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明月第2129章 審案子的苦難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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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9章 審案子的苦難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赤虎  分類: 兩宋元明 | 歷史 | 北宋 | 趙興 | 蘇軾 | 汴梁 | 杭州 | 黃州 | 赤虎 | 宋時明月 
宋時明月第二部優雅的貪官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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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祖仁回答:“上曰:我吃過東坡肉,很好吃。”

“明君啊!”趙興一驚一乍的呼喊起來。因為楊祖仁身份是監州,在他這樣的人面前,必須表現出一副五毛們的做派,逢事就謳歌,看不“嘔”死他。

趙興知道:朝廷現在是不想處置蘇軾,所以才把缺失的部分補全。如果朝廷向處置蘇軾,那么他們也會故意裝糊涂……小皇帝現在還幼稚,不明白這個道理,等他長大了,也就知道“選擇性接受部分事實”這叫做“帝王之術”。

楊祖仁接下來與趙興聊的就是一些風花雪月,他把話題略略在賑濟上停留了一下,高度贊揚了趙興為了杭州人民不惜遠赴海外,運回巨量糧食,緩解朝廷困境的大無畏精神……兩人聊著聊著,由這個話題又轉入了女伎問題。

男人都這樣。趙興稍稍一引導,話題就滑向了**的深淵。兩人深切的討論了越南歌伎的生活問題,接著又探討起倭女的風俗習慣,楊祖仁決定親自問候幾名倭女,感謝她們為大宋演藝事業作出的努力……通俗點講:他走的時候帶了四名倭女歌伎。

趙興送給楊祖仁的禮物還有六只盒子外加一只長木匣。

原本官員之間禮物的往來,規矩是“添二”將楊祖仁拜訪時送過來的兩只禮盒重新添滿,再增添兩只新禮盒。但趙興這次添加了超過一倍的禮盒。這意味著趙興把楊祖仁看做是非常重要,且很親密地朋友。

不過,添加的那只長匣子讓楊祖仁很是納悶。按理應該成雙成對的添加,趙興增加一個形狀獨特的大木匣,讓楊祖仁的好奇心不可抑制。一回家,他趕忙分派仆人將禮物搬進屋中,打開了那個黑漆漆的的锃亮的大木匣。而楊祖仁妻折氏關注點在另外四只木盒上,她才打開第一只木盒,立刻發出一聲驚呼,與此同時。楊祖仁那方也發出一聲驚叫。折氏連忙向楊祖仁那個方位望去,楊祖仁則跑到她跟前,望向她手中的匣子。

兩聲驚呼接著響起。

楊祖仁那件大木匣子中放著一整套刀劍,在盒中、形似鹿角的木架子上有長短三柄刀。每柄刀地刀鞘上沒有鑲嵌任何東西。只是淡綠色的檀木,隱隱發出一陣檀香。刀柄鑲嵌著金絲。

三柄刀看似樸實,但仔細觀察,會發現它做工精致到了極點,每個細節都顧及到,刀身打磨的極其光滑。幾乎渾然一體,刀身的弧度、刀鞘地光滑度,從各個角度上看沒有絲毫瑕疵。

折夫人手中那個禮盒裝滿了一匣珍珠。這些珍珠都是圓潤的日本珍珠。雖然個不大,但個頭均勻,大小如一這個匣子原來是楊祖仁送的,里面裝的一些水果。

裝水果的匣子用來裝珍珠,算起來這些珍珠怕有三斤重了(宋斤)。

楊祖仁好奇心更重了,他連忙揭開另幾只匣子,發現:一只匣子里面裝的是玳瑁。一只匣子裝滿了香料。一只匣子裝滿了象牙雕件不,應該是海豹牙雕件。

除此之外。另兩只匣子裝地是水果也都是楊祖仁不認識的熱帶水果,那些水果發出的香甜氣息讓人垂涎欲滴……

楊祖仁點點頭,說:“張用說去拜訪離人,有他這層關系,一定不會受虧待,看來,確實如此。”

折夫人一手抱著珍珠,一手抱著花紋斑駁地玳瑁,緊張地說:“這些東西,怕得有五百貫吧?”

楊祖仁搖搖頭:“不止,光這匣珍珠就值五千貫……啊,回頭找幾個待詔,給母親串一件珠鏈,她苦了這么多年,也該享享兒子的福了。”

趙興此后又在家中歇息了幾天,辦過洗兒禮后,開始正式上任,已經在府衙里打雜許久的高俅帶著府衙里的屬官在門口迎接,趙興在府衙門口略一停留,打量著這座府衙,心里充滿感慨,從今以后,這座府衙就由他掌管了。

府衙兩邊的墻壁刷的粉白,這是新官上任常有的程序。府衙兩邊地墻壁叫做“粉壁”,是用來張貼官府布誥地。每次有新官上任,朝廷都要撥給一筆費用,由新官粉刷兩邊的墻壁,把舊有地布告全部揭下來,將粉壁刷的一片潔白,不留一張紙片,好等自己這位新官重新貼上屬于自己的布告。

這種儀式叫做“粉飾”“履新”。

一般來說,每次新官上任都是衙役們最快樂的時候,比如粉刷這個墻壁,一般衙役們給新官開出的價格是一百貫,這筆錢將在“履新”費用中核銷,但實際上花不了百十文。若是衙役們自己買石灰動手,也就十文錢而已。然而,這次杭州新官上任則不一樣。

宋代以詩文取士,很多才子詩歌做的優美無比,算術學的一塌糊涂,對世務的了解如三歲孩童。而且在愚民教育的機制下,大多數才子被誤導的,對世界的了解甚至不如三歲孩童正確。故而許多“才子”一到地方擔任地方官,常會被當地吏員劫持,糊糊涂涂、渾渾噩噩度過任期。或許他們當中有真心做實事的人,但等他們了解地方情況,三年任期也到了,人也該走了……

不幸的是,趙興這位新官是本地人,胥吏們糊弄別人,卻不敢糊弄這位敢在祭雨時砍下龍王角的當地豪強,原本一百貫的粉刷費用,他們報價:一百文。

一般來說,新官上任,吏員們都要給新官一個下馬威。以便這位新官在以后的歲月里肯任由吏員折騰糊弄,但這次“履新”儀式卻與原來的完全不同:主官蘇軾原本干地就是杭州通判;押司高俅是小吏出生;推官秦觀是蘇軾帶來的;趙興又是本地人,所以吏員們迎接趙興的笑容,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這些吏員以前也都跟趙興打過交道,所以也不用介紹,每人跟趙興問了個安,接著,高俅抱著一大堆公文過來,趕走了其他人,他一邊跟趙興閑聊。一邊將那堆文件塞給趙興:“趙兄,衙中的小事我已經替你處理了,剩下的都是大事,秦先生已經看過卷宗了。他在每份卷宗后都有標注。離人若覺得沒什么問題,就按他說的,只管用印……

這里還有幾份,事關重大,也都有些首尾,秦先生不敢下判語。但憑離人做主。”

宋代衙門不是每天都審案的,也不是每天都接受訴訟。考慮到每月初一經常遇到假日,所以宋朝規定:逢五放告。亦即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這三天,接受百姓的訴狀,并進行審理。

宋《刑統》還對辦案期限做了規定:凡20貫以上為“大事(大案)”,10貫以上為“中事”,不滿10貫為“小事”。為了提高司法機關的效率,朝廷還作如下規定:凡大理寺審判的案件,大事不過25日。中事不過20日。小事不過10日。地方政府審核案件:大事不過15日,中事不過1日。小事不過5日。

高俅遞過來地這一摞子案件,大多數已超過了十五日的審判期,這也沒有違反地方刑事審判期限,因為宋刑統規定:當地方審案時,涉及到異地取證,或人證過多無法召集,考慮到當時的交通效率,朝廷還給予了一個寬限期三個月。

不過,為了增加效率,朝廷還規定,如果證人居住的地方離案件受理官衙超過一千里,則這樣地證人不再傳喚。

大體上,宋朝官吏還是能夠遵守審判期限的限制,對趙興來說,他的新官職任命也沒超過三個月,新官上任期限本就有半年,所以這段時間即使他不履任,也屬于合法,當然也算不得拖延案情。

趙興抖擻精神,準備過一把宋代法官癮,運用他的邏輯推理知識,好好判一個案子,在宋代贏得一個明代的“青天大老爺”稱呼,但他翻閱完那疊卷宗,失望的發現,宋代謀殺案實在很少,少地令他無處顯露身手。

二十貫錢就是大案,這20貫能干什么?杭州當時最肥沃的糧田每畝大約五至七貫,而宋代法律規定的大案,也就是三畝田地地歸屬而已。這從另一個側面說明:宋代治安好地令人發指,好的像個傳說中的烏托邦。

看完那疊卷宗,只趙興恨得牙癢癢,他恨不得在地上打幾個滾,大聲提醒大家我一天幾千貫上下的收入,看完這些卷宗花的時間,也足值幾百貫收入了,我浪費幾百貫的精神,推敲幾十貫的歸屬,這不是折騰人嗎?

恨起來,趙興真想把那些訴訟人叫到眼前,每人發二十貫,讓他們回家了事。多大地案子,二十銀幣地爭奪,誰有這閑功夫聽你們爭論,還不如泡上杯茶好好**光我這玻璃茶壺也值20貫。

又翻開一宗大案卷宗,才看幾眼,忍無可忍的趙興終于爆發了,他在官衙里發出一聲響徹云霄地咆哮,聲音里充滿了悲愴,充滿說不出的委屈:“高俅,你這廝……瞧這卷宗,這也是大事:一頭牛吃了對方的秧苗,踩踏了渠口,導致對方秧田淹了……我家上下幾百號人,每天宰的牛都不止一頭!天,這什么世道,兩老漢拿一頭牛來折騰我還是合法折騰我。”

高俅在一旁提醒:“離人賢弟,一頭牛價值一百貫啊!那可是超級大案!潑天大案子啊!瞧,淹了對方十畝地如今這一斗米可是價值六十七文?十畝地,能產好幾百斗糧食啊。這一耽誤農產,豈不是數百貫的損失?”

“喚那兩個老漢來,氣死人也!我給他們一人發200貫,只求他們別告了,我的時間。我的生命,我地精力……”趙興惡狠狠咆哮。

“今天不是審案的日子,我找不來那倆老漢”,高俅回答的很冷靜:“至于說地方官給百姓發錢息訴離人,《宋刑統》上可不是這么規定的!”

趙興一肚子火也無處發泄,他深深喘了口氣,吐出一個字:“忍”。

接著,他繼續看卷宗……

上任的第一天,這份工作就令趙興十分氣悶,他忙到下班。草草結束了工作,滿臉不高興的爬上馬背,與高俅一起回家。

宋代官員沒有作息時間制,大多數官員都是住在官衙后面。以便隨時接受公務。趙興是本地人,他上任第一天就立下一個規矩:除了值班人員外,其余官員每日辰時一刻(大約當地時間上午7時30分)上班,酉時下班(大約下午五點鐘),而夜班人員輪值,**日薪三倍的夜班津貼。今天是上班第一天。趙興身體力行,聽到杭州的蓮花漏在下午敲響第五下時,立刻毫不留戀的離開府衙。往溫暖的家里趕去。高俅這個宋代剩男出京地時候才結的婚。他杭州沒有住處,擠在官衙里不習慣,而趙興家里房子又多,還有一個大花園,生活設施齊全而現代,高俅干脆向秦觀看齊,與家眷一起搬進趙興的城堡。這樣一來。他每日上下班倒是可以與趙興同行。

趙興進城堡的時候。一看城堡內地景象就想哭……蘇東坡今天悠閑了,他領著一群和尚四處吟詩喝酒。據說是巡視西湖,順便規劃疏浚工程……也對,和尚在宋代是特殊職業者,他們還有另一個身份:水利專家。宋代的疏浚工程都需要和尚的出面,表面上是他們**能夠鎮住水災,按照他們的規劃施工,工程堅固耐久但用現代的目光看,這些和尚肯定在寺院里受過水利工程的培訓。

程爽向趙興匯報蘇軾行蹤時,高俅正在趙興身后與妻子甜蜜敘情,四名家丁正抬著一頭剛屠宰完地壯牛前往廚房,后面還跟著倆個抬著整豬的倭女,程爽在念叨:“老師,師公說今日吃飯不用等他,明天也不用等,因為明天他要游上天竺,十日后可能回來。”

“蒼天!大地!如來佛祖,孔子墨子莎士比亞……學士都跑進深山老林去研究西湖水利問題了,我怎么那么命苦……”趙興指著身邊抬過去的豬牛,對著高俅直哼哼。高俅知道他想說什么,含笑不答。秦觀這衰人搖著扇子悠悠閑閑走來,一句話把趙興堵得直翻白眼,他很同情地說:“誰叫你打賭輸了老師呢?唉,認命吧!”

程爽這小孩也不說上前幫幫趙興還在那里好奇寶寶似地問:“秦學士,你怎么沒跟師公去上天竺。”

秦觀瀟灑地搖著扇子向堡內走,閑閑地說:”我傻啊,恩師要吃素宴,但我對那種豆腐做得假貨惡心透了,放著院子里地美餐不吃,鉆進山溝吃豆腐……嘿嘿。”

“俗!”趙興終于找到反擊機會:“人都是佛寺素宴好,有詩為證:……怎么獨你說那玩意寡淡無味,真俗!”

“不俗,我怎沒見你吃過素宴?”秦觀說這話時,已走遠了。

“小爽,快點把西湖疏浚的人手調配方案拿出來,20萬人手,每閑一天要浪費多少糧食,一點不知道節約”,趙興突然爆發了,他訓斥程爽一句,不等對方回答,怒氣沖沖地轉身就走。身后,高俅頻頻向程爽擠眉弄眼。

冬天快到了,而冬天農閑時光,一般都是官府組織水利工程的時間。程爽等人早有組織調配人手的經驗,幾天后,趙興就趕到上天竺,向蘇軾遞交工程方案,可蘇軾無暇看,他正忙著跟和尚斗禪詩,匆匆說了句:“你看著沒問題,便照此辦吧,官印在秦觀那里,你事多,以后你拿著官印……對了,今日和尚做素雞,離人留下來嘗嘗?”

“新鮮雞我都吃不過來呢,哪有閑工夫吃豆腐雞”,趙興怒氣沖沖地收起工程計劃,郁悶至極地下山,蘇軾也不送,跟和尚繼續開心的聊。

趙興出了寺廟,沒心思瀏覽湖光山色,一路急往家中趕,程爽問話他也不答,臨走進家門口,方悶悶嘟囔一句:“什么世道!干活的事都是我的,我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干得比驢多……沒天理啊!”

程爽詫異了:“可老師地日子,看上去比誰都好!”

“果然!”城堡門口一位訪客高聲摻和:“一別多年,離人還是那么英姿勃發,地確是看上去比誰都好”

趙興聞聲望向路邊,路邊有兩人,一位是同科進士周邦式,另一位是個長相幾位干枯瘦癟的老人,衣服洗地發白,指節**,表情郁郁。他見到趙興跳下馬,一臉無所謂的上前拱手。

“周兄,你摻和什么,知道我們在說什么嗎?”趙興沖周邦式一拱手,轉而向周邦式問:“這位……”

周邦式似乎在努力撇清自己:“離人,這次我可不是來拜訪東坡公的,這位夢溪先生,他找東坡公,我是來找你玩的。”

趙興不見外的沖周邦式點點頭:“你這廝,我回來十多天了你才登門,可惡。玩什么玩,我又不喜歡與你吟詩,唯喝酒而已。可我現在忙的……”

趙興剛說到這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他轉向那位老先生,嘴里嘀咕:“夢溪先生!夢溪不是沈括么,沈括不是將自己的莊園命名為夢溪園?”

“先生可是沈括沈存中大人?”趙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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