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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細數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河邊草  分類: 架空歷史 | 歷史 | 趙石 | 將血 | 河邊草 | 將血 
架空歷史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須夸

第九卷旌旗漫卷不須夸

(一章六千字奉上,阿草這幾天還算努力吧?三月份最后一天了,也不求什么月票,只求大家能開心,三月份事情不少,所以更新又慢了,下個月也不好說,暖氣要沒了,天氣還冷,在屋里碼字是個苦差事,要是斷更,別怪阿草。

嘿嘿,順便推薦大家一本書,老衲還年輕,很逗的一本書,雖然平淡了些,但光就文字來說,阿草卻覺著是起點少見的精品,像這樣的書,起點其實應該多弄些,整天喊打喊殺,勾心斗角的,將大伙兒都帶壞了,呵呵,阿草是不是品味現在越來越高了?

“掛在城中最高處,讓所有人都瞧瞧,怯戰失地之人到底是個什么下場。。。。。。。”

“是。”親兵抓住那血淋淋的讓人望之悚然的人頭,旋即而去。

如此干脆決絕,須臾間,幾近鎮守一方的守臣便丟了性命,真真是讓人驚懼到了極處,比起當年那位端坐于臨汾堂上,雖說斬了大敗而歸的監軍蕭可晉,但言談舉止之間,總能讓人感到如沐春風,偏有讓人敬慕非常大帥完顏烈來,眼前這位當年立于階下,血戰而還,滿臉陰沉的女真悍將,如今卻是早已有了自己的一番風采。

比完顏烈要狠,比完顏烈要干脆,待部下如兄弟,對敵手,如豺狼,讓人驚懼,卻又滿身的大將氣度,讓人甘愿效死,和完顏烈完全不同,卻又殊途同歸,皆為女真不可多得之英雄豪杰。

“起來吧,王子美,十余年不見,你還是沒變,這謹慎小心的勁兒,什么時候才能改改?”臉上依舊笑容不斷,這次說話卻是讓人聽了暖心暖肺。

忽軟忽硬,變化萬端,要不怎么上京傳言,誰也看不透這完顏和尚的心思呢?前一刻還是雷霆俱下,下一刻,卻已云開霧散,驕陽似火。

王秀膽子大嗎,自小從軍,身經百戰,這膽魄哪里會小了,但這會兒卻著實被嚇的不輕,虛汗直冒,站起身來的時候,一個趔趄,險些栽倒,雖還不忘道了一句,謝大人開恩,但心里面除了死里逃生的慶幸之外,就全剩下了驚懼,那笑瞇瞇的面容,在他眼中,也變得如同地獄修羅般的可怕了。

戰戰兢兢的坐下,那邊完顏和尚是真的餓了,處置了完顏保忠,并未讓影響他的胃口,算起來,完顏保忠還算是他的堂弟,將兄弟的腦袋砍下來,若是在漢人地界,這卻需要多大的勇氣和狠毒的心腸?

但對于女真人來說,尤其是完顏和尚來說,只能算是小事一樁,沒必要介懷太多,朝中姓完顏的多了去了,或多或少都有些這樣那樣的親戚關系,但爭斗起來,誰的手也不會軟,這是女真人的習俗,打仗,爭兵權,哪一次,完顏氏的血都不會流的少了,至親兄弟,為了一個女人,也可能揮刀相向,就更別提區區的一個完顏保忠了。

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完顏保忠的叔父那里,之后要給個交代,但也沒多少麻煩,幾匹良駒,四五個美人兒,再加百壇漢人美酒的事兒,他完顏和尚拿的出來。

揮手讓親兵也都坐下,大口的吃著菜肴,間中灌著美酒,女真漢子,各個都好酒量,淡紅色的酒水順著他們的嘴角,流淌在衣襟上,看上去就像血,透著粗豪而有殘酷的爽快勁兒。。。。。。。

風卷殘云,酒席狼藉,只片刻之后,完顏和尚一抹嘴巴,打了個飽嗝,舒服的長長出了一口氣。

這才轉臉面向坐臥不安的王秀,笑容不見,滿臉的肅容,“王秀,你可知罪?”

王秀此時心思早已百轉千回,也明白,自己之前那番算計估摸著都將落在空處,五千女真精銳鐵騎,那不是鬧著玩兒的,他在金國軍中廝混也有些年了,只需看上一眼,便知道這五千人馬,不是西京卻薛軍,便是太原府最精銳的虎衛軍所部。

這兩支人馬皆為金國精銳中的精銳,都曾常年在草原上,與馬匪,韃靼等部糾纏廝殺,金國漢軍再是精銳,與這兩支秉承女真先祖勇烈的人馬比起來,也只能黯然失色。

有這五千人馬在,又挾雷霆之勢而來,便是他有了防備,也只能低頭俯首,何況現在這般,被來了突然一擊,生死也許只在人家一念之間了呢。

不敢有絲毫怠慢,撲通一聲便已跪倒在地,完顏和尚的聲名,加上之前毫不猶豫的殺了完顏保忠,這一番作為,讓王秀再不敢存任何僥幸之心,嘶啞著嗓子,老老實實的道:“末將知罪。”

“哦?”完顏和尚似笑非笑的道:“你何罪之有啊?”

“末將不該坐視臨汾淪于敵手,更不該縱容完顏保忠,肆意妄為,末將存了私心,還請大人開恩。”值此之時,王秀也拼了,他在賭,聽完顏和尚的口氣,好像還有一線生機,若是遮遮掩掩,想著搪塞過去,遠不如光明正大,直呈己過來的妥當,賭的便是這汾州漢軍到底是他經營多年,一旦殺了他,便是完顏和尚能彈壓的住,也必然士氣全無,所以,完顏和尚有用他的地方。

顯然,他賭對了,完顏和尚緊盯著他瞧了半晌,那種陰森森的目光,王秀發誓,這一輩子他也不想再這么被瞅著第二回,而周遭那些完顏和尚的親兵,也都了下來,躍躍欲試之間,大有完顏大人一聲令下,再砍下一顆尊貴的腦袋的意思,當時王秀這冷汗就一茬接著一茬的出來了。

半晌過后,那位才把身子往椅子上一靠,終于露出了些許疲憊之色,而暖閣之中的氣氛立時一松。

“好了,到還有些膽子,起來吧,你是漢人不假,但在我完顏和尚這里,看的不是你是漢人還是女真人,只要能為我大金所用,只要你有真本事,就不需怕我,完顏保忠,身為監軍,卻故意阻你出兵,存心叵測,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死有余辜,所以我斬了他。”

“而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就不用我告訴你了吧?但我不怪你,你是漢人,為我大金效力,有這般那般的難處,是我大金對不住你,所以,我殺了完顏保忠,為你出氣,再有,你帶的一手好兵,旁人不用你,我完顏和尚用你,怎么樣,以后跟著我,什么都少不了你的。”

恩威并施,士為知己者死,若換了旁人,多數便會感激涕零,但王秀不會,完顏保忠這樣的人也說殺就殺,話說的再好聽,女真人的秉性在他心目中也已根深蒂固,無法動搖,完顏和尚這番做作,除了讓他更加感受到女真權貴的殘暴之外,再不會有別的什么。

但他不是愚蠢之人,當即眼圈就紅了,聲音更帶了哽咽,腦袋不停的叩在地上,不一時便青紫一片,姿態可謂做的足足的,連聲道:“士為知己者死,大人如此寬待于我,王秀敢不為大人效死?”

等到汾州一眾漢軍將領到來的時候,席間已是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不但完顏和尚與王秀兩人交杯換盞,笑語晏晏,完顏和尚還召來了手下女真將領,歡呼痛飲,輪番向王秀敬酒。

待得漢軍將領來到,王秀為完顏和尚引見眾人,漢軍眾將不敢怠慢,紛紛施禮,完顏和尚豪邁的大笑著,讓眾人趕緊入座飲酒,有了這些人加入,席間有人相互拼命灌酒,有人則相邀搏擊,為眾人助興,一時間,這暖閣之中歡呼四起,擾攘喧天,不論女真人,契丹人,還是漢人,在完顏和尚注目之下,再無一人敢有族別之見流露,只余一片融洽。。。。。。。。。。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完顏和尚已是微醺,瞥著王秀,見其與女真將領那是酒到杯干,看似豪爽痛快,其實卻滿是格格不入之意,而與漢軍眾將交杯換盞之時,卻是隨意的很,只微微淺酌,但漢軍眾將卻皆不以為意,滿臉歡欣,頗以向其敬酒為榮。

完顏和尚心中不由暗道,汾州王秀,到也沒讓他失望,只這得手下敬服的本領,就算得上是漢人中的豪杰,可惜。。。。。。。女真人坐了天下,卻不能重用這些漢人豪杰,到得今日,積重難返,其間隔閡已深,根本不是幾句話能消弭的了的。

女真人牧馬,漢人種田,嘿,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這許多年過去,女真人學會了做官,漢人也不是只會種田,天下也越來越亂,蒙古人英雄輩出,鐵木真,合撒兒,王罕。。。。。漢人的英雄更多。。。。。。。。。但。。。。。。女真的英雄卻越來越少了,這么下去,是不是再過些年,便如當年的遼人一般,女真人也會被趕到什么苦寒之地,連牧馬的草原也沒有一塊?

想到這里,完顏和尚只覺意興闌珊,疲憊之感愈來愈濃。。。。。。。。。。。

“走,陪我出去透透氣。”強打起精神,對王秀道。

眾將歡飲間,兩位萬戶大人起身離席,眾將起身恭送,女真漢子們接著便坐下飲酒,多數不以為意,但漢軍眾將之后便都變得心不在焉了,其實女真權貴在側,又有幾個漢人能肆意的了?

出了暖閣,外間依舊飛絮漫天,滿目銀白,北風呼嘯著,卷起碎銀無數。

被這寒風一吹,酒意翻涌,但完顏和尚卻覺精神一振,心中舒暢許多,王秀則狠狠打了幾個寒顫,兩人站在屋檐之下,注目蒼穹,心情各異,一時無語。

半晌之后,完顏和尚才開口道:“下的一場好雪。”

王秀等了等,才順著他的口氣接道:“是啊,汾州多年未有這樣的大雪了。”

又過片刻,完顏和尚才道:“瑞雪兆豐年,望來年草場的草長的豐茂些,田里打的糧食也多些才好。”

王秀眼中波光閃動,笑著恭維,“大人憂心國事至此,實是讓人敬佩。”

完顏和尚終于轉過頭,瞅了王秀一眼,王秀只垂著頭,這些年臉皮早就練的厚實無比,這點有些露骨的馬屁拍起來,即便諂媚了些,對著女真權貴,卻是屢試不爽,時間久了,也就成了習慣,無論女真人,還是漢人,這種相處模式好像已經成了風俗一般,根本不會讓人覺著羞慚。

顯然,完顏和尚并不是一般人,臉上即未有歡喜之色,更未鄙夷什么,而是轉開了話題,沉聲問道:“秦人兵勢如何?你跟我說說,來的太快,只見了幾封求援急報,實在讓人不托底。”

王秀神色不動,心里卻只有苦笑的份兒,他求援急報里可是寫的秦人有七八萬人馬,翻了一倍,不過他這里還算好的,有的求援文書到了他這兒,上面可是寫的三十萬人馬,讓人見了只能苦笑,三十萬?秦人傾國之力估摸著也難湊齊三十萬大軍吧?

這位萬戶大人哪里是不托底,估計是根本不信吧?

沒有在這個上面多做糾結,虛報敵軍兵力,不是什么大錯,大金官場慣例而已,王秀心里琢磨了下措辭,這才圓滑的道:“大人千里馳援,不辭勞苦,末將只有感激的份兒。。。。。。。。。秦軍得臨汾,探馬回報,秦軍四萬余,其中許有三萬余精銳,其余似為備軍民壯,不過臨汾有守軍萬余,陳明易不戰而降,秦軍毫發無損,兵力必然也是猛增,再加征發民壯,以末將猜測,現如今秦人兵力,七八萬人是有的。”

瞅了瞅完顏和尚的神色,這才繼續道:“完顏保忠阻末將出兵救臨汾,末將遂未出兵,末將是有私心,然末將也有苦衷。。。。。。。。。若分兵而守,恐力有未逮,失臨汾,罪責不輕,若再失汾州,末將也就百死莫贖了。。。。。。還請大人明察。”

完顏和尚微微點頭,王秀說的還是有道理的,四五萬漢軍,就算依城而守,也不一定是秦人對手,何況分兵了?在這個上面,他也承認,王秀做的并不算錯,不過若是如此,他也不會親自率兵急援,他怕的可不是在援兵到來之前,王秀守不住汾州,而是怕。。。。。。。。王秀降敵而已,其實歸根結底,漢軍不值得信任的念頭已然在女真人的心里根深蒂固了,就算是他,也不能免。

“聽說領兵來的是秦人趙石?”

王秀算是徹底松了一口氣,這一劫逃過去了,“不錯,正是此人,這些時日,末將共派出十二隊探騎,但只回來了三隊,秦人戒備森嚴,斥候遍布臨汾左近,讓人無法探知臨汾如今虛實。”

“不過秦軍主帥確乃西秦大將軍趙石無疑,其下戰旗還有杜,張,種,木,王等,恐怕西秦悍將杜山虎,張鋒聚都在其中,其他不知是誰,本來末將想捉些活口問個究竟,但秦人斥候犀利無比,到得今日,竟未有一點斬獲,末將無能,還請大人恕罪。”

完顏和尚笑了起來,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你無能,是秦人太難對付,不必自責,當年秦人來河中的時候,大帥派我領一萬精銳出汾西,欲圍那趙石于汾水西畔。。。。。。。嗯,這個你也應該曉得的,那趙石就像草原上的狼,兇猛狡詐的很,數千疲憊之軍,竟然在我大軍環繞之中,脫圍而出,還連傷我兩員大將,讓我無功而返。。。。。。錯不在你,哈哈,錯不在你。。。。。。”

王秀有些詫異的看著笑的分外歡暢的完顏和尚,若是換了完顏和尚親近之人也便知道,只有強勁的敵手,才會使萬戶大人笑成這般,用漢人的話說,那就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也只有大肚量,大勇氣之人,才會在遇到勁敵之時,笑的這般興奮。

“你觀趙石此人用兵如何?”

王秀想了想,道:“趙石此人,末將到也聽聞過不少,當年秦人與我大金戰于河中,此人便是秦軍先鋒,其人勇猛無雙自不必提,觀其用兵,偏于行險,卻多數無跡可尋,若與其對敵,當以大兵困之,便也不用防其奇兵了。。。。。。。。”

完顏和尚這回卻是贊賞的點了點頭,“此人豪勇,當年河中時便可見一斑,秦人征蜀,此人便曾以數千騎軍沖陣,大破數十萬亂軍,其人豪勇,世上罕見,是漢人中的真英雄,但你說的不錯,此人用兵,還是多為奇詭之道,往往出人意料,就像當年,本來以為他會率兵過河,與大軍匯合,不想他卻率軍進了呂梁山,一招錯了,便被他逃了,如今卻成了心腹大患。。。。。。。。”

“不過,他不該再來河中的,當年被他逃了,這次定要讓他有來無回。。。。。。。。”說罷大笑。

王秀好像看神經病一樣望了他一眼,他可沒有這樣的自信,那趙石當年便可稱得上可怕,數千人馬,連戰連捷,幾乎將秦人大軍主力的風頭搶個干凈,連萬戶官都擒了好幾個,而今十余年過去,人家青春鼎盛,帶兵覆滅蜀國,已是揚名天下的名將之才,可是比當年更難對付了。

觀其用兵,一步三探,謹慎的厲害,再不如當年般橫沖直撞,那可不是銳氣全失,而是更加內斂深沉,又有數萬大軍為依靠,豈是當年可比?

但這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他不會說,點到為止便是,傷了眼前這位的興致,那才是得不償失呢。

不過顯然,完顏和尚的信心并非沒有半點根據,相比身居高位,位在中樞的完顏和尚,他這個汾州守備將軍無論在眼界上,還是消息靈便上,差的都不是一點半點。

完顏和尚笑罷,卻是細數起來,“杜山虎,張鋒聚是趙石舊部,杜山虎據說去了西秦殿前司禁軍,這次率兵隨趙石而來,帶的當是西秦殿前司禁軍精銳,張鋒聚當年率八千人馬,破我數萬南征大軍,也很有才干,所部應是所部潼關守軍。。。。。”

“嘿,那趙石自平蜀之后,便呆在西秦京師,建了新軍猛虎武勝軍,如今其麾下大部,估計便是這支新軍,種懷玉,猛虎武勝軍副都指揮使,未經戰陣的后生小子,不必理會,木華黎,蒙古人中的豪杰,本為趙石奴仆,善用騎軍,是個將才,不過還是太年輕了些,杜橓卿,一介酸儒,窮途末路之下,才入了猛虎武勝軍,掌輜重營,精打細算的本事也許有些,但打仗嘛,不成。。。。。。。。王勝保,悍不畏死,到像我女真兒郎多些。。。。。。。”

一一點評下來,如數家珍,若非位在中樞,又哪里會知道這些探報秘聞?當然,也有當年河中之戰,敗的尤為刻骨銘心,所以對西秦那里來的消息特意關注的原因在里面。

這一下,王秀卻是真的有些佩服了,“大人身在京師,卻能料敵于千里之外,實是令人欽服,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此番那趙石小兒率軍來犯,確實是錯了,末將愿為大人鋒矢,將那趙石擒到大人面前,以了大人當年憾事。”

這馬屁才正正拍對了地方,當年河中之戰,完顏和尚屢屢遇挫,最后還讓籠中之鳥給飛了出去,實是存下了心結,便是這些年官場得意,名聲揚于草原各處,令草原各族畏懼如虎,也時刻不能忘懷當年恥辱,而這一番帶著五千女真精銳,輕騎而來,除了害怕王秀被完顏保忠所逼,將汾州獻了出去之外,未嘗沒有聽到趙石的名字,心血翻涌,急欲一雪前恥的心思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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