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回頭之即,趙哲卻是見得首輔嚴彧一臉緊張的出現在了門口。幾名御前侍衛,則是用身體阻擋著他進來。若非御前侍衛多認識嚴彧,知道此人身份不同旁人,說不得,早就拔刀相向了。
嚴彧本是得信女兒今日歸家,好些年沒有見到女兒的他,在知道女兒師傅同行時。早早就備好了豐盛筵席,準備為她們接風洗塵。然而左等右等,卻是不見家丁將女兒接回。待得四處派人一打聽后,才知道女兒和其師傅,似乎在大街上和人沖突,又被帶進了四季如春酒樓。具體情況不明,這才帶著幾名身強力壯的家丁匆匆趕來,并派人報備了京兆府尹。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守在紫氣東來閣外的,卻是一干御前侍衛。這才急忙將家丁打發走,并去通知府尹千萬不要帶來前來。站在門口,與盡忠職守的御前侍衛交涉一番,卻是怎么都不肯讓他進去,也不肯報備。
然而,在聽得里間傳來一聲女孩子的嬌聲怒斥,罵人是淫賊。當即,將他平常的氣定神閑打得無影無蹤。顧不得什么了,拼了老命向里沖去。此時的他,不但擔心女兒吃了大虧,更是擔心女兒惹怒了皇上。這才在門口,大喝喊了一聲。
嚴蓉蓉癡癡地看著自家老爹,然而很快就發現幾名御前侍衛將他架著。當即臉色悲憤怒道:“你們幾個混蛋,還不快快把我爹爹放開。”說罷,就準備沖上前去。
“蓉蓉,休得放肆。”趙哲背負著雙手,向她輕斥一聲,瞪眼道:“侍衛們,不過是盡忠職守而已。更何況,朕的御前侍衛,每一個都有官爵皇命在身,你一個區區民女,又有什么資格對他們大呼小叫。”
“哼,我不管,反正我不準他們欺負蓉蓉的爹爹。”嚴蓉蓉終歸還年輕,性子沖動。嬌容滿臉不服氣的對趙哲哼聲道:“你這淫賊,剛才欺負了我不算。現在還要欺負我爹爹。”
“蓉蓉,不得對皇上放肆。”嚴彧老聲怒斥道。轉而卻是在門口緩緩跪下道:“皇上,老臣家小女,年幼而不懂事。望皇上,萬萬不要與其計較。”
“嚴愛卿。”趙哲笑容滿面的上前,親自攙著他雙手將他扶起:“蓉蓉性子單純,天真爛漫,可愛得緊。朕又怎么會和她計較?嚴愛卿啊嚴愛卿,你可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
雖然嚴彧趁勢站起身來,心中卻是依舊不定。低著頭,暗自琢磨著趙哲話中的意思。自宮中傳言,皇上在御書房摔跟斗磕傷了腦袋,從淑妃的陰影中走出后,性情變化很大。行事時而昏庸,時而又精明。即便嚴彧這種在官場上混了許多年的老狐貍,都一時半會兒,摸不準他的脈搏。遂在臉上,更是恭敬道:“多謝皇上夸贊,蓉蓉這丫頭,從小性子就野,不喜讀書寫字。只喜歡舞刀弄棒,說什么將來要當一名女將軍,統領千軍萬馬。”
“哈哈哈。”趙哲轉過頭去,對那嚴蓉蓉笑了起來,搖頭道:“蓉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哼,憑什么女孩子就不能舞刀弄槍,當大將軍了?”嚴蓉蓉顯然與他父親已經不止一次有過爭執,眉宇間隱有不岔之色道:“從古至今,又不是從來沒有出過女將軍?就前宋而言,楊家男兒都死光后,那些個女將軍,也不是做的很好?”
趙哲又是直笑著搖頭:“朕倒不是說不準你當女將軍,不過,光學武,不習文。終歸只是一介武夫。而蓉蓉又是個女兒身,至多算是個武娘。要當將軍,尤其是一個女將軍,可不是光憑一手戰場殺敵手段可以過關的。回頭多去看看書,尤其是兵法策謀,將來若是你父同意,朕倒不是不可以讓你進軍隊鍛煉。”
嚴蓉蓉聽得眼睛一亮,歡喜道:“皇上,您說話是否算數?”
“住口。”嚴彧老臉一板,怒目一瞪道:“蓉蓉,不得對皇上放肆。”轉而又是對趙哲彎腰施禮苦笑道:“皇上,都怪老臣,從小沒有好好教導小女。以至于她在皇上面前,言行無狀。”
趙哲笑瞇瞇,正待回答時。卻見嚴蓉蓉挽住了嚴彧的胳膊,撒嬌不迭道:“爹爹,人家皇帝都答應了。只要蓉蓉通過爹爹的考核,就能封個將軍做做。”
“呃,朕可沒說,封你做將軍。”趙哲忙搖頭否認道:“朕可只是說,讓你進軍隊鍛煉。至于將軍之類的,可都要憑你自己本事去爭取。”
“皇上說得極是,軍隊之中,可不是兒戲,自有一番規矩。就算為父答應你去參軍,你也須得一刀一槍的把戰功拼起來。”嚴彧對趙哲的話,頗為認同。
“哼,你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朝廷一品大臣。”嚴蓉蓉鼓著嘴,嬌哼不迭:“難道就不能為我走走后門?直接讓我當個將軍,哪怕是一個小小偏將都行。”
趙哲嚴彧面面相覷,相視一笑。趙哲挽著嚴彧,笑著向席間走去:“嚴愛卿來得正好,酒席也是剛剛開始。你我君臣兩人,可是難得能在一起喝個小酒。朕有了嚴愛卿幫著處理諸多頭疼雜事,當真是頗感舒心。”
“皇上客氣了。”嚴彧心頭微微一凜,一時琢磨不出趙哲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遂也是一副恭順謙虛模樣:“為皇上分憂解難,本是老臣本分所在。”
嚴彧坐在了趙哲下首,其余人等也是一一坐定。席間觥籌交錯,又有沈家寶在不斷的活躍氣氛,倒是吃喝得齊樂融融。
酒足飯飽后,沈家寶又貼心的弄來了好茶,親自斟茶遞水,忙得不亦樂乎。趙哲,也是有些兒懶洋洋的靠在黃花梨椅子中,半閉著眼睛時不時的輕抿了一口茶。
“皇上,老臣有一件事情,不知當說不當說。”嚴彧也是陪坐,思緒了半晌后,才臉色有些嚴肅道。
“嗯,你我君臣,又有何事不能明言。”趙哲淡然一笑道:“不過,嚴愛卿身為內閣首輔,許多事情看著辦便是了。朕的身體還未痊愈,稍微一想復雜的事情,腦袋就疼。”
嚴彧見趙哲一副不太想理朝政,諸事都推諉給他的模樣,心中也是一時把握不住他的真正想法。隨后,卻又見得趙哲,借著酒意,開始與那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水靈寡婦,調笑了起來。而他的眼睛,又是時不時的對嚴蓉蓉的師傅,露出了渴望而貪婪神色。見及此事,嚴彧又是想起皇上急命劉超辦理天下選秀之事。心中不覺隱隱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