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播放現場手術圖像的會議室里,氣氛顯得格外的怪異,不時的吸氣聲以及充滿了異樣情緒的眼神都在這里復雜的交匯著。正中間鏈接到網絡上的大屏幕電視上分出不少畫中畫,最大的一個占據了屏幕的四分之三,顯示的是手術
畫面不時的切換在主刀醫生身上,以及手術顯微鏡電子圖像。
這種不間斷的切換,主要是為了方便遠在異地的外科專家們了解手術的詳細細節。
可惜白文靜很快就發現自己似乎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那就是高看了港口醫院醫生們的八卦精神,與一場高難度的復雜手術相比,他們似乎更在意去分辨小畫面中出現的一個個外科專家的身份。
“天啊!這個不是西班牙著名的心腦血管疾病的專家羅格里格斯嗎?我還記得去年世界著名外科學術專刊的封面人物就是他……”
“薩穆埃爾!那個在南非做了全世界第一例雙相心臟移植手術的名醫?他竟然也會出現在屏幕里!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是英國的威廉醫生,我還記得大學讀書的時候他有來學校做演講,難以想象當時全學校的人都去聽他演講,人山人海把公共教室擠得爆滿!”
終于有人想起來白文靜可以和全世界最頂端的外科專家對話的神奇的年輕醫生。
白文靜,究竟是什么人?這幾乎是在場所有人心中所帶有的疑問。
“嗨,白醫生好久不見,上一次我們見面還是在里約熱內盧吧,還好當時你幫我完成了手術,要不然那件事情非要了我的命不可。”說話的是一名皮膚黝黑的黑人外科醫生,就和白文靜所認識的黑人一樣,他永遠也分不清楚誰是誰。
好像全世界地黑人都長得一個樣子。
趁著艾雷克博士進入手術環節。在沒有問題地時候。間隙一名這名來自美國地外科醫生維埃拉把畫面切換到白文靜地屏幕上。表示他地感謝。
白文靜笑道:“維埃拉博士你太客氣了。那一次我只是恰逢其會而已。并沒有幫你太多。只不過沒見一次面你就感謝一次。這會讓我感到很有壓力地。”
黑人醫生哈哈一笑。道:“白醫生也會有壓力地時候嗎?我看全世界地外科醫生都不會有白醫生做手術時那樣輕松了。庫卡斯醫生可是說了。你擁有一雙上帝之然失笑。
可是這邊維埃拉博士話音一落。那邊馬上出現一張性感嫵媚地臉孔。畫面一出現。就語氣不善地說道:“白文見啊!”
白文靜先是一愣。緊接著看清楚對方。就感到幾分眼熟。可是對方地臉太過靠近攝像頭地緣故。所以看地不是很清晰。但很快對方地頭部就分開了一些。然后氣哼哼地說道:“要不是這一次艾雷克教授邀請你參加視頻會診。你是不是要躲我一輩子……”
“咳咳……”這話實在是太勁爆了。白文靜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然后下意識的就看向左右。
劉院長以及一旁的鄒醫生都是面色古怪的看著他,見白文靜轉過頭,臉上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劉院長先說道:“呵呵,沒想到白醫生真地是交際廣博啊!”
唉。被誤會了。白文靜一看就明白,身旁的人已經被眼前出現的性感女人迷惑住了,不過好在夏小青不在這里。
隨即白文靜就苦笑的轉回頭對著畫面里的人說道:“格麗蕾絲醫生,呵呵,好久不見。”
畫面里出現的性感女人赫然就是和艾雷克博士同一家醫院工作的那位美女醫生,白文靜現在還記得當初兩個人相見時的場景。不過時過境遷,兩個人那一次見面也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到了后來雖然有幾次機會可以見面的,但是也因為種種原因錯過了。為此,白文靜多少感到麗蕾絲醫生當知道白文靜結婚的消息后。就不止一次地通過艾雷克教授的口,告訴自己。她一定會在遙遠地地方“等待著自己”。
這種誓言對白文靜而言簡直是太可怕了,以至于他都在懷疑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竟然這么有女人緣了。一個兩個還好說,但現在可倒好,紅顏知己都發展到國外去了。而且還說出如此重的話,真不知道只是見過一次面而已。何必搞得這么鄭重其事的樣子。就好像她和自己有什么事情一樣。
白文靜盡管沒有把這位異域的美女醫生的話放在心上,但是眼下周圍有自己地同事。說話的時候最好還是小心一些,于是問道:“格麗蕾絲醫生。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我記得你好像是婦產科地專家楚的聽到了話筒中傳出不少人地笑聲。
一聽到這些聲音。白文靜這才恍然過來,想起來現在大家是在公共聊天室內,誰說什么都能夠聽到。因此立即尷尬了起來。
不過格麗蕾絲顯然沒有這些顧慮,大喇喇的說道:“怎么我就不能夠出現在這里?也許病人地名字叫托馬斯也說不定……”
這一下笑聲更大了,不少人都笑差了氣。
白文靜也不由得苦笑一得和美女醫生爭論這個問題簡直就是一個錯誤。
劉院長聽到里面傳出的笑聲,一頭霧水的問道:“有什么好笑的?托馬斯是誰?”
好在一旁的鄒醫生似乎對西方人的幽默感有所了解,微笑道:“好像是一個懷了孕的美國男人的名字。”
劉院長面色有點古怪,盡管他也接長不短的看一些有關西方的新聞,還看點翻譯過來地醫學周刊,可是他還真就不知道有男人懷孕的事情。
白文靜怕這位婦產科的美女醫生再說出點什么來,就趕緊打斷道:“上一次是在日內瓦,我差一點就和你見到了。可惜那次有事情就匆匆離開了,不過下一次我有機會去美國的話。一定會去看你的。”
對這話格麗蕾絲先是面露喜色,緊接著就不想信的搖頭,最后嘆息一聲說道:“希望如此吧。不過今天我只是來和你打一個招呼,看看你這個新婚后的男人有什么變化沒有。”
“有變化嗎?”白文靜訕笑道,同時注意了一下一旁手術的畫面。
“現在手術已經進入了初級階段,打開胸口,擴胸器在創口支撐一個足夠容納手術器械的空間,注入后續空氣麻醉劑,進行體外循環建立……”
白文靜收回目光,前期的部分并不需要他太操心。艾在心臟外科方面地經驗比自己還要豐富。而且這老頭子手術的風格極其大膽。而這一次之所以叫上如此多的幫手,無非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專家團隊來進行場外的指導,以便于他不會在關鍵的時刻出現大的錯誤。
當然,也是希望得到一些好的建議!
這種學術上的交流,一直以來都是外科醫生們學習進步最好的途徑。
“你地樣子和以前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氣質上卻有點不同。更像是一個男人了……”格麗蕾絲旁若無人的說道。
白文靜苦笑,因為這時已經有人開始吹口哨了。
視頻里神情專注的艾雷克教授猛然間抬起頭來,看向攝像頭,不高興道:“是哪一個混小子在我的手術上搞事情!”
大家繼續大笑。看樣子這一次白文靜要淪為外科界的笑柄了。
白文靜仰天長嘆,這本就不是他的過錯啊!
好在格麗蕾絲也知道這樣的視頻會診很難得,倒是沒有繼續在那一邊和白文靜“打情罵俏”,說了一句一會電話聯系,就結束了通話。
可是這邊一結束,那邊一位來自荷蘭的金發醫生就抱著一只波斯貓出現在畫面里,似笑非笑的對白文靜說道:“白醫生可是是非不斷啊!昨天我還和你地秘書秦小姐喝了下午想到今天竟然看到如此有趣的一場好戲,真不知道我要是把剛才那位女士地事情說給她聽,你那位貼心小秘書會不會立刻買機票回國找你。”
這一次白文靜可是真的頭疼了。見過無恥的,可是沒有見過這么無恥的!但他能怎么說。只好無力道:“說吧,阿克蒙德醫生,你這一次想要我做什么事情?”
不過說起來白文靜也在好奇秦瓔珞竟然會和阿克蒙德一起喝下午茶,要知道這個來自荷蘭的風流醫生可是秦瓔珞最討厭地人之一,每次見面對他簡直就是鼻子不是鼻子。臉子不是臉子的。看樣子兩個人地關系,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期間有所改善啊!
“我下周在海牙有一個心臟旁路外接二次搭橋手術。你能不能過來幫一下忙……”阿克蒙德終于說出了他地目的。
不過他地話音一落,白文靜身邊的鄒樹生醫生不由得驚訝的輕呼一聲。重復道:“心臟旁路外接二次搭橋!”
著鄒醫生原本充滿自信的臉上立刻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同時喃喃自語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劉院長英文還算是不錯,盡管阿克蒙德的英文發音很古怪,但他也聽了一個大概。再聽到鄒醫生重復的話,也不由得面露驚訝的神色:“二次國外的外科技術比國內竟然高出這么多。”
眾所周知,就目前國內的心臟移植手術而言,還處于起步的發展階段,技術能力官方的說法當然是天花亂墜,可是實際上類似這種器官移植雖然有很多成功的案例,可是失敗的更多。而且成功的也多是一些各項數值較高,不可能再失敗的病人。可要說到本身心臟移植后,再進行重復手術,進行二次修復,那對國內目前的外科水平來說,無疑就是一個挑戰。或許說。根本就沒有幾個醫生,能夠達到這種水平的。
而對大部分的醫生來說,更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可是現在距離近地這幾個領導和外科專家,都有點抓狂的意思,失魂落魄,難以置信,幾乎什么表情都有。
不過當白文靜開口接話之后,在場的眾人才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就聽白文靜面露驚奇的說道:“是進行二次搭橋手術嗎?太不可思議了,沒想到你竟然有把握做這種手術,一旦成功的話。你講成為第一例成功的案例。會成為教科書的。”
第一例?眾人這時心想,這才對嘛,要不是第一例,那他們可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這種窩囊的自我安慰白文靜當然的聽不到,現在他地注意力都在阿克蒙德的身上。這種手術成功意義,無論是對世界醫學史,還是對個人,都是了不起的成就。
阿克蒙德得意道:“當然是第一例了,如果成功的話。我講成為明星。”不過很快他的臉又充滿了期待的看著白文靜說道:“白,你知道,你要是幫我的話,我成功的幾率會提高五成!”
一般的心臟外科手術成功地幾率能夠達到三成,那都是保險預計,說是五成的醫術,或者是敢打包票的外科醫生,現在還沒有。要是有,也無非是兩種情況,一種是騙子。另外一種就是瘋子。
而現在阿克蒙德能夠說出五成把握,那簡直是太看得起白文靜了。
白文靜苦笑。遺憾的說道:“很抱歉,我下一個星期剛好也有一個手術,是遠端脾臟分流術。病人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多年酗酒,身體情況一塌糊涂。”
“哦。我的上帝啊!”這一下阿克蒙德臉上的沮喪表情就再也難以掩飾了,幾乎是痛不欲生的說道:“白。你要了我的性命!”
話音未落,一旁忽然又出現一個圖像。就見一名滿頭白發,但是很英俊的老男人出現在畫面里。加入進來,笑呵呵地說道:“你好白醫生,久仰大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來自德國柏林的斯特“斯特隆根?”這個名字白文靜還真就沒有聽說過,畢竟他也不是無所不知,世界上出色地外科醫生有很多,他現在也只不過是接觸了冰山的一角而已。
不過白文靜不認識,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認識。出人意料的是,一直都表現不起眼的劉院長竟然臉上浮現出驚訝的表情,難以置信道:“怎么是他!”
鄒樹生醫生也不認識斯特隆根是誰,于是問道:“劉院長認識他?”
劉院長尷尬地收回驚訝的表情,掩飾地咳嗽一聲,赧色道:“那可是我大學時代的偶像級人物了。估計你們這個歲數地怕也接觸過他的著作,比如說心臟外科理論基礎……”
鄒樹生瞪大了眼睛,盡管那書地名字叫做“基礎”,可是誰都清楚敢寫這種理論性很強,也很基礎的書籍的人,必定有著豐富的理論知識,以及豐富的經驗。
正如他們震驚的那樣,這位來自德國的外科醫生盡管名聲不是很顯赫,但是在業內卻是獨樹一幟,堪為一代學宗!
能夠被稱之為“宗”的醫生,那就不能以技術高明來一概而論,而是對方不但在外科技術上有著獨到的技術,而且在理論傳授上也是非常出色。可以說,就這位年紀大的老外科醫生,他自己不是很出名,但是他桃李滿天下,世界聞名科醫生里面,卻是有不少他的弟子,就憑這一點,就足夠令人高山仰止了。
斯特隆根笑道:“很抱歉打斷了白醫生剛才的對話,不過我很好奇剛才你提過的那個遠端脾臟分流手術的事情。我想有機會,我們可以交流一下。”
盡管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是白文靜卻是很尊重能夠參加會診的每一個人,因此很客氣的和對方交換了一下聯系方式,這才把注意力放在目前的手術上。
因為這時畫面里,艾雷克教授終于遇到了第一個困難。
通過視頻傳輸過來的造影圖像來看,干下也就是連接肺動脈的地方出現了缺失情況。
而從右室看位于右室流出道、室上嵴之上,緊貼肺動脈瓣之下。還有從左室看位于主動脈右冠瓣與無冠瓣之間,緊貼瓣膜之下;位于右冠瓣中心部缺損常呈圓形。邊緣多為肌肉組織,但上方可與主、肺動脈瓣環緊貼,成為缺損的上界。主動脈右冠瓣常因缺乏瓣環支持而脫垂到缺損孔,造成主動脈瓣關閉不全,偶爾還可造成右室流出道輕度梗阻。
現在麻煩就在于一會切斷上端肺動脈血管的時候,很容易造成積液現場,同時影響到其他地部分出現梗阻。而且另外一部分如果一個處理不好,肺部還會出現真空氣泡,很容易造成肺部出血。要真的那樣,可就要出大事情了。
因此到了這里艾雷克教授很明顯的停頓了一下。而其他的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也都停止了談笑,注意力高度集中。
此時會議室內的氣氛緊張到不行,盡管之前大家都心中充滿了疑惑,可是到了關鍵的時刻,卻沒有誰會犯傻忽略到這種關鍵的情節。
白文靜目光灼然的盯著視頻圖像,心中暗自計算著每一個環節以及步驟。
很快,大家就看到艾雷克醫生在沒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見的時候,在心外檢查震顫部位,與冠狀血管平行。斜行切開右室心肌。然后一股黑色地血液一下子就滲透了出來,艾雷克教授立刻叫道:“排液器!”
有助手急忙把排液器遞了過來,另外一名醫生準備好鉗子,準備止血。
很快當處理完胸口積血之后,艾雷克醫生又從右房通過三尖瓣進行較低位置的室缺開始進行修補,這部分要避開高位膜部,以防止缺損,好在病人的左室右房沒有缺漏。因此當打開一個比較好的局面,艾雷克教授的眼睛里也顯露出相當滿意的神情。
白文靜點點頭,通過視頻圖像他發現。病人的心臟負擔較經右室切口輕得多,這樣一來倒是對有肺動脈高壓者尤有利。
“看來這部分不需要我們幫什么忙了。”有人低聲說道。
“哈哈。怎么是不是有點不服氣啊!不過艾雷克博士在心臟外科方面可是專家中的專家,這一點事情還是難不倒他的。”另外一個好似艾雷克教授地擁躉,看來很支持的樣子。
這時大家也沒有了繼續自己事情的興趣,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手術上。白文靜倒是時不時的對身后的醫生們做一些解釋,要不然今天的這場視頻手術可就要白瞎了。因為很多步驟要是沒有一個明白人做旁白。以他們的眼界和經驗,根本就是囫圇吞棗。完全的看不出來。
到眼界,這一點白文靜是無法幫忙的。大家身處地環境不一樣,接觸的層面也不相同。白文靜也不求別地。只希望,通過今天的手術能夠讓這里部分人開拓一下視野,最起碼不要固步自封。
時間過的很快,當然手術的過程卻是很漫長,也不知道外面現在都已經幾點了,可是眼下肺動脈切口已經完全的打
艾雷克博士正在用牽引線和拉鉤輕柔拉開心壁切口,仔細尋找缺損部位。
白文靜對所有人說道:“……現在這部份最關鍵,尋找缺口很鍛煉一個人地眼界以缺口如果被腱索或肌覆蓋,就很難被發現。這時候就要用繞粗絲線輕柔牽開的方式,在避免出現額外損傷地情況下進行尋找。如果找不到缺損口,還可以請麻醉師擴肺,使肺內血液進入左心室,并從缺損口涌入右室,從而發現缺損……”
到這里,一旁的鄒醫生忽然面色古怪地低聲問道:“白醫生這類手術以前經常做?”
其他人也都是這副表情,同時眼神中充滿了佩服!要知道這種復雜精密的手術一般地醫生可不會經常接觸的。
白文靜淡然一笑道:“還好,有一段時間倒是經常做。”
“好大的口氣!”下面的人聞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