳播的地步了。
當然現在還不會去和江樹說這個,而只是針對盛世傳播面臨的市場近況進行分析和整合。提出自己對于盛世傳播下一年度經營方向上的調整意見而已。對此,江樹并沒有什么可反對的,事實上盛世傳播的經營狀況他顯然比石磊更加清楚,也便知道石磊提出的建議是合情合理的,盛世傳播的確是需要進行一些調整了。
時間來到十二月中旬,姚家在這段時間里顯然受到了多方面的圍剿,但是這么短的時間還看不出太大的成效,只是顯然他們家族在嶺東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而在江東,祁中南和他的母親姚丹,則是直接被閑置了起來,一個月來。幾乎任何有成效的工作都沒有落到他們的手里。如果說祁中南作為省外經貿委下設某處的副處長,年底沒有接到什么工作安排還算是正常的話,那么姚坍作為省林業廳的常務副廳,卻居然也沒什么工作,就不得不說是完全被省林業廳架空了。這,當然是來自省委的授意,而一貫偏向于姚丹和祁書明的副省長趙以達,在得知祁書明曾經試圖悔婚,想和劉長平聯姻的消息之后,也表現出了漠不關心。基本上,姚丹和祁書明在江東省這一年多來的部署,算是徹底失敗了。
祁書明在申浦的日子也不好過。好歹是個副市長。副部級的干部,雖然排名不靠前也沒有進入常委,但是在此之前,申浦市委的干部還是比較重視他的意見的,至少多數的常委會議都會要求他旁聽列席,搞得每次的常委會議都好像是常委擴大會議一般。
而現在,常委會議沒他旁聽列席的份兒了,市里有什么事情也沒人向他匯報了,祁書明一反一貫的儒雅風度,跟自己的秘書發了不止一次的邪火,最終竟然聽到秘書口中的小小嘀咕,說他自己把路走絕了,就別拿他一個小秘書撤邪火了,祁書明才終于真切的意識到,自己的政治生涯,基本上已經結束了。甚至于,姚家現在還沒有面臨太大的困境,真要是再遇到足夠的困境之時,十有八1九會把他當成棄子拋出去,以換取其他家族的停手。
祁書明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姚家對他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而已,就算是熠坍這個發妻,怕是在姚家決定放棄他的時候也不會站出來為他說話,那么,他又為什么要考慮姚丹乃至姚家的感受呢?
畢竟在這個圈子里打滾了半輩子,祁書明也有自己其他的人脈,他開始活動了起來,他不想結束自己的政治生涯,當然,最關鍵的,是他絕不會允許自己被作為一枚棄子隨意的拋棄。就算最終結局不樂觀,祁書明也希望可以給姚家帶來一些傷害,好讓他們明白,任何一個卑微的小人物,也不是一牟姚家可以隨意拋棄的。
關于新世紀第一年的部署,石磊基本已經完成,平京那邊傳來喜訊,徐克嘉那個頑固的老家伙,終于有了一個他幾乎完全滿意的觸摸屏專利技術,整個觸摸屏操作系統的完善,也到了一個相當不錯的地步。
石磊立刻飛了一趟平京,在看過在徐克嘉率領下的觸摸屏操作系統的進展之后,石磊提出了一個分支式的建議,他希望徐克嘉可以再組建一支技術研發團隊,將他目前已經完成的觸摸屏操作系統進行部分的分支研發,以滿足石頭集團在未來兩年內推出自己第一款的大屏幕凵比播放器的需求。徐克嘉雖然很頑固,但是也知道石磊已經是這個國家乃至于這個地球上最寬容的投資者了,倒是很干脆的同意了石磊的要求,而石磊,也已經開始準備,要進行mp4播放器的研發工作,以及視頻和音頻的壓縮技術的研發了。
就在石磊準備離開平京回到吳東,將自己關mp4播放器的計劃跟秦慕北再商量商量的時候,陳大公子那邊讓方力鈞帶來了一條消息,他已經準備好了承諾送給石磊的那份見面禮,于是石磊終于在京郊的那處四合院里,見到了陳大公子。
就連方力鈞也沒能參與石磊和陳大公子的這次單獨會面,是以也就沒有人能夠知道陳大公子到底和石磊談了些什么,只是在石磊離開的時候。陳大公子是親自把他送出大門的,而且和石磊一起出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這人正是幾個月前就落案的那個嶺東人吳迪的哥哥,吳衛。石磊和吳衛出來之后,門口早有一輛警車等候多時,雖然吳衛是陳大公子送給石磊的見面禮。但是也不能違反規矩,石磊沒有一點兒拘禁吳衛的權力,這個人一直被關押在看守所,陳大公子是臨時將吳衛從看守所調出來送到石磊手中的。現在石磊要離開,警方當然也要將吳衛帶走繼續收押,只是警方也做好了將吳衛押送回吳東受審的準備。
關于吳衛的口供。是早已拿下的,否則這也算不上什么有誠意的禮物。關鍵在于。吳衛不僅咬出了跟他聯系的那個人,并且陳大公子利用自己的網絡,已經順藤摸瓜,將那次陷害張一松以及張同訓事件的幕后主謀挖了出來。
當然,這個主謀是誰,他們早已心里有數,現在要做的,無非就是將證據全部提取出來,以便石磊一次性釘死那個人。陳大公子這種人做事當然是滴水不漏,現在是最后的證據匯攏的時間,各種證據基本已經掌握在警方手里了,一旦將證據串起來整理好,也就是那個人被吳東警方收押的時間。
石磊回到了吳東,兩天之后,他就從張一松的口中得知,平京市局派了人下來,將吳衛押回了吳東。同時送來的。還有完整的證據鏈,為了避嫌,張同訓當然不會參與到這個案子里,但是這并不妨礙他了解案情的進展。由于吳衛的口供以及相對完整的證據鏈,吳迪本就一切都招了,這次更是和吳衛一起,將一些原本遺漏的細節也增補了進去,整個證據鏈就已經達到了足夠將主謀者釘死的地步。
由于事關重大,而且關乎到一個副處級的干部以及一個正廳級的干部,市局當然沒有權力逮捕他們,就算是張同訓也不過只是正廳級,這個案子就被遞交到了省公安廳。省公安廳立刻上報省委,在邊捍衛的主導下,原本也早就想徹底還張同訓一個公道的省委,立即責令省紀委和省公安廳成立專案調查組,省紀委書記和省公安廳廳長分任專案組的組長和副組長,迅速的對省林業廳的常務副廳長姚丹以及省外經貿委某處副處長祁中奄實行了雙規。
面對省紀委和省公安廳的聯合雙軌調查,姚丹還是表現出了一個政治家族重要成員的應有素質,面對所有問詢都采取了“不知道和記不清”的應對方式。千萬不要小看這種應對方式,所有被雙規調查最終卻無法定罪的官員,多數都是使用了這樣的手段來規避紀委的調查。
姚丹在這方面是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的,她家族里也有人是在嶺東省紀委工作的,也有法院和檢察院工作的,他們都很清楚“不知道和記不清”這種看似無賴,看似消極無用的招數在面對紀委雙規調查時的威力。
姚丹很清楚,除非姚家真的被打的走投無路,否則,他們遲早會上下活動,將她和自己的兒子救出來。她此刻的消極應對,只是在為姚望遠爭取更足夠的時間,好進行一系列的運作而已。
只是可惜,姚家認定的家族里最有希望的年輕一代的翹楚祁中南,卻在省紀委和省公安廳的雙重調查之下,迅速的崩潰,幾乎將那次陷害所有的過程都交待了個底朝天。拿到他的筆錄口供之后,不敢說這案子已經辦成了鐵案,畢竟涉及到一個政治家族,中間會有很大的變數,但是只要上頭真的有人想讓祁中南死,恐怕任何人都保不住他。
姚丹不會知道這一點,她還在被隔離審查的狹小空間里等候家族的救援,但是遠在嶺東的姚望遠卻已經得到了消息,雙規也并非密不透風的。不光他,申浦的祁書明也得到了消息,原本就已經上下運作良久的祁書明,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后,近乎產生了一種絕望的情緒。老婆可以不要,老婆背后怕家族也可以去你媽1比,但是,祁中南,卻是祁書明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骨血。
教唆案犯提供雛妓,并且陷害一名正廳級的公安部門干部,無論哪個罪名,都可以讓祁平南在牢里蹲到他胡子拉茬。在心疼唯一的兒子同時,祁書明也敏銳的嗅到姚望遠這頭老狐貍將可能做出的舉動。姚家可能也想保住祁中南,最主要是他們一定要保住姚丹,那么,唯一的辦法,就是將所有的署名推到祁書明的頭上。
可是,祁書明不可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