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樂郡主先是一愣,待看清了來人,也不奪鞭子,只是冷笑:“哼,我當是誰。原來是你方云。怎么,你這個小雜種想替他們出頭?”
“啪!”
方云手腕一抖,長鞭末端便從詠樂郡主手里掙脫,在空中一卷,狠狠一下抽在了這蠻橫少女臉上。這一下,立馬是一條紅痕,連血都滲出來了。
“你,你,你敢打我!……”詠樂郡主捂著臉,半響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尖叫。
“哼,你剛剛說誰賤種?你母親不過是平鼎侯的一個侍妾,地位低下,你憑的什么敢在這里叫囂?張英、周昕雖是庶出,至少識得禮儀教化,沒給母親丟臉。你呢,一個女子家,不去好好學習剌繡琴棋,卻在這里舞槍弄鞭,逞兇斗狠。你母親若是知書達禮,豈會教出你這種沒教養的女兒!”方云口槍舌劍,咄咄逼人,把個詠樂郡主駁得體無完膚。
“這方云是怎么回事,他平時里不是特低調,不與人爭么?怎么今日轉了性子!”
“這詠樂郡主手底下練過,平時里,三二個人根本近不了身,據然被方云一下奪了鞭去。只看這一手,這方云只怕是手底功夫了得。”
“嘿嘿,這詠樂郡主平日里鼻孔朝天,眼比天高。學宮里被她欺負的人也不少,這下碰到對頭了吧!”
周圍的人三三兩兩,指著兩人議論開來,神情興奮,多是看熱鬧。也沒有插手進去的意思。也有平日里受過詠樂郡主欺壓的,這會兒看得頗為解氣。
地上,張英和周昕互相看了一眼。他們自認平日和方云也沒有多深交情,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幫助自己。但方云替他們母親說話,這點比方云出手幫他們攔下鞭子更讓二人感激。
“你!你好大的膽子!”詠樂郡主手指著方云,氣得全身顫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個平民侯的孩子居然就敢打她。
“我乃王侯正妻所出,而你母親卻是個侍妾。你一個王侯旁出的子女,地位卑賤,居然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就算打你又如何?你若是不知好歹,還要張狂,待會兒可就是不是一鞭子那么簡單了!”
方云說著踏前一步,直接逼到了詠樂郡主二尺之內。他這一步用上了莽牛拳勁的功夫,全身上下頓時涌起一股蠻橫的氣勢,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這莽牛生活在曠野之上,最是自在,無拘無束,同時也是百無禁忌。它們犄角犀利,同時力量強大,就算老虎、獅子碰到了也要退避。
“啊!”詠樂郡主被方云眼睛一瞪,頓時嚇得噔噔后退。她毫不懷疑,如果她還敢在這里,方云真敢做出某些可怕的事情來。
“滾吧!”
方云舌綻如雷,詠樂郡主被她嚇得臉色蒼白,猛的撥開人群,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遠遠的還能聽到她竭斯底里的哭罵聲:
“方云,你給我等著。我們平鼎侯府是不會放過你的!……”
方云也沒在意,這種叨蠻女子,只知道依仗家勢欺壓別人。揭去了家勢這層皮,她們的里面脆弱的很。
“謝謝你,”張英從地上站起來,感激道。
“舉手之勞。”方云淡然道。
“這下可有點麻煩了,”周昕起身后,一臉愁容。
“怎么了?”方云詫異道。
“方兄可知這詠樂郡主一個侍妾的女兒,為什么敢這么嬌狂?”
方云搖了搖頭,這種東西根本不會注意,怎么會知道。
“詠樂郡主的未婚夫正是鎮國侯平妻所出的幼子李平,按照我大周的律令,李平這樣的平妻所出,成年之后,至少是個子爵的封號。而且鎮國侯、平鼎侯有意聯合,詠樂郡主與小鎮國侯的聯姻就是這么來的。這次你打了詠樂郡主,劃花了她的臉。恐怕有大麻煩了!”周昕憂心忡忡道。
“原來是他,”聽到小鎮國侯李平的名字,方云擺了擺手,滿不在乎。李平和楊謙,就算他們不來找自己,自己也會去找他們。
周昕也看出方云并未上心,眉宇間的憂色更甚。
寒煙堂中,楊謙、李平被一群士子圍著,正在闊論。突然耳邊聽到一陣哭聲,鼻中聞到一陣香氣,李平就覺得眼前紅影一閃,懷中已經是軟玉溫香在懷。
“小侯爺,你一定要替我出頭啊。我被人欺負了,”詠樂郡主雙手抱著李平,枕在他胸前嚶嚶哭泣。
“誰?誰敢欺負你?”楊謙站起身,喝道。楊謙和詠樂郡主同為平鼎侯所出,楊謙能搭上李平這條線,也是因為詠樂郡主的原因在里面。
“方云,是方云那個小賤種!”詠樂郡主哭得梨雨帶花,聽得兄長詢聲,抬起頭來,恨聲道。
“什么?是他!”李平和楊謙同時一震,互相看了一眼。兩人沒想到方云那么大膽,一來學宮就有這樣大的動作。
“這個家伙,好大的膽子。這次娘親給天蛇山施壓,把方林調了回去,看這個小雜種還有什么依仗。上次還是打得輕了,這次非打斷他的腿不可,否則他長不了記性!”李平眼中兇光閃爍,他和詠樂郡主的姻親是兩位侯爺首肯,雙方娘親促成。方云一鞭抽在詠樂臉上,卻是痛在他心里。
“小妹,帶路,我們幫你找回場子!”楊謙捏緊了拳頭,里面發出啪啪的聲音,他的掌心里,一顆黑色的珠子轉動著。他早估算著方云這段時間沒來學宮,肯定在苦練,所以這段時間也沒閑著。
詠樂郡主在前,楊謙、李平在后,一大幫學子前呼后擁,向詠樂郡主所說的地方涌去。
“在那!”
方云正和張英、周昕走在人群,突然之間聽到嬌叱,轉頭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詠樂郡主。張英和周昕也隨后發現,兩人臉色大變。
“閃開!”
一聲蠻橫的大喝,擋在方云身前的學宮士子被強行分出一條通道,楊謙、李平帶著一大群人沖了過來,手一揮就把方云、張英和周昕圍了起來,大有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方云,你是找死!”
一聲暴喝,李平二話不說,一拳劈出,帶著獵獵勁風砸向方云。半途之中,他五指一張,化為虎形,正是基礎拳法中較為高明的猛虎拳。
方云往后退了一小步,堪堪避過了李平的拳風,同時開口道:“李平,我們的約斗,這就開始了嗎?”
李平呆了呆,沒想到居然被方云避過了。他可是知道,以前的方云是絕對閃不過他這一拳的。
“不錯,看來苦練了一番。可惜,還是斗不過我們!”楊謙目光一閃,心中冷笑。
“約斗!”周圍的王公子弟聽得這句話,呆了呆,接著全身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原來這三位之間還有這么場約斗。
“約斗,哼,方云,你想得也太簡單了。你若輸了,不過每天讓我們打一頓。我們想打你,根本不用你同意。這個條件得改一改。”
“你想怎么改?”
“很簡單,你不是一直不服我們說你雜種,賤種嗎?如果你輸了,就當著大家的面,說上一句,我是賤種,是四方侯生的雜種。你們平民侯一脈全部都是雜種,賤種,沒有資格和我們大周貴族的子孫平起平坐,”楊謙昂著頭,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恣態道。
“好啊,就這么干!狠狠的羞辱他!”最先叫好的,卻是李平身邊的詠樂郡主。楊謙這個條件一說出來,詠樂郡主立即覺得比什么肢體折磨都來得痛快。
有什么痛苦,要比靈魂和自尊的踏踐來得更痛快?
“不錯,就這么做。”周圍一干趨炎附勢的王公子弟也跟著起哄。
大周朝貴族侯與平民侯的矛盾一直都有。按照大周的律法,其實是不存在平民侯與貴族侯這一說法的,雙方在爵位上在是一致的。但大周關于爵位繼承方面卻有著另外一條規定。
新晉王侯的百年之后,只有其長子或長孫才可獲伯爵封號,其余子嗣,概不封爵。
也就是說,像方云和方林這樣的出身。四方侯方死后,方云和方林不可繼承他的侯爵爵位,也不能繼承他的軍權。而方林只能在朝廷里面記載個伯爵的封號,領取相應的傣祿。至于方云,根本沒有繼承爵位的權利,自然也沒有傣祿之說,其待遇和平民無異。
鎮國侯、平鼎侯一脈的子嗣待遇卻完全不同,長子可以繼承父親爵位和軍權的同時,其他子嗣最次也能獲個男爵的封號,每年從大周朝廷領取傣祿。
這兩種差別待遇,也是造成京中流傳貴族侯與平民侯之說的原因。
“如果你輸了呢?”方云顯得很冷靜,語氣間顯露出一股強大的自信。
“輸?”楊謙怔了一下,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貴族侯的子孫自有其傲氣:“哈,要是輸了,你可以隨便提一個條件,不過,必須要是我能辦到的。”
楊謙加了句。他并不蠢,要是方云說要他自殺,他也答應,豈不是蠢死了。
“好,大家都聽到了。既然小侯爺都這么說了,我希望大家都做個見證。”方云等的就是他這一句。
“嘩!”
人群一片嘩然,不可思議的看著方云。這其中對方云比較熟悉的,感覺方云半個月沒來,前后似變了一個人般。
人群里,兩名俊美的錦衣少年同樣并身而立,望著被人群圍起來的方云和楊謙。這兩人同樣的氣質出塵,如日月高懸,兩人都是十五、六歲,比之方云等人又大了幾歲。
“世兄,看來我們沒有對決出的東西,就要在這兩人身上對決出來了,”左側的少年身材修長,如劍指蒼穹,他身上流露出的氣息也是如劍出鞘,鋒芒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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