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夲看著王玲花輕輕撫摸著琪玲的黑發。雙眼無神,嘴里還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看到這,吳夲心里有種苦澀,仿佛又回到了當年。王英流著淚讓吳文下來的情景。
華夏,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兒童失學,這在農村已經是很普遍的事情了。不說別的,就說吳夲家的新江隊,這么多年也就出一個大學生。不是說別人笨,而是別人家里沒有經濟支持,你就是再聰明,文曲星下凡也沒用,你也很難再讀下去。吳夲如果不是吳文輟學,出去打工,吳子光夫婦怎么可能有能力供吳夲讀書,而且大學畢業啊。
農村,供一個大學生有多難。
這也是吳夲一直都很愧疚自己弟弟妹妹的地方,讀書難,放棄難。
“好了,好了。玲花,今天有客人,說那么多干什么啊。“場的人臉色都很沉重。葛軍急忙站起來拉著王玲花說道。
一聽葛軍的話,王玲花看到吳夲和張福生臉色,知道這話說得讓氣氛很低沉,急忙拉著琪玲向身上靠了靠。
“阿姨,琪玲既然這么聰明,讓他輟學真的很可惜,不僅是你們家的損失,更是國家的損失。張叔,你說是不是啊?“吳夲對著旁邊說道。
“對對,都是損失。”張福生急忙點頭說道。
王玲花沒有說話,葛軍在旁邊也只是一個勁的揉頭。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這點吳夲很清楚。琪玲放棄讀書,這是她知道家里的困難,實在是沒有能力繼續供她讀書,孩子的心善良,但這不代表她內心不向往讀書。
聽到吳夲的話,琪玲那雙大大的眼睛,閃爍著一種對讀書的希望。就像那大眼睛女孩一樣,從心靈深處發出來的希望。
可是瞬間看到自己體弱多病的母親,日益蒼老的父親,那雙大眼睛里的希望瞬間破滅,那一絲精光也消失殆盡,明亮的眼神失去了她的光彩。
“阿姨,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琪玲不用輟學。”吳夲看著那雙眼睛說道。
“什么?”
“什么?”
葛軍和王玲花急忙問道,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
琪玲那雙大眼睛也是緊盯著吳夲。
“我有一個辦法。”吳夲輕輕的說道。
葛軍急忙站起來,來到吳夲旁邊,那雙大眼睛盯著吳夲。一眨不眨的。
張福生也奇怪的看著吳夲,不知道這話是什么意思。
“看著四人都這么看著自己,吳夲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阿姨,琪玲的學費以后我出吧,只要她是人才,我一直支持到她大學畢業。”
“真的嗎?”王玲花不相信的說道。
吳夲點點頭,指著張福生說道:“我張叔在這里,我還能騙你們。“
被吳夲這么一指,張福生恍然大悟,自己旁邊有一個財主,這么點錢算什么。一萬畝地,眼睛都不眨的買下來,還在乎這么一點學費?
“哈哈,對對,他負責,我作保。“張福生拍著吳夲的肩膀說道。
“哎呦,張叔,你這手勁也忒大了吧,半個肩膀都麻了。“吳夲急忙將張福生那雙大手推開。
“葛軍,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張福生指著自己說到。
“啊,不不。市長,相信,怎么不相信呢。“葛軍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市長?什么市長啊?“王玲花在旁邊奇怪的問道。
“啊。“葛軍急忙捂著自己的嘴。
“哈哈,露餡了吧。“吳夲看著葛軍那窘迫的表情,回頭看著張福生瞪著葛軍,自己樂得在旁邊哈哈大笑。
一看吳夲這表情,王玲花和琪玲這兩不知情的人轉動著疑惑的眼珠子,看了看大笑的吳夲,看了看瞪著牛眼的張福生,最后又看了看捂著嘴的葛軍。
“怎么了?葛軍。“王玲花拉著葛軍問道。
“啊,這個,那個。“被王玲花這么一問,葛軍是想說又不敢說。
張福生是市長,這放在古代,那就是父母官,衙門的人。這百姓見了都要低三分。被這官威一瞪,在沒有得到允許,葛軍還真不敢說出來。
“好啦,張叔,你就是微服私訪也可以了吧,都暴露了,還在這里瞪眼,嚇唬人呢。“吳夲可不在乎張福生,彼此認識久了,知道對方的性格,該鬧的時候還是要鬧一鬧的。
“撲哧,“
“你這小子,我不就是想逗逗這家伙,被你這么一說。玩不成了。“一聽吳夲的話,張福生笑打著吳夲說道。
看著市長如此的表情,捂著嘴的葛軍還沒有弄明白這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張著大眼,一臉的迷惑。
“葛叔,你別弄的那么緊張,張叔逗你玩的,看你嚇的。不就是微服私訪露餡了嘛,多大點事呢。“
葛軍看著吳夲,雖然在外面攤子上,張福生介紹個朋友,帶過來玩玩。當時葛軍也沒有在意,還以為是張福生朋友的兒子呢。就看吳夲這年紀,正常情況下,交朋友也不是張福生這一檔次的。
可是現在再看吳夲與張福生這說話語氣,還有這相互拍拍肩膀,哪有什么輩分長幼之分啊,簡直就是兩平輩朋友之間的關系。
葛軍對吳夲的身份越加的好奇了,看了看吳夲,想不明白,這兩人之間年紀差別這么大,怎么可能平輩之交呢。
搖搖頭,想不明白。
“啊。怎么了,玲花。“王玲花一看丈夫這表情,又看到吳夲張福生那一會笑一會怒的,腦子都被弄暈了。只好扯了扯葛軍,想問出點什么。
“葛軍,是什么事情,都被你們弄暈了頭。“
“哈哈,說吧,葛軍。“
一看葛軍的眼神,張福生急忙點頭說道。
“玲花,你還不知道吧。這位是我們市的市長,張福生市長。”
“什么?”王玲花嚇得倏地一聲站起來,看著正在那里一臉微笑的張福生。
“市長,張市長。”王玲花自言自語的說道。
葛軍的話也讓懂事的琪玲大吃一驚。作為一個初中生,知道的事情已經不少了,市長是什么人,在那小腦袋里可是清楚的人,那就是整個AQ的父母官。
“市長怎么來自己家了,家訪的?”琪玲腦子里不停的想著各種可能。
“啊,市長。你看你來了就來了,還瞞著我這婦道人家。”反應過來的王玲花苦笑的說道。
作為一個平頭百姓,知道自己與市長之間的差別。不說市長,就是那一個什么局長科長的,也是難的一見。
俗話說,什么樣人,什么樣的交際圈。在王玲花所認識的人里,最大的就是那村委會主任,這還算不上官員的人。
現在這一下子突然見到了市長,這之間的跨度是有點大。
“嘿嘿,我這也是怕麻煩。更何況我今天過來也只是以私人身份過來找葛軍聊聊,不帶帽子過來的啊。所以也就沒有必要什么市長的叫喚,聽著還以為在辦公呢。”
官場有官場的游戲規則,特別在華夏為官,自古以來,這套規則成為了做官的第一法寶,為官者將之奉為圣賢之法。
“來找葛軍的,可是自己平時也沒有聽葛軍提過啊。”王玲花奇怪的想到。
雖說王玲花的身體不好,可是在家里,掌權的還是王玲花。男外女內,誰讓葛軍那么愛王玲花啊。
以前還有工作的時候,每次回家,葛軍都像匯報工作的樣子,將工作上的事情一點一滴與王玲花分享,這已經是兩人之間多年的共識了。
王玲花斜眼瞥了一眼葛軍,“看回頭怎么收拾你,讓我在市長面前丟這么大的臉。”
這眼神有的時候還真能發電,電的還真厲害。
葛軍被王玲花這斜眼一樣。心是拔涼拔涼,知道回頭有的受罪了,扛著吧。男人,就是需要扛著的。
“阿姨,有市長在旁邊作保,你放心了吧。既然琪玲這么有才,成績又好。不讀書真的很可惜,我手頭上還算寬裕,資助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
“哼,你手頭上哪是寬裕,簡直是寬裕大發了。“張福生不清楚吳夲有多少錢,可是很肯定是有很多錢,不是一個寬裕了得。
一聽自己又有讀書的希望,琪玲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這個,那個,這怎么好啊,這孩子讀書好,這一讀下去,估計就到大學畢業了,這要花多少錢啊。“
“讀到大學好啊,這就是我想要的呢。你如果有能耐讀到國外去,到時我親自送你去國外讀書,這是能耐問題。不過要是沒能耐,到時可不要怪我啊,琪玲,你有信心嗎?“吳夲笑著問道。
“恩。“
女孩子還有點靦腆,不過還是很堅定的點頭。
“夲子,你看這樣怎么是好,我們家怎么能要你的錢啊,這堅決不行。”一聽吳夲的意思,這是要資助到大學畢業,葛軍急忙搖頭不同意。
被人拒絕,吳夲是一臉的尷尬,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求助的看了看張福生。
“葛軍,看你小子的熊樣,不就是資助讀書嗎。全國有那么多希望工程,都像你這樣,誰接受希望工程的幫助啊。百年大計,教育為本。這你還不知道啊。你耽擱了琪玲,不是她一個人的事,而是一個民族的事情,這關系到一個民族的強大。明白不。“張福生擺起架子對著葛軍就訓。
聽了張福生這一席話,吳夲心里不由得贊嘆道:“厲害,真的厲害,一個小小的讀書居然關系到民族的強大,這吹的有點離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