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改裝的這個馬車,在車盤底下加了六根粗大的彈簧,同時林若將木車輪上裹上了橡膠,這橡膠還是人造橡膠,是嫣然山莊用美酒從交州一帶換回來的。
這樣一來,本來顛簸的馬車確實可以緩解了顛簸。同時林若也將馬車內的布置做了改變。里面兩邊做了兩排可以坐的長椅,還用鹿皮塞上棉花等縫制了軟軟的坐墊,如此一來人坐上去,十分的舒服。
林若輕輕地扶著劉云上了馬車,然后又和李新、東方軒等人交代了一番,便帶著典韋等十二騎上路了。
這一路上,林若怕劉云悶,還故意為劉云彈琴解悶,若不然就是說笑話,或者說一些故事。時間過的也快。不過孕婦的體力確實不怎么樣,到最后劉云竟然偎依在林若的懷里睡著了,林若小心地讓劉云偎依著,擔心把她吵醒了。
等到了襄陽刺史府,已經是傍晚掌燈十分了。
拜見了劉表之后,劉云便到后院與蔡夫人她們一幫女眷們閑聊家常,而林若等人也被劉表安排在了東院休息。
林若將古琴放在桌案,然后用干布擦拭著他這寶貝琴。
典韋卻苦哈哈地看著林若說道:“公子,你餓了嗎?俺好餓啊……”
林若抬頭疑惑地看向典韋,突然間明白過來,忍不住笑著問道:“餓了?你讓廚房準備吃的去啊?你方才肯定沒有吃飽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劉大人吃的東西那么少,才吃那么一點點,他吃完了之后又要說話,他說話的時候,俺又不好意思吃飯,因此就餓著了……”典韋苦著臉說道。要知道李新一再給典韋強調規矩,教了許多林若這樣粗心的人不曾教典韋的許多禮貌問題。禮貌是要講的,可是一講禮貌,學斯文,那就要挨餓肚子了。
聽到典韋這番抱怨,林若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很同情地拍了拍典韋的肩膀說道:“子孝,下次我去赴宴,你就不用跟來了,在家里呆著吧!你去哪里,反而餓了你了。”
“這怎么行?我可是公子你的護衛?”典韋一聽當下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說道。要是讓大哥和李先生知道了自己這個樣子,肯定饒不了自己。自己皮厚不怕打,可是大哥和李先生那兩雙眼睛,那是可以殺人的……算了吧!太可怕了。
“我又不是去赴鴻門宴,你來做什么?好了,莫要多講了,你快下去找吃的吧!”林若見典韋這般堅持當下忍不住說道。
送走了典韋,林若的房間里就只剩下林若一個人了,一時間冷清到了極點。林若站了起來,推開窗,望著窗外花園,由于是五月初七,天上只有一只魚鉤狀的月亮,不過星空倒是燦爛無比。
林若的腦子里浮現出了今晚劉表對自己說的話,劉表的話里隱約透露出了什么。自己這個岳父對自己,只怕又是喜歡又是害怕吧!
劉表拉著林若的手,讓林若坐下來,有些歡喜地問道:“言心啊,這當陽縣令當得可還順利?”
劉表年紀雖然才五十多,可是因為晚上要滿足蔡夫人,還確實有些讓他為難了。老婆年輕也不是什么好事啊。林若是一個大夫,看得出劉表其實有些腎虧,可是他還真的不好意思對劉表說,讓劉表注意一下身體。
“一切都還順利。”林若謹慎地說道。
劉表看到林若這個謹慎的樣子,當下忍不住笑著說道:“我聽聞,當陽如今的繁華要趕上了襄陽了,有時間還真的想去當陽一看究竟。”
林若聽了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趕緊說道:“岳父大人,這當陽經過小婿的一番整治也算得上是比先前好上許多,至于繁華,恐怕還算不上。”
劉表微笑地看向自己這個女婿,或者他是害怕自己對他猜忌吧?還是有心不敢托大?無論如何,這女婿也不像是傳聞中那樣的一個人。劉表拍了拍林若的肩膀,心有感觸地說道:“言心,莫要謙虛了。子柔都將你在當陽的所作所為告訴老夫了。你確實是治世能臣,若是琦兒有你十分之一的能力,老夫我也就放心了。”
林若聽了之后連忙說道:“岳父大人,潤玉(劉琦的字)他年紀尚幼,況且他的性子溫和,是一個善良之人。他或者成不了一方霸主,可是當一方郡守綽綽有余了。”
這劉琦雖然不是什么好的主子,可是也算不得是壞人,除了有些喜歡聲色犬馬,其他還是好的。在現代人的眼里,劉琦就是那種典型的富二代。
“琮兒倒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可惜年紀尚幼。”想到自己的兩個兒子,劉表還是很欣喜地想起自己的小兒子劉琮的,在他看來自己的小兒子長得更像他,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不過年紀尚小,也不知道今后會有什么樣的境遇了。
林若見狀忍不住說道:“岳父大人,二公子年紀雖小,可是聰明無比,水鏡先生不是在荊襄嗎?我想以水鏡先生之才,若是能教導二公子,二公子定然能大成。”
劉表無奈地笑著說道:“水鏡?德操倒是一個雅士,才華橫溢,不過他收弟子卻也苛刻得很。也不知道琮兒是否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岳父大人不是與水鏡先生是好友嗎?而岳父大人,你又是一州之牧,水鏡先生應當不會拂了你這個面子的。何況小婿覺得二公子,絕對是一個難得璞玉。水鏡先生定然會喜歡的。”林若當下不由地說道。在林若看來,水鏡先生應當是那種明白劉表是不能得罪的人。不過,也很難說,要知道水鏡先生的脾氣也古怪,要知道名人名師都是有怪脾氣的。
“恩。琮兒若是能以才智打動德操,德操定然會收徒的。可是若是我強讓他收下琮兒,只怕德操這脾氣只會明地里答應,可是定然不會盡心教導琮兒的。強扭的瓜不甜。”
“恩……岳父說得極是。”
“本想讓你過了年末便升遷為南郡太守,可是南郡非常之地,荊襄的錢糧所在,你年紀尚輕,因此這事情老夫暫時也沒辦法安排。不過,朱崖太守年紀已經老了,我打算將你派到朱崖為太守。你可愿意?”
“朱崖?”林若愣了一下,這朱崖是什么地方?林若回想了一下,朱崖,等等,那就是海南島啊。這海南島可是一年四季都是鮮花盛開的,亞熱帶氣候,不過在三國,那可是一個荒蕪的蠻夷之地。
“交州士家頗為厲害,我是有意讓言心你在朱崖為我看守好荊州的西南。”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然不負岳父大人重托。”
“不急。這事待明年再說,今年你就安心將當陽縣打理好。云兒就要生產了,我聽夫人說,云兒所懷乃龍鳳胎?還是言心你診斷出來的?卻沒想到言心也精通醫術。”
“精通談不上,只是略知一二。”
“云兒自小就沒有了母親,我這做父親的,又常年在外,一直對他關愛不夠,老夫希望言心你莫要辜負了她。”劉表看著林若有些語意未盡地說道。
林若心里知道劉表所指,自己這個浪子的名號確實太響亮了。也難怪劉表會誤會,不過也罷,誤會就誤會吧!自己越是解釋,只怕越是掩飾了。他當下說道:“岳父大人放心,我會真心待云兒的。云兒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子。”
“如此便好。老夫也累了,言心,你也下去休息吧!”
“小婿告辭。”
就在林若回想劉表說過的每一句話,猜測他的言外之意的時候,門外傳了敲門的聲音。
“何人敲門?”林若當下眉頭微皺忍不住問道。要知道這天已經很晚了,自己又在劉表的府里,會有誰來找自己?他還真的想不出來。
是一個熟悉的孩子的聲音:“大哥,是我,我是亮兒。我和叔父來看你。”
諸葛亮?諸葛玄……額,他們兩個來做什么?
林若走過去將門打開,便見到諸葛亮正微笑著看向自己,而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四十有余的相貌異常俊朗的中年文士。好俊的文士,這容貌簡直和荀彧有得一拼。和劉表不相上下,突然間林若腦子里冒出了一個很奇怪的想法,莫非這劉表看著這諸葛玄是因為他的容貌?可是不論林若心里想什么,他還是沒有將所想展于臉上的,只是微笑地說道:“諸葛大人,快請進來……亮兒又長高了不少呢?”
“大哥,你卻一點都沒有變呢?還是那么年輕……”諸葛亮當下忍不住說道。
“請……”
林若將諸葛玄請進屋子里,然后到門外叫丫環進來泡茶,招待諸葛玄他們。
諸葛玄上下打量了林若一番后,心中暗想,這笑夕陽果然生的一表人才,聽聞他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也算得上是一個文士了,只可惜他是商人出身,若是世家出身,只怕荊襄沒幾人能超得過他。
諸葛玄含笑地看向林若拱手說道:“多謝笑莊主,對小侄的關照,上一次多虧笑莊主將小侄送到豫章,可是笑莊主未進府衙就走了,這讓玄頗為遺憾。”
“夕陽只是順路送亮兒到豫章,再者夕陽又是亮兒的義兄,這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大人何須客氣?”林若趕緊說道。
“既然晚照是瑾兒的義兄,就莫要見外了,老夫就托大,晚照就喚老夫一聲叔父如何?”諸葛玄微笑地看向林若問道。
林若心里暗想,認兩個弟弟,還要搭上一個叔父,這也算是買二送一吧!也好!因為林若是跪坐的,也不用下跪了,直接調整了一下姿勢,朝諸葛玄低頭抱拳說道:“小侄拜見叔父!”
“呵呵,晚照,何必行如此大禮?老夫可是當不得。”諸葛玄說著就將林若虛扶起來。
“叔父,以后你又多一個侄兒。不過叔父膝下無子,而大哥又沒有父母,大哥既然要拜,何不認叔父為義父?這樣也親切許多。”諸葛亮眼睛眨了一下,不知道心里打些什么主意,竟然語出驚人地說道。
額……我已經有一個岳父了,再來一個父親,這可真是龐大的家族啊!不過諸葛家和劉家都算是世家,自己攀上他們的世家的車子,也算是三國時期的一種生存的手段吧!不過,沒事情給自己找一個老爹,這事情也太那個了?
諸葛玄一聽當下說道:“亮兒,胡鬧。晚照如今是劉大人的女婿,也是半子了,老夫如能托大當得了他的義父?”
諸葛亮一臉壞笑地看向諸葛玄說道:“叔父,你不是說,你與劉大人是八拜之交嗎?還說你們年輕的時候,曾經約定,若是你有子,他有女,你們定然結為親家。如今,大哥娶了劉大人的女兒,你若是認大哥為義子,這不正是剛合適的事情?”
額,怪不得呢?原來諸葛玄還真的和劉表有這樣的一段感情,這三國演義里可沒有說,只是說諸葛玄和劉表有舊。
“亮兒,你又胡鬧了。此事莫要再說了。笑莊主,你莫要聽亮兒胡鬧。”諸葛玄當下看向林若說道。
林若心中暗想,莫非這諸葛玄和諸葛亮今天來這里,就是認自己這個親戚的?這兩個家伙搞些什么?不過,認他做義父,對自己似乎也沒什么損失。也罷,不就一個稱呼嗎?又不會少兩斤肉。
林若見狀畢恭畢敬地抱拳說道:“夕陽七歲就失去了雙親,這些年一直漂泊,雖有師父的教導,卻無父母的關愛,心里一直遺憾。諸葛大人,若是不嫌棄夕陽愚魯,夕陽愿拜大人為義父。”
林若說著還真的給諸葛玄磕頭了。
諸葛玄微笑地點了點頭連忙將林若扶起來說道:“晚照,莫要多禮。以后我們都是一家人了。”
這林若還真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物,盡管他如今盛名,可是依然肯拜自己為義父,這就說明一個道理,這青年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他攀上了劉表這個軍閥,而諸葛家也算得上是一方的大世家,如此一來,他就順利進軍,入了這世家的行列,為他以后做官鋪平了道理。不過,景升兄讓我來這里認這林若為義子,打的應該也是這個注意吧!
“義父,笑夕陽乃是在下的化名,你以后可以喚我阿若,或者言心。”林若連忙說道。他已經習慣了身邊的人叫自己言心,而不是夕陽了。
“大哥,呵呵,以后我們都是一家人了。”諸葛亮有些開心地說道。
“亮兒,你還不快見過哥哥?”諸葛玄忍不住拉著臉看向諸葛亮說道。
其實他認林若為義子,也是有打算的,如今林若在當陽當縣令,而且家業頗大,在荊州名門當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更重要的是林若還是劉表的女婿。他打算將家小都安置在荊州,可是他還要去豫章為太守,因此荊州需要一個自己人照顧家小。
當然了,如果拜托劉表,劉表肯定會義不容辭替自己照顧家人,可是劉表畢竟是一方諸侯,事情繁多,有時候未必能照顧得到自己的家人,可是認林若為義子就不同了。林若那可就是自己家人,所謂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亮兒見過哥哥。”諸葛亮連忙站起來向林若行禮說道。
林若當下慌忙站起身來,扶住諸葛亮說道:“亮兒,何須多禮?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對了,亮兒如今也不小了,義父,不如讓亮兒留在荊州求學如何?司馬水鏡先生,就在襄陽外辦了一所水鏡山莊。亮兒如若能到哪里求學,定然會有所收獲的。”
“其實為父這次回荊州,也是為了亮兒求學的事情。不過,水鏡先生收徒,那是出了名的嚴格,也不知道亮兒能否入得了他的法眼!”諸葛玄當下摸著胡子說道。他早就在劉表哪里聽了水鏡先生大名,可惜一直無緣與水鏡先生見面。
“亮兒肯定能入得了他的法眼的。義父,這水鏡先生脾氣雖然古怪,可是很愛惜人才,亮兒這樣的璞玉,水鏡先生愛還來不及呢!還有,亮兒他有伏龍之相,以水鏡先生這般的人物,又怎么會看不出來?”林若連忙說道。這水鏡先生肯定會收下諸葛亮這樣的徒弟的,嘿嘿,以后就可以天天看到這個臥龍了。
林若的話讓諸葛玄很受用,因為他也很看重自己這個侄兒,甚至有心要將諸葛亮當成自己的兒子來培養。他當下忍不住摸著胡子看向林若說道:“哦,言心還會看相?”
“當年和師父學了一些,也不是很精通,略懂一二吧!”林若微微一笑說道。這看面相,也是做謀士的一種技能啊,自己如何不懂,可是自己只是學得不是很精通罷了。
“言心,若是如此,言心你應當懂得看星象吧?”諸葛玄聽了之后忍不住問道。
“恩。也曾學過一二。”林若當下謙虛地說道。這星象,林若倒是學得很精通,要知道這星象可是做謀士的一門很重要的選修課呢!
“走,我們到院子里去,看星象。”諸葛玄一聽當下站起來,拉住林若的手笑著說道。
“好。”林若也說道。
那一夜,這兩人在夜空下談了一宿,從天象談到人文,更談到治國安邦之策,還談到百姓民生……諸葛亮在一旁時不時會說上一兩句,讓林若這個后世之人都會為之側目的話。而林若更是對諸葛玄這人佩服得不得了,心里暗想,這諸葛玄雖然不是什么謀臣,可是絕對是一個內政高手,怪不得諸葛亮后期能將蜀國治理得那么好,只怕多半都是從叔父哪里學來的吧!
也通過這一宿的談話,諸葛玄發現林若有許多奇思妙想,這些奇思妙想都是超出自己眼界的,更難得的是這林若的接受能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往往能舉一反三,說出一些自己還不完善的地方。如此人才,只怕今后不只是一方刺史這般簡單的。
可惜了景升兄不會用人,否則以林若的計謀,就算不拿下整個中國,打下江南是絕對沒有什么問題的。
就在林若與諸葛玄談話的時候,在刺史府某一個黑暗的角落里。
一個丫環拿著東西匆匆地走過,左看右看發現前后左右都沒有人,一閃身進入了一個院子的假山后。
在黑暗當中,借著隱隱的星光,可以看到假山后站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個子不高,但是穿著一身夜行裝。
“你怎么才來?”男人抱怨地責問道。
“夫人才睡下,我一直在夫人的身邊,脫不開身,有什么辦法?夫人和小姐好幾天沒見面了,兩個人難免聊得久了一些。她們不散場,我這一個做丫鬟的能走得脫身么?”
“好了,別廢話了。這是藥。明天你想辦法把這藥下到夫人的飯菜里。”
“知道了。”
“記得,否則你的弟弟可就沒救了。”
“延兒他怎么樣了?”
“放心,他的病,神醫已經控制住了。若是你乖乖聽話,你的弟弟就會平安無事的。”
“你們可要說話算話。”
“嘿嘿……這你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