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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筆刀
宇宙,在眼前扭曲……
血瞳眼前一花,又回到了現實之中。在他面前,博雅懶洋洋的坐在祭壇之上,正對他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
“后面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的文明因為樹敵太多遭到全宇宙的攻擊。我們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最后,只能留下這條尊王之路。”
說到這里博雅嘆息了一聲。“曾經的克羅迪爾戰斗國家滅亡了。但我們的文明還存在,就在這里,就在你的腳下。只是默默的等候著,等候一個人能走完這條尊王之路,繼承我們的一切。”
博雅的聲音很沉重,也充滿了期待,但血瞳的反應就是另一回事了。他醒來后的第一句話就問道。
“那是什么?”
“嗯?”博雅一愣。“你在問什么?”
“那個黑色的霧氣球!”血瞳的聲音突然急迫起來。“那是什么東西?”
“那個東西……”博雅沉默下來。
而在他對面,血瞳卻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急迫之色。不知道為什么,從看到那個霧氣球開始,血瞳就感覺到一種極為怪異的感覺,就仿佛那個霧氣球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哪怕只看上一眼,也如同看到自己的靈魂深處。
那是赤裸裸的,直入心靈最深處的悸動,讓他不由自主的做出反應。
從外形上看,那好似一團惡魔的眼睛。可誰又說它不像一個胚胎?
來自深淵底層的,惡魔的胎動?
博雅依舊保持著沉默。時間一點點過去,不知不覺中氣氛變得壓抑起來。血瞳和博雅兩人都如同木雕泥塑,靜靜的佇立在祭壇上。
兩人后方,羅比等人也在默默等待。如同剛進入時一般。
事實上別看血瞳在夢幻中停留了數千年,但在外面卻只是瞬息即過,甚至連一分鐘都未達到。所以包括羅比在內,沒有人知道他剛剛經歷了什么。更不會知道血瞳看到了克羅迪爾的一生。
如此一過良久,博雅才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那個東西……我們稱之為繭。”
“繭?”
“我無法向你描述什么。因為哪怕到現在,我也無法組織起對它的語言。”博雅的臉色鄭重下來,認真的說道。“我只能告訴你,它很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
“我們克羅迪爾之所以被其他文明圍攻,就是因為它的存在。”
“什么!?”
血瞳嚇了一跳。在他想來,克羅迪爾的毀滅是因為過度的擴張和霸道的征伐方式。畢竟沒有一個文明會容忍如此侵略性的文明。哪怕克羅迪爾的征伐為各大文明輸送了不少商業星球,也不可能永遠被容忍下去。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克羅迪爾真正被圍攻的原因卻不是因為征伐,而是因為這個……
這個神秘的黑色霧氣團。
“不需要理由。”博雅似乎知道血瞳在怎么想,痛快的說道。“你要知道,對于如今的等級世界來說,規則和邏輯,也許是文明的行事標準。但在過去的大混亂時代一個文明是否要發動戰爭,卻只需要兩個條件。”
“一,是資源。二,是否可以獲得資源。”
“任何文明,都要把生存放在首位。弱肉強食的法則不僅僅適用于野獸。同樣適用于整個宇宙。我們,也只是比一般文明走的更遠一些罷了。”
說到這里。博雅拍了拍手,從祭壇上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血瞳和羅比等人,微微一笑。
“就到這里吧。也許你還有興趣聽下去,但遺憾的是我卻沒有時間再向你描述了。現在我要提出對你的考驗。這次考驗不需要你去戰斗,也不需要你動用能力。只需要你回答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血瞳下意識的問道。
他沒想到博雅的考驗會是如此簡單,如果只是一個問題又有什么困難的?
不,不對……血瞳心頭一跳。突然警惕起來。
也許只有這樣的考驗才比戰斗更艱難。戰斗考驗的是他的實力,而問題,卻是考驗他的心。
看著血瞳突然嚴肅的表情。博雅再次笑了。眼中露出欣慰的目光。
“我的問題只有一個。”他這樣對血瞳說道,認真無比。
“你,是否愿意,繼承我們的一切?”
“是否愿意,繼承?”血瞳微微一愣,不由自主的重復道。
這不是廢話嗎?
他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里,經歷了無數威脅。不就是為了獲取克羅迪爾的遺產?如果不是為了繼承他又何必冒此風險?就算是宇宙傭兵的強制任務他也大可蒙混過關。宇宙傭兵是像利用他,可血瞳也不是傻瓜。如果他想蒙蔽過關也并非費力的事。
可是就在他準備回答的瞬間,血瞳又再次停了下來。
是否愿意,繼承……
當……當然是……
腦海中閃過那一個個從廢墟中爬起來的身影,一個個死在調培巢中的戰士。一個個奴隸,一個個征服者。畫面一轉,又閃過他在x35時的狼狽與絕望,與羅比的相逢,雙子姐弟的俏皮,潘多拉的溫柔。以及,眾多伙伴信賴的眼神。
血瞳猶豫了……
他沉默,沉默的如同恒古不變的宇宙。如同海底森冷的礁石。
繼承?
繼承什么?
力量,還是責任??
畫面再轉,血瞳又看到了鮮血淋漓的自己。在末世的廢墟中爬起,一點一滴的收集著食物。那條被他費盡心血殺掉的沙蟲,卻又大部分都無法食用。在冰冷的下水道中,他與麗兒擁抱在一起,互相依靠體溫取暖。房間的外面還有很多拾荒者暴露在寒風之中。
活著,是多么困難的事情啊……
他想活著,也僅僅是想活著。如此而已。
目光再閃,血瞳回到了現實之中。看到了面前的博雅,也看到了身后的同伴。博雅的目光是期待的,而同伴的目光……卻僅僅是擔心與關懷。
期待與關懷,哪里輕,哪里重?
血瞳仰起頭,突然笑了。笑的那么開心,那么放松。就仿佛擺脫了壓在他身上的重擔一樣。
在無聲的大笑中,他轉過頭,認真的對博雅說道。
“對不起……”
“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