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不出眼前中年人的身分,老農越發恭敬,中年人向<:“小兄弟,你剛才說繳了東家的租就吃不上干飯,不知東家給你們的租稅是多少?”
“回老爺,七成,小的家中所種十二畝水畝、二十五畝旱地只有一畝水田、三畝旱地為自己所有,其余都得向東家租種。每年可收稻谷三十余石,雜糧四十余石,交完東家的租后,自留稻谷十石,雜糧十五石左右,一家老小五人勉強夠用。”康二牛有點憤憤不平的道,自己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大部分要交給別人,心中肯定不爽,若是三十多石稻谷和四十多石雜糧全是自家的,也算是小富之家了。
“小兔崽子,你知足吧,咱們東家還算厚道,只收七成,隔壁村的張老財收到八成,另一個孫黑子對佃戶收到八成五,若咱們東家也如此,老子非讓你頓頓喝稀不可。”康老農罵道。
中年人皺了皺眉:“這么高的租,還有人種?”
“回老爺,孫黑子家占了鄰村一半地,剩下幾位財主又占了四成,他寧愿地荒了也不降租,佃戶沒田種,不種又如何,最后不是還得種。”康姓老農有點無奈的道,相比于孫黑子的佃戶,他已經心滿意足了,多收走一成五,佃戶留下的糧食就得減半。
中年人若有所,半響才道:“老人家,小兄弟,多謝你們陪我聊天,來,楊林,給他們十枚銀幣賞錢。”
“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大應了一聲,從口袋時掏出了十枚銀幣,遞了過來:“給,這是皇……黃老爺給的賞錢。”
看到十枚銀閃閃的銀幣,康二牛眼睛一下子直了在江南一枚銀幣可以買到二石雜糧,如果是大米,則有一石一斗左右,康家上下累死累活一年所得也不過價值十余枚銀幣而已,而且大部分要自己消耗掉,真正能夠留在手中的銀錢,或許連一枚銀幣也不到。
“啪。”康姓老農一巴掌打在自己兒手背上,將康二牛拉到一邊才道:“黃老爺過是問幾句話,小老兒又沒有損失什么,當不得老爺重賞。”
看到父親竟然拒絕這一大筆到手的賞錢,康二牛急得在旁邊抓耳撓腮,恨不得一把將錢搶過來只是剛剛被父親打了一下,康二牛卻不敢造次。
中年人點了點頭:“老人家雖窮困。卻能見財而不貪實難得。楊林。再加二十枚銀幣賞錢。”
“是。”那名大漢眉頭也不皺。從懷中掏出二十枚銀幣姓老農大驚:“哎呀。使不得。使不得。”
“拿著。”大漢把銀幣直塞到老農地手中。老農急要縮手。大漢眼睛一瞪:“叫你拿著就拿著。莫非還想要我家老爺加錢。”
康姓老農頓時縮手也不是縮手也不是。只得用手接過中年人笑語道:“老人家。這錢不單是給你問話地賞賜看這位小兄弟心思靈動。恐怕以后不是種田之人如送其讀書識字。說不定可以成為朝廷棟梁。這點錢。就給這位小兄弟讀書之用了。”
“這怎么好。這這么好。”康姓老農嘴里念叨著。對于飛來地橫財。康姓老農本來地抗拒。只是對方如此說。他若不收下就等于耽擱兒子地前程。手捧著三十枚銀幣。倒象是三十個燙手地山竽。當然。對于絕大數人來講。這樣燙手地山竽越多越好。
中年人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什么。牽著小男孩地手重新登上馬車。車夫“駕。”地一聲。揚了揚韁繩。馬車而行。越去越遠。不一會兒只剩下了一個黑點。
“爹,發財了,發財了,姜還是老的辣,若是我,十個銀幣就滿足了,沒想到爹竟然能拿到三十銀幣。”看到馬車遠去,康二牛從地上跳了起來,滿臉崇拜狀的望著父親。
看到兒子的憊懶樣,康姓老農忍不住又拿起手中的煙袋向兒子敲去,道:“小兔崽子,胡說八道什么,今天是遇到了貴人,否則你這個樣子,早晚要吃大虧,去,下田干活去。”
“爹,今天就不干活了吧,有這么多的銀幣,不如買點好吃的,回家慶祝一下。
“二牛,莊稼才是根本,這銀幣我存著,等再過幾年給你說媳婦用,其余的繼續存著,以備荒年。”
“莊稼,莊稼,這么多莊稼若都是自家的還好,只是全是別人的,交完了租稅還能賣幾個錢。”康二牛不滿的嘀咕道。
“二牛,爹說的沒錯,咱們莊稼人莊稼是根本,外來的錢財再多也拿得不安穩,這次是極巧,你以后可不能想好
康大牛也道,他剛才看到自己的父親和弟弟被十幾著,也放心的走了過來,雖然不敢靠近,只是中間的原由也知道的清楚。
聽到父親和大哥都如此說,康二牛大為沮喪,看來就是想吃一頓好的也不行了,想起中年人隨意打賞三十銀幣之事,康二牛忍不住羨慕萬分,這樣的人生才自己要的,這輩子絕不能困于這個莊稼地里,累死累活也只是肥了東家。
“爹,哥,你們說,剛才哪位黃老爺到底是做什么的?”
“不管他是誰,你只要知道肯定是貴不可言就是了,這樣的貴人遇到了是我們的幸運。”
“爹,既然是貴人,那他說的話肯定有道理,能貴人都說我不適合種莊稼,看來我真不是種莊稼的命,爹,你就讓我去讀書吧。”康二牛難得一本正經的道。
康姓老農聽得愣,他仿佛第一次認識兒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兒子一番,剛才中年人的話又回到耳邊,心中也不由一動:“二牛,你是認真的。”
“爹,你看我這次認真嗎?”
“成,爹就送你去讀書,不過,有言在先,若是你讀不成,錢已花光了,娶不上媳婦可別怪爹。”
“爹,你放心,以兒子一定做一個大官,想娶幾個媳婦就娶幾個。”
這句話,一下子就現出了康二牛憊賴勁,不過,康大牛臉色還是激動起來:“太好了,以后我們家也要有讀書人了。
康二牛到底能不能實讀書當大官的理想還是一個末知數,若是讓他們父子三人知道自己遇到的貴人到底有多貴時,恐怕會嚇得半死,這馬車上的中年漢子正是當今大明的弘光帝,那個小男孩就是如今皇帝唯一的兒子朱慈。
此時離皇帝回京已經近三月,這次皇帝御駕親征,除了末能直搗滿人巢穴外,可以說取得了輝煌的勝利,回京之后,自然有一連串的獻俘太廟,祭祀等一系列的活動,加上組織對吳三桂、范永斗這樣的漢奸進行審判,皇帝依然是忙得不可開交,直到前幾天方才輕松下來。
為了給自己放松一下,王福才帶皇子微服出巡,御駕親征回來之后,王福才發現不到一年時間,自己兒子小小年紀就被兩名學識淵博,但古板異常的老夫子培養成為一個中規中矩,儼然是一幅大人的派頭,與自己的關系也生疏起來,事事依足了禮儀。
眼下朱慈是皇帝唯一的兒子,雖然現在皇帝還精力充沛,以后肯定會有其他兒子,不過朱慈是長子,按照大明繼承法立長子的原則,只要朱慈不夭折,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即使皇帝不滿也無用,當年福王就是前車之鑒,任憑萬歷帝如何喜歡福王,最終繼位的還是皇帝酒后失德,與一名宮女生下來的皇子朱常洛。
這兩個老夫子恨不得讓皇長子按照他們的意愿培養成一個合格的君王,事事要求皇子依足君臣之禮,王福當然不愿自己與兒子的關系會變得如此疏遠,更不愿兒子被一群老夫子教得古板異常,帶著皇子來到田間,就是要開闊兒子的眼界,使之至少懂得莊稼是如何得來,不至于說出何不食肉的笑話來。
馬車一路前行,兩旁的莊稼地從馬車旁掠過,偶爾王福會命令馬車停下來,與路邊的農人談話,所聊的都是一些家常鎖事,之后,王福都會命人留下數枚至數十枚銀幣作為賞金,這讓不少農人都似夢中,紛紛猜測這位大方的黃老爺究竟是何人,更是給當地留下一連串的傳說,可是任他們怎么也想不到皇帝身上。
這一切對于從末出過宮的朱慈來講,都是新鮮異常,剛開始和父皇一起同坐在馬車中時,朱慈還有一點拘禁,不過,他年齡到底還小,天性很快被激發出來,不時大呼小叫,問題更是一羅筐,王福一一為兒子作答,不知不覺,父子兩人的關系一下子親密起來。
在南京效外一直游玩了四天,王福都有一點不想回皇宮的感沉,穿越到這個朝代已經六年了,只是以前一直忙著整軍打仗,一直沒有時間對六百多年的民間詳細了解,效外的一切對于皇長子來說新鮮,對于王福來說,同樣是如此。
這天,馬車從一個村莊駛出來,跟隨在馬車周圍的侍衛臉上隱現怒容,帶隊的千戶楊林更是憤憤的道:“皇上,那個劉黑子太可惡了,微臣恨不得將他抓起來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