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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5章 究竟誰需要誰?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赤虎  分類: 兩宋元明 | 歷史 | 北宋 | 趙興 | 蘇軾 | 汴梁 | 杭州 | 黃州 | 赤虎 | 宋時明月 
第三部大軍閥的狐步舞—第四部逆天的瘋狂

章還沒有開口,蔡京連忙插嘴:“文谷賢弟,實話說:王荊公留下的幾條法令都有紕漏,其中最難者就是《保馬法》。如今我們再行新法,反對的人必定很多,而我們唯一的例子就是密州。人都說保馬法是惡法,何獨密州行此法,使百姓樂從之趙離人,一年之內是百姓養數萬匹馬而不覺其苦。

可見:法令還是需要人來執行的,只要執行的人有才干,連《保馬法》也不是惡法。

然而僅密州一地說明不了什么,我們還需要跟多的例子,讓天下百官知道,王荊公昔日法令全不是惡法,是推行的人做的不對,害了新法。所以,我們必須用上趙離人。為此,哪怕他對老師有所袒護,我們也需要忍了,因為我們需要趙離人這把刀,去鏟除反對者。文谷賢弟,是我們需要趙離人,而不是趙離人需要我們。所以我們必須對他忍耐,忍耐,再忍耐!”

蔡京是個文化人,一個追求完美的詩人。他在這里兒幫趙興說話,不是出于“為國為民”的大局觀。他說的那些理由全是瞎編出來的,這其間有個重要的紕漏就是:趙興是舊黨,是蜀黨人員,這樣的人做出來的成績,人們不會把他歸結為新黨的成就。

更何況趙興推行的那些法令,早已被他改的似是而非,其中參雜進去許多商業因素代替官府行政作為。這樣推行地新法,人們只能說新法還需要完善。

但蔡京不管這些,他心里想的是讓趙興跟他這段情意有一段完美結局。在他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時候,趙興敢在家中懸掛他的手跡“茉莉”;在他從揚州調往成都的時候,百官沒有敢送行的,唯獨在揚州與他同流合污的趙興敢不懼非議,替他隆重送行,并安排同族的人沿途護送他去赴任。

為了這份私誼劃上完美句號,蔡京需要幫幫趙興。他要告訴章:是我們需要趙離人。而不是趙離人需要我們!

章原先拉攏趙興也是出于私誼,但章是個心硬如鐵的人,剛才趙興地拒絕讓他心中不快,當時,他腦袋里正轉悠該怎么收拾趙興,蔡京那番話將他忽悠住了,他一琢磨,也對啊,原來趙興的存在。還有這么些好處。我怎么沒想到呢?!

對呀,現在提出恢復青苗法、免役法,朝堂里守舊大臣還沒有完全清空,在人們思想中,還記憶著王安石變法所造成的千里流民,但有趙興這個例子,不正好回擊舊黨的指責:不是新法不行。是你們這幫舊黨官員在執行時故意使壞。看看密州吧,看看揚州吧。這些地方執行新法的時候,怎么百姓不但沒有流離失所,反而變的越來越富足……既然你們不行,我就撤換人這剛好是大規模清洗的借口。

有道理!蔡京這廝說得太油菜了。

章考慮清楚了,連忙拉過蔡京,與兒子一起商議安排趙興去哪里。至于章援提出萬一趙興去了地方上不執行新法怎么辦,這也不怕,在舊黨的重重重壓下。趙興都敢偷偷摸摸推行變種的新法。現在給他機會……只要給他再派遣一個得力地監視人員,便可以全部搞定。

三日后。皇帝趙煦召見趙興奏對。小皇帝依舊關切的詢問趙興老師的狀況,并說是自己特意安排蘇軾前往惠州安置的,并和藹的請趙興轉告蘇軾,且待兩三年后,他一定重新召回自己這位昔日老師蘇軾曾當過趙煦的老師。

趙興今日在大殿上的態度跟昨日在章府上一樣,大多數時候表情木然,皇帝問話,他用最簡短地字詞,能省則省地回答,最后,小皇帝詢問趙興今后的打算:“楚州知州這個官銜小了,朕不是刻薄地人,有功必賞。趙卿這幾年在地方上政績出色,考績優良,朕決定厚賞,趙卿是打算留在京城還是牧守一方。”

趙興跪下重重磕一頭,口稱:“黃州酒囚,愿去惠州。”趙興說話的意思是:我在黃州跟老師打賭,詩酒之賭,把自己輸了。不忍心老師生活在地獄里,而自己逍遙快樂,所以愿意去惠州,哪怕不做官也行,哪怕一同被“惠州安置”也行。

這話小皇帝不愛聽,他陰沉著臉,許久,方慢慢的說:“我還記得趙卿進士及第那天的情景,朕窩在深宮,久不自由。那天青唐之亂傳來,大臣們亂作一團,朕稍稍得以漫步宮中,恰好走入禮部,看見你們在演習禮節。你在當中最為醒目。

朕記得當日問你:你個子大,是否能文能武。如今看來朕當初沒有看錯你。你說你個子大看得遠,但前方一團迷霧,如今霧散了,你看的清了?”

趙興繼續叩頭,回答依舊是八個字:“黃州酒囚,愿去惠州。”

哲宗沉默了片刻,揮手令左右退下,陪侍的翰林不肯,因為他們要記錄皇帝與臣下奏對,小皇帝發怒了:“朕要跟趙卿聊點家事,你們在這里呱噪什么?”

家事?!這個詞將幾名新進的翰林嚇出一頭冷汗,他們擦著汗膽戰心驚的退出大殿,等人走光了,哲宗輕聲問:“樂至還好嗎?”

趙興搖搖頭,恭敬地回答:“臣這兩年在環慶,不通外面地消息,不知情況。”

小皇帝趙煦點點頭,繼續說:“朕聽說了,趙卿這兩年四處奔波,連居家的日子都很少,可謂是最勤勉地地方官。不過你去了環慶,樂至的消息也少了。既然你要去惠州,那就去吧。朕將廣南東路許你,你順便幫我問問樂至地境況。”

小皇帝生長在深宮,難得幾個大姐跟他親切,老太太高太后一死,孤寂的他便想起兄弟姐妹,也順便想起樂至這個沒有名號,孤獨遠嫁的大姐,當然,順便也想念一下這位大姐每年送來的禮物。

趙興爬起來。叩謝皇恩之后,默默告退。出了皇宮大門,他仰望天空,發了一陣呆,招呼等候在皇宮外面的馬夢得與萬俟詠:“那位太學博士李格非家住哪兒,我要去他家拜訪。”

馬夢得回答:“不久前朝廷建立新機構,打算重編元佑年間的奏章,任李太學為檢討,我聽說李太學辭詔了。正在活動準備去廣信軍做通判。”

趙興咬著后槽牙,惡狠狠的問:“還沒有出京吧,去他家,我去召他同下嶺南。”

馬夢得搖頭:“離人,嶺南乃是惡地,恐怕他不會去。”

“廣信軍就在定州邊上,定州的情況我看了。所以廣信軍也不是善地。而且一個通判多大的官,我會開出他拒絕不了地條件。”趙興表情有點猙獰。萬俟詠看著趙興的懷里。好奇的問:“大人拿的新差遣是什么,莫非大人拿下了廣南東路?”

趙興從懷里掏出官身文誥,答:“廣南東路兵馬鈐轄、兼本路經略、安撫使;江南轉運副使兼都大提點廣南東路、廣南西路鑄錢事。”

趙興的后一個官職隸屬“提點坑治鑄錢司”,是專門管鑄造錢幣的。

宋代原有兩大鑄錢司,其中“江南轉運副使兼都大提點、虔州提點司”是主管江南西路、荊湖南路、荊湖北路、廣南東路、廣南西路鑄錢事的。而廣南東西兩路,光惠州就有阜民錢監,酉平、流坑二銀場,永吉、信上、永安三錫場。及一大堆鐵場等礦場。這次朝廷增設趙興這個“江南轉運副使都大提點”。將廣南、廣西錢監單獨列出來管理,是想借助趙興的“點金手”幫朝廷增加兩地鑄錢數量與礦石產量。

這個官衙是新設官衙。治所全由趙興選擇,衙門開辦費用實報實銷……

這個官職是章原本打算塞給趙興的,因為這個官職不分管民政,只是一個幫朝廷數錢地人。但章聽了蔡京那番話后,又決定讓趙興管管民政,最好是擔任“廣南東路轉運使”官職。不幸的是,現在的廣南東路轉運使傅才元還干的不錯,跟新黨走得很近,章一時之間想不出罷免的理由,便給趙興加了個“廣南東路經略、安撫使”的官銜。

而小皇帝則覺得趙興要聯系交趾,再加上運送錢幣,手中沒有兵馬不行,又加了一個“兵馬鈐轄”的官職,這是五品武將地官銜,如此一來,趙興地新官銜倒是跟郭逵攻交趾前完全一致了。

廣南東路屬于“指射”范圍,這意味著趙興可以隨意任命當地的知州、知縣,而他地兵馬鈐轄頭銜則意味著他甚至可以隨意任命七品以下的武官縣尉不過正九品。江南轉運副使兼都大提點,則可以名正言順地將手伸進廣西。

這次,趙興這個經略使是正式的路一級官員,萬俟詠神色一喜,他的注意力還在糾纏細節,緊著追問:“大人,還有呢?其他的寄祿官有沒有免去,這次的經略使是三品經略還是二品?”

馬夢得輕輕搖頭,勸說:“離人,雖然你去了指射之地,可以給李格非一個知州頭銜,但那地方窮山惡水的,他恐怕不愿意去。”

趙興笑的惡狠狠地:“這次是指射之地地四品經略,我這次升了一個品級:從四品升為正四品,加銜都在。現在我需要李格非,這次我一定要撬了趙明誠一個墻角……他爹趙挺之無恥之尤,不撬他這個墻角。出不了我這口惡氣。萬俟詠好奇的問:“趙明誠是誰?”

“噤聲”,馬夢得低聲回答:“趙挺之風頭正盛,皇宮門前不要提這個名字……離人說地趙明誠是趙挺之的兒子,可我記得那個兒子還沒有上完蒙學。李格非跟趙明誠有什么關系?”

趙興打死也不說,一到李格非家中,他劈頭問:“你女兒李清照還沒有定親吧?”

李格非懵了,他下意識點點頭,回答:“小女才幾歲,怎么可能定親呢,不過御史趙挺之倒是跟我議過親,但此事還沒決定。在下在京城孑然一身,還拿不出嫁女的嫁妝來。所以這事……”

“那就好”,趙興長長出了口氣,取出自己地官身文誥讓李格非看過,而后問:“劉摯、蘇轍、梁燾、還有我老師蘇軾、范祖禹、劉安世、蘇轍……凡天下之所謂賢者,故老元輔、侍從、臺省之臣,一日之間,布滿嶺海,自有宋以來未之聞也!如此勝景,君愿不愿同往?”

趙興這么一說。別說對面的李格非坐不住,連剛才聽了覺得有點失意的萬俟詠也頓覺一股悲壯的氣氛涌上心頭,他都坐不住了,李格非更坐不住,他避席而起,叉手回答:“敢不從命!”

趙興好像生怕他反悔一樣,趕緊確定:“我這就去吏部拿李兄的官身。李兄收拾好。明日動身如何?”

李格非轉身看了看自己的家園,瀟灑的一擺手:“跟著趙離人。不怕沒房子。這點小家業就拜托正卿兄(馬夢得)幫我處理了,唯獨我收藏的一些金石,還要請馬兄幫我運到嶺南。”

跟著運輸大亨跑路,唯獨就這點好處從不怕搬家。李格非一是想到去了嶺南可以跟那些大神,龐龐、巨巨們日日在一起談詩論賦,這日子怎一個悠閑了得?

其二趙離人在追求享受可以跟蔡京有得一拼,自己跟趙興走,還怕他虧待了自己。所以李格非義無反顧。他連夜寫了幾封信。一一通知了親朋好友,第二天便飄然上船。先去杭州等趙興。

出了李格非大門,趙興的微笑看起來很兇狠,這種微笑萬俟詠見過,每當趙興算計別人算計得手后,臉上總是浮現出這樣有點憨厚、有點傻相、有點得意、有點期待地微笑。那種種表情糅合字啊一起就成了一個極其人的微笑,一見這微笑,萬俟詠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去李之儀家!”趙興繼續在自己的目標名單上搜羅著隨從。他這次不要求數量多,只要求信得過。

不一會,李之儀,再加上與李格非并列“蘇門后四學士”之一的廖正一也同意前往嶺南。趙興一等他們答應,馬上去吏部報備,并讓吏部官員填寫了空白的“知州官身文誥”……嗯,吏部小吏現在是“一賜樂業”人得勢當權。

打發這些人先去杭州等待后,趙興繼續在京城停留這也是章的要求。章要給程正輔留出時間害死蘇軾,所以打著恩賞的旗號,準許趙興回家歇半年,以獎賞他在外面征戰兩年的戰功。

萬俟詠也兩年沒回家了,趙興也打算回家待段時間。他知道自己將擔任廣南東路經略使的消息便會立刻傳遍廣南東路,在這種情況下,預計每人敢輕易招惹蘇軾。所以他為了讓章放心,傳話給杭州讓蘇軾提前動身,自己故作悠閑地在京城四處游玩,并大肆宴客,狠狠風花雪月一番,顯得自己不急于下廣南。

趙興的新官職確定后,第一個上門的是蔡京,他是來重續友情的,趙興順便將這兩年欠蔡京的“創意設計款”結清。分手兩年來,趙興名下不,應該是胡姬喀絲麗名下的珠寶店越做越大,這多虧了蔡京那本設計譜,結清設計款的蔡京意猶未盡,又將這筆款子投入喀絲麗地珠寶店……于是,趙興與蔡京再度攜起手來,成了生意上地合作伙伴。

而后,趙興在京城連番宴客,他這段時間里的表現讓許多人捉摸不透。這位著名地蜀黨錢袋子是章的座上賓,跟章家私交甚厚,甚至能穿堂入室直入章后院,而且還能與蔡京勾肩搭背竊竊私語。但同時,舊黨跟趙興關系也不錯,京城殘存的舊黨總能在趙興那里找到酒喝,但趙興對他們酒后的牢騷以及托請總一言不發,甚至對自己的兩位師兄黃庭堅、秦觀也是這種態度。

六月初,秦觀被貶謫的命令正式下來,他向趙興交托了自己的家眷,動身出京。與此同時,張耒在以直龍圖閣知潤州(今鎮江)任上,徙宣州(今宣城)。趙興也隨之南下。

同月,范純粹由于“元初年曾獻議以土地換和平”罪名,被罷去邊帥之職,差遣“知鄧州”。章與范純粹同罪,被貶為廣州知州。至此,西夏人恨之入骨的環慶大捷六功臣,被宋朝廷借黨爭一一解決,西夏人聞訊大喜,連夜擺酒相賀,席上他們感動地直夸獎宋朝大臣地君子風范,并叫囂:“誰敢抗拒我們西夏大兵,我們不怕,宋朝大臣們會替咱收拾他們地……”

酒酣耳熱之余,他們鄭重相約明年再度大舉入侵宋國,與此同時,環慶前線將士聞訊,士氣大跌……

稍后,章又提拔蔡卞、林希、黃履、來之邵、周俠、翟思、上官均等人居要職,開始推行新政。其主要改革內容是:凡是得罪過他們的人,一個也不放過,連死者也要禍及妻兒。司馬光、呂公著已死,哲宗決定掘他們地墳,劈開棺木,揚尸暴骨。御史許將向哲宗進言:“發冢斫棺,恐非盛德事。”哲宗于是決定停止挖墳。

掘不成墳,為了幫處于青春逆反期的小皇帝泄憤,章出主意,決定剝奪對司馬光等人子孫的恩蔭。曾布就此問題勸解章、蔡卞二人,說:“追奪恩例,此例不可啟。萬一有一天別人把這懲罰施與我們身上,則我們的子孫也要被人所害。”

但章卻說:“他們人已經死了,即使鞭尸也無補于事,唯有讓他們禍及子孫,才能使他們不敢反對我們。”

哲宗終沒采納曾布的意見,決定剝奪朝廷對司馬光等人子孫的恩蔭。

至此,大宋君子政治終結。[飛庫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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