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子犯了點小事,眼前被警察帶走了,只要你愿意,可以頂替他在看守所里住上一段時間……”
張揚的嘴巴慢慢張開了,頂替?頂替他哥哥坐牢?自己一手操作的罪名由他來頂鍋?這就是他父親親口向他懇求的?只因為他們的相貌真的很象,只要精心改造一下,憑著夏家的“周旋”,足以瞞天過海,來個魚目混珠!這是最妙的計策,也許是這位大老板智囊團的集體智慧結晶,但張揚聽到這個計策,內心卻在嘆息!
因為相貌問題,他有見到自己親生父母親的機會,現在因為這副相貌,親生父親有了這個妙計,是誰在捉弄人?是老天還是傳說中的“造化”?
“不過,你放心,我會動用所有的關系,在里面你不會受苦,而且我會在最短的時間里讓你出來!”夏遠方的眼睛里透著懇求,但聲音里透著誘惑:“也許是三個月,也許是半年,也許是一年,最長不超過兩年,你就能改變你的人生,你認為怎么樣?”
張揚的嘴巴合上了,心中的激動早已全部消退,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看著上方飛過的一只海鷗……
“你同意嗎?”夏遠方再次開口,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求人了。
張揚目光慢慢轉過來:“既然只是那么短的時間,也不苦,夏公子自己為什么不受?“他……他不一樣!”
“他不一樣是因為他從小就金枝玉葉,是嗎?”張揚的言語中充滿譏諷:“他不一樣是因為他是你的兒子,是嗎?你為什么不想一想,我也是……也是……某一個人的兒子,憑什么我能做的事情,他就不能做?”“某個人”三個字。他說得異常生澀。
“這……”夏遠方無言以對。
“不用廢話了!”張揚站起:“我的家庭我會用自己地雙手來改變,我爺爺、我妹妹我會自己照顧,我的人生也一樣,不需要與夏家連在一起!……請吧!”
公然逐客了!
夏遠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吐出來的字依然是:“你……你不要意氣用事,這樣地事情……”
“你一定想說,這樣的事情很多人想做!”張揚冷冷地說:“但我不想!”
夏遠方站起來了,終于慢慢地走出了房間。房門輕輕關上,張揚重重地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就象被抽空氣體的皮球,父親!這是他的父親!
有一句話說得好,家人在什么地方,家就在什么地方,父母親都在對面地大樓里,他的家也應該在。二十年不見,哪怕他是一個超級強者。在面對二十年不見的父母親時,他的心一樣會柔軟,如果說撲進父母親的懷抱,痛哭一場他都能接受,但剛剛……剛剛他用最冷的語氣回絕了他的父親!
不需要與夏家聯系在一起,這是他的原話,說這句話時,夏遠方也許只聽出他地堅決,絕對聽不出他的心痛!
一個人進來了,張揚知道是誰。
一杯茶遞過來了。他沒有接!
“對不起!”這是一個輕柔地聲音。
張揚沒有開口。目光落在電視上。
“我不知道老板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珠兒說:“這要求很過分!”
“有錢人又有多少不過分?”張揚淡淡一笑:“珠兒,我該走了!”
“你怪我了?”珠兒微微發急。
“沒有!”張揚起身了。走向房門。
“你等等……”身后有呼叫。
張揚走出房門,走出酒店大門。身后的腳步始終跟隨,已經跟隨得氣喘吁吁。
一輛出租車停在路口,張揚終于回頭了。
“張揚,別這樣,別這樣好嗎?”珠兒眼睛里已經有了淚花。
“珠兒,我只是回家,不是上刑場!”張揚深吸一口氣,將內心的憂郁悄悄驅散。
“我把你當……朋友的!真的!”
張揚久久地盯著她,終于展顏一笑:“我也把你當朋友,但這不是我不回家的理由!”
“我覺得你還是……怪我了!”珠兒輕微有些放松。
“我沒有怪你,只是……”張揚長長地吐出口氣:“香港畢竟不是我的家!再見!”踏上出租車,出租車絕塵而去,珠兒久久地站在街頭,他怎么了?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傷感?一個從來都不傷感的人突然有了傷感,這種轉變讓人很難接受……
顧心嵐終于將日夜期盼的夢境握在手中——她握地是張揚地手!
將她溫柔地抱入懷中,是一種真實的舒暢,張揚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家……這是一個奇怪地字眼,整天在其中的人有時會忘記它地存在,沒有的人會將它當成心底最平靜安詳的港灣,有時它是實的,有時它是虛的,只要有親人的地方就是家,另一個層面上說,沒有親人溫暖的地方還算是家嗎?
相比較而言,情人溫暖的懷抱才更接近“家”!
“走吧,我們回家!”張揚的聲音落得很重。
“嗯!”顧心嵐乖巧地靠近一點點:“老公,你不在家的時候,家里好冷清,我都怕了……”
“是嗎?我們這就去市中心弄點動靜出來!”
“啊?你這壞壞的……老公!”顧心嵐臉紅如霞:“這也才是我熟悉的老公,我覺得你出去一趟,剛剛還象變了一個人似的……”
這么敏感?
學院快放假了,又是一個學期中最緊張的時刻,所有的學員都得面對不太象大學的期末考試,不僅僅是期末考試,還是一個學年的總結,四年時間是漫長的,但一個學年的過去卻是那么不經意,只有四年時間,對于一般學院而言,也許就是玩四年,但對于醫學院而言,絕對不是這么回事,醫學的博大精深眾所周知,需要學的東西太多太多,四年真的是一晃就過!
段柳就不明白了,這個混蛋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能有什么事,居然一請假就是十多天,這樣的學習態度,她絕不相信他還能延續上學期的奇跡。
今天是最后一次聽課,他終于到了,修長的身影夾在人群之中是如此的顯眼,一看到這條人影,段柳的心莫名其妙地變得很舒暢,這也許是她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的舒暢,腳步也變得輕盈起來。
考試一如既往地進行,成績公布了,果然不出所料,他的成績大大滑坡,上學期九門滿分的奇跡已是昨日黃花,但依然有奇跡發生!
這個奇跡還是他!
十二科,十二科他的成績全都是60至65分之間,最低的60,最高的65,簡直比用尺量還精準!全部一次過關的只有三個人,段柳、張影、張揚!三人中,張揚的總分最低!
這樣的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對張揚滿懷信心的各位老師們一個個大失所望,段柳雖然高居榜首,但她明顯有僥幸的感覺,她私下雖然萬分不服氣,但還是悄悄地接受了一個猜測,她會落后于他(畢竟能夠在第一學期創造九門滿分奇跡的人,所有人都可以視同怪物),結果居然是她領先!
張揚的成績雖然半點都不張揚,但依然得到了宿舍里伙計的真誠祝福,一次性過關,對于這些滿腦子美女金錢、夢中無所不能、現實中無所能的伙計們來說,依然是一個夢!
走出教室,張揚深深吸了口氣,在認真地考慮伙計們提出的問題:“這個假期你做什么?”
是了,這個假期做什么?書不用看了,第一學年所有的書本已經全部映入腦海中,各種知識點對他沒有半點考驗,能夠精準地控制在60分就是他信心的體現,工作?茶樓的工作就不用提了,他整個是一個閑人,專門陪顧大小姐?挺舒適的差事,但天天在一起,他擔心顧大小姐會受不了的時候,在下學期末給他抱一個大胖小子、同時也給他找點麻煩……
要不要去西北瞧瞧?他賬戶上的一千多萬說什么也得想個辦法減少一點點,貌似活期利息都夠他出去好好玩一趟……
“張揚!”身后傳來一個聲音:“晚上全班喝餐酒,記得準時參加!”
傳令的是班長,一向頗有威望。張揚回頭了,目光沒有落在班長身上,而是滑過他的身邊,掃向另一邊,另一邊有一個女孩正看著他,沒有明著看,明著看決不是她的作風,因為她是段總!目光與張揚一接,立刻側身,與身邊的另一個女孩說著什么。
“全班都去嗎?”張揚回答了。
“都去!”班長哈哈一笑:“一年聚下來的班費還有點,我與商老頭商量了一下,決定不浪費,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
“行啊!”張揚一答應,他敏感地注意到段柳的眼珠從秀發里掠過來。
“段柳,你也去吧,大家都去!”班長跑出幾步,對段柳的聲音明顯壓得很低,雖然沒有稱呼“段總”,但神態與對待老總類似。
“我……我考慮一下!”段柳秀眉微微一皺,異常矜持地回答了一句,雖然只是一句不靠譜的“考慮”一下,班長依然喜形于色,走出十幾步,在一棵大樹下與另一位班委輕輕一擊掌,一聲“YE”傳入張揚的耳中,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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