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戰中原
聽到這聲叫喊,天助軍所有人都蒙了,許多人向尚可喜剛才的方向看去,只見尚可喜果然沒有蹤影,頓時恐慌就象瘟疫一樣傳播開來,他們再也顧不得進攻,拼命的向后退去,山上明軍大炮絲毫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巨大的炮彈呼嘯而下,落在后退的天助軍當中,血肉和泥土翻滾在一起。
看著天助軍退了下來,多鐸面無表面:“蘇克薩哈,大軍無鳴無退,該當何罪?”
“回王爺,當斬!”
“好,由你執行!”
“是,王爺!”蘇克薩哈手一揮,無數的弓箭手出列在前面,望著那些剛剛后退下來的天助軍,冷酷的下令:“射!”
“嗡。”的一聲大響,無數的箭雨飛向那些剛剛從明軍火炮打擊范圍中脫離的天助軍身上,天助軍頓時如同草芥一樣紛紛撲地而亡。
“饒命,饒命。”
“啊,該死的韃子,老子跟你們拼了。”
“狗韃子,老子沒有功勞還有苦勞,你們這樣對待,早晚不得好死,爺爺在地府里等著你們。”
無論是咒罵還是求饒,都無濟于事,滿人安排在后面的弓箭手就如同木樁一般釘在那里不動,一有天助軍進入射程就毫不客氣的彎弓搭箭,結果一部分人不得不又向前沖,一部分人卻想和滿人地弓箭手拼命。反復拉劇之下,三千多天助軍就象冰雪一樣消融,最終戰場上再也找不到一個站著的天助軍,除了偶爾傳來一兩聲戰馬的哀鳴,整個戰場沉靜下來。
對于死去的天助軍,下面的滿蒙聯軍眼中都沒有絲毫憐惜,他們關心的是天助軍失敗了。下一個該輪到誰去進攻,幾名蒙古臺吉更是心頭忐忑不安,生怕被多鐸當成了和天助軍一樣的炮灰。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多鐸在諸將臉上轉了一下。道:“巴達禮、布達奇、蒙袞。爾等三人馬上率軍向山頭攻擊。鼓聲未停。不許后退。”
多鐸所點地三人正全是蒙古王公。巴達禮更是當今太后地親侄兒。被封為土謝圖親王。只是眼下多爾袞掌大權。他這個士謝圖親王當然要歸豫親王管轄。三人雖然不情愿。只是卻不敢不遵。一齊低頭應道:“是!”
“殺!”無數地蒙古人躍馬揚刀。向明軍陣線奔去。剛剛沉靜地戰場又是一片暄嘩。明軍地大炮轟鳴一片。
整整一天。滿蒙聯軍地進攻一直沒有停過。先是蒙古各部。接著是兩藍旗。兩黃旗輪流而上。唯有兩白旗和兩紅旗還一直沒有出動。在滿蒙聯軍死命地進攻下。一度突破了柵欄數道缺口。向壕溝中地明軍沖去。就在這些滿蒙聯軍以為明軍馬上就要在他們刀下飲恨時。無數雨點一般地鐵疙瘩向他們飛來。一陣驚天動地地爆炸后。沖上去地清軍死傷大半。
滿蒙聯軍曾在徐州城下吃過明軍手雷地苦頭。不過。當時手雷手剛生產出來。數量不多。黃得功只有在危機時才用。清軍對于手雷并沒有太大地重視。以為是守城時才能用。今日一下子數百上千顆手雷同時從壕溝時仍出來。卻是讓清軍吃了一個大虧。
當天色暗下來時。多鐸不得不下令退軍了。今日地進攻雖然傷亡慘重。卻還是讓多鐸看到一絲希望。畢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們還是攻破了外面地柵欄。只要將明軍那種可以從手中丟出來爆炸地東西耗光。多鐸不相信區區數道壕溝就能擋住自己地數萬精騎。
經過一天的撕殺,兩軍都沉靜下來,除了值哨的士兵,大多數人都已經安寢,夜風吹過,篝火搖動,發出沙沙地聲響,就在這時,兩軍陣地的中間突然偉來一陣輕微的聲音,數條地上地死尸動了起來,若是讓人看到,肯定會馬上驚叫有鬼。
“孫大哥!。”
“老張!”
“老趙!”
“老錢!”
“謝天謝地,大家都在。”一個人長吸了一口氣,接著四條黑影迅速靠近。
“孫大哥,如今天助軍完了,連王爺也死了,我們怎么辦?”
“是啊,怎么辦?要不,我們偷偷溜走吧?”
孫大哥地聲音響了起來:“不行,我們夾在雙方數萬大軍的中間,先別說溜走了能干什么,一不小心就要被發現,到時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孫大哥,難道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我不甘心。”
“對,我也不甘心,媽地,這些狗韃子,沒有我們天助軍,這些狗韃子哪能攻下這么多的城池,如今一下子就翻臉不認人,把我們當成棄子,硬逼著我們送死,這些狗韃子早晚也不得好死。”
“我看快了,韃子糧草不多,眼下前有強軍擋路,后有追兵,一個不好就是全軍覆沒之局。”說到韃子地處境,幾人不免有點興災樂禍,心中生出一絲快意,只是卻無助于他們的處境,不一會兒,眾人地聲音都沉默下來。
“老錢、老張、老趙,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這個想法有風險,若是賭對了,咱們就脫離了危險,若是賭錯了,咱們可能是自尋死路。”
“孫大哥,你說吧。”
“對,孫大哥,反正已經沒路了,有什么風險不風險。”
“好,那我就說了,咱們回韃子那里肯定是死路一條,不過,如果向大明投降,以韃子的情報交換,說不定能保住一命。”
又是一陣沉默,一個聲音才咬牙道:“好,賭了,孫大哥,我先打頭陣,若是大明能接受投降,你們再出來,若是我死了,大家就再另想辦法?”
“老張,不行,這個想法竟然是我提出來的,自然就該我去。”孫大哥的聲音道。
“不行,我去。”老張也不肯讓步。
“好了,不想爭了,我們早已發過誓言愿同生共死,要去一起去,要死一起死。”
“對,要死一起死。”四人激動之下,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一名羽林衛的哨兵推了同伴一下:“你聽,前面是不是有聲音?”
同伴豎起耳朵聽了一下,道“沒有啊,你是不是聽錯了?中間都是死人,哪來的東西?”
聽到死人,那名哨兵心中頓時一虛,不再詢問,只是不一會兒,一陣沙沙的聲音又傳到了他耳中,他連忙推了同伴一下,這時同伴也聽到了聲音,啪的一聲,端起了手中的燧發槍喝道:“什么人?”
這名羽林衛本來不指望有人問答,只是下意識的詢問,沒想到黑暗中很快出現了回音:“別開槍,我們也是漢人,有重要情報稟報。”
孫大哥不說投降,而改為說有重要情報,顯然后者高明得多,至少不用擔心明軍連審都不審就直接把他們殺了。
真有人?兩名哨兵對視了一眼,將一支火把撥出,仍到聲音響處,四人的身影頓時暴露在兩名哨位面前。
馬頭莊原先的村長家,此刻正是皇帝行轅所在,可謂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崗,院子里,剛剛還燈光通明,只是此時只有幾燈籠還亮著,院內院外一片安靜,數聲急促的腳步傳來,將這里的安靜打破。
“誰?”
“我!”
燈籠重新亮了一下,在來人臉上一照,幾名守夜的侍衛咦了一聲才道:“原來是閻大人,皇上剛睡下,閻大人有事明天來也不遲。”
“不行,本將有重要事情向皇上稟報?”
侍衛為難了一下,勉強道:“好吧。”若來的不是閻應元,恐怕這時候誰也不要想見到皇帝。
王福剛剛睡下就被人叫醒,心中多少有點惱火,聽到是閻應元求見,剛才的惱火才消失,他知道若非有大事,閻應元不會這么晚來求見自己。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閻愛卿不必多禮,到底有何事,愛卿要深夜見朕?”
閻應元悄聲說了數句,王福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喜色:“有這樣的事,愛卿可確認?”
“回皇上,微臣將四人分開問過,他們回答的都是相差無幾,何況昨日的濃煙仍是皇上與微臣親眼所見,必不會有假。”
閻應元對皇帝所說的自然就是從投降四人嘴中所得的情報,這四人當中的孫大哥在天助軍中還是一名不小的頭目,許多事情都了解,如今為了保住自己,將所有情報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大好了。”王福忍不住喜形于色。
昨天雖然猜測到清軍的后衛可能出事,可是猜測就是猜測,沒有確切的證據總是讓人不放心,如今從這四人口中不但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而且連清軍的詳細損失都知道了,難怪自己清軍好象瘋了似的進攻,更讓王福高興的還是第一次得到了徐州兵馬的消息。
“皇上,韃子已經騎虎難下,明天必定會采取更加猛烈的進攻,為保皇上安全,皇上明天是不是不用親自坐鎮山上,一切交由微臣處理即可。”閻應元小心的勸道。
王福的頭搖得撥浪鼓一般:“不,明天朕更加要看看韃子到底如何瘋狂,多謝愛卿過來告訴朕這個消息,朕今夜總算可以睡一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