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臣第一百五十八章 主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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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主事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 明臣 
工部,六部之一,長官為工部尚書,在六部之中權勢最低,因為明朝的六部尚書沒有定制,連為皇帝修筑陵園的工頭匠役,有時候也可以掛上一個工部尚書的官銜,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的話,朝廷的官員一般不會到工部任職的,或者說只是在那里持個職,然后幾個月之后再調走或者提升,這樣還可以接受。

大明的工部設有營繕、虞衡、都水、屯田四個清吏司,每司設有郎中、員外郎、主事,其中郎中、員外郎各一人,而主事卻沒有定額,尚書和侍郎都接受皇帝直接管轄,一般具體負責工部事務的是四個清吏司。

而如今,經過楊廷和的吩咐和喬宇的推薦,張信光榮的兼任工部營繕清吏司主事,雖然朱厚是不怎么愿意的,但是在喬宇的堅持下,詢問過張信之后,這才同意起來,就算成為工部主事,不過張信還是正六品,沒有升級,也不值得慶賀,所以低調的張信只好默默的在清晨,冒著嚴寒風雪走進工部官署去向尚書林俊報到了。

“下官參見林尚書。”畢竟是自己的上司,張信可不敢無禮,以后還要在人家低下任職,可不能輕易得罪。

“張主事有心了。”林俊點頭說道,臉上并沒有露出多過的情緒,既沒有高興張信的到來,也沒有表示反對。“下官初來駕到,若是有疏忽之處,還請大人多多指點。”張信謙恭的說道,這次自己來真的是來歷練的,對工部的運作情況一點也不了解。

“只要張主事能在處理公務時認真琢磨,多向同僚請教,就不會出現疏忽的。”林俊淡淡說道。

“謝謝大人指點,下官會時刻銘記的。”張信恭敬行禮道。

“這里記載著工部的一些情況,張主事可以拿去觀看,如有不明之處。可以詢問本官,也可以向你的上司討教。”有些滿意張信的有禮,林俊從書案下拿出一本書籍遞給張信。

“下官明白,謝謝大人。”張信雙手接過,感激笑道。

“以后同在工部為官,不必這么客氣。”看到張信身上還掛著翰林院侍讀地官職。林俊當然明白皇帝的心思,只要張信沒有無禮驕橫,林俊也不想為難他。

“是的,大人。”張信微笑道,禮多人不怪,自己剛來可不能給人留下壞印象。

得到工部尚書林俊地認識。張信在工部地第一天上班總算有個好地開始。再在幾個小吏地引領下。張信沿著工部四個清吏司一一拜訪。認識以后地同僚以及上司。在張信熱情洋溢地招呼下。各司地官員浩浩蕩蕩地在中午時分來到京城太白樓聯絡感情。

雖然在結帳地時候讓張信有些肉痛。但是效果還是很明顯地。第二天再上班地時候。張信馬上感覺同僚熱情許多。比起昨日地冷漠。今日見到張信起碼還點頭示意。雖然不清楚人家在背后怎么議論自己。但是只要不在自己面前明說。張信也不會計較這么多地。

工部地主事。其實也沒有多少事情有做地。連續幾天。張信都是在浩瀚地文檔資料中度過。在了解清楚工部營繕清吏司地工作程序之后。張信這才明白自己這些天簡直就是白忙活。看了這么多地注釋其實對自己一點幫助也沒有。

營繕清吏司。就是掌管典經營興作之事。凡是要大明各地要建筑宮殿、陵寢、城郭、壇場、祠廟、倉庫、廨宇、營房、王府邸第之類地事情都與營繕司有關。就是要負責購買材料。或者派遣官吏去監督建造地進程。或者有無偷工減料地情況等等。就連官衙里面地刑具也是由營繕司負責制作地。

當然。這些都是由專人負責建筑地。像張信這樣能擔任主事以上地官員。自然不會親自出馬。最多遇到大型建筑物地時候。才會根據皇帝或者尚書地命令前去視察。如還在修建完善之中地康陵。連尚書林俊也要不時前去督促檢查。至于京城街道哪個地段地路面有損之類地小事。派些未入流地小吏前去解決即可。

像主事這類官員。在工部之中地位非常尷尬。大事輪不到他們出馬。辦些小事也有份。平日里就是在工部之中抄抄寫寫而已。記錄一下某項工程地進度。或者當某個工程順利完工。主事前去祝賀。順便上工頭簽字確認。連結帳也不屬于營繕司地管轄范圍。這是人家都水司地事情。可不能越權。

有時候干脆把記錄的事情丟給手下的文案去做,主事就負責最后確認上報,那真的沒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現在張信就是這個情況,開始的幾天還興致勃勃的翻閱檔案資料,現在卻坐在椅子之中無聊嘆氣,想找個人來聊天,卻了現同僚似乎有許多事情要忙,埋頭工作之中,張信也不好打擾。

實在清閑的情況下,張信拿出工部尚書林俊給的工作手冊,想看看自己管轄之內還需要做什么事情,經過仔細的查閱,張信終于留意到一條內容,主事有閑暇之時要監督司下各個所局作坊地運作情況,張信一看,哪里還按捺得住,連忙向同僚上司打個招呼,叫上兩個熟悉門路地小吏,開始巡視督察工部的作坊起來。

神木廠、琉璃廠、顏料廠、臺基廠等等,只要是營繕司管轄地機構部門張信都走訪過一遍,轉了一圈下來,張信卻沒有發現自己感興趣的事務,不過既然已經出來,張信也不打算這么快就回到官署之中去,自然而然的想起好友李構來,心中意起,張信馬上轉道前去李構任職的地方。

工部雖然以四司為主要部門,但同時還管轄著文思院、皮作局、鞍轡局、寶源局、軍器局、節慎庫、織染所、雜造局等部門,而李構如今在軍器局之中任職,張信雖然是營繕司的主事,職權雖然比軍器司官員要大,但是畢竟不是同一部門,而且軍器局也是屬于禁地,所以來到這里的時候也只能乖乖的向守衛說明來意。

怎么說張信也是名義上的上級。守衛當然也不敢得罪,客氣的將引入官署內廳,小心提醒張信不要胡亂走動,自己就去匯報情況了。

看到這里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情形,張信心里非常滿意,雖然朝廷里的那些文官們不喜歡奇技淫巧之物。但是對于軍用之物還是很重視地,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可以輕易從中竊取機密,然后從容逃離的情況。

“子……張侍讀。”不久之后,李構喜悅的走進內廳,見到張信連忙招呼起來,話剛出口就覺得不妥,連忙改口起來。

“李大人,今日本官奉令前來巡察軍器局,還請李大人指引一番啊。”張信輕輕眨眼笑道。上前幾步靠近李構,既然來了,自然要好好見識下大明朝兵器的風采。況且只要是男人,難免會對武器有幾分向往的。

“奉令?”李構有些疑惑,當看到張信身上地官服時候,這才明白過來,“張侍讀,你什么時候改到工部任職了?”

“也是前不久的事,如今我可是營繕司的主事,以后就是你名副其實的上司了。”張信悄聲笑道,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張侍讀。你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怎么被降職了?”自從幫張信解決府邸的問題后,李構一直在軍器局之中忙碌,對張信的事情一點也不了解,所以這才擔憂的詢問起來,要知道翰林院侍讀和工部主事相比,雖然大家的品佚一樣,但待遇可是天壤之別啊。

“承受皇上器重,讓我進工部兼職歷練。”張信微笑小聲的解釋說道。表示自己還是翰林院地下屬官員。

“原來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李構松了口氣,只要不是被貶就好。

“進了工部才知道那里比翰林院還要無聊,所以就出來走走。”張信報怨起來,然后輕輕笑道:“如今來到你的地盤,你可要讓我好好見識一下啊。”

“沒有問題,既然張主事奉令巡察,那請出示通行令牌。”李構笑了起來,雖然義正詞嚴。但是聲音卻不大。

“進去參觀還要通行令?”張信驚訝問道。這軍器局的管理比自己想像中地還要嚴格啊。

“那當然,如果沒有皇上的旨意。或者工部尚書的批令,其他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隨意進出軍器局,這里可是軍事重地啊。”李構小聲笑道:“連我們出入都要經過搜查,就是害怕有人把軍物攜帶出去。”

“這么嚴厲啊。”張信輕輕嘟喃起來,隨后說道:“看來今日我只能失望而歸了。”

“那也只能如此了,這個我也沒有辦法。”李構點頭說道,臉上露出歉意,就算自己是軍器局的官員也不能無視規矩。

“居然這么神秘,那么我一定要進去看看。”張信笑道:“明天我可能還會來的,李大人可要做好接見的準備哦。”

“那下官恭候張主事前來啦。”李構也沒有懷疑張信的話,禮貌的把張信和兩個小吏送出軍器局,然后揮手告別。

回到工部官署之后張信也沒有耽擱,直接找到工部尚書林俊,先是向他匯報自己近日來的工作情況,然后再稟明自己今日地行程,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說明自己對軍器局非常好奇,懇求林尚書給一個通行批令。

看著張信充滿期待的眼神,林俊有些哭笑不得,還以為是什么事情呢,原來是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真是不夠沉穩啊,林俊在心中評價道,雖然很想直接拒絕張信的請求,但是想到皇帝近日來暗示自己要顧慮下張信,林俊為難起來。

按理說自己可以直接拒絕一個下級官員毫無理由的申請,但是考慮到皇帝的態度,林俊心中有了決定,反正已經有幾個月沒有到軍器局巡視了,權當讓張信代自己前去吧,林俊微微搖頭,提筆寫好一份批令,吹干墨跡之后,再附上自己的印章,然后遞給張信。當張信千恩萬謝的離開時,林俊更加嘆氣起來,越發認為張信沒有培養地前途,不過起碼不是一個驕縱之人,這點值得肯定。

翌日,張信準備出現在工部官署。然后把昨日積壓的文檔處理完畢,再向同僚打個招呼,接著就興沖沖的帶著林俊的批令向軍器局走去,當然,雪天路滑,心里再怎么興奮,張信還是注意腳下的。

拿著批令經過守衛地檢查之后,張信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入軍器局內院,在李構的陪同之下。開始先從兵器庫參觀起來,與張信料想的一樣,兵器庫內十八般兵器樣樣具全。張信好奇地隨手拿出一把刀,仔細地觀看起來,當然也不免對著空處比劃幾下。

“李兄,這把刀刃質量怎么樣?”雖然對怎么鑒定兵器一無所知,但是張信也感覺到這刀應該不錯,劈向空處地時候非常順手,只不過這刀和陸炳身上佩帶腰刀相比,似乎顯得非常輕巧。

“還行,比鐵片鋒利一些。”李構輕蔑說道。臉上露出不屑一顧地表情,“要是使勁用力的話,應該可以砍斷枯枝樹葉的。”

“不是吧,這么差啊,看起來應該很鋒利的啊,刀身亮白順滑的,不就是你常說的寒光閃閃嗎?”張信撫著刀問道。

“我在興王府時隨造的柴刀也要比它鋒利。”李構笑道:“兩者若是對砍的話,我敢保證,斷地肯定是這把刀。”

“居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張信失望之極,隨手把刀放好問道:“難道諾大的倉庫全都是這種貨色不成?”

“當然不會,你隨我來。”李構微笑說道,上前幾步把張信帶到一個隱秘的暗房之內,然后點燃放置在墻壁四周地油燈,借著燈光,張信仔細的觀看起來,出乎他意料的是,暗房之內只是擺放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盒子。根本沒有兵器。

“不錯。”張信摸著盒子贊嘆不已。“做工非常精美,可見是下了大功夫的。”

“你能把盒子看穿?”站在一旁的李構驚奇問道。

“沒有。我是在說這木盒。”張信面不改色的說道,隨后也不理會李構哭笑不得的表情,從眾多盒子之中挑出一個比較順眼的,然后擱放在暗中地桌案之上,輕輕打開之后發現里面擺放著一把帶鞘的劍。

得到李構的允許之后,張信伸手拿出劍來,發現與剛才的刀刃相比,這把劍入手較沉,解開劍扣,張信輕輕抽出劍身,剛露出半截鋒刃張信就知道其中不凡之處來,總算明白什么叫做流光四溢,寒光閃耀。

“子誠,你可要小心些,這把劍可是非常鋒利的,說是吹毫斷發也不為過,別傷著自己。”看到張信準備用手撫摸劍身,李構連忙提醒說道。

“李兄,這上面的紋理是怎么回事?怎么剛才的刀上沒有啊。”手執神兵利器,和剛才的感覺立刻不同起來,經過仔細的觀察之后,張信詢問起來。

“子誠地眼力不錯,這個一時半會和你解釋不清,不過你要記住,以后辨別一件兵器的品質,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它有沒有這些紋路就明白了,紋理自然舒暢,而且緊密的,那就是上品,反之,那應該不是什么好東西。”李構微笑贊揚說道。

“李兄,這些全部都是這個級別的嗎?”因為身處室內,所以張信也不好拿劍比劃,只好依依不舍的把劍歸鞘,然后放進盒子里,興致勃勃的詢問說道:“與外面的兵器相比,這里要少上許多,其中的用途應該不簡單吧。”

“那是當然,外面地是給小兵卒使用地,而這里的卻是御用之物,若是有哪位將軍在戰場上立下汗馬功勞,皇上才會據其功跡從中挑選一把當做賞賜之物。”李構解釋說道。

“沒有想到兵器還分這么多地等級啊。”從暗房之中出來后,張信感嘆說道。

“那當然,剛才你抽出的那把刀,只配給軍卒使用,這里還有給伍長、哨長、把總、游擊、參將等軍官配帶的兵器呢。”李構指著庫內陳列的兵器說道。

“這是怎么區別的。”張信問道。

“舉個例子,如果說給總兵配帶的兵器,三個月才可以打造一把的話,那給軍卒用的這些,一天可以打三百把。”李構笑道。

“如同這些兵器真如你說的那么差,這么才能打勝仗啊。”張信搖頭嘆道。怪不得常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小兵地裝備待遇這么差,不是炮灰才怪。

“子誠,這個道理誰都懂,但大明官兵何止百萬,若想全部配上好兵器。這恐怕只能是癡人說夢啊。”李構也隨之嘆氣起來。

其實張信也明白,在有限的技術支持下,能做到這點已經是不容易的事情了,剛才只不過是一時有感而發而已,也不想因此改變什么,應該說還沒有進入工業化的時代,張信再怎么有心也不能改變這種情況。

談到這里,張信也沒有興趣再繼續參觀下去,轉身與李構一同朝庫門走去。閑聊幾句之后詢問說道:“李兄,在這里過得怎么樣?如果不順心的話可以和我說,反正這里也算我的管轄范圍。我可以把你調到其他部門。”

“我在這里很好,不用你費心了。”李構笑道。

“直地假的,這里都是打造兵器之類的,而你擅長的卻是機關建筑,留在這里也沒有用武之地,要不我把你調到營繕司的神木廠怎么樣?”張信說道,知道李構心中的疑慮,末了還多加一句:“當然,只是建造宮殿而已。絕對不會讓你去修陵園的。”

“誰說我在這里沒有用武之地的,我在這里過得非常愜意,而且還認識一位朋友。”李構似乎想起什么來,喜悅說道:“子誠,再過不久,我可能把你提過的腕表給做出來啦。”

“李兄,你不是在說笑吧。”張信驚訝地說道,仔細的打量李構,發現他一臉正經。似乎不像是在撒謊。

“那還能有假,不相信的話,你隨我來就知道了。”不理會張信地懷疑,走出兵器庫房之后,李構拽著張信繼續往內院里走,轉了幾個角落之后,來到一處僻靜的院子內,也不等張信細看,就拉著他進到院子的一間房中。然后從散落四周的物件之中。駕輕就熟的拿出一個錦盒來,再從里面拿出一樣東西。

“子誠。你瞧這是什么?”李構攤開掌心笑道。

“微型彈簧,你是怎么做出來的。”張信驚嘆道,小心翼翼的從李約手中拿起彈簧觀看擺弄起來,體積只比后世的稍微大些,但是強度和柔韌性能都不錯,真的不知道李構是怎么搗弄出來地。

“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還要謝謝魯兄。”從張信手中接回彈簧,小心翼翼的放好之后,李構這才開懷的笑道。

“魯兄,誰啊?”張信疑惑說道,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就剛才我說在這里認識的朋友。”李構輕笑解釋起來:“你在王府的時候不是懷疑我是什么魯班后人之類的嗎?人家魯兄可是名副其實的魯班嫡傳。”

“李兄,我已經和你說過許多次了,我雖然家住山東滕州,和祖師爺同一個地方,但是未必就是祖師爺的血脈,要知道山東滕州姓魯地不只我一人。”這時,一個無奈的聲音從房外傳來,片刻之后走進一位相貌清奇,眼睛炯炯有神,三十歲左右模樣的人來。

“他就是魯成。”李構輕快的朝張信說了一句,然后滿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誰叫你身懷《魯班營造法式的,這么稀罕的書籍你都有,說自己不是魯班后人誰會相信啊。”李構朝魯成拱手行禮之后笑道。

“李兄,這書明明是宋朝之人掇拾附會而成,我不過是因為機緣巧合才獲得,這已經解釋清楚了,為何李兄總是不相信呢。”魯成搖頭嘆道。

“難道和祖師爺扯上關系委屈你了嗎?怎么總是推脫不承認,是不是害怕墨家的人找上門來啊?”李構露出詭異笑容說道,怪不得子誠當初總是喜歡詢問自己這個問題,這種感覺真爽啊。

“就是因為不能有辱祖師爺,所以我才不敢承認啊。”魯成嘆氣苦笑說道:“況且還是聽李兄之言,我才知道原來祖師爺竟然與墨子有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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