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綺捏拿的手兒稍微掐緊,撫著蔣后肩膀上下滑動,舒爽的蔣后忍不住低吟一聲,探手上去抓住那只柔若無骨的小手,輕撫幾下表示繼續,綠綺明白其意,小手輕微用力起來。
“綺兒啊,我現在有些后悔,這么快答應張信,定下你們的婚期。”蔣后幽幽嘆氣起來,等綠綺嫁人之后,還有誰能如此明白自己的心意啊,綠綺輕咬紅唇,臉上遲疑起來,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蔣后的話。
“看你的模樣,就算我不同意,等張信迎親的喜轎一來,你也會乖乖的坐上去,隨著他走吧。”蔣后哪里不知道綠綺的心思,哪怕心里有多么不舍得,但也不能因此耽誤綠綺的終身幸福啊。
“若是娘娘不同意,綺兒絕不會的。”綠綺放心下來,害羞垂頭道。
“如果我真的不同意,不知道張信會做出什么事來。”蔣后笑道,還真的有點希望見到這個場面。
“他怎敢冒犯娘娘。”怕蔣后對張信的印象不好,綠綺慌忙解釋起來,卻沒有想過,如果真是如此的話,蔣后怎么可能答應兩人的婚事。
“我還不了解那小子,別看平時他脾性十分平和近人的,若是生起氣來,和兒一樣,別人休想勸動他。”蔣后微笑道。
“可是他從來都不生氣的。”在綠綺的印象之中,從來沒有見過張信的樣子。
“那是因為以前從來沒有事情能讓他生氣。”蔣后笑道:“張信小心思雖然不少,但是卻是真心喜歡你的,這點我可以保證,想看他生氣也非常簡直。從你身上入手就可以了。”
經過長達一年的考驗,蔣后自然明白張信地真心實意,特別是張信為了綠綺,愿意放棄前程留在興王府,這點讓蔣后十分欣賞。聽到蔣后的話,綠綺小臉露出燦爛的笑容。
“你呀,就是聽不得好話。”看到綠綺滿心歡喜的模樣,蔣后笑道:“張信油嘴滑舌的,以后要小心他地花言巧語。”
“他愿意說,我自然喜歡聽。”綠綺小臉泛起暈紅,低頭小聲說道。
“唉。每次看到你這個樣子,我總是在擔心張信會欺負你。”蔣后嘆氣說道:“你肯定會心甘情愿讓他欺負的。”
“他對我這么好,肯定不會的。”綠綺小聲反駁道。
“還沒有出閣就開始為他說好話了,真是女生外向啊。”蔣后調笑說道,雖然這話讓綠綺小臉羞紅不已,但卻沒有反駁。蔣后微笑,也沒有再戲弄綠綺了。安心的享受起綠綺小手的服侍,不久蔣后沉吟起來,猶豫片刻之后,拍手示意綠綺坐在自己身旁,慢慢從懷里輕輕拿出一本精美的畫冊出來。
“綺兒,這東西你看看,過兩天你會用得上的。”蔣后說這話地時候似乎有些不自然。雙頰浮起一片暈紅之色。
綠綺莫明其妙的接過畫冊,向蔣后表示謝意,不經意的打開,仔細的觀看起來,剛開始的時候還沒有什么,但是翻開幾頁之后,綠綺的小臉頓時變得滾燙起來,待再翻開一頁地時候,雙手再也拿持不住,畫冊“啪”的一聲掉在地下了。
“娘娘……。”綠綺微聲叫喚道。有幾分埋怨之意。更多地是掩飾不住的羞赧。
“傻孩子,這是人之常倫。有什么好害羞的。”蔣后畢竟是過來人,勉強忍住心中的羞意,揀起地下的畫冊,繼續為綠綺講解起來。
這三天時間里張信也沒有閑著,拿著制好的請帖大肆派發起來,翰林院的同僚不管認識不認識每人都給一張,就連楊慎也不例外,反正人情是到了,至于人家來不來就是他地事情了,除此之外,就是錦衣衛啦,張信也沒有避嫌,只要是認識的,每人給一張,但是事先說明到時候只是私事,不能穿錦衣衛華服來,不然把客人嚇跑他們要負責。
還有就是費宏,雖然說人家現在已經是內閣大學士,不一定有時間或者愿意參加自己的婚禮,但張信還是親自上門拜訪了,而費宏也沒有拿架子,表示如果那天沒有事情的話,一定前去祝賀。
半天之后,手中的請帖才發出一半,這讓張信感嘆自己的人脈似乎不怎么行啊,思考片刻之后,張信馬上想到郭勛,然后再聯想到張氏兄弟,這些人都是有錢有勢的主,但是以自己的名義去請人家似乎有些不妥當,這點小事當然不會難倒張信,回家之后馬上讓人重新寫數十張請帖,署名卻是蔣榮。
張信的心思非常簡單,你可以不給自己面子,但是皇上舅舅的面子你總要給吧,都把請帖發到你府上了,就算人不來,那禮物總要準備一份吧,當下毫不猶豫讓府中仆役,把京城勛爵地名單列出一份來,再按著名單送請帖。
事情正如張信料想地一樣,京城里的勛爵在接到張信地請帖之后,雖然有人不想前去參加他的婚禮,但是卻讓仆役備好禮物,準備到那天送去,婚后張信清數禮物時發現,這些禮物折成銀子加起來,可以讓自己再舉行一次婚禮。
十月二十一日,張信從來沒有這么興奮過,天還沒有亮就已經起床了,然后馬上去把好友喚醒,之后就是召集迎親的隊伍,最后就是等待吉時的到來,這么一等就是半天,終于等到中午過后,張璁經過盤算,覺得正是時候出發。
聽到可以出發迎親,眾人精神為之一振,喇叭、鼓鑼聲響起,張信穿著紅色長袍,還掛著個大彩結,雖然感覺不自在,但是周圍眾人都理所當然的樣子。并沒有嘲笑之意,張信也就安心起來,入鄉隨俗,而且張信也覺得非常喜慶。
聽到可以出發之后,張信再也忍耐不住了。吩咐管家負責迎接客人,自己騎著高頭大馬,讓人抬起花轎,帶著數十人浩浩蕩蕩出門而去,沿途引起無數人的圍觀與議論,畢竟百姓都是非常喜歡看熱鬧的,有些人因為好奇。所以也跟在張信地隊伍后面,使得迎親隊伍更加顯得隆重,聲勢浩大。
因為張府離著蔣府不是很遠,所以張信聽從張璁的安排,特意繞了一個圈,迎親隊伍多走半個小時之后才來到蔣府。蔣府早有人等在那兒了,見浩蕩的迎親隊伍之后。便一陣陣的喧鬧起來,叫喊聲響成一片,不過一會兒,附近已經涌來了一大群人來圍觀。
附近圍觀的百姓,雖然不明白張信與蔣榮地身份底細,但是見到這樣的場面,都明白迎親的人身份不一般。所以只是小聲的指指點點,絲毫不敢有所吵嚷,張信見狀,覺得不夠熱鬧,輕輕說道:“子直,是時候撒喜錢了。”
“放心,我們早就準備好了。”袁方微笑點頭,向孫進、張勝、沈軒示意,每人拿著一大袋銅錢,在仆役的幫忙下。開始向四周圍觀的人群拋撒起來。圍觀的百姓看到這個情況,紛紛爭奪起來。把銅錢拿到手之后,自然明白該怎么辦,片刻之后人群中暴起陣陣地祝福之聲,聽到這些聲音,袁方他們撒得更加起勁了。
這時的蔣府也是張燈結彩的,顯得格外喜慶,府里的蔣榮聽到仆役的匯報,知道張信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來,連忙去請示蔣后,為了不損皇家體面,蔣后是秘密前來地,不能對外公布身份,只有藏身在綠綺的閨房之中。
“妹妹,張信已經來了,現在該怎么辦?”蔣榮雖然經參加過不少喜慶婚禮,而且自己都親自體驗過,但是在這個時候可不敢胡亂拿主意,害怕有什么疏忽之處。
“還能怎么辦,開中門迎接進來啊。”蔣后氣結,這個事情還要請示啊。
“那迎接進來之后呢?”蔣榮小心問道。
“把人帶到這里就沒有你什么事啦。”蔣后吩咐道:“迎接地時候沒事不要亂說話,張信自然會懂得該怎么做。”
“那好,我先出去了,不能讓人家等久了。”蔣榮也不惱怒,笑嘻嘻的快步朝大門走去,去看看新郎官啦。有半點不好意思。
“沒有問題,你隨我來。”蔣榮已經得到蔣后地吩咐,也沒有為難張信,領著張信向內宅走去,怎么說內宅也是私人禁地,所以張信只帶著幾位好友前去,沒過多久眾人就來到后院地一座閣樓前,古代女子出嫁稱為出閣,所以說未出嫁的女子都是住在閣樓上地。
而這時閣樓前卻有幾個丫環在攔路,這并非是有心刁難。也是婚禮禮儀地一部分,這時候該由男方儐相作催妝詩,意思就是讓新娘子趕快化好妝,該上花轎了,張信早就得到張璁的指點。看到這個情況,毫不猶豫的把袁方推了出來。
而袁方也不負眾望,不加思索的就吟出一首詩來,催妝詩作完之后,圍著不讓張信上樓的丫環接過喜錢,這才滿意地散去,這時又是一陣爆竹聲響。眾人都知道新娘子該出來了,事實正是如此,待爆竹聲盡之后,樓上的房門忽然打開,身披大紅喜服的綠綺在丫環的攙扶下慢慢的走下來。
此時的張信臉上充滿燦爛的笑容,可惜轎子不能抬進來還放在大門前。想到離門口還有一段距離,張信當下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在眾人驚訝的注視下,伸手拂開丫環,探手就把綠綺抱了起來,綠綺輕聲驚呼,透過紅紗布看到是張信之后,象征性的掙扎幾下,隨后僵硬的身子慢慢的變得柔軟起來。
溫香軟玉的感覺非常不錯。感受到綠綺柔嫩地身子,張信心中也急速的跳動起來,當下也不理會眾人地瞠目結舌,就這樣抱著佳人朝門口走去,這時綠綺也明白張信的意思,心里也充滿喜悅害羞之色。
“子誠這樣做似乎不合禮制啊。”呆滯過后,孫進小聲的說道。
“那你剛才為什么不說。”袁方沒好氣的說道,現在說這話已經遲了,人家已經抱著新娘子走遠了。
“子誠的膽子也太大了。”沈軒話中似乎透出羨慕之意。
“楞著這里做什么,還不跟上來。”張勝叫喚道。心里也苦笑起來。不知道待會人家怎么看這個情況,這時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擁了上去,樂再次響了起來。
“妹妹,張信這樣做合適嗎?”清醒之后,蔣榮跑上閣樓小心翼翼的請示起來,心里卻大贊張信這娃就是有豪氣。
“都已經這樣了,還能怎么樣?”蔣后嘴角綻開笑容,顯得對這個情況非常滿意,想必綠綺心里現在一定很甜蜜吧,而旁邊的丫環也露出羨慕憧憬之色,如果自己出閣地時候,相公也這樣對自己就好了。
“那我就跟上去送親啦。”見到蔣后沒責怪之意,蔣榮也笑呵呵的跑了出去,女兒出門怎么能少了自己。
抱著嬌柔充滿香氣的佳人,張信越發精神起來,可惜路終究是要走完的,當把人抱到前院的時候,為了不驚世駭俗,張信輕輕的把綠綺放了下來,然后按照禮儀程序,拉著準備好的紅綢帶,與綠綺慢慢的走出門。
見到新郎和新娘出門,在門外看熱鬧的人群歡呼起來,祝福聲響亮之極,張信對此絲毫不理會,輕輕的把綠綺扶進花轎之后,張信總算安下心來,向跟上來地袁方幾人打個招呼,再與蔣榮拜別,在張信地一聲令下,迎親隊帶領著送親隊以及非常豐厚的嫁妝,在眾人地歡送聲中,浩浩蕩蕩往張信府邸返回,前面還有更加復雜的禮節等著他們呢。
當回到張信府邸之后,經過一系列繁瑣的迎娶禮儀,終于在日落之后,把張信與綠綺送到洞房之內,當然事情還沒有結束,在鬧過洞房之后,作為新郎官的張信,還要出去招呼來客,畢竟來客現在還空著肚子呢。
張信可能有些小瞧自己的影響力,或者說來人都給皇親蔣榮的面子,邀請的客人基本上都已經前來祝賀,最為尊貴的當然是費宏,還有就是郭勛,連壽寧侯與建昌侯都來了,翰林院的李時、顧鼎臣、翟鑾等人,與張信所想的一樣,沒有見楊慎的身影。“大人,恭喜。”見到新郎出來,眾人紛紛圍了上去,有些人心中還慶幸自己來了,不然也不能見識到這么多的大人物。
“已經準備好酒宴,請各位入席吧。”擔當儐儀的袁方清聲叫喊起來,在仆役的引領下,眾人紛紛按照位地位高低依次入坐,來的客人實在太多,客廳也容不下,只好把地位較低的人安排在院子里。客人們坐好之后,仆役們捧著炒制好的美味佳肴魚貫而入,輕輕地擺放起來,菜肴是經過精心烹飪,色澤香味分外誘人。
“張侍讀。無酒不成宴,你該不會就這樣招呼我等吧。”客廳內,坐在首席的張延齡有些諷刺道,如果不是兄長一再規勸,他才不愿意再看到張信呢。
“當然不會如此。”張信微笑起來,低聲向侍立一旁的仆役吩咐幾句,仆役點頭離去。片刻之后在眾人好奇的注視下,客廳外又走進十數名仆役,仆役們手里都拿著一壇酒,在張信的示意下,紛紛打開酒壇,頓時客廳內充滿濃郁地特殊酒香。
“好酒。子誠,這該不會是宮廷御酒吧。”有數十年酒齡的費宏笑道。也怪不得他這樣想,畢竟憑張信的關系,如果讓皇帝賞賜幾壇宮廷御酒也不是為難的事情,在場的眾人一聽也深以為然,當彌漫的香氣飄入鼻子之后,口中的液體似乎分泌得更加快了。
“是不是宮廷之物,那就要看各位自己品嘗鑒定啦。”張信微笑道。揮手示意讓仆役給客人斟酒,這才是剛開始,吃驚地還在后頭,因為早知道張信的吩咐,擺放在客人面前的都是白瓷杯,當仆役把酒倒入杯中之后,特殊的酒香更加濃烈起來。
“子誠,這酒似乎不對啊。”當仆役退下后,費宏迫不得已的起酒杯端詳起來,想知道這到底是什么酒。沒有想到卻發現這酒與眾不同之處來。
“張侍讀。你這是酒還是水啊。”一直直微笑沉默的郭勛也驚訝起來,但是那陌生而熟悉地酒香是瞞不了自己的。這分明是酒啊,但為何這般模樣,經過提醒,在場地眾人也紛紛發現其中奧妙,也感到很困惑。
“張侍讀不會拿注了水的酒來糊弄我等吧。”張延齡再次諷刺道,卻被張鶴齡扯起衣袖警告起來,聞這香氣就知道這酒不凡之處,況且以張信的身份,哪里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再說下去的話那豈不是讓人笑話自己。
張鶴齡雖然也惱怒因為張信的原因,被張太后訓斥一頓,但是也承認當日張信的話十分地道理,特別是事后皇帝居然找借口嘉獎他們兄弟幾句,而且還讓他負責明年的春祭,雖然沒有什么實質好處,但這也讓張鶴齡心中的怨氣消退許多,所以接到張信的請帖之后,這才拖著弟弟前來了。
“待老夫品嘗一下。”費宏根本沒有理會張延齡的話,輕輕聞了下杯中的香氣,小心的抿了一口,細細的體會起來。
“費學士覺得如何?”張信微笑詢問起來。
“色清如水晶,香純如幽蘭,入口甘美醇和,回味經久不息。”沉吟片刻之后,費宏清聲說道,然后拿起杯子一飲而盡,深深的陶醉其中。
見到費宏這個模樣,眾人再也忍耐不住,紛紛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品嘗起來,幸好經過釀酒師傅地加工處理,蒸餾酒中地辛辣味已經消除許多,雖然還有一些殘留,但是在場的眾人哪個不是資深酒國中人,這點辣味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反而覺得更加有味道。
“子誠,這酒雖然好,但你不會這么小氣,一人給一杯而已吧。”費宏笑道,雖然談不上嗜酒如命,但是佳釀在前,費宏也忍不住再嘗一口,再次感受那清香味道來。
“張侍讀,你把我們地酒癮勾上來了,可不能放任不管,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相對而言,郭勛可是不折不扣的好酒之人,哪里肯輕易放過這樣的佳釀啊。
而這是眾人也反應過來,才一杯而已,如何能過癮啊,這時眾人確認這酒是宮廷貢品無疑,而且還是最新品種,不是什么時候都可以品嘗御用貢品的,想到這里,眾人紛紛群情鼎沸的開口擁護費宏郭勛的話來。
“各位放心,我還沒有吝嗇到這個程度,既然是酒宴,自然會讓各位盡興而歸的。”張信笑道,輕輕拍手示意,仆役們聽到信號,再次魚貫而入為客人倒酒,退下之前當然是把酒壇留在席中。
“各位,請。”身為主人,張信自然要以身作則,讓仆役帶著一壇酒,開始在宴席之中與來客碰起杯來,在客廳前院后院轉了一圈后,細心的人忽然發現,身為新郎官的張信似乎已經不見蹤影,相互提醒之后,眾人紛紛露出曖昧的笑容,又把注意力移到宴席之中啦,人家去享受溫香軟玉,自己還是識趣一些,不要前去打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