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村民聚眾上訪,并受到別有用心的不法分子挑唆,最后導致失控這一事件小晨當時處理的是很好”。李書瀚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這孩子似乎有著天生愛冒險的嗜好,又或者,有著不想服輸的倔強性格,只是看著呈上來的報告,我就能知道當時的情形有多危險。所幸,他最后成功了,不然!”
“我說明揚處理的很好,是指他在把握整個大局觀上做的不錯已經初步具備了一個。縣級領導應有的全盤思維。比如,對于江云本土的勢力種種,他事先已經做了不少功課,所以他才會在縣政府常務會議上。放手給予了小晨整飭縣公安局的權力。可以說,對于江云官場格局的把握,明揚的眼力與手力都相當穩準。他與小晨,同時將突破點選在了青云商務公司上。如果不是因為市里受到了某些外力的影響,明揚和小晨入駐江云后的第一戰略目標現在可能已經實現了!”
李馨婷暗暗撇了下嘴,別人不清楚。她可知道自己那個堂哥與小晨是有過節的。父親的這番話,有一半是堂哥李明揚昨天來家時的自我標榜,而看樣子,父親似乎也完全盡信了!
“你不打算過問一下?”嚴麗試探著問了一句。
“再等等吧!”李書記搖搖頭,臉上現出重的神色。這件事兒對于他來說只是一句話的問題,但他卻不能不考慮葉家的反應。誠然,帝豪大酒店的劉曉只是葉建誠妻子的一個侄子。但牽一發而動全身,如果他采取的手段過硬,那么極可能會招來葉家的不滿。他沒忘記,他之所以能坐上遼東省委書記的位置。完全源于葉老當時的一錘定音。縱然葉老本人不在意,但他卻是要表示出足夠的敬意!
“這點小事兒,就交給明揚和小晨去處理!玉不琢不成器,這對于他們來說,也算是一個試劍的機會!”李書蔣低頭喝了口茶,如是說道。
初二上午,梁晨的舅舅舅媽加上表妹韓莎莎一家三口從龍源趕到了西風。這幾乎是十多年來的習慣。一見面,表妹莎莎就與小丫頭蘭月親熱地擁在了一起。隨后梁晨給舅舅舅媽拜了年,再次混到一個紅包。
對于自己這個唯一的外甥,韓國棟是特別的引以為榮。當然了,這種引以為榮是在最近的一年之中。先是時來運轉調回縣里任治安大隊長,后又調到省會遼陽,任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長,而最后,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縣公安局的一把手。真真正正的實權局長!
從此,妻子對外炫耀的資本又多了一個,而且是逢人必提的一個:“我那外甥,今年網滿二十五,就已經是縣公安局的局長了。”而通常這個時候,他就會佯裝不悅地插了句:“顯擺什么?小晨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正科級嘛,等哪天他升到了正處你再炫耀也不遲!”
于是,無論鄰居,同事還是朋友,均會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羨慕的神色。有不少人或是直接或是轉彎抹角地露出要給他這外甥說親的意思,而這。無疑又給了妻子另一個顯擺的機會。
“看看!這就是我外甥的女朋友。真人比這照片還漂亮好幾倍呢!像不像仙女兒!家里是開房產聳司的,身家上億呢!”
這種舉動很膚淺,但就是這種膚淺的炫耀能給予人極大的滿足。有人會酸酸地說句:“是你外甥也不是你的兒子!”但無論如何,那種羨慕或是嫉妒的心情卻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韓莎莎和蘭月跑進臥室說著悄悄話,而梁晨就陪舅舅舅媽在客廳說話。舅舅和舅媽的態度幾乎可以用火熱來形容,拉著他的手問長問短。這讓梁晨頗感覺不大習慣。
手機鈴聲再度響起,梁晨向舅舅和舅媽歉意地笑笑,然后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晨子,過年好!”聽著這個好多年沒被人提及的稱呼,梁晨的心里頓時一跳,品味出對方語氣之中的熟悉,連忙道:“楊子!?”
“哈,你這家伙還能聽得出我的聲音,還行,咱們哥們兒沒白處一回”。手機的聲音透著十二分的豪爽。“你這廝不講究啊,換了電話也不在校友錄上知會一聲,還好小曼的手機號沒變,給她打了電話之后。這才找到了你”。聽對方提到小曼,梁晨的心里不禁閃過片刻的恍惚,這個名字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已經消逝很久了。而實際上,距離那次分手,也不過就一年不到的時間。
“我組織了一個。同學聚會。已經聯系了不少同學,都是咱們高中文科三班的!初步打算訂在初四晚上七點,縣里天成酒店,晨子,你應該能來吧!”
同學會嗎?粱晨微微一怔。楊子是他高中時的同學,畢業之后子承父業,直接下海經商。說起來,他與那些高中同學,都有六七年未見了!
“你邀請,我能不參加嗎?”梁晨想了想,然后爽快地答應了。同學之間的感情是最難忘,所謂人生四大鐵,便有“同過窗,這一項。而楊劍當年和他相處的也很不錯。一起逃過課,打過架,還有去錄像廳看三級片,,!
“那就說定了!替我問叔叔阿姨好,晨子,那就初四見了!”楊劍一如當年的爽快直接,話一說完,便毫不拖泥帶水的掛斷了電話。
而對于梁晨來說,類似這種應酬絕不會僅僅就此一個。
接下來的時間里,李衙內,原來縣公安局的同事劉志網,金俊民等人先后打來電話,毫無例外大打兄弟牌同事牌,與梁晨約定初三初四這兩天大家出來聚聚。這些都是不能推的。于是梁晨咬咬牙全都接下了。
初三下午。被李衙內抓走,與強彪二王一起喝到晚上,大醉而歸。初四上午,被劉志網,金俊民等人抓走。喝到下午近兩點,大醉而歸。下午睡了近三個小時,又英勇地趕赴到西風縣最豪華的天成大酒店,準備迎接
“晨子,你來了!”在酒店大廳。梁晨正四處張望,冷不防身后傳來一個粗擴的聲音。轉過頭,就見一個身體發福,留著寸頭的男人含笑望著他。兩人不約而同地上前來了個大擁抱。之后梁晨輕輕推了下對方的胸口。笑著調侃道:“腦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現在看你這情形。明顯和伙夫不搭邊。發大財了吧,楊大老板!?”
“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楊劍笑著反敲了對方一拳道:“真是羨慕啊,你小子的身體還和以前一樣棒,一夜七次郎估計沒什么問題吧?”
兩人大約也有五六年未見,然而見面互相調侃一番之后,那點淡淡的疏遠和陌生感也隨之不見了。而這時。又有幾個,男女走進了大廳,楊劍拿眼一瞄,眉頭不禁皺了皺。正想裝作沒看見。卻未料到其中一人眼睛賊尖,大呼小叫地邁步走了過來。
“賤人,現在發財了,見到老同學就愛理不理的是吧!”當中一個,年輕男人戴著金絲眼鏡,整個一斯文敗類的形象,而在他身后,跟著一男兩女。男的身形高瘦,長相普通的臉上呈現出一種酒色過度的灰暗,而兩個女人的相貌卻是很出色。尤其當中那個穿著招皮大衣的少婦。皮膚雪白,面容秀麗,舉手投足間盡顯嫵媚的風韻。
而幾個。男女,在梁晨的記憶里都有些印像。他知道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叫做吳文,曾是當年班里的學習尖子。高瘦男人的似乎是姓于,具體叫什么記不清了。
兩個漂亮的女人他可以完全叫的出名字,咳,原因是其中那個穿招皮的美少婦曾是他的初戀對像。就是當年他借鑒別人的情書,不一心連情書原來女主角的名字也抄了上去。結果情書當天被退了回來,這件事兒也成為全班的笑談!梁暴當時自尊心受損,從此故意疏遠了這個。名叫凌思雨的女人。
然而巧合的是從初二到高三,他一直與對方同班。不但同班,凌思雨和身邊那個叫李冰的女人,還一直是他的后桌。直到高二時他和小曼陷入熱戀之中,才緩緩淡忘了這個曾讓他動心的美麗身影。
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五六年過去了,對方已嫁作人婦,初高中時代的點點滴滴也已成為他人生中一抹值得偶爾細細回味的記憶。
“蚊子,你的嘴巴還是那么的臭!”聽著“賤人。兩個字,楊劍的濃眉不禁一挑,反唇相譏道:“我組織這個同學會又沒邀請你,你來湊什么熱鬧!?”
“看看,現在有倆臭錢兒了。狗眼看人低了!”吳文冷笑一笑道:“楊大老板,知不知道這天成大酒樓是誰家開的?是我叔叔!”頓了一下。看著對方驀然色變的臉,不禁得意一笑道:“不歡迎我?成啊。現在就請楊大老板挪地兒吧!?”
楊劍氣的眼中直冒火,他已經和所有的同學都聯系好了,將地點訂在這天成大酒樓。有不少同學是專門推掉應酬而趕來的,在這小縣城。大正月飯店開門的并不多,而倉猝之間,他又上哪兒另尋合適的地方。
“吳文,都是同學,你這是干什么?”凌思雨和李冰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她們都覺得吳文的話說的有些過了,不管怎么說,楊劍組織這場同學會是出自聯系同學之間感情的好意!
“我就是開一個。玩笑!”覺察到凌思雨和李冰兩女的不快,吳文立玄變了一幅笑臉,伸手搭住楊劍的肩頭笑道:“而且我也知道,楊劍說不邀請我也只是一句玩笑話,畢竟大家同學一場,當年有什么恩怨也早就過去了,你說是不是,楊大老板?”
楊劍冷“哼了一聲,卻是沒有發作。他是不想讓今晚這場同學聚會無疾而終,也不想讓凌思雨,李冰等同學認為他的氣量狹小不能容人,所以,他暫且忍了!
“在二樓團圓廳!”楊劍向凌思雨和李冰強擠出一絲笑容,伸手指了指樓上示意道。吳文立刻轉頭向兩女和高瘦男人道:“跟我上去吧。這地兒我最熟了!”
在經過梁晨身前的時候,凌思雨和李冰不禁停下了腳步,兩女偏過頭。兩雙明眸打量著這個從頭到尾沒開口說一句話的年輕男人,然后,凌思雨轉頭向李冰道:“這應該是梁晨吧?”
“嗯。享!除了他應該不會是別人!”李冰撇了撇紅唇回答
“還好,我沒認錯人!”凌思雨釋然地說了句,然后貌似自言自語地道:“我就說呢,怎么也是前后座好幾年,變化再怎么大也不可能認錯的!”
“過年好,老同學!”人家兩個女同志已經把話點到這個份上了。梁晨知道自己再裝啞巴也太沒風度了。于是微笑著開口向兩女道:“是兩位老同學變的更漂亮了,讓我有些認不出來了!”
“這個謊撒的太沒水準了!”李冰板著臉說了句,隨后卻又噗哧一笑道:“不過,我撫愛聽的。高說,梁晨同學。你以前可不是這么會說話的!”
“人總是在不斷地變化,不斷的進步嘛!”梁晨笑著回答道二“而且。我說的也不是謊話,兩位老同學。確實越發地漂亮了!”
“哎喲!這不是梁晨同學嗎?”眼看著凌思雨,李冰兩女與梁晨有越談越熱乎的趨勢,吳文和高瘦男人頓生不滿,走過來開始插話。吳文一邊佯裝熱情地說著話,一邊將手臂向粱晨的肩上攀去。
梁晨伸手輕輕一擋,將對方的手臂格了開去,他也報以“熱情,地一笑道:“吳文同學,天兒太熱了,請注意保持距離!”
“梁晨,多年不見,你說話還是那么的剪薄!”一旁的高瘦男人插口諷刺道。他站在吳文的身旁,擺出一副與吳文并肩作戰的架勢。
“這位同學,我和你似乎并不熟,麻煩請自報下姓名!”梁晨眼皮抬了一下,然后很是嚴肅認真地說道:“還有,請注意你自己說話的語氣,今晚凡門乒聚會,我十分地不想因為某此本應該可以避免的沖突冬洲服壞了我和其他同學的興致!”
“你,!”高瘦男人一張灰黯的臉被憋的通紅,口中崩出一個“你。字之后再無言語。沒辦法,無論是口才還是武力值,他都和對方不是一個。檔次上的。梁晨在上學時是出了名的打架王,于洋本以為現在對方參加工作了,脾氣能有所改變或是收斂,卻沒想到對方一如既往而兇悍,用最婉轉的字眼,表明最兇狠的威脅之意,這是梁晨說話的一大特色。
“咱們先上去!”也許是為了在漂亮的女性面前保持風度,吳文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轉頭對高瘦男人于洋說了句,然后又向梁晨冷冷一笑道:“給你一句忠告,耍嘴皮子和動拳腳就能稱王稱霸的年代已經過去了。我很懷疑,現在的你怎么能適應這個社會?估計,打零工都沒人要你吧?”
“不勞吳同學費心,我現在生活的很好!”梁晨笑著回了句:“我當然也懂得變通,所以,我一般是見人說人話,見鬼就說鬼話!”亥意在“鬼,字上加重了語氣不說,還故意瞄了吳文和于洋兩人一眼。
吳文與于洋氣的臉色發青,頭也不回地上了二樓。而凌思雨和李冰卻是嘆了一口氣,前者神情復雜的向梁晨道:“你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變!”
“沒辦法,見到不順眼的,總想過去給他兩腳!”梁晨聳了聳肩回答道。一旁的楊劍則是毫不掩飾開心地捶了梁晨一拳笑道:“對付像吳文,于洋這樣的貨色,還得是晨子你出馬。你還真對得起當年那些混混給你起的綽號!”
“什么綽號?”梁晨一臉的迷惑,問道:“是英雄無敵混世小霸王。還是縱意花叢風流小郎君!?”
聽著梁晨在那兒信口胡謅,凌思雨與李冰禁不住掩唇失笑,當年的粱晨,可沒有現在這么幽默。五六年未見了,當年好勇斗狠的少年已經變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聽說他是當了警察,也不知道現在過的是否如意!?看著梁晨那張英氣勃勃的臉龐,兩女不禁暗暗想道。
“你小子到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楊劍笑罵了一句道:“不是什么小霸王,也不是什么小郎君。那些混混給你的綽號是“說不過,打不過”“這綽號,太難聽了!而且太讓人容易誤解了!”粱晨搖搖頭很是不滿意地說道:“我們縣局的警察,就被當地人評價為“說不過。枰不贏,追不上!”
“對了,早就聽說晨子你當警察了?現在混的如何了?”楊劍常年在外經商,對于本縣的情況并不了解。凌思雨與李冰都是嫁到了外地。偶爾過年時才會回來一次。其他同學的情況也差不多,很少有在當地小縣城謀生的!
梁晨正想開口回答,卻又見幾個老同學走進了大廳。楊劍連忙上前招呼,并向梁晨,凌思雨,李冰三人指了指樓上,示意一會再聊。
梁晨和凌思雨。李冰并肩上了二樓,很容易就找到了寬敞豪華的團圓廳。這次同學聚會的人數著實不少。雖不是當年全班同學悉數到齊。但至少也來了一半。普通的包間根本容納不下二十多人,也就只有天成大酒樓二樓的這個團圓廳能滿足聚會的要求。
梁晨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而凌思雨與李冰則被幾個當年要好的女同學拉了過去。看著眼前這一大堆男男女女,梁晨心里有種很復雜的感覺,貌似有些親切,卻又覺得有些陌生!
大家的變化都挺大的,富態的。消瘦的,有越長越漂亮的,也有苦苦打拼飽經風霜的。自從離開高中校門后,梁晨和這些同學都沒有聯系過。某些個。人都記不住姓名,而有的就算是道出姓名,也和記憶中的印像對不上號了。
五六年未見,老同學之間都表現的格外親熱。無論是以前鬧過別扭。紅過臉,打過架或是互有怨隙的,此次見面相逢一笑泯恩仇,或是提都不提直接握手甚至擁抱。但梁晨很快就發現,這種久別重逢的熱情并未能保持的太久。
網一開始,大家的話題還圍繞著高中時的趣事種種,但沒過多長時間。不知是誰首先提起的,話題立刻轉移到了個人的工作狀況以及收入上。
在哪兒高就啊?在哪發財啊?你的單位待遇怎么樣?福利好嗎?諸如此類的相互詢問之后,本來團團而坐的人群,很是奇怪地分成了幾個,小塊兒。
鮮衣怒馬的一塊,衣飾普通的一塊,春風得意的一塊,神色謹窘的一塊,而每一塊似乎就代表了一個群體。這個,就是所謂圈子的雛形!
梁晨覺得,用“人以群分。這句話最能如實地反映出眼前的一幕。一個緬懷同窗時情誼的同學聚會,忽然之間成了社會人再關系的一個縮影,巨大的反差,令梁晨覺得有些難以適應。
就在離他不遠的位置,凌思雨與李冰談笑風生,兩女身邊聚集了幾個衣著光鮮的男女。其中有兩位男士。不加掩飾地用含有某種特殊意味的目光凝望著凌,李兩女。毫無疑問,在眾多的女同學當中,凌思雨與李冰是最為出色的。而出色的女人,永遠是男人所覬覦的目標。
梁晨不禁想起網上流傳的一句話:“沒事開個同學會,拆散一對是一對!”
此次同學會的發起人和組織者楊劍楊大老板帶著最后趕到的幾個同學走進了團圓廳。二十多個同學分坐于三個餐桌旁,梁晨一直坐在原處未動,而凌思雨和李冰等幾個男女同學卻是主動過來坐到了他的身旁。而這其中,就包括了讓梁晨感到十分厭惡的吳文和于陽。
楊劍依然保持著豪爽的作派,只是簡單地講了幾句話。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之后,宣布開飯。準確的說。是開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