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臣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憂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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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憂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 明臣 
兩人畢竟是久經歷練,朝廷百官的諷刺與百姓指罵都絲毫不在意,怎么會因為張信這一句近似玩笑的話所動容,厚臉皮就已經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直追唾面自干的境界。[醉][露][網]

“皇上日理萬機,我等怎能因為些許小事而煩勞打擾。”王佐恭敬的說道:“還請張侍讀予以指點。”

“錦衣衛啊,這里面的事情太復雜,我能有什么辦法。”張信搖頭嘆息道:“你們的名聲都壞在錢寧江彬這樣的人手里,皇上在湖廣時就你們非常不恥。”

張信也不介意說實話,反正這是實情,誰都知道的錦衣衛行事風格,哪怕在錦衣衛中也有好人,但世人也不會相信的,反而懷疑這是否虛情假意,另有陰謀詭計,百年來積累的惡名實在是難以改觀。

“張侍讀,錦衣衛的名聲怎么樣,我們知道得非常清楚,啥也別說了,求您給我們指條明路吧。”陳寅心中有數,如果得不到皇帝的信任,聽從朝廷百官的意思整頓錦衣衛,那隨時有可能整頓到自己頭上,榮華富貴不用提,身家性命能否保住也是個問題。

這并不是陳寅在做賊心虛,朱厚即位數月來,在正德朝威風凜凜,赫赫有名的權貴,逐一被收押入牢聽候處理,而且還有東廠與二十四衙門的例子在前,被蔣冕整治之后,許多權勢太監腦袋不保,陳寅可不想成為其中一員。

“你們所說的事,其實我也知道,內閣大臣們已經在著手收集材料。即日準備向皇上彈劾錦衣衛枉法之事,袁學士曾經和我說過這事,看在陸大人的面子上,我提前與你們打個招呼,回去之后做好準備吧。”張信抿口茶,淡淡說道。

聽到這話,陳寅、王佐臉色一變,這回可是真正的吃驚。雖然心里清楚有這回事。但是沒有想到來得這么快。

“難道事情就沒有轉機嗎?”陸松詢問道,雖然不擔心事情牽扯到自己身上,但怎么說自己也是錦衣衛中人,現在有人要動錦衣衛,陸松心中也不是滋味。

“內閣大臣與朝廷百官聯名向皇上施壓,加上皇上心里也對錦衣衛抱有成見。整頓錦衣衛那是必然之事。”張信淡淡笑道。誰叫錦衣衛人緣這么差,在朝中根本沒有人為其說話。

“那皇上地意思是?”王佐小心的詢問道,朝廷百官有什么意見無關緊要,主要的是皇帝有什么想法。

“皇上還沒有決定。不過聽袁學士說,內閣的意思是錦衣衛冒名充數之人太多,耗費銀餉暫先不說,而且經常有不法之徒擾民生事,必須嚴整,要裁革三五萬人。”張信似乎很無奈的搖頭嘆息說道:“你們自求多福吧。”

“張侍讀,我們錦衣衛全員不過是七八萬人而已,現在要去掉一半以上。那還讓錦衣衛的兄弟們怎么活啊。”陳寅這時真的打算痛哭流淚。

“到這個時候你們還牽掛兄弟情宜?”張信冷笑譏諷道:“自身都難保。還想保別人?”

張信的冷嘲熱諷讓陳寅與王佐心里傻了眼,本來還想裝可憐爭取同情地。怎么這人這般冷漠無情啊,但事情都到這地步,也只有繼續裝下去,就算他真地是鐵石心腸,也要感化他,給他個好印象。

“張侍讀此言差矣,錦衣衛上下如同弟兄一般,承蒙兄弟們的信任,把身家性命以及前程托付與我們,我們縱然舍去這身榮華富貴,也要給兄弟們一個交待。”王佐大義凜然說道,而陳寅也在一旁大加附和起來。

“張侍讀,難道你就不能出手相助一回?”陸炳似乎被感動了,給兩人說了句好話:“畢竟兩位大人是為下屬著想,并非為一已私利才向您請求的。”

“莫要為難張侍讀,畢竟這都是錦衣衛之事。”看了眼裝腔作勢的兩人,陸松也決定給他們個面子,開口假意說道:“張侍讀若是沒有辦法,那也是無奈之事。”

“并非是我不想幫忙,而是到如今他們也沒有認識到自己錯誤之處,這叫我如何向皇上開口啊。”張信無動于衷說道:“只要一天他們沒有認清事情根源所在,皇上早晚會同意朝臣們的意見,對錦衣衛進行清整的。”

經過張信這么提點,幾人這才想起皇帝似乎還沒有決定是否要對錦衣衛進行整治,那張信言下之意是,事情真地還有轉機,只不過問題出在陳寅與王佐兩人身上。

“請張侍讀不吝賜教。\\\\”苦想半天毫不無獲,陳寅與王佐只有再次向張信求教了。

“聽聞兩位大人兩次三番通過陸千戶求見皇上,皇上卻置若罔聞,可有此事?”張信淡淡說道。

“確有此事,我倆至今仍然未曾目睹圣上龍顏,心中惶恐不安之極。”陳寅苦笑道,臉色顯得很蒼白,如果不是這樣兩人怎么會向張信苦苦哀求,就是因為皇帝屢不召見,兩人心中充滿恐懼,根本猜測不出皇帝地心思。

“你們可知道這是為什么?”張信冷冷問道。

“天威難測,我等愚昧,不敢胡亂猜測皇上之意。”王佐恭敬說道,主要是左思右想都揣摩不出皇帝的心思是怎么樣的,若是厭惡兩人,兩人恐怕早就被除職下獄,若是覺得兩人還有用,那為何屢屢拒絕兩人的求見,兩人百思不得其解地同時,在沒有弄清皇帝的心思時,兩人的心始終不能安定下來。

“這里沒有外人,把你們的猜想說出來。”張信語氣帶有吩咐的意味。

“可能是由于朝廷百官與京城百姓對錦衣衛非常痛恨,所以皇上才……。”面面相覷之后,陳寅這才吞吞吐吐的說道,兩人顯然是豁出去了。居然敢在背后議論皇帝。

“看來你們還是沒有明白皇上的意思。”張信搖頭嘆息道:“虧你們還是錦衣衛地首領,居然連錦衣衛地宗旨都記得干干凈凈,也怨不得皇上把你們冷置。”

“錦衣衛地宗旨是什么?”陳寅自言自語道。

“效忠皇上。”王佐毫不猶豫的回答。

說完兩人盯住張信,想知道自己地回答是否正確,而陸松、陸炳也好奇的望向張信,看他還有什么話要說。

“你們所言雖然正確,但是還不夠透徹。”張信微微點頭表示認可,但還是不滿意。

“請張侍讀指點迷津。”勢比人強。兩人不得不低頭求教。神情誠懇之極。

“錦衣衛身為皇上的親衛,并不是要對天下萬民或者朝廷百官負責,只須要對皇上一人負責即可。”張信冷漠說道:“可惜你們沒有認識到這點,在皇上即位之時,沒有及時向皇上表示忠誠,事后也沒有表現出足夠的誠意。總是想通過其他人向皇上述說自己之苦。希望得到皇上地同情諒解,卻忘記皇上只須要你們地忠心即可,其他事情根本不在意,你們這樣做反而讓皇上心生疑慮。認為你們兩人肯定是心中有鬼,所以才不敢光明磊落的求見,雖然如此,但是皇上還是幾次給你們機會,希望你們能醒悟自己的失誤,不過事實證明你們兩個根本沒有領會皇上的意思,再次犯下同樣的錯誤。”

張信這番話讓王佐與陳寅兩人額角直冒汗,心中充滿悔意。事情就是如此簡單。直接求見皇上,向皇上表明心跡即可。為什么他們還要多此一舉,總是拐彎抹角的讓人帶話,這豈不是顯得自己做賊心虛,行為根本不是誠心誠意地,犯下錯誤并不可怕,最可怕地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屢教不改。

“多謝張侍讀指點,我們知錯了。”陳寅、王佐真心謝道,如果不是張信點明,恐怕他們兩人還會繼續這樣錯下去,直到再也沒有機會犯錯為止。

其實也怪不了兩人,當錢寧江彬被捕之后,錦衣衛氣勢極度低落,上下人心浮動,倍受朝廷百官與京城百姓的責斥,同時也不知道新君如何看侍他們,所以就一直在觀望之中,直到皇帝即位月多,兩人才醒悟過來要向皇帝表示忠心了,但心里卻充滿彷徨,只有通過陸松間接向皇帝表明心跡,在沒有得到皇帝回應的情況下,兩人的心里更加惶恐,思維也隨之陷入誤區,所以才屢次犯下同樣地過錯。

“既然如此,那你們應該知道自己怎么做了吧。”張信點頭微笑道,如果還不明白,那他們真的不用在錦衣衛里面混了。

“明日我們就親自求見皇上,向皇上表明我倆忠心之情。”陳寅語氣堅定的說道。

“再求皇上饒恕我們的過錯。”王佐隨之贊同說道。

“就這些,沒有其他了?”張信眨眼問道,看來是自己高估兩人的智商了,居然還不明白怎么才能把事情做得最好。

“還有什么啊?”陳寅疑惑的問道,完全沒有往日的精明強干之色。

“還請張侍讀再次賜教。”還好王佐沒有徹底糊涂,知道張信這樣問肯定別有用意,也懶得細想,直接求教起來。

“朝廷百官都已經準備彈劾錦衣衛,你們就不能想辦法自救,難道還想讓皇上替你們分憂不成?”張信責斥說道,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卑職不敢。”經常都說要為皇上分憂,現在倒過來說,兩人可不敢承受這個罪名,而且還對張信地斥責沒有任何異樣,反而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地事情。

“不知張侍讀可有對策?”久不作聲的陸松詢問道,這件事情怎么說也與自己息息相關,陸松也不能再作壁上觀。

“談不上對策,只不過有一點心得而已。”張信胸有成竹地說道,讓其他幾人心里安定許多,在不知不覺中,幾人心里已經認為張信可以輕易解決這個問題。

“在我想來。朝廷御史彈劾錦衣衛無非是軍紀軍政敗壞,營中存在占役、虛冒及舞弊的行為,其他事情決然不敢提及。”張信分析道,這是毫無疑問的,錦衣衛地行事都是遵照皇帝的旨意執行,如果在這方面作文章,那豈不是在說皇帝的不是,御史言官就算有這個膽量。也沒有多少大臣會支持。

“張侍讀。占役虛冒的事情在京城各大營衛中屢見不鮮,也不只是我們錦衣衛而已。”雖然贊同張信的意見,但陳寅還是忍為自己辯解起來。

明朝的軍事機構幾經調整、變革才固定下來,設中、左、右、前、后五軍都督府,五軍都督府互不統轄,分別管理京師及各地衛所和都指揮使司。衛所軍是明朝的常備軍。按衛、所兩級進行編制。

衛所軍士別立戶籍,稱軍籍,民戶有一丁被垛為軍,他的一家便永遠充軍。住在被指定地衛所,在衛軍士除本身為正軍外,其子弟稱為余丁或軍余,將校地子弟稱為舍人,壯丁死亡或老病,便由次丁或余丁替代,如果衛所軍士一家已全部死亡,那就必須到原籍勾取族人頂丁。這便是所謂的勾軍。而執行此項公務的稱清軍官,所以清軍與勾軍經常并提。簡稱為清勾,勾軍隨之形成制度。

然而,清軍、勾軍制度的實施,非但不能足軍,反而擾害百姓,弊端百出,明代軍士地位十分低下,人恥為軍成為當時人的普遍認識,明中期以后,軍士的地位更是每況愈下,衛所軍士逃匿日多。

面對這種情況,衛所地長官也沒有辦法,為不不讓皇帝怪罪,只好找人來濫竽充數,所以占役,虛冒軍職地事情才越來越多,屢禁不止,況且這種事情在軍中早已經習以為常,受到這樣的指責,陳寅與王佐覺得非常冤枉。

“正是如此,文官們更加可以名正言順的以除弊政為借口,裁革錦衣衛。”張信淡然說道:“而且可以讓天下人信服。”

就是光明正大的報復錦衣衛,錦衣衛也找不出理由來反駁,因為這是利國利民地好事,皇帝也沒有道理會拒絕。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陳寅期待的看向張信,希望能從他那得到答案。

“馬上把占役虛冒軍職的人全部整理一份名單,然后上疏給皇上盡述錦衣衛之弊,請皇上圣裁。”張信微笑道:“搶奪先機,莫要等到朝廷言官的彈劾,到那個時候事情就由不得你們自己做主了。”

“張侍讀的意思是,棄車保帥?”王佐小心翼翼的求證道。

“這話不對。”張信搖頭說道:“應該是說,在皇上的英明領導下,你們兩人認識到錦衣衛存在的問題,決心革故鼎新,肅清錦衣衛內部地某些弊端,為皇上分憂,你們要記住,這一切都是皇上地圣明,沒有你們什么事情。”

紫禁城太和殿朝會

“孫大人,清莊田之事進行得如何了?”朱厚正在認真的處理公務。

“啟稟皇上,四府各州縣地長官都已經派人開始調查侵占莊田之事,各地的農戶也紛紛到當地官府備案,再過不久各地府衙就可以把名單匯報與戶部,到那個時候臣即可安排把莊田歸還當地農戶。”戶部尚書孫交恭敬的回答。

“此事關及四府數萬百姓生計,孫大人可要謹慎行事,切莫疏忽大意。”朱厚點頭說道:“清量莊田之人可曾派出?”

朱厚聽取張信的意見,不相信各地官府的測量數據,要孫交從戶部派遣專人到各地負責清丈田地的面積,免得有人借機弄虛作假,從中獲取私利。

“昨天已經出發,想必現在已經到達地方,再過兩三日就可返回。”孫交知道這位皇帝可不是輕易可以糊弄過去的,對官員底下的那點伎倆了解得這么清楚,肯定是有人在后面支招,自然不敢有所松懈。

“清量田地一定要用官尺,不能用民間的尺寸。”朱厚淡淡說道,官員欺上瞞下的手段張信雖然沒有見過,但也非常清楚,早就提醒朱厚要防得這點。

“臣明白。”孫交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連忙回復道:“臣退朝之后即刻通知各地清量官員,免得他們疏忽。”

“清量莊田之事不用操之過急,待各地的丈量官員完成任務后,再讓他們互相調換測量之地,如此再三,確認無誤之后再向朕匯報。”朱厚這話讓孫交佩服得五體投地,覺得這們皇帝真是英明之極,連忙答應下來,反正又不用自己親自動手,孫交才不會在意手下官員的辛苦麻煩。

“有本緊奏,無本退朝。”處理完這事后,在朱厚的示意下,值班太監唱喝道,尾音拉得長長的,似乎是怕大殿上的百官聽不到。

“啟稟皇上,臣有本。”御史盧瓊上前道。

朝中官員精神一振,剛才皇帝勤政愛民,詢問孫交的都是民間瑣事,讓官員們覺得昏昏欲睡,現在有御史出來說話,肯定是要叁奏某人或者某事,這才下可有熱鬧看了,某些官員心思開始活絡起來,看看該是出言相助或趁機落井下石。

“盧御史,有事可直言。”朱厚清聲說道,用眼角的余光望向楊廷和,發現他還是如以前一樣,在那閉上養神,似乎在大殿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臣參奏錦衣衛……。”

正如張信所料,盧瓊彈劾錦衣衛的理由就是占役、冒濫軍校之事繁多,各級衛所千戶百戶,除了陸松之外,每個人都被參奏了,貪污枉法,欺壓平民百姓,欺上壓下,目無君上,反正只要皇帝認同其中一條,錦衣衛肯定不好過。

“那依盧御史之意,該如何處置錦衣衛?”朱厚認真的聽完盧瓊的述說,沉吟片刻之后詢問說道。

“錦衣衛行事如此囂張跋扈,臣認為應該予以肅整。”盧瓊毫不猶豫的說道,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顯然是認為皇帝接受自己的進諫,準備對錦衣衛動手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以后自己在同僚百官及民間之中的聲望豈不是廣為流傳。

“臣贊成盧大人之意。”

看到朱厚似乎有意向贊成盧瓊的進諫,有些官員自然而然的附和起來,雖然不是發起之人,起碼還可以搏個清名之聲,官員們當然知道怎么樣做。

“諸位學士,你們覺得如何?”看到群情鼎沸場面,朱厚似乎不知如何處理,征求起內閣大學士的意見來。

“臣也贊同盧御史之言,請皇上下令整頓錦衣衛。”耿直的毛紀毫不猶豫的說道。

“臣也附議。”蔣冕恭敬發表自己的意見,反正這事情都是他們幾個內閣大臣授意的,當然沒有理由表示反對,朱厚直接略過沉默不語的袁宗皋,清聲詢問道:“那楊首輔可有不同意見?”

“盧瓊之言,臣也認可。”一直閉目的楊廷和睜開眼睛,與朱厚對視一息之后,垂首恭敬的說道。

“諸位卿家認為呢?”朱厚詢問道,語氣依然如故,讓人摸不清楚皇帝的心思。

“臣等并無異議。”看到幾位大學士都同意,百官當然明白該做什么選擇,異口同聲的頌唱說道,而且京城的其他衛所武官也沒有一人出來為錦衣衛說話,從這可以看出錦衣衛做人做事有多么失敗。

“諸位卿家如此關心京師城衛之事,朕甚欣慰之。”朱厚平淡說道:“但是錦衣衛之事就不用各位卿家多加費心了。”錦衣衛雖然是由皇帝親自直轄的,但也屬于京城防守力量的一環,朱厚這樣說也沒有什么錯。

“皇上……。”聽到朱厚這話,群臣面面相覷,以為朱厚不同意盧瓊的提議,毛紀更是上前一步,準備直言以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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