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戰中原
亮之后,清軍的損失總算統計出來,昨晚的一場襲擊)]的部下死一百五十多人,傷一千多人,其中真正死傷在火器下的人才二百余人,大部分的傷亡是自相踐踏所造成的,讓洪承疇安慰的是除了中了火器的一百多名傷者傷勢嚴重外,絕大數其他傷者都是輕傷,只要將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
人員傷亡外,物資的損失也是一個大數,昨夜的混亂中,許多帳蓬都被毀壞,一些攻城器械也遭到破壞,混亂之中,有人不小心將一座倉庫點燃,數百石糧食被燒毀。
將損失清點出來后,洪承疇與各個部下反而松了一口氣,昨夜如此混亂,這個損失雖然不小,可是并不是不能接受,若不是洪承疇的部下還算訓練有述,昨夜的混亂足可以讓一支烏合之眾的軍隊崩潰,以前洪承疇在陜西敢于用小部分官軍就沖擊十倍以上的農民軍,就在于農民軍的紀律性實在太差,經常承受一點小打擊就會崩潰,有時甚至莫名其妙的自己就崩散。
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清軍都在處理善后之事,一具具尸體被抬出營寨掩埋,靠近寨墻還算完整的帳蓬重新收了起來,派出人馬到附近各個村寨找來郎中給傷兵治傷,只是近千名傷員,將附近的郎中搜羅一空還是杯水車薪。
忙碌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清軍大營才重新安靜下來,不過,經過昨夜的襲擊,誰也不敢在寨墻附近扎營,營寨面積有限,洪承疇部下一萬五千人只得暫時擠在容納五千人的地盤上宿營,這種情況短時間還可以勉強忍受,長時間肯定不行,要么馬上將萊州城攻克,要么必須重新修建一座營寨。
短時間攻克萊州,或許在來的路上洪承疇、圖惱等人都想過,昨夜義軍對他們的襲擊卻讓所有人如同挨了當頭一捧,萊州城中的賊寇根本不是什么烏合之眾,他們手中的火器比官軍還有好,孔有德,耿仲明兩人在城下數個月都對其無可奈何,洪承疇沒有自大到兵力增加一倍,就可以馬上把萊州拿下來。明天之后,清軍還得重修營寨。
夜色重新將清軍營寨籠罩在黑暗中,雖然士兵們宿營的地方已經遠離寨墻,只要賊軍沒有沖進營寨,他們手中的火器最多能起到一點騷擾作用,洪承疇還是覺得不安心,又特意在外面多加崗哨,多燃火把,防止賊軍靠近。
帥帳內,幾支蠟燭發出明亮的光芒,洪承疇依然在批閱各種軍務,今天的軍務比昨天一下子多出大半,現在盡管已到子夜,依然有一大堆沒有批完,正當洪承疇想一口氣將所有軍務批完再休息時,外面一陣嗚嗚的聲音一陣傳來,吵得洪承疇心煩意亂,無法靜下心來,他將筆一丟,生氣的道:“洪安,隨本官到外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發出聲音?”
“是,老爺。”洪安掀開帳簾,一股冷風從外面唆唆進來,洪承疇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緊了緊自己的裘衣才走了出來,守在門外的幾名親兵連忙向洪承疇行禮,洪承疇沒有理會,堅起耳朵聽各種方向傳來的聲音,一出帳蓬,剛才聽到的嗚咽和哀鳴聲就更加清晰的傳入洪承疇耳中,洪承疇臉上閃過一絲怒氣,軍營中晚上連士兵大聲宣嘩都嚴格禁止,更不用說哭泣,若是違反,通常會受得重罰。
“那是誰的防區?”
“回大人,那是傷兵營。”一名親兵連忙回道。
洪承疇恍然大悟。為了重新恢復士氣。白天他花費了近一個時辰對傷兵慰問。又特意將傷兵營安排在離自己帥帳不遠處。以示自己愛兵如子。沒想到這些傷兵毫不體會他地關心。夜深人靜時哭出聲。
其實也難怪這些傷兵會哭出聲。那些因為互相踩踏受傷地士兵還好。無非是正骨頭。裹傷藥。得到處理后傷勢馬上就開始減輕。麻煩地正是那一百多名被火器打傷地士兵。子彈被嵌進肉中。若是淺處還好辦。直接用刀子割開取出來。若是深處。以現在地醫療條件。很難將子彈取出來。他們只能無時無刻忍受著劇烈地疼痛。這種疼痛白天還能通過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到了晚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傷處上。除非是鐵人。否則很難讓人不呻吟出聲。
聽到是傷兵營。洪承疇心中微微后悔。這種哀號對士氣損傷極為嚴重。許多人聽到哀號都會覺得毛骨悚然。擔心這種命運也會降到自己頭上。早知道就應該將傷兵營放在最偏避地地方。這樣受到影響地士兵會少一些。
“洪安。明天提醒本官一下。將這些傷兵送往后方休養。”洪承疇猶豫了一下才道。這些傷兵大
恐怕都會活活疼死。只是若任由他們死在軍營代價太分出一部分兵力送到后方。是死是活只能靠他們地運氣。
“是。老爺。”
洪承疇說完,并沒有往傷兵營方向過去,而是直接掀開營帳返回,盡管白天他在傷兵營呆了將近一個時辰,只是對于傷兵營濃濃的血腥味,洪承疇還是極其討厭,他沒有勇氣晚上再到傷兵營去探望一次。
一夜無話,義軍并沒有對在夜里再對清軍偷襲,白天清軍在營中的動作,義軍已經看在眼中,既然清軍如此乖巧,主動讓出寨墻邊的大塊空地,擠在一起,黃鳴峰、劉國軒他們也沒有必要白費精力,而是養精蓄銳,準備下一次機會。
第二天,剛剛用完早飯,大隊大隊的清軍離開營寨,開始在營寨旁邊重新立營,城樓上一名負責觀察的義軍突然看到一隊千余人的清軍從修建營寨的部伍中分離出來,中間護著數十輛馬拉著的板車,向后方官道離開,他口里咦了一聲,連忙從城樓跑下,向后面報告。
不一會兒,謝遷等人也趕到城樓,觀察了數下,與黃鳴峰等人嘀咕了數聲,轉身下城,半柱香后,萊州城南門大開,一隊數百人的騎兵從城門沖了出來,數百米遠后,拐了一個彎,向清軍所在的西門方向奔去。
萊州北面靠著大海,清軍控制的只是西門,東南兩門義軍都可以輕易進出,只是出于謹慎義軍才時常將東南兩門關閉。
從南門出來的這隊人馬正是萊州城中義軍的精銳騎兵,山東本來是朝廷執行馬政之地,若是在以前,幾乎大部分人家都養有馬匹,可惜隨著后來旱災頻頻,許多老百姓都在餓浮邊沿掙扎,山東的馬政再也無法實行下去,除了一些大戶人家,養馬的人少之又少,義軍攻下一座府城,七八座縣城,手中牲口差不多有七八千匹左右,馬匹剛剛二千出頭,真正能供騎乘的也就只有四百多匹,如今這四百多匹馬正組成義軍中最精銳的騎兵。
從營寨中分出來的這隊清軍正是護送傷兵前往后方的人馬,他們帶著傷員,走路的速度自然不快,義軍雖然從南門出來,繞了一個大,花了一個多時辰,前面的斥候已經將清軍的尾巴吊上。
雖然前頭晚上清軍吃了一個大虧,可是因為是在夜晚,情況不明才會如此,大多數清軍還是認為義軍并不敢在白天活動,將傷員護送到后方,無疑是一件沒有風險的活,只是辛苦免不了,當然也談不上什么功勞。
負責這次護送的清軍主將是保定總兵魯國男,此人出身將門世家,在京城附近有很大的影響力,只不過沒有趕上清軍入關前投降,在滿清朝中沒有什么根基,洪承疇讓他做事,也隱隱有把他當成心腹培養之意。
魯國男接過任務,并沒有叫苦,說實話,此去后方縣城,往返也就是不到十天的時間,他們雖然要在路上奔波,可是也免去了修建營寨,先期攻城的苦,魯國男自然領情。
寒風凜冽,魯國男盡管穿著厚厚的衣服,依然感覺雙手,雙腳冷得厲害,風刮在臉上象是刀子割肉一樣疼痛難忍,大軍行進到一個山凹避風處,魯國男忍不住揚起手臂:“停,傳本將命令,所有人打尖休息,烤火之后再前進。”
“遵令。
”傳令兵喜滋滋的將魯國男的命令傳了下去,正感到冷的受不了的清軍一陣歡呼,陣式馬上散開,向官道兩旁的丘陵荒地里拾起柴禾來,準備燒火烤個痛快,順便填飽一下肚子,他們完全沒有看到遠處的一座丘陵上,兩名騎軍突然出現,徐徐打量一刻后從丘陵嶺上消失。
“報,大人,這隊清軍只有一千余人,還有二百多名傷員,眼下他們完全沒有準備,正在烤火。”剛才在丘陵上出現的一名騎兵正在向屠戶鄭報告。
屠戶鄭正是這支騎兵的首領,他手上的武器不再是掛豬肉的那根木柱,而是換成了一支鋼制的鐵槍,雖然變短,變小了,重量卻絲毫沒有減輕,比起木柱來,鋼槍除了橫掃外還可以攢射,而且富有彈性,威力至少大了數成。
“黃大人,你看如何?”屠戶鄭沒有馬上作決定,又是向旁邊的黃鳴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