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滾滾的草原,上千頂帳篷冒著濃煙,紅色火焰就像貪婪的貓一樣舔過帳篷的氈皮頂,一截燃燒的帳篷支架,在火焰中發出噼噼啪啪的炸裂聲,火星被風吹得啪啪的散開,
燃燒著火焰的營地內,數千具庫吉特牧民打扮的無頭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滿是泥濘的血澤中,四周都是散亂的物資,破碎的彎刀,和橫臥成團的戰馬尸體,羊圈里還有這羊群綿綿叫聲,可以他們的主人,已經成為地上冰冷的尸體
搜尋的東庭騎兵從旁邊馳過,每一下馬蹄踏動濺起的都是地面上鮮紅的人血,濃稠的讓人發憷,濺射到綿羊的卷毛上,顯得那么觸目驚
對于這樣尸橫滿地的慘烈景象,四周的東庭騎兵顯得很習以為常,他們面無懼色的相互談笑,或是以奔跑的礀態,將手中的人頭扔出一個弧線,最后落在營地區中心的人頭堆上,他們甚至以此為樂,來看誰扔的準,誰扔的遠,翻滾著的人頭,血淋漓的土地,滿是驚恐慘白的死人臉,這里就像一個地獄般的世界
在東庭人的觀念里,戰爭中從來沒有仁慈可言,就像剛剛完成的這場屠殺一樣,只有殺人或被殺,如果不能將敵人斬草除根,那么隨之而來的報復,也會波及到自己的親人,所謂的殘暴何嘗不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手段!
“找到叛徒里亞戈的尸體了嗎?”芮唐庭娜騎著戰馬,在百名騎兵的護衛下進入滿是尸體的營地,眼前的景象,讓騎在馬上的東庭長公主芮唐庭娜眉毛微蹙了一下,與撲鼻而來的刺鼻血腥味相比,芮唐庭娜更關心這次突襲的戰果,一般主營所在的地方,都是兵力最強的,
但從眼前的戰果來看·明顯與預想的有偏差,眼前的敵人尸體滿打滿算,也不過七八千人左右,一個8萬人的大部族主營·怎么也不可能只有這么點人,何況其中還夾雜著大量的老弱婦孺,明顯只只是一處護衛主營的副營,
按照庫吉特人放牧的習慣,為了保證主營的安全,往往會在主營的四周,布置上人數不等的小營地·這樣既可以擴大放牧的范圍,形成一個移動式的勢力領域,也可以避免遭到被敵人一舉全殲的危險,
負責打掃戰場的東庭大將兀木搖了搖頭,說道“長公主殿下,營地已經清理完畢,但并沒有找到叛徒亞里戈的尸體,
“是情報出現了偏差?還是有人通風報信?“
芮唐庭娜秀氣美麗的眉毛緊蹙在一起·雙眸冰冷的注視著遠方的地平線,最后還是判定這次應該只是一次偶然失手,這里在幾天前極為可能就是主營所在的位置·完全是因為某種原因,讓對方的主營偶然躲過了這次致命的襲擊,
否則,得到情報的里亞魯族,完全可以不需要讓這么多的族民死在這里
“戰果怎么樣?”芮唐庭娜臉色陰沉的繼續問道,既然無法擊潰主力,只能希望能夠有所斬獲,如果不能一舉擊中要害,等到這個部族緩過神來,就算以這次出動的兵力達到4萬兵力·但在地形復雜多變的北方邊界,也難免會陷入一場苦戰中,何況在對方的后面,還蹲著隨時都可能增援的北地人!
獵殺狼群,必需首殺頭狼,這是胖子在信中囑咐芮唐庭娜特別需要注意的戰略·因為草原極為遼闊,要想一舉全殲敵人幾乎不可能,選擇將里亞魯族的主營當做目標,就是本著一舉擊潰里亞魯族力量,然后再在騰出手來,與北地人好好較量一番的打算
負責前鋒的正是原來的東庭大將兀木,在東庭歸附獵鷹王朝之后,他的身份也轉為芮唐庭娜公主的護衛軍首領,他也算是經驗豐富的人,看見芮唐庭娜不悅的侍女色,知道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但也不敢隱瞞,稍稍猶豫了一會,回應道
“此戰,我軍共斬獲敵人頭顱7231具,其中屬于成年戰士的有具,但從營地戰士配置的數量來看,屬下認為這個地方就算不是里亞魯族的大本營,也應該距離大本營不遠,屬下在交戰中故意放走了十多名里亞魯族人,暗中派出薩汗部的弓衛騎兵跟去了,
兀木聲音停了停,才繼續說道“以他們在草原上追蹤能力,應該可以追蹤到那隊逃兵的痕跡,幫助我們找到真正的營地的!只是那個時候,里亞戈那個叛徒應該已經知道我大軍到來的消息!再想發起這樣的襲擊也無法奏效了!所以還請殿下做好正面迎擊的打算,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非但不會撤走,反而會主動發動反擊?”芮唐庭娜有些意外的看了兀木一眼,
她雖然是東庭長公主,但長年生活在宮殿內,對于東庭各族的內情也不是完全了解,但兀木不同,身為東庭汗庭碩果僅存的大將,能夠在汗王戰死的情況,獨自支撐起東庭的局面,本身就是極為難得的帥才,數十年跟在東庭王身邊征戰,對于草原各族的情況可謂相當了解,
兀木目光閃爍,神色鎮定的說道“公主殿下可以能不知道·這個里亞戈在草原北部是非常有名的猛將,時常在眾人面前自詡為北方之主,其所帶領的里亞魯族騎兵,素來也是以戰力強勁著稱,
8萬人的里亞魯族,幾乎全民皆兵,僅射手騎兵就達到了極為可觀的1萬人,近戰騎兵2萬人,當初汗王降服里亞魯族時,也只能采取利誘聯合的辦法,承認里亞戈在北地邊界上的統治地位,
但后來隨著汗庭的逐漸強大,通過兩次戰爭征服了這個里亞戈,并逼迫他將自己的第二個兒子作為人質送往莫圖,他的內心對于王庭一直是恨如骨髓,但因為汗王的壓制,所以一只蝸居在北方邊界上不敢有所舉動,
這次聽聞里亞魯族暗中勾結北地人,屬下并不意外,以里亞戈目空一切的性格,屬下可以肯定,吃了這樣一個大虧·一定不會選擇退避的!”
聽到兀木的論斷,芮唐庭娜的心才放下,只要不跑,其他的就比較好辦了·她命令部隊扎營,派出斥候警戒,
在傍晚的時候,跟隨逃兵而去的弓衛騎兵帶回了關于里亞魯族營地的信息,
兀木判斷得到了證實,在接到逃兵的報告后,里亞魯族的營地非但沒有后撤的跡象·反倒開始命令四周的小營地向中心營地集結,根據弓衛騎兵的報告,在整個白天,從其他方向集結的騎兵數量就達到了一萬多人,整個營地內都是部族鐵匠鍛造武器的火光,
“敵人,應該會選擇在明天凌晨時出擊!“
“因為他們需要時間鍛造足夠的武器和讓士兵得到休息,夜晚行軍在遼闊的草原上·根本無法掩藏住馬蹄的響動,而我們也一樣。//fei插ngwen穴..
在晚上的軍事會議上,芮唐庭娜在部族首領們面前·攤開手中的東庭地圖,手指著地圖上的一點,然后像北方移動,嘴里說道
“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根據弓衛騎兵的報告,里亞魯族的營地跟我們的距離大概是50里,在我們中間的是波戴爾山丘,對方那邊是平坦的草地,而我們卻是一個凹凸信的山地,
“從地勢而言·我們明顯不占優勢,他們會在這里阻擊我們!“芮唐庭娜的手指停在地圖上的薄戴爾山丘的位置上
“對方也應該也是本著這樣的打算“芮唐庭娜的聲音停了停,繼續說道”他們騎兵集群只需要稍微調整,就可以輕送占據波戴爾山丘這個制高點,然后等著我們沖上去,而我們卻需要攀越那片凹凸形的草地·然后才能緩慢的爬上波戴爾山丘,這對我們很不利!”
“那我們應該怎么辦“
一些首領擔憂的提出困惑”如果他們占領了波戴爾山丘,完全可以以逸待勞,等到我們爬山的時候,騎兵順著山勢沖下來,我們的騎兵根本擋不住!”
“所以我決定,將會戰的地點定在這里!”芮唐庭娜斬釘截鐵的將手指下移,一直滑落到地圖的另外一端
“這里?”東庭的部族首領們同時愣了一下,幾乎是同時驚詫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伸長脖子看著芮唐庭娜手指的地方,唯一算的上平靜的,大概也只有坐在右側的兀木了,但他的眼中還是閃過一絲難以詫異的贊賞,
五月22日凌晨,天色陰暗,風從草地吹過,把碎草卷向天際,
三個龐大的萬人騎兵隊列緩緩從遠處地平線上出現,裝備精良的里亞魯族騎兵,果然如同預想的一樣,在波戴爾山沒有等到進軍的東庭騎兵,開始有些不耐的向東庭人所在的方向推進,
他們謹慎的穿過凹凸地帶,卻沒有發現東庭人的任何兵力,騎兵集群整齊的向前推進,直到前日被襲擊的營地殘骸處才停下,
“呼呼”
整齊的隊列,安靜的能夠聽見草原風的呼嘯聲,所有亞里魯族騎兵的目光都看著一個地方,廢墟營地中間,那座用亞里魯族人頭顱堆壘出的人頭山,
“可惡的東庭人!”
站在隊列前的里亞戈,也同樣看見了人頭山,他騎在一匹高大厚實的黑色戰馬上,眼睛中頃刻間布滿了血色紅絲,滿是青筋的手緊緊握住戰馬的韁繩,指尖深深的陷入肉里,因為地域和歷史的原因,里亞戈從來不承認自己也是東庭人,他更喜歡稱呼自己是北草原的主人,
如果不是東庭汗王太過強勢,他也不會選擇臣服,但是現在東庭汗王已經不在,莫名其妙-的冒出的獵鷹王朝又是一個看起來沒什么威懾力的存在,
里亞戈那顆沉寂了20年的野心也再次萌發了起來,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東庭主力南遷,整個北方幾乎就是自己一家獨大,雖然還有一些小部族,但都無法構成威脅,盡管已經54歲,但在如此絕佳的機會面前,里亞戈的野望也在無法抑制的迅速擴大,
他先是聯合北地人滅掉了兩個看起來最為礙眼的部落,然后又打著北地人的旗號劫掠附近部族的牧場,些在中間游蕩的部族,向內陸的方向驅趕,
“嗚嗚“一陣激揚的庫吉特人長號從遠處的樹林位置,數十個稍有間隔的較小的千入隊騎兵方陣,隨著代表王庭的三星旗開始顯露出來,
其中正中央是最為精銳的主力以一萬名精銳近戰騎兵組成,戰斗力最強,而兩翼的兩萬名弓騎兵,如同兩道護翼保護著中心,位于軍陣后面的則是戰力相對較弱的輕騎兵,和一些零散的近戰騎兵,暫時結合成了一個萬入隊。跟在陣列后方等待著命令。
看著對面停止下來的亞里魯人在東庭長公主芮唐庭娜身邊的兀木,指著對面一個身穿精良鎧甲,面容有些蒼老,但卻帶著一股凝重陰鶩的氣息的老者,說道
“那就是里亞戈,公主要特別小心,里亞魯族的長風騎兵是很犀利的一種突襲騎兵,他們的武器不是弓箭而是標槍跟芮爾典人的颶風長槍騎兵有些相似,但速度更快,突擊能力更猛他們每一個人身上都有五把標槍,經過常年的訓練,能夠精準的命中五十米外的目標,幾乎可以無視任何的鎧甲,就算是重騎兵也會被他們投擲的強力標槍刺穿!
就在兀木還在指點對付亞里魯突襲騎兵方法的時候,對面的亞里魯人首先發起了攻擊,三個方陣開始緩慢的前進。如同再給對面的東庭騎兵施展壓力。他們的隊列挨靠的很緊,遠遠看去就像一片烏云籠罩了大地
“準備射擊!“隨著東庭方面的吶喊聲,兩翼的2萬名弓騎兵開始拉開手中的復合弓,向空中呈30度角無數寒光點點的箭簇帶著風聲從弓弦上射出去,閃亮的箭簇如同從地平線山上暴起的蝗蟲群,狠狠的扎進亞里魯騎兵的隊列中,
不斷有士兵兵噴灑著血花騰起在半空,慘叫著從馬上栽倒塵土。
身體瞬間被洞穿,箭矢帶著血花又將第二個人射得飛起來;
有人甚至被馬上射中翻滾到地上后又被落下的箭簇釘在了地上血花在半空綻放。里亞魯族騎兵們尖叫、躲避,卻給驚慌的戰馬踩過后腦,腦漿飛濺。
前面的騎兵不斷地倒下,但后方的騎兵卻不依不饒的繼續加速,
“長風騎兵,突擊!“里亞魯族騎兵的反撲也隨之而來,只見一整隊的輕騎兵突然加速,馬蹄飛揚,上面的輕裝騎兵從自己的戰馬胯部抽出帶著精鐵槍頭的標槍,在距離東庭騎兵隊列80米的地方,奮力投擲出去,在空中化為一道道死亡的金屬光瀑,
“啪啪“整排的騎兵,在這種暴風驟雨般的打擊下在戰馬上中扭曲成不自然的礀勢,翻轉著被射成了插滿箭簇的刺猬。
慘叫、呻吟、鮮血、死亡,慌亂的人馬相互踐踏、馬蹄聲、尖叫,箭雨如蝗蟲般飛來,而箭矢破空的尖銳風聲充斥了人耳朵能夠聽見的整個空間,電光火石間,如同突然被狂暴的雷擊中,前列的東庭騎兵一片人仰馬翻,
只是很短暫的一段時間,恐怕連半分鐘都不到,最前排的東庭騎兵,就被突擊襲來的標槍射中了近千人,整個防線整片倒下,地面上鋪滿了東庭騎兵們的尸體。
而與此同時,長風騎兵側翼的近戰騎兵終于就位。高舉著手中彎刀高聲吶喊著,在手持標槍的騎兵掩護下,對著東庭人的側翼發起了沖鋒!
“啪啪“短距離的激烈碰撞,完全就是人砍人,馬撞馬。近3萬名騎兵擁擠在一塊不足2千米的林地上,相互撞擊在一起的雙方,就像推動翻滾的浪潮般遽然散開,然后又碰撞在一起,相互間用所有能夠使用的武器撕咬著,鮮血濺射到騎兵的臉上,讓他們看起來就像猙獰的紅人
雙方竟然近到如此程度,在雙方的眼睛中看來,對方的騎兵渀佛是撲在他們的騎兵背脊上又砍又殺!雙方連轉動戰馬的余地都沒有,唯一能做的,就是揮刀,揮刀,再揮刀,直到眼前再也每一個還在馬上的敵人,
在左右兩翼同時鏖戰的情況下,東庭人的戰線出現一個奇怪的扭曲現象,原本嚴正的陣列完全就像一個被扭曲的s形。
“后退!一邊維持陣線,一邊后退…···”
芮唐庭娜冷靜的觀察著戰場的局面,大聲下令道,雖然早已經知道了計劃,但這個命令執行起來還是很困難,
側翼的二十個千人隊列,已經被沖擊奔潰了是一個,兇猛的里亞魯騎兵,幾乎就像瘋了一般猛撲上來,
陣列寬度占上風的東庭軍隊,即使憑借人數上的優勢,也被打壓的有些喘不過起來,雙方瘋狂的絞殺在一起,任何的退讓都會導致對方無情的追擊,就連后備的一萬軍隊,也被無情的投入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