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榮這外號還真不是白叫的,唱的還真是不錯,基本功很是扎實,連粵語歌都是字正腔圓。特別是一點小尾聲,一顫一拖地很有一點張國榮的味道。等他這首唱完以后,楊仁也點了一首張國榮的《當年情。他也唱的很是到位。無賴在旁邊說:“這家伙原來是在酒吧趕場的,在武漢還小有點名聲”。楊仁心說怪不得唱得這好!
接下來無賴等幾人也點了幾首歌,正聽得帶勁之時。外面傳來鐵門開鎖的聲音,號房里的所有人馬上是迅速恢復到原狀。鐵門打開以后,有管教干部在外面喊:“楊仁,帶好東西出來。”楊仁一聽還以為是自己要被保出去了,和無賴疤爺點頭打個招呼以后,就收拾好自己的毛巾飯盒等隨干部走了。那里知道并不是要出去了,而是換了號房,換到了十三號房。
河馬是在場子上放碼的,因為有個家伙騎了他十幾個碼,一分錢也沒有還不說,人也跑了。河馬哥很生氣,后果自然是很嚴重。后來這家伙被自己手下給逮住了,自然是遭到了河馬哥的大刑伺候。那家伙本來在外面就差了滿天的債,早就有了想死的心了。加上受不了河馬哥的酷刑,就從被關的賓館上來了個高臺跳水,從十幾層上下來自然是掛了。所以河馬哥也進了號子里,憑河馬哥的名聲和關系以及勢力自然是成了十三號房的號長。
為了自己的事,外面的兄弟也有找過自己案子的主辦人員,碼子已經開的夠高了,但人家一直沒有松口。但是今天下午事情好象是有了轉機,主辦人員好象是松了一下口。說自己的事情關鍵是在于那家伙是不是跳樓自殺的問題。如果是的話,把家屬的思想工作做好,經濟上面補償大方一些,還是有一點指望的。
最后,人家順便說了一句,有個很調皮的家伙要到你們號子里來了,可能明天就要出去了。今天你可要好好的幫助他學習看守所里的規章制度。河馬哥如果連這話都聽不懂,就不會在社會上混這多年了。
人家那里是順便說的一句,分明是專門為這件事來的。所以河馬哥馬上是把頭點得象啄米雞一般,保證決不會讓掌握自己命運的領導失望。領導又說調皮的家伙本事蠻大,七八個都不是他的對手。河馬心里明白了,馬上就表示說自己會有辦法讓他好好學規章制度的。
回到號子里河馬哥馬上和二床三床吩咐了一聲。二床叫沙牛,是個戴手銬腳銬的東北漢子,這家伙按舊社會的說法是個心狠手辣的江洋大盜獨行客。這回在武漢做案失了手,手里有一家三口三條人命,知道是沒有生路了,就把以前所做的事都發了水。
這沙牛家在東北,自然是沒有人來給他上帳,只是仗著有點功夫和死犯子的身份在號子橫行。由于沒有錢還老惹事,和干部處理不好,也被穿了不少小鞋,關了不少禁閉。河馬哥財大氣粗,一直是對他大方的很,都是要死的人了,也沒有什么追求,只想能快活幾天是幾天。河馬對他不錯,所以他也對河馬是死心塌地。
三床叫蚊子是本地人,以前在外面就和河馬有關系,平時對河馬也是大哥前大哥后的喊。現在到了號子里就更是穿一條褲子了。河馬吩咐完之后,就眼巴巴地等著那個調皮的家伙送上門來。
在楊仁的記憶中,一般換房都是在早晨,而且都是在剃頭和換上看守所的服裝以后,今天自己倒有點特殊。一進號房里,新聞聯播剛剛開始。與進五號房不同,沒有人來探自己的路,也沒有人走過場。
而且還有一個坐在鋪板上都是顯得牛高馬大的光頭佬,招呼自己到三床那里坐,看來這個四十多歲的,肥頭大耳滿臉橫肉的光頭佬,就是這間號房里的一床,號長。楊仁有點奇怪,就在想難道是花哥已經帶了信進來,看來也只有是他,自己又不認得別的社會上的人。楊仁上鋪謝過之后,就問是不是花哥打過招呼。那光頭佬和三床望了一眼,說不是花哥,是花哥的朋友打過招呼。
這個號房里人也有二三十個,到了十點鐘關燈睡覺的時候,大鋪上的人,那都是切著睡,就是側身,一個貼一個,和沙丁魚罐頭差不多,每個空間都利用了,那種貼著一群男人睡,而且還是有很難聞氣味的人睡,可絕對不是享受。
當然,這種擠的程度,是從下到上有變化的,越往上,就越寬,頭三床之間,鋪位還可以有一條不窄的縫隙呢。這情況到是走遍天下都存在的。往大了說,也就是資源zhan有的一個小體現。強勢可以多zhan有資源,而弱勢只能分得殘羹或則餓死。達爾文的理論在任何地方都使用,在這樣的環境里,更赤裸裸,優勝劣汰,不管是海洋濕地,還是水泥叢林。只是淘汰和競爭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楊仁雖然一來就睡的是三床,是睡的好多人眼紅的位置。但也還是難睡著,武漢的天氣又熱,就是晚上也是沒降幾度,所以腳臭、口臭、腋臭,以及馬桶那邊的味道等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那是更難聞了。得虧是離馬桶那邊遠,要不然更受不了。楊仁也知道要適應這里面的空氣起碼要一兩天。
楊仁昨晚到現在是一點也沒有睡,本來睡意早就來了,只是這味道太難聞了,又不能打座修練,一時睡不著就在想心事。想三姑和明珠到那里了,雷正一個人到現在還什么都不知道,還以為自己在當司機等等,后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正在睡得香甜之際,突然間就覺得脖子一陣猛烈疼痛,呼吸困難。一醒來才知道脖子是被二床沙牛用手銬死死的勒住了。正來用腳蹬在鋪板上,來借力反身凌空翻到沙牛后面之時,雙腳又被旁邊的人死死抱住了。又有兩人撲到自己身上,壓住自己,并揮拳就朝自己身上亂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