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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慘烈血腥的夜晚,日軍悍不畏死的**進攻,連續沖破兩道防線,沖到鎮子邊沿,危急時刻,96師副師長范曉明親自率領預備隊在側翼展開反沖鋒,同時全師和集團軍重炮一起開火,從遠到近設立三道炮火阻攔線,以重大代價將日軍阻擋在鎮外。隨后范漢杰將集團軍警衛團交給余韶,在正面進行反擊,一舉將日軍從鎮邊擊退。
有末精三接到松山拒絕后撤的電報后,十分無奈,只能命令中島康健停止后撤轉入進攻,第10師團掉頭南下接應五十六師團。同時向北平緊急報告,岡村寧次勃然大怒,下令撤銷松山師團長職務,由辻政信接手,立刻停止進攻向北撤退,與第10師團會合,共同北撤。
岡村寧次的命令讓辻政信名正言順接管松山的指揮權,松山又氣又怒,他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沒有將師團部發生的實際情況向有末精三報告,后果居然是如此嚴重,日軍歷史上從未有過的不名譽事件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又氣又急之下,一口鮮血**,昏迷不醒。
辻政信拿到指揮權后沒有執行后撤命令,他將命令揣進腰包,相反興奮的給軍官們打氣:“第10師團和第五師團都在配合我們,諸君,我們為帝國建功立業,開創新時代的時候到了!”
凌晨三點半,橫山靜雄率領第八師團第5聯隊和17聯隊以及炮兵聯隊工兵聯隊趕到榆垡以南,從南面向200師第542旅發動進攻。
由于辻政信的行動,有末精三的行動嚴重扭曲,一方面岡村命令撤退,另一方面辻政信的兩個師團還在進攻,他不能丟下他們不管,只能扭扭捏捏的投入戰斗。
日軍的行動前后不一,給部隊帶來極大混亂,本已經開始向被撤退的19師團和第10師團重新返回陣地,已經收拾啟程的炮兵重新進入陣地,重新架設大炮。
這一切導致,日軍在攻擊上的步伐不一,范漢杰很快發現這點,這讓他非常奇怪,至到甘麗初向他報告,從抓住的日軍俘虜口中才了解實情。
這個情況讓范漢杰連呼幸運,他立刻將情況向戰區司令部報告,莊繼華接到報告后作出判斷,認為日軍還沒有發現邱清泉的行動,岡村只是出于謹慎,有末精三沒有在昨晚撤退,那么到黎明時他們已經很難脫離戰斗,命令范漢杰繼續拖住有末精三。
莊繼華同時給邱清泉下令,第一機械化集團軍渡河后,不要去榆垡,而是直奔龐各莊,將第八師團和五十六師團留給二十三集團軍,第一機械化集團軍的主要任務是消滅第十師團,而后迂回消滅第五師團和岡村的所有坦克,為下一步攻取北平天津創造條件。
為了纏住日軍,范漢杰調集兵力對日軍展開反攻,甘麗初從三個師中各抽調一個旅進行反攻,陳嘉樹則采取了不同方式,他對辻政信實行防御,東線則對中島康健展開進攻。
從接到前后不一的命令開始,中島康健便感到情況不對,他不明白命令為什么變得這樣快,榆垡西面炮聲陣陣,五十六師團能沖進榆垡,中島康健不太相信。
從進攻開始,中島康健的進攻最初很順利,但攻抵榆垡外圍后,進攻便受到阻滯,支那軍隊的阻擊非常堅決,對面的支那軍隊是支那最精銳的第五軍,這支部隊是支那第一支機械化部隊,受過德國美國顧問訓練,戰斗力驚人。
中島康健明白,前期的順利不過是支那軍隊故意誘敵,所以他一直非常謹慎永定河南的情況,他向永定河北派出了兩支裝甲偵察分隊,一直將第四戰車師團留在手邊。
這種種不正常,讓中島康健重返榆垡否決歐,便沒有用上全力,師團炮兵部隊繼續向北撤退,第三戰車師團隨同步兵南下掩護,第四戰車師團繼續北上,同時保護師團側翼。
這次進攻中,中島康健再次證實了日本坦克的垃圾,支那的反坦克武器可以輕易擊毀日本坦克,戰爭進行到第七個年頭,支那士兵不再是戰爭之初那種見到坦克就害怕的士兵,七年的戰爭普及,坦克這種武器不再神秘,支那士兵可以輕松運用手中武器對付坦克。
戰斗再次證明,火箭筒是件有效的反坦克武器,日本坦克在支那陣地面前,頻頻起火爆炸,第三戰車師團在兩天的戰斗中便損失一百多輛坦克,這樣重大的代價,卻沒能沖開支那軍的陣地,只是在陣地前留下一堆堆廢鐵。
炮彈帶著火線,在陣地上爆炸,一條條火鏈從支那軍陣地上**,渡邊小心的躲在一輛坦克的廢墟后面,幾次戰斗下來,他已經有了很多經驗,這幾天中隊有接近一半同伴倒在這塊土地上,他親眼目睹了他們在中彈后在地上嚎叫,看到他們血肉橫飛。
旁邊有道人影在粗粗的喘息,抱著槍坐在地上,火光閃過,渡邊看清是隊里的老兵田代,此刻的田代完全沒有村莊時的威風,縮頭躲在坦克后面,喘息的聲音連渡邊都能聽到。
今晚,部隊本已經向被出動,可走到半路,又掉頭南下,重新返回陣地,隨即就發動進攻,渡邊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盡管入伍不久,可服從命令已經象其他士兵那樣在他腦中已經根深蒂固。
“萬歲!”“為了陛下!為了大和民族!前進!”
渡邊的耳邊傳來古本的聲音,渡邊伸頭便看見火光下,古本揮動指揮刀,大聲鼓動士兵進攻,渡邊正想從坦克后面躍出來,就聽到田代嘀咕了一句什么,他沒有聽清,只是那瞬間感到語氣中的輕蔑。渡邊沒有細想,他不喜歡這個人,深吸口氣,從坦克后面沖出來,隨著大隊向前方沖去。
隨著接近支那軍陣地,支那軍火力陡然變得更強,槍聲猛然增強,渡邊條件反射般趴在地上,前后左右的弟兄紛紛栽倒,渡邊就感到幾發子彈嗖嗖的從頭上飛過。
渡邊渾身冒汗,就感到嘴唇發干,心跳加速,平靜一下,他先前爬幾步,翻身滾進一個彈坑,他感到自己壓在一個軟乎乎的身體上,也來不及道歉,他手忙腳亂的爬到一邊,然后才連聲道歉,可對方卻沒有理會。渡邊輕輕推了下,對方一動不動,一發炮彈在附近爆炸,火光中,他看到一張死灰色的臉,兩眼鼓鼓的瞪著他,胸口的血跡已經干了。
渡邊扭頭一陣干嘔,就在這時,彈坑里面又滾進來兩個人,他們看了眼死尸,什么話都沒說,甚至沒跟他說話,便又爬上彈坑邊沿,伏在那射擊。渡邊連忙跟著他們爬上去,拉動槍栓,向對面射擊。
過了幾分鐘,撤退的號聲響起,渡邊扭頭看了眼,左右的士兵紛紛起身向回跑,不斷有人被支那軍的子彈追上,旁邊的兩個顯然是老兵,他們沒有立刻行動,而是等了一會,待支那機槍開始換彈夾時,才猛然躍出彈坑,拼命向回跑。
靠得太近會招來支那軍的火力,這是老兵們教的,渡邊始終與老兵保持一段距離,他拼命跑,現在什么也顧不上了,只有看天照大神還會不會保佑自己,祈禱支那人的子彈沒有找到自己。
天邊漸漸發白,幾輛坦克躲在遠處的坦克坑里開炮,這種坦克坑是剛到這里時挖的,前面與坦克的前裝甲扳平行,后面是坦克進出道路。渡邊找到班里時感到渾身象散了架一樣,坐在戰壕內休息,他看到古本也坐在一旁,田代這家伙也靠在戰壕上休息。
進攻受挫,戰壕里的氣氛很沉悶,古本的臉色陰沉,誰都不敢靠近他,這次進攻讓中隊熟悉的面孔又少了一小半。
支那軍的炮彈打過來了,渡邊趕緊躲進一個防炮洞,支那軍炮火威力要大得多,渡邊聽到炮彈的呼嘯聲便知道這是105榴彈炮,第一發炮彈在遠處爆炸,隨后炮彈便雨點般落下,渡邊將頭埋在**,就感到整個大地在顫抖,他擔心防炮洞會隨時坍塌,將自己活埋。
炮擊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渡邊非常羨慕支那軍,他們的炮彈真充足,他記得上次他們的炮火準備只有十分鐘便停止了。
“進入陣地!”“進入陣地!”
炮彈剛剛停止,渡邊便聽到古本的叫聲,他急忙從防炮洞中爬出來,趴在戰壕上,剛剛將槍抬起,就看見一道灰色人流洶涌而來,最前面的距離陣地只剩下十多米。
渡邊不停的拉動槍栓射擊,短短幾秒鐘便打空了槍膛里的子彈,從身上**手榴彈扔出來,他甚至來不及看手榴彈爆炸的效果就又**一枚手榴彈向左前方扔出去。
爆炸騰起大片煙霧,渡邊趕緊將子彈壓進槍膛,就在這瞬間,從煙霧中沖過來兩名支那士兵,渡邊心一慌,腳一軟,一下便滑到壕底,兩串子彈從頭頂飛過,打在壕壁上。
渡邊手腳并用,順著戰壕爬,可支那士兵的子彈依舊找到他,幾股**的細流鉆進他的身體,只一會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渡邊不知道,他們在軍隊高層將領中已經成了棄子,而整個師團的主力開始向北撤退,他們大隊正按照中島康健的命令進行阻擊。
導致這個變化的原因便是中國第一機械化集團軍渡過永定河,進入河北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