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一個月,冬至過后,一場大雪突如其來,覆蓋整個大周北方。大雪綿綿,將整個上京城都化為一片雪原。一直到第七天,雪勢才微微止住,但依然有些零星的雪沫飄下。
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上京城的梅花綻放。清風迎送,將梅花寒香送遍上京。
紫龍園里,一條栩栩如生的青龍在雪白的梅林上空盤旋回轉,龍吟之聲震徹四方侯府。園子四周,一名名美婢披著厚厚的鼠皮襖,小臉通紅的望著空中。
“少爺,又要突破了!”
似乎回應這些婢女的猜測,天空中的龍形突然縮小到七尺左右,然后猛的擴張。只見一圈冰晶般的藍色光芒猛然噴吐而出,這七尺小龍在空中一晃,化為一條五丈多長的青龍。龍頭頂上,兩只虬角咔嚓嚓鉆了出來。
但聽得一聲驚天怒吼,紫龍園中的數十顆梅樹籟籟搖動,無數雪白的花辨被風雪卷上半空。而在風雪之上,一只巨大的青龍蜿轉盤旋,龍鱗上隱隱帶著點點的閃電。而原本沒有顯化的兩根龍角,兩條后足也全部掙脫出來!
“蹄噠!蹄噠!”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在四方侯府院墻外響起,厚厚積雪之中,只見兩匹快騎踏風呼嘯而來。遠遠的傳來一陣笑聲。
“哈哈哈!方兄,快出來!大雪封山,東郊狩獵的時侯到了!”
馬背上,兩名少年錦衣華服,氣宇軒昂,真是張英與周昕。兩個月見,張英、周昕氣質都有了極大的改變,顯得更加自信。兩人御馬馳騁,在到達四方侯府大門前時,一勒韁繩,停在門口。
“呼!”
兩人剛剛立穩,四方侯府重重院墻內,一條青龍蜿蜒跨空而來,四足舞動,龍首鮮活,隱隱散發出一股天龍的氣息。
希聿聿!
兩匹戰馬感受到空中驚怖的氣息,猛的驚慌長嘶,人馬而起,立刻就要掉頭狂奔。張英、周昕心中微驚,兩人各展其能,穩住兩匹受驚的馬。
“喝!”張英暴喝一聲,手掌在戰馬前足胛骨中間一按,戰馬身子一沉,四足陷入泥土中,動彈不得。
“聿!”周昕要幼喝著,直接從馬背上翻身而下,右手飛快伸出,一把托住馬頸,以強大的力量硬生生止住戰馬去勢。
“張兄、周兄,你們怎么來了!”青龍從院墻上按落,方云一身白衣從空中落下。在他身周三尺內,所有的雪沫飛舞著,無法靠近。
他一顯化真身,那股龍氣立刻消失,兩匹戰馬情緒立刻穩定了下來,只是依然拿眼驚恐的看著他。
“方兄,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張英興奮道。
“什么日子?”方云微微皺眉,他全副心思放在修練上,倒沒注意這些。
見方云似乎真的不知道,兩人心中的興奮立刻減了一半:“方兄,今天是東郊狩獵的日子啊!”
“東郊狩獵!”方云心中微震,這才聽到寒風中,整個上京城都回蕩著一片喧囂聲,一陣陣馬蹄踏過積雪的聲音順著風聲,從遠處飄來,馬蹄聲里,還夾雜著陣陣王公子弟的笑語聲。
東郊狩獵,對于整個上京城的王公士子來說,這是一年中最隆重的節日。每年到了這個時侯,幾乎所有王公士子都會騎上駿馬,帶上弓箭,獵犬,到東郊上縱意馳騁,一展雄風。
前朝滅亡的時侯,作為統治者的王公士族,作風靡爛。大周太祖為了避免重蹈前朝覆轍,特意將東郊大片區域劃為王公士族狩獵區,用來磨礪這些王公子弟的血性。畢竟,大周朝的天下將來要靠這些王公子弟去支撐!
東郊中,有各種兇猛的獅、虎、熊、豹。除了這些普通的野獸,東郊深處,還有大周朝從口土神洲外捉來的兇獸、妖獸。
這些兇獸、妖獸力大無窮,噴火吐煙,極其厲害。只有那些藝高人膽大的王公子弟,才剛深入其中,狩獵這些兇獸。
為了強制這些王公子弟去東郊狩獵,大周朝特別設下律令。大周朝所有王公貴族,每家必順至少派出一名士子參加東郊狩獵!
“方兄,這次我和周昕都得到了父親的同意,獲準參加東郊狩獵。這可是我們第一次參加,你要不要一起去?”
張英內心也拿捏不準,方云到底會不會去。從以前的印象看,方云似乎只對武道的提升感興趣。
方云眼光閃爍,閃過許多想法:“我們方家只有我和大哥兩人。以前的時侯,都是大哥參加狩獵。這次大哥來不了,只有我代替他了!”
“梁伯,備馬!”方云回頭吆喝了一聲。
“太好了!”張英、周昕狂喜。
畢竟是武將世家,辦事效率快。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有一位馬仆牽著一匹膘肥的黑色駿馬走了過來。
“少爺,您要的馬!”
“嗯,辛苦了,你去帳房領點賞錢吧!”這匹馬有一人多高,極為結實,方云一看就知馬仆照料的很用心。打發了馬仆,方云翻身上馬,三人并駕齊驅朝向東郊校場而去。
東郊校場位于東郊狩獵區的入口處,數千丈方圓的空地上鋪滿了石板。校場四周插滿了各色的旌旗,旌旗上的旗號都是大周朝各大王公家族的旗號。旗桿下,有身披玄甲的大周重兵站立,一個個神情冷漠,面無表情,仿佛死亡的使者一樣。
方云三人趕到的時侯,校場蹄印凌亂,數百的王公子弟跨騎著馬匹,早早的趕到了校場。這些人三五成群,各自分成一個個小團體,私語交談。
“到了!”周昕勒了勒馬,望著前方道。他的神情緊張加興奮。
方云也停了下來,雙目掃了一眼,發現這里許多都是生面孔,沒有在學宮里出現過。這校場上大部分都是十五、六歲。但也不乏一些十八、九歲的年輕人,一個個身材修長,氣息悠長,散發出強大的氣息。
“是方云!”
校場邊緣,幾個人感覺到方云的目光,回頭掃了一眼。待發現是方云站在身后,立即臉色微變,低呼一聲,招呼同伴驅馬走開。
在上京城,方云這個名字幾乎成了禁忌。誰都知道這個人招惹了不少貴族子弟,跟他走在一起,很容易招惹麻煩。
一點點騷亂,馬上傳染開來。很快方云三人四周,空無一人。感覺到被眾人排擠,張英、周昕一臉訕然。
人群中央,五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聚在一起,言笑甚歡。在這五個年輕人身后三步處,楊謙和李平跨坐在馬上,神情謙卑,似乎對于身前的五人特別的畏懼。
“嗯,”感覺到校場邊緣的騷動,五人中,一個陰氣頗重的年輕的轉過頭來,望了一眼,突然笑起來:“看看我們來了什么客人。”
這名陰氣頗重的年輕人叫李辰,鎮國侯府的次子。這次是代表鎮國侯府參加朝廷的東郊狩獵。
“哦,原來是方家的次子,他也來參加東郊狩獵了,”綿繡侯世子蔡風笑了起來,他一身錦衣華服,又披著一件白狐披風,顯得華貴俊美。
“嗯,方云?”騎著一匹血紅寶馬,身高有七尺開外,壯的像鐵塔的青年猛的皺了下眉頭,突然朝楊謙喝道:“不成器的東西,就是那小子奪了你的人級珠嗎?”
楊謙頭都不敢抬,瞥了一眼校場邊沿的方云,畏畏縮縮道:“是的,大哥,就是他!”
“哼!有意思,他躲在四方侯府不出來,我還真拿他沒辦法。沒想到,他居然自投羅網,跑來東郊狩獵,”平鼎侯大世子楊彪冷哼一聲,掉轉馬頭,策馬向方云馳去。
“哈,有戲看了。大周軍中,四方侯與平鼎侯早有摩擦,如今大世子楊彪又與方家次子卯上。大周這兩位侯爺間的仇隙,看來會一代代傳下去了。”河侯世子高韋一揚披風,也策馬追去。
“都過去看看吧,方家的次子確實行事張揚了些,”許權淡然道,一句云淡輕輕的話,讓四周的人都心中一震,知道這位上京城世子之首,對方云也有些不滿了。這句話,表現了一種態度。
“嗯,去瞧瞧了,”五人連同楊謙、李平也跟了上去。
“方云,你當日搶我的人級珠。想不到也會有今天吧!”楊謙恨恨的看了一眼遠處的方云,心中突然有些變態的興奮。
“蹄噠!”
馬蹄揚起,濺起陣陣雪花。五名貴族侯大世子所到之處,人群紛紛噤聲,一個個紛紛閃開,讓出一條路來。
“嗯?”方云抬頭,注意到校場里,五名目光如兇神惡煞,來勢洶洶的世子:“看樣子,是來找麻煩的。”
“張英、周昕,你們退開!”方云突然一揚手,喝道。
“啊?怎么了?”周昕、張英說的正高興,聽到這句,也不由一禁。
“找麻煩的來了,”方云看著五人中,為首的楊彪,一夾馬腹,迎了上去。
人群寂靜,一雙雙目光聚集到了校場中兩匹高大的馬匹上,那兩道身影。
“你就是方云?我平鼎侯府的人級珠,就是你奪的?”楊彪勒止住馬,見到方云第一句話,就是開門見山,語氣極不客氣。
“不錯。想要回嗎?”方云冷冷道,語聲絲毫不讓。
楊彪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你好大的膽子,就算你大哥在,也不敢在我面前這般說話!”
“膽子不大怎么稱王做侯?你就是平鼎侯府長子楊彪吧?”
幾句話之間,方云基本確定了眼前青年的身份。
“嘿嘿,好,很好!方家的人果然不錯!”
楊彪怒笑兩聲,聲音突然一冷:“方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交出人級珠,二是被我打斷手腳,然后,我親自取回人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