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國華將陳珞送到酒店,都沒來得及一起吃頓飯就被電話叫走了。
陳珞隨后就是接到了溫少宇的電話,他這次來燕京的行程并未公開,但是顯而易見,目前階段,他的一舉一動,都有無數人盯著。
“陳少,你來燕京了?”溫少宇開口就問道。
“消息很靈通啊,怎么,有事嗎?”
溫少宇笑道:“就是向你問個好,你上次給我的那顆糖果,我現在都還沒來得及消化,有時間的話,一起出來坐坐。”
陳珞知道他說的是合作的事情,聽溫少宇這語氣,明顯是心動了,他笑道:“好啊,我會在這邊呆上一段日子,有時間的。”
掛斷電話,陳珞隨意點燃一根煙站在窗邊抽了起來。
不知道什么時候天色變黑了,雨也是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雨聲和風聲交織在一起,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
他抬頭,眼見面前萬家燈火,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晚上,有多少人難以入眠?
溫少宇的這個電話,表面上是一句問候,但是從深層次的含義推測,陳珞更是愿意相信溫家那邊近段日子應該是承受了一些壓力,只是不知道這壓力是上面給的,還是來自宋家。
可是不管怎么樣,在燕京風雨欲來的前夕,在宋允常退出歷史舞臺的前夕,新舊交替,諸方力量之間的較量和制衡,總會有更多的人,因此重新洗牌和站隊。
溫家是老牌政治家族,根基深厚,個中勢力交錯縱橫,再加上溫老目前健在,要說被打倒,難度很大,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勢力不會被削弱。
再加上溫家和宋家之間交惡,牽扯出彼此身后勢力之間的較量,即便宋允常最終落了下乘,溫家這邊所能占到的好處也實在是有限,反而是被推向臺前,立于風口浪尖。
在這種時候,溫家的勢力集團,也是應該相應的做出一些抉擇了。
而溫少宇作為溫家的代言人,他的所作所為,就是溫家的意志的體現。
當然,陳珞是期待這種合作的!
畢竟新舊秩序的代替,所帶來的便是狂風驟雨一般的變動,他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安穩的發展環境,他是商人,不是政客,本身并不想過多的牽涉到政治這一塊。
和溫少宇之間的合作,雖然并未是最好的選擇,卻能夠給他爭取更多的時間和支持,并且既然是溫少宇主動松口,他再往前走一步,就是變得更加容易了。
因為溫少宇的這個電話,陳珞晚上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上午,他剛起床不久,就是聽到敲門的聲音。
陳珞以為是周妁等人聞訊過來陪他了,欣喜的打開門,門打開后,他的臉色,就是沉了下去。
門外邊,站著三個中年人,站在最前面的中年人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戴著老式黑框眼鏡,頭發稀疏,卻是梳理的整整齊齊,給人一種一絲不茍的感覺。
中年人伸出手來,對陳珞道:“陳少你好,我是中紀委的羅家梁,冒昧來訪,打擾了,不知道陳少有沒有時間,希望可以談談。”
中紀委?
陳珞聽的這人自報家門,就是知道昨天邱國華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他的手縮回來,表情不冷不熱的問道:“羅廳長,怎么,我犯什么錯誤了嗎?”
“哦,沒有沒有,只是談談,我想我沒會有一個很愉快的上午茶時間,希望陳少能夠給予配合。”羅家梁微笑道。
這話表面上極為禮貌,話語里的強勢味道卻是不言而喻。
陳珞自是知道中紀委是一個什么部門,也知道羅家梁這個身份有著什么樣的影響力,只是這話讓他不是太喜歡。
他冷聲道:“如果我拒絕配合呢?羅廳長是不是該強制將我帶走了?”
羅家梁笑呵呵的道:“陳少這話說的太嚴重了,不說陳少目前還沒問題,就算是有問題的話,也不是我們能管的,那是公安系統的事情……陳少是個聰明人不是嗎?何必讓我們為難,讓自己為難。”
陳珞眼睛微微一瞇,微笑道:“看樣子我是沒辦法拒絕了,走吧,去哪里?”
羅家梁道:“車子就在酒店樓下。”
“好,稍等。”
陳珞轉身回房,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他在做這些的事情,羅家梁幾人也沒有絲毫不耐煩的表情,他們搜集了不少資料,都知道陳珞的身份。
陳珞打完電話,將衣服穿好,跟著羅家梁幾人下樓。
樓下停靠著一輛黑色的不起眼的轎車,上車之后,陳珞和羅家梁坐在后排,在車內,羅家梁就是比較安靜了,也不說話,組織紀律性極強。
車子開了大概半個小時,進入一個不顯眼的小院,下了車,羅家梁邀請陳珞往里面走。
中紀委在國內的職權系統內是鼎鼎有名,其喝茶的行事風格更是廣為人知,陳珞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有些好奇,四處看了看,發現沒什么特別的,當然,既然進入這種地方,就算是再不特別,也是變得特別起來了。
院子里有好些個小房間,羅家梁邀請陳珞進入其中一間,親自給陳珞倒了一杯茶水,顯得極為重視的樣子。
而后,就是程序性的問話。
問題比較細碎繁瑣,羅家梁一直都是那種很好說話的老好人的樣子,不過在細節方面的重視卻是讓陳珞肅然起敬,這個人,能力很強。
羅家梁一共羅列了數十個問題,并不是一溜的問下來,有的時候他覺得比較費解的時候,就會出去打一個電話,打完電話之后繼續進來問。
一來二去,時間耗費不少,陳珞中午就是在這個小院子里吃的午餐。
時間將近下午六點鐘左右,羅家梁打完最后一個電話進來,這才笑著伸出手來跟陳珞握了握,笑道:“陳少,很抱歉浪費你的時間了,謝謝你的配合。”
“沒關系,這里的盒飯很好吃。”
羅家梁笑道:“不過就算是再好吃,陳少只怕也是不愿意再來了,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
陳珞站起身來走了兩步,忽然轉身問道:“羅廳長,我很好奇到底是誰要調查我。”
羅家梁臉色微微一變,搖了搖頭,陳珞呵呵一笑:“再也不見!”
曙光集團本身的問題,陳珞比任何人都清楚,再加上他并非官場中人,就算是要深查細查,除了官商勾結這一塊的毛病之外,也是難以查出什么大毛病的。
事實上羅家梁也是在這個問題上頻頻使力,試圖引誘陳珞說出一些毛病破綻來,只是陳珞本身就是干干凈凈的,再怎么說,問題來來去去還是那么幾個。
陳珞不知道自己就這么走出來背后有些人會不會很失望,同時他也是非常疑惑,到底是誰會查他,還動用了中紀委這個大殺器,這一點,似乎并不合規矩。
陳珞剛走出小院子,就是接到了來自周妁的電話。
電話那頭周妁的話語聲有點著急:“陳珞,你還好吧?”
“我沒事,已經出來了,你在哪?”
“我就在外面,你出來了是吧?過來一點就能看到我了。”
陳珞再往外面走幾步,就是看到了周妁,周妁穿著一身黑色的大衣,戴著一頂鴨舌帽,身材不顯,遙遙看著依然是一個大美人。
周妁并不是一個人來的,在她的身邊還站著夏子苒和玉姐,夏子苒和玉姐也是滿臉著急,看著他面帶微笑走過來,這才小小的松了一口氣。
“上車吧。”周妁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招呼道。
四個人上了車,玉姐開車,陳珞和周妁夏子苒坐在后排的位置。
“怎么樣了,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夏子苒按捺不住的急聲問道。
“應該不是什么大事,有人要查我,過來也就是喝杯茶,里面的茶水味道不錯。”
夏子苒哭笑不得的道:“現在還有心情調侃這個,你知道是誰要查你嗎?”
陳珞搖頭。
周妁想了想道:“會不會是宋家?”
陳珞微微一愣,也是覺得有這種可能。
他在燕京這邊得罪的人很多,想讓他下不來臺的人不少,但是真正能夠在這里面使力的人,卻并不算太多,畢竟在這種局勢下,真正敢撕破臉面的人,要么是傻瓜,要么則是陰謀家。
早些傳聞宋允常被中紀委找去談話,看樣子應該是紕漏了不少內容的,這是試圖倒打一耙嗎?
陳珞想著,冷笑起來。
夏子苒則是立即大罵:“宋允常這只老烏龜,宋博楠這只小烏龜,我早就知道這兩個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卻沒想到竟然會無恥到這種地步。”
陳珞笑著將她摟入懷里:“沒必要為這種事情生氣,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反而還有了一個證明自我清白的機會,我想以后戳我脊梁骨的人會少很多了吧。”
夏子苒無語:“你倒是會自我安慰,難道這件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周妁則是認同:“壞事有的時候的確可以轉換為好事,就看怎么給自己造勢了。再者陳珞只是一個商人,這種事情參合太多不好。”
夏子苒扁扁嘴,不再說話了。
許是覺得陳珞是受到了委屈的緣故,三個女人在他面前都是變得自然許多,調情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避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