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刻寫一封,送去平鼎侯府,就說人已經被殺了。讓他們派人過來,查看一下。”
方云說道,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李玉身軀一震,臉上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方云此舉,分明是想反將一軍,抓住平鼎侯府的把柄。如果真讓他成功了,平鼎侯府恐怕要大傷元氣。
“怎么?很讓你為難嗎?”
方云掃了一眼,淡然道。
“不敢,”李玉連忙道:“在下,照辦就是。”
這封書信一寫,他可就沒有退路了。日后,只能跟方家坐一條船。
“你也不用覺得愧疚,你在礦山鎮守了十年,平鼎侯如果真的顧念舊情,恐怕早就把你調走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你放心,跟了我之后,我將來必然想辦法把你調出去。想必你也看得出來,這次礦山歷練之后。我加入軍中,立即前途無量!封侯授爵,不在話下。”
聽到方云這番話,李玉終于下定決心:“來人,筆墨伺候。”
方云身世顯赫,父親是四方侯方,上面有武穆和太傅護著,這樣深厚的背景,整個大周都找不到第二個了。
這樣的人,前途無量,那是必然的!
不一會兒,李蒙也松了綁。李玉揮毫鋪墨,給自已的身份,給顯華夫人寫了封信,著他立即派人來巴林礦山。
“來人,立即快馬加鞭,把這封書信,送到平鼎侯府去!”
李玉冷喝一聲,殿外立即有親兵進來,持了李玉的書信,朝外疾走,迅速離開。
“泯山山脈有三座主峰,分由三位大將軍掌控。在這邊,是我掌控。小侯爺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吩付就是。在下必定全力照做。小侯爺前程似錦,日后飛黃騰達的時侯,還請不要忘了屬下!”
李玉寫完信,立表忠心。
“不用多說,這件事我自有分寸。不用等太久,日后自有召喚你的時侯!”
方云扯著武穆的大旗,三言兩語,就將李玉拉攏到了身邊。日后,在礦山上有他相助,自然方便許多。
“其他兩位將軍是什么來頭?”方云順口問了句。
“三座主峰,最北的是將軍賀超,此人胸無大志,不足成事。最中央的是將軍黃祖。此人是真正的忠于梁州總督劉岱。巴林山上的三位樓船師,全部在他那里。日后,小侯爺學習鍛甲的時侯,就要去他那里。在那里可千萬要小心。我們三人各有所司,加上黃祖有梁州總督撐腰,便是我,也不敢過問。”
李玉說道。他此時下定決心,跟著方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方云眉頭微微皺了下,礦山上的情況,和他預計的顯然有些出入。所謂總督,一般都是皇室成員中的武力強大的親王,各自以封地為號。像劉岱,封號就是梁王,任總督,主管梁州境面一切事務。就是軍隊的事務,他也可以插上一手。
“知道了。”
方云問了一些巴林礦山上的事情,然后才帶著孔雀離開了將軍殿。
“剛剛,你就這么確定,他不會殺你?”
等出了將軍殿,孔雀突然說道。
“李玉這個人,從他派人把我引入荒廢礦洞,想用廢洞將我活埋,就可以看出。他做事,顧慮極多,處處小心。這種性格太過謹慎的人,往往要考慮周全了,才敢動手。”
方云一副看透李玉虛實的樣子:“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我有武穆這張牌。這憑這“武穆”這兩個字,我就吃定李玉了——對了,他剛剛說你是方外殺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記得我們的約定嗎?我的事情,你不得過問!”
孔雀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身后一陣輕風蕩過,孔雀頓時不知所蹤。
方云哂然一笑,也沒在意,大步朝自已居住的洞窟走去……
蹄噠!
一匹快馬從巴林礦山的方向出發,向著上京城的方向急奔而去。快馬剛剛行經到巴林礦山,十里外的一處山谷,異變突然——
咔嚓!
塵沙飛揚,一只巨大的手掌突然破地而出,將這匹快馬一把抓住,連人帶馬,一起捉入掌心,往天空托了上去。
云海深處,一名道人居高臨下,俯瞰著下方。這人生得面皮枯黃,雙目灰暗,眨動的時侯,給人一種陰暗邪惡的感覺。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黑蟒道袍。頭發梳得烏黑油亮,一根根盤到頭頂,用一根烏骨簪子插著。
蟒袍道人手掌一招,那只巨大的手掌立即飛到了面前。
“你是誰?到想干什么?”
巨掌手心,被五指卡住的信差,一臉驚恐。
道人話都懶得說,手指微彈,這只巨掌,連同掌中的人和馬都炸裂開來。漫天血水中,一根竹筒飛了過來。道人一掌抓破竹筒,直接從里面抽出李玉寫的信來,隨便瞄了一下,便震成了粉碎。
“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半個月內,大周朝的車隊還有幾批,會運東西過來。在此之前,這里只能進,不能出!”
“是,長老!”
道人身后,三十多名年輕人齊聲應是,態度極為恭敬。這些人也穿著黑蟒袍,手里面一個個法器,閃著黑暗的光芒。
在礦山上,有了大將軍李玉照應,方云的日子輕松了很多。連帶周昕和張英,也被方云利用李玉的權力,調到了身邊。漸漸的,山上的礦兵們,也知道這三名士子,和大將軍有關系,不敢叼難。
每天沒有了那么多繁瑣的事情,方云等人這才得以將大部分時間,用在練功了。
“小侯爺,開飯的時間到了。”
洞窟口,人影一晃,一名礦兵走了進來,恭聲道。
“嗯,我馬上過來。”
方云睜開眼來,點點頭,從石床上走了下來。
礦山上,此時熱火朝天。數千個大鐵鍋鍋口朝天,里面放滿了菜葉,粥汁,野菜根等等。鐵鍋下大火熊熊,一個個礦兵掌著鐵勺,不斷的給身前的長龍分發稀菜粥。
與這些礦奴排成的長龍,相隔數丈的地方,幾名礦山上的廚子正忙碌著,陣陣飯菜的香味飄了出來。這些廚子,都是李玉大將軍專程派過來,給方云等人燒飯做菜的。
“小侯爺!”
“小侯爺!”
看到方云、周昕、張英三人過來,周圍的士子全部起身,一個個滿臉堆笑。這幾天,他們沾了方云的光,也享受到了將軍級別的食物待遇。
“大家不必客氣,都坐下吧。”
方云擺了擺手,說話氣度流露出一股士子之首的味道。
這批進巴林礦山鍛煉的士子,有近百名。這些人都是出身富貴之家。將這些士子的心收攏過來,日后自然有莫大好處。
“小侯爺,菜上來了。”
幾名皰廚一臉堆笑,將一份份碟子送了上來。這些菜葷素都有,抄的色香味俱全,一股股誘人的菜香飄開,直聞得周圍的人食指大動。不少礦奴瞧著這邊,更是眼睛發直發亮。不過,也就是瞧瞧,這么多礦兵瞧著,誰也不敢沖過來。
“動筷子吧。”
三人圍著石桌,席地而坐,開始吃飯。席間,免不得又要交流一番武道心得。張英、周昕這段時間,跟著方云每天討論,遇到什么難題就向方云請教,武道進境十分迅速,簡直是一日前里。
“臭小子,還嘴硬!我讓你嘴硬!”
“哥哥,求求你,別打我哥哥了……”
飯吃到一半,耳中突然傳來一陣喝罵聲,里面夾雜著鞭打聲和小女孩的哭喊聲。方云微微皺了下眉頭,抬頭掃了一眼。只見四十丈外的礦洞口,一名瘦骨嶙峋的少年被高高吊著,在他身前,一名軍漢不斷的甩著軟鞭,一鞭鞭的抽在他身上。
就在那軍漢身邊,一名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跪伏地上,對著軍漢聲嘶力竭的哭喊,討饒。
少年身上遍體鱗傷,一記記鞭子抽在身上,直打得他皮開肉綻,血水都成股流了出來。但這少年卻緊抿著在嘴唇,連吭都不吭一聲。
“好強大的意志!”
方云瞧了一眼,立即心中震動。他一眼看出來,這個少年根本沒修練過武道。以他的身體狀況,隨便一鞭抽下來,痛楚都是普通人的幾倍以上。但這個少年居然吭都不吭一聲,這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和忍耐力。
“你,過來一下,”方云沖著最近士兵招了招手。
“小侯爺,你叫我!”
被點到的礦兵立即收了長戟,一步小跑了過來,滿臉堆笑道。
“那個人怎么回事?”
方云指了指吊在礦洞口的少年,問道。
“噢,大人是問那個小子啊。朝廷的慣例,礦山上的奴隸,每天都要挖到足夠的礦石,才有飯吃的。這小子天天偷懶,每次都不足數目,所以兄弟們才想教訓教訓他!”
方云望了眼少年身邊女孩,若有所思:“把他給我帶過來!”
“是,小的這就去辦。”
方云聲音才落,這名礦兵就一路小跑了過去。幾句話過后,就把那少年放了下來,提到了方云面前。
“小侯爺,人帶到了。”
“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方云擺了擺手,礦兵便退了下去。
“你想干嗎?憐憫我嗎?我是不會感激你的!”
地上的少年突然抬起頭來,被血水濕透的亂發下,一雙眼睛流露著堅忍和不屈。這樣的眼神,就像蒼鷹飛翔在天空,沒有任務牢籠可以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