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路仕途
王鄉長得意的道:“鄉財政所的老黃歲數大了,讓他回家養老吧,
副所長小林就不錯,柳書記您說呢?”。
柳存仁當時就知道姓王的打得什么主意,尼瑪的,你不就是想給你的小mì謀個好差事事兒嗎?還他么整的這么冠冕堂皇的,碼了隔壁的,1小林那個妞到底是讓你搶了先了,碼了隔壁的,你等著老子緩過氣而來非把她上了三通,給你帶帽子不可!
榫存仁雖然心里是非常憤怒,但臉上卻笑意十足的道:“行,小
林學歷很不錯,財經大學畢業的大學生,還是女同志,更需要培養,就這么定了,明天會上過一下就下文吧”。
“柳書記英明”。王鄉長頓時高興了,還稱贊了對手一把。
倆人一路上嘀嘀咕咕的,可算是嘀咕完了,快到門口的時候,經過張曉華身邊的時候,柳存仁也沒有落井下石的奚落這個曾經很不給他面子的所長,反而是當做什么都不知道,就連張曉華身前衣襟上明晃晃的大腳印子都視而不見,低聲道:“張所長,江書記在里面嗎?”。
張曉華一臉灰敗的點了點頭。
柳存仁才不傻呢,人家張曉華是挨踹了,但是一個領導能這么狠的踹一個心腹下屬,這是啥意思?這是恨鐵不成鋼啊,雖然有失望的成分,但是最起碼曾經在領導眼里你也是有成一塊好鋼的希望,而且對你是寄予厚望的。
如果領導真放棄你的話,為啥還踹你呢,直接見都不見你了。所以張曉華雖然挨踹了,但是心腹就是心腹,遠不是咱這個外人可比的,奚落他不值當,還不如同情一下或者裝作不知道,反正一會兒自己估計也免不了一通臭罵,說不定一起挨罵挨收拾還能建立點感情呢。
柳存仁點頭沉聲道:“張所長放寬心,不要太自責了,我們每個人都不愿意看見這個意外發生,而且也不能全怪派出所,我們黨委和政府都有責任,我們絕不推脫”。
張曉華聞言很是意外,抬起頭側著臉瞄了瞄柳存仁的臉,也沒看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張曉華的認知里,官員領導嘛,優越性太大了,有好事兒攬功勞露臉都搶著上,出了麻煩之后卻都躲的遠遠的,生怕沾了晦氣倒子霉。
但是沒想到這個柳存仁還是個例外,是個仗義角色啊,但是張曉華還是對這個柳存仁有很大戒心,畢竟兩人之前有點不太愉快,另外張曉華真的很自責,畢竟自己治下出了人命了,而自己竟然沒有什么有力的措施,雖然跑前跑后的折騰,但是也沒有什么具體成果,簡直是愧對身上這身警服。
“謝謝柳書記的好意和寬慰,這是我的失職,我認打認罰”張曉華硬邦邦的說了一句,接著低頭沉默不語。
王鄉長一直在旁邊,繃著臉,不笑不語,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一般,看著柳存仁拉攏張曉華,而熱臉卻貼了冷屁股,王鄉長心里很舒服,他知道柳存仁打的是什么算盤,無非是一來給張曉華示好,為的是將來張曉華能配合他聽他招呼一點。
另外,柳存仁打的好算盤就是,鄉黨委、鄉政府、鄉派出所三家單位都有責任,三家都主動把屁股伸出去挨點板子,原本二十大板打在一個人的屁股上或許會把屁股打爛了,但是打在三個屁股上,大家都是皮外傷,都不會傷筋動骨,往后還依舊是花花世界朗朗乾坤嘛。
王鄉長是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一來上頭會有人作保,而來上次在此次事發之前的一段時間的一次區里主要領導來長理鄉考察的時候,王鄉長已經和領導匯報過長理鄉漁業糾紛的事兒,領導說暫時放一放,領導讓咱放一放,那就放一放。
而且就是那次因為王鄉長把這事兒捅出來了,柳存仁認為是王鄉長故意要陰他,因為發生糾紛的長理鄉長富村黨支部書記劉景明就是柳存仁的小弟,而柳存仁自然就認為王鄉長是想借這個漁業糾紛整倒劉景明,進而牽扯到柳存仁,幸好柳存仁上邊也有點關系,把這事兒壓住了,要不然中途落馬也說不好。王鄉長想整柳存仁,但是竟然被柳存仁的身后人壓住了,而且還找了點王鄉長的麻煩還了一個下馬威,自那以后柳存仁和王鄉長二人就明白了,咱倆在鄉里怎么折騰都行,但是誰也別煞筆的往上捅,捅上去誰也不別指望有好日子混。
柳存仁一見拉攏不起效果,也不浪費口水了,畢竟時間要緊啊,連忙棄了張曉華這個榆木疙瘩,直接來到門口敲門,門就是半開著的,許建從里邊走了出來。
許建在青藍區混了多少年了,臉熟得很,大大小小的干部認識的比較全面,不咸不淡的道:“原來是柳書記和王鄉長啊,書記在打電話,你們稍等一下…。
,柳存仁一臉堆笑,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一邊笑著一邊主動伸出手去笑道:“許主任你好,你好。讓書記先忙,我們等著,等著”。
王鄉長也口稱許主任,主動上前問好。
話說柳存仁怎么說也是鄉黨委書記,含金量十足的正科級干部,至于和一個副科級的辦公室主任低聲下氣,這么主動嗎?。
原因就在于大家都知道許二局長今非昔比了,在江局長面前能說得進去話,他在旁邊吹風的效果比很多人都管用。這樣的人就算不指望他他說好話,而且交情還沒到那個份兒上,但是這樣的人更不能得罪,他舌頭一歪說起壞話來照樣好使,甚至是做糖不甜做醋酸,成事或許不足,但敗事肯定有余。
許建和柳存仁、王鄉長簡單的握了一下手以后,來到張曉華身邊道:“張所,你跟我來,找你了解點情況”。
張曉華一聲不吭的點頭,跟在許建身后進了屋。來到掛著書記辦公室牌子的屋里。這原來村支書劉景明的辦公室,現在被江風鳩占鳩巢了。
江風臉色鐵青的坐在沙發上抽著煙,對著許建揮揮手道:“我這邊沒什么事兒了,注意和方英才聯絡,把各個環節安排妥當了”。
“嗯,我會隨時保持聯系,您放心吧”許建點點頭就退了出去,順手把門關上了。
“坐吧”江風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張曉華依言坐下了,眼巴巴的看著茶幾上的煙盒,江風哼了一聲道:“自己拿,還等著我給你點上?”。
張曉華微微咧嘴一笑,突然咳嗽了一聲,胸膛一抽一抽的疼,剛才那一炮腳踹到太實在了啊,一點不摻假啊,能不疼嗎?。
咳嗽了兩聲之后臉色有點慘白的點上了一顆煙,抽了兩口又劇烈的咳嗽,但還是繼續抽著。
江風眉頭一挑,抬頭淡淡的道:“這一腳挨的委屈嗎?”。
張曉華把煙從嘴里拿下來,搖搖頭慘笑著道:“不委屈,人命案子都出了,這是我的失職”。
江風眼睛盯著張曉華慘白的臉龐,語氣加重的道:“說實話!”。
張曉華微微抬頭和江風漆黑的眸子對視了一眼之后迅速的低下了頭,一咬牙仰起頭大聲道:“委屈,我才接手不到一個月,而且之前對這個持續了好幾年的水面偷魚案一點不了解,雖然我在其位就該謀其政,也該承擔責任,但是這事兒全怪我,我不服。我到任幾天之后我也曾聽人提起過說口子泡兩岸總因為偷魚在水上打架,但我考慮這種案子私不舉官不究,而且那時候我們這邊占上峰,我就沒當回事兒,但是誰想到出了人命了”。
“嗯,不全是你的責任“江風點點頭,接著話鋒一轉,身子前傾厲聲質問道:“從水上死人到中間老百姓跨境行兇再到今天,已經三四天了,你這個派出一所長在干什么?你即不見人影也沒有向局里匯報,你這是什么行為?是瀆職!我告訴你,你一點也不冤枉。你知不知道今天好幾百號老百姓堵著局大門口告狀,咱們局有多被動?甚至直白著說就是我很被動。咱們是同門師兄弟,按照年份算你還是我師兄,是非曲直,你自己想!我沒空指教你”。
“我給母校丟臉了”張曉華狠狠的抽著煙屁,一臉的灰白,像是斗敗了的公雞,深深的嘆了口氣道:“我不冤枉,是打是罵我都認了。
但我要把這兩天我干啥去了交代一下。出事的第一天,我就趕到了水邊,看著老百姓男女老少全都一臉悲嗆的撈尸體,我也很難受,我一沖動就忘了回到所里報告了。我和我們所的一個本地偵查員跟村民打聽了一下情況之后,知道了幾個經常偷魚的人的名字或是外號,我倆偷偷劃船去了對岸,在對岸水邊裝了兩天收魚小販子,希望了解一點情況。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鎖定目標,但是從那些漁民互相炫耀英雄事跡的話里話外,也瞄準了幾個人,后來就發生了長富村老百姓跨境行兇的事兒,他們是大晚上撤回來的,我是第二天早上聽說的,他們回來沒多久就來告狀了,我又繼續偵查了一上午,中午回來我想去匯報,但是聽說今天是您的就職大會,局里的同志們都喜氣洋洋的,我就沒好意思張嘴,怕攪了大家的性質,怕沖了您的喜氣兒,我知道我這個所長的位置是您力排眾議安排的,現在不到一個月就給您捅婁子了,給您丟了臉。我現在辭去所長的位置,希望您能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