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路仕途
十多個小伙子七手八腳的鐵鍬錘子齊上陣不一會兒就把箱子四周清理干凈了,原來這是一個鋼制的箱子,箱子一側上足足上了四道鎖,一個小伙子揮起大錘幾下子就把鎖砸開了,掀開上邊的蓋子里邊是一層塑料布,鄭言跳到坑里,來到箱子前邊用小刀小心翼翼的挑開塑料布,把口袋割開,一邊割一邊探頭往里看,這一看不要緊,手上一哆嗦小刀啪的一下子就掉箱子里了,轉頭臉色蒼白的看著江風,磕磕巴巴的道:“局長,錢,全是錢”。
聽他這么一說大家都傻眼了,大伙都是j,又不是銀行的職員,誰見過這么一大箱子錢啊,這一大箱子估摸著得有好幾百萬吧?。
江風估么著這個大箱子里肯定有東西,但是沒想到這一大箱子都是錢啊,雖然心下有些震撼,但是嘴上卻裝作云淡風輕的揮手道:“慌什么,再往里翻一翻,看看下層是不是錢?別讓人家忽悠了”。
鄭言馬上感覺非常汗顏,自己活了半輩子了也太不沉穩了,還不如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沉得住氣,怪不得人家年紀輕輕的就能當局長而自己半輩子了只能當指導員呢。便馬上拿出幾摞,再往里一看,還是一水的藍色老頭票子,回頭肯定的道:“局長,絕對是一箱子錢”。說著順手扔出一沓捆好的票子。
江風接過票子,拿眼睛一掃就是一萬元,這錢在地下埋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了,但是一點也沒有返潮,看來那層塑料布就是用來防潮的,不得不說人家蔡河的防護措施弄的還是不錯的,不過越是這樣越加重了他的罪狀。
江風來到門口對著太陽看看,的確是真錢,便回頭道:“把箱子弄出來,再四處打打樁子,看看還有沒有東西了,咱們”。
“等等”一個穿西裝的小伙子著急的搶過了江風的話頭兒,揮手道:“等等,先不能動”。
大隊長洪亮馬上就不高興了,臉色陰沉斜著眼睛看著這個多事兒的家伙道:“咋地啊,你還管到我們局長頭上了?你算干啥吃的?當我們g局是啥了,還得聽你擺弄?”。
洪亮這么一說,其他干警也不太高興了,你不把我們局長放在眼里就是不尊重俺們全局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啊,這是打大伙兒的臉啊。全都慢慢的圍成了一個圈,把這個出言不遜的家伙圍在中間了,看這架勢江風要是一點頭大伙兒就敢揍這小子,管你是不是紀委的啊,愛誰誰!。不得不說現在的g局全局上下都已經打上了濃烈的江風的個人性格標簽,反正捅出漏子也不要緊,江局長都能兜得住。這都是有事實為證的,上次上百號張旗鼓的砸了市容管理局,就在市容管理局的大院里把他們動人的家伙一頓爆踹,之后還帶回局里收拾一頓,不也沒咋地嗎?有了這個事兒為例,全局上上下下全都特別敢整,要不怎么說一個老虎帶著的一群綿羊也能縱橫四方呢。
西裝男不是別人,正是國蕊叫來的紀委的兩個小伙子的其中之一,聽見洪大隊不高興了,再一想洪大隊給他扣的大帽子就有點吃不住勁兒了。
雖然他在紀委里邊算得上年輕有為了,而且由于紀委這個部門比較緊要,平日里見官大三級,走路都是器宇軒昂的,但是今天在江局長面前他是沒這個資格擺譜的,說起年輕有為誰有江局長年輕有為?。別說紀委的其他人了,就連紀委當家一枝花國還不是一樣不能把江局長怎么樣了?。
“老洪,別跟兄弟單位的同志甩臉色,咱們一塊兒行動出任務就要團結一點”江風倒是沒怎么生氣,揮揮手看著這小子道:“你是有什么想法要說嗎?”。
江風知道洪亮為什么生氣,先就是他對這個小伙子指手畫腳不滿意,但是這個小伙子是紀委的不是g局內部人,洪亮還不好直接罵這小伙子,所以接著江風的名頭把他罵了。另外一層意思就更有意思了,這是做給江風看的,洪亮這意思就是“局長啊,你看,這小子一冒犯您咱老洪就第一個跳出來維護您的權威,您看看咱夠不夠忠心?”。他的這點小算盤全在江風心里呢。雖然江風不是耳根子軟的人,但是有人當整天奉承說好話,聽著也順耳,這和正不正直沒關系,純粹人的天性使然。所以稱呼就由洪隊長變成老洪了,算是給了洪亮一個積極的回應。
那個小伙子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了,面帶愧色臉紅脖子粗的道:“對不起,江區長,我剛才有點冒犯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強,我的意思是說咱們先別把箱子弄出來,咱們先拍幾張照片,這樣最直觀最真實的證據對以后定罪量刑都是很有用處的,您說呢?”。
江風笑道:“不錯,想的tǐng周全,趕緊拍吧,其他人再找找別的地方有沒有東西”。
白強馬上招呼同伴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相機咔嚓咔嚓的拍著,其他的干警在大隊長洪亮和指導員鄭言的指揮下四處挖坑打樁,江風落得清閑,去大殿外坐在門檻子上抽煙。雖然箱子里有那么多錢,但是這么多雙眼睛盯著呢,誰也不敢揣起來一摞。
過了一會兒洪亮雙手托著一個小黑包快步出來俯下身低聲道:“局長,同志們找了幾個地方,沒現其他東西,但是剛才同志們在清理箱子的時候在箱子側邊上現了這個小包裹”。
洪亮說著就把小包裹遞過來了,這是一個黑色的小皮包,江風打開皮包現里邊只有一個日記本,江風沒有貿然的打開,反而是回手把煙盒和打火機掏出來遞給洪亮笑道:“同志們忙活這么長時間都累了吧,把煙給同志們分分,解解乏,找不到就算了,咱們一會兒就收工”。
“那敢情好了,我這就把煙給同志們拿去”洪亮接過煙轉身大聲笑道:“大伙兒都停停手,局長給大伙兒煙了,局長的好煙現在不抽一會兒可沒了哈!”。
把洪亮支走了以后江風漫不經心的打開筆記本,這個筆記本有年頭了,第一頁上寫著“一九九二年度,全市計劃生育先進個人表彰大會紀念冊”下邊的落款是新城市計劃生育委員會,一九九二年十二月一日。角落里的一行蠅頭小楷寫著“馬營鎮計生辦公室蔡河”。
江風心說看來這個蔡河以前還是先進個人呢,這老小子不會是用這個本子記著他所有的臟事兒呢吧,那可太有諷刺意味兒了。
信手翻開,果不其然,字跡都有些陳舊模糊了,一行一行的小楷寫著哪年哪月那日,誰誰誰,后面是一個數字,江風估計這個數字就是金額。比如第一行就用黑色鋼筆字跡寫著“九三年二月六日張忠2oo”。
更讓江風奇怪的是有的地方是黑色鋼筆字書寫的,還有些地方卻是紅色鋼筆字書寫的,一開始江風以為這是隨意性的,可能有的時候身邊只有紅墨水筆或者只有黑墨水筆,碰到什么筆就用什么筆了。
但是看了一會兒才明白,這絕對不是信手瞎搞,而是有代表性的,很可能是代表收支兩條線,要么是黑筆字跡代表收入紅筆代表支出亦或是黑筆字跡代表支出紅筆字跡代表收入,收支兩條線清晰明了。當然了說收入和支出算是給他臉上擦粉了,江風估摸著這是行賄和受賄兩條線罷了。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蔡河可真是人才,干計生工作屈才了啊,該去干會計啊,會計賬目守則弄多規范,有借必有貸啊。
這上邊的名字江風大多不太熟悉,所以看得也有些漫不經心,就是隨手那么一番,突然江江風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兒,慢慢的往回翻了翻,仔細看了看上邊有一行黑色小字清楚的寫著“一九九四年三月十七日康友軍2ooo”。
這個名字江風熟悉啊,雖然江風并沒有和他打過交道可也知道這是區政府分管文教衛生體育和計劃生育等工作的副區長。再往下看關于他的記錄足有好幾頁之多。
畢竟這個人江風不太熟悉,沒有打過什么交道,便暫時放下心中的疑huo往后翻看,過了一會兒終于讓江風找到更熟悉的人了,又一個醒目的名字“羅南”映入眼簾,這家伙可是一條大魚啊,不會就是常務副區長羅南吧?。
江風越看越心驚,心里盤算著這個本子一旦放出去那是何等震撼啊,江風快的往后翻了翻,還有一個叫“步純潔”的人名出現的次數也比較多,這個人江風是徹底的不認識。大致的翻了一遍江風小心翼翼的合上日記本按照原樣放回皮包里。
江風凝視著這個小包裹半晌,突然意識到這個小包裹不只是給蔡河定罪的神兵利器,對于江風自己來說更是一次巨大的機會,套用《水滸傳》里智取生辰綱一事中的一句話說這就是上天降下來的一套富貴,如若不取有違天和啊,必須用它來弄一弄前程。
點上一顆煙來平復心情,馬上轉身道:“大伙兒都別弄了,馬上收隊,箱子帶走,快點,大家伙兒動作快點”。
大伙兒雖然不明白江局長為啥突然布命令了,但是誰也不敢問,只能是手上加快動作,五六個小伙子抬著箱子往外走。
進來的時候是翻磚墻進來的,出去的時候還要翻磚墻,但是這個箱子卻很難翻過去,鄭言笑道:“局長,反正贓物已經拿到手了,派兩個同志翻過墻去把大門砸開吧”。
“行,動作要快”江風馬上答應。之前眾人翻墻而入主要是小心起見,現在證據都拿到了還小心的屁啊?江風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這個日記本子交到國蕊手上,讓它變成殺人利器,至于說其他的一概都是細枝末節。
正在這時候封沖來電話了,江風估摸著事情壞了,不會是封沖在那邊放火弄出意外了吧?馬上接起電話道:“我是江風,怎么了?出了什么情況?”。
封沖沒心沒肺的道:“姐夫,你弄沒弄完呢?我跟你說,你們暴露了,剛才有幾個孩子跑過來說有一伙人在他們家祠堂里呢,正好這時候蔡江也來救火來了,他估計猜到是你們了,現在蔡江正帶著老老少少好幾百口子人拎著鐵鍬耙子啥的往你那邊跑呢,你要有點準備啊”。
江風心下一驚,怎么會有孩子去通風報信兒呢?這幫孩子咋知道祠堂里有人的?不會是蔡家真有神靈庇佑吧?剛一想到這兒江風馬上就把這個不靠譜的猜測摔倒松江里去了。馬上道:“你那邊進行第二步,燒那個什么村長家的柴草垛,雖然不能把他們全吸引回去,至少能分散一下我的壓力”。
封沖點頭道:“嗯,我明白了!”。
江風放下電話不解的看了看四周兩三米的高墻,實在想不明白,這一點空隙都沒有怎么可能被人現導致暴露呢?。更何況還是幾個孩子現的,要說哪個孩子能上去這么高的圍墻,江風是打死不相信的。
江風管不了那么多了,馬上對著大伙兒無奈的道:“臨窮末晚了,咱們卻暴露了”。
大伙一聽行蹤暴露了,馬上都有點愕然,尤其是長期在基層工作的鄭言更是臉色大變,他長期在基層工作,知道這些平時老實巴交的農民一旦爆了,那就大大地壞菜了。
話說j不怕黑社會二流子,江局長更不怕,但是現在來的是老百姓就不好弄了。誰說老百姓就一定怕j?現在大伙兒把人家供奉祭祀的祠堂弄的稀巴爛,還不得惹得人家怒火滔天啊,萬一把大伙兒堵在院里了,還不得一頓爆踹啊。就算他們襲警了,這些人你能都抓了嗎?法不責眾啊。
一旦事情搞大了,這些人一股腦的去區里鬧,搞成了群體性事件怎么辦?這年月政府就怕這一點,最后一旦妥協了,受損的還不是g部門?。再說江局長的對頭們還不得抓住機會搞事兒啊?。
鄭言想到的正是江風所顧慮的,要不然也不至于偷偷摸摸的來了,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生了,必須面對,便沉著的道:“馬上把門砸開把箱子抬出去,這箱子太大太重,不好挪動。咱們的車離得太遠不能直接把箱子拉走,這樣吧,出去以后先把箱子抬到圍墻外邊的那片高粱地里去,老洪,你帶著一中隊馬上走,先去把車開出來,但是你記住,你是接到報警說有人盜竊才來的,你可以名正言順的跟老百姓打交道,再找時機把我們接出去,到時候電話聯系”。
洪亮馬上急道:“局長,你帶著一中隊先撤,我留下來保護箱子”。這個時候誰敢把局長留下來置于險地自己跑了啊?那不是找死嗎?。再者說了這正是擎天保駕的大好時機,不管這次有多大的麻煩,只要江局長記住了咱的擎天保駕之功,只要江局長不倒臺子,咱終有一天會官復原職,甚至有更大的進步,從長遠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江風沒有考慮那么多,變了臉色道:“廢什么話,讓你走就走,他們未必敢跟我動手,快點按計劃執行命令”。
洪亮大踏步上前氣急敗壞的道:“局長,你就聽我一句吧,你先撤,你沒事兒同志們就都沒事兒,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還不為同志們考慮一下嗎?”。
洪亮的意思不是怕動手,關鍵是這里邊涉及到一個主要責任誰承擔的問題。如果江風提前走了,到時候就算釀成群體性事件,區里要處罰兩個人做做樣子的話,江風也可以推說不在場,雖然大家都知道江局長一直都在,但是只要沒抓到現行那就不作數。這樣江風就能推脫責任,只要江風不受影響,那無論誰承擔工作失誤的責任都沒關系,只要江風不倒誰替局長背黑鍋都穩賺不賠啊。
大伙兒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江風身上了,雖然大家都知道洪亮說的很對,但還是免不了要看看江局長會不會和絕大多數領導一樣扔下弟兄們跑了。
江風聽明白了洪亮的意思了,但是眼下江風扔下一幫手下跑了,那往后還怎么做這個當家人啊?所以馬上斷然否決了洪亮的提議,厲聲道:“別磨嘰了,讓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我到是要看看,一大箱子贓錢都找出來了,誰還敢包庇貪污犯?蔡家幾百口子又能怎么樣?這還是不是黨的天下了?光天化日之下誰還敢襲警不成?”。
洪亮一看江風態度堅決,便放棄了勸說江局長“轉進”的方案,長嘆了一聲轉身大吼道:“一中隊的,跟我走”。
很快十來個人出列跟著洪亮從砸開的大門口跑步出去了,雖然江風嘴上說得硬氣,但還是有很大顧慮,最終還是認為不能生正面沖突,看著剩下的眾人道:“大伙兒抬著箱子,咱們先去高粱地里躲一會兒”。
危急時刻人的潛能也爆了,幾個小伙子抬著箱子跟在江風后面跑出祠堂,跑到了外邊國蕊所在的高粱地那邊,國蕊一看大伙兒抬著一口大箱子出來了,馬上欣喜的看著江風道:“江局長,找出贓物了?這里邊都是什么?”。
江風哪還有工夫細解釋啊,對著大伙兒道:“同志們,六十年前很多老一輩的革命家都鉆過高粱地打游擊,咱們今天是撫今追昔重溫歷史,體會老一輩革命家的艱辛歷程,都跟我進去,咱們再鉆一回高粱地”。
“哈哈哈”大伙兒一陣哄笑,所有人都覺得江局長果然是個妙人,如此時刻還能為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跑路不叫跑路叫重溫歷史,這和潰敗不叫潰敗而是叫轉進是一個道理啊。
江風大言不慚的道:“笑什么,快進去”。
大伙兒忍著笑快的跑進去了。
“你在說什么啊?,莫名其妙,我問你箱子里都是什么東西?”。國蕊根本不知道已經暴露的這一事實,所以對江風的行為感到很不理解。
“別婆婆媽媽的了,給我進來吧”江風輕舒猿臂摟著國蕊的小蠻腰就把國蕊夾在肋下,不顧國蕊的抗議,馬上鉆到高粱地里去了,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兄弟們情人節快樂哈,明天要不要來一段肉戲呢,火紅的高粱地啊!哈哈哈!。Ro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