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村守衛戰最終結束了,是以雙方面同時勝利的最好結果收場的,然而,結果雖然不錯,參與了格魯哈爾村守衛戰的每一個人卻都高興不起來
面對著一地同伴的死尸,矮人們沒有了往日痛飲麥酒時的興高采烈;看到重傷未愈的老村長喬治,矮人們沒有歡呼雀躍的心情;看到呆愣在原地,連自己的武器都已經掉到了地上卻不自知的格里芬因,矮人們沒有上前安慰勸解的能力......
是的,他們贏了,可這結果卻不是矮人們想要的。
英勇的戰士犧牲了,偉大慈祥的村長重傷瀕死,而和大家一起奮戰至今的年輕衛隊長卻即將面對最嚴厲的懲罰。
沒人說得清他們到底是贏了,還是在其他的地方輸了所有的矮人只知道,經過了這一戰,格魯哈爾村的力量算是去了將近一半,如果算上之前就陣亡的兩小隊巨鱷騎兵的話,損失已經重的眾人難以想象了。
但是,在這所有人中,面對打擊最大的卻還是老村長喬治,雖然他領導了自己的人民贏得了一場艱難的勝利,卻為了要給盟友一個交代,在勝利之后不得不嚴厲懲罰自己的兒子而方式,則近乎死刑......
對一個年長的即將步入晚年期的老矮人來說,還有什么是比親手處死自己唯一的兒子更艱難更痛苦的么?
若是換成了別人,只怕誰都不會有這種勇氣然而,每一個村子里的矮人居民都明白,如果那個人是老喬治的話,那么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喬治大叔,我......我很抱歉”帶著小刺客和米蘭克諾斯,劉逸飛走到了老喬治跟前,用低低的聲音道。
“哦?為了什么?”老喬治微微抬了抬頭,對著劉逸飛露出了一個有些吃力的微笑,沖著他招了招手,而后慢慢的道。
看到老喬治的手勢,劉逸飛就知道對方并沒有真的責怪自己什么,于是也將就著坐了下來,能夠和老矮人平時,省的老矮人抬頭看自己那么吃力。
“為了所有,一切的一切已經發生的,正在發生的,還有即將發生的。”
看了周圍一眼,劉逸飛用有些歉疚的聲音道。
四處都是打開了家門奔走在戰場上尋找親人的矮人居民,有些人失去了孩子,有些人失去了丈夫,有些人失去了爸爸......
死別的痛苦在戰后的戰場上蔓延,婦女或者孩童嗚嗚的哭聲鋪散開來,光是聽一點都讓人覺得揪心難過,若是你再走上跟前看著一地連拼都拼不齊的尸體的話,或者就會明白一點為何他們的哭聲如此的無助和悲慟。
順著劉逸飛的目光,老喬治也緩緩的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情況,能看得出來,每多看一點,他眼中的悲傷和不舍就加重一些,但明明心中難過的要死,這位老矮人依舊堅持著將所有的一切全部看完,而后閉上眼睛緩了半晌,這才重新睜開。
只是,在老矮人重新睜開的眼睛里,劉逸飛并沒有發現任何的痛苦和難過的痕跡,那里有的,只是堅決,那里有的,只是責任
誓要帶領村民們更好的生活下去的堅決;誓要讓今天的悲劇不再重演的責任
“年輕人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雖然年紀大了,可眼睛還沒有花。
今天你所做的一切,遠要比我這個做村長的還要多,還要好。
事實上,除了我本身的實力遠遠的高過你之外,我找不到自己比你更出色的地方。你這么年輕,就能擁有這樣的基礎,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你超越我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今天,在我看來你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保衛我們格魯哈爾村的。如果沒有你的話,想必我們根本就撐不過來,一早就已經被兇惡的死靈們突破了防御,而此時,村子也應該只剩下一片廢墟了
你已經用你的實際行動證明了你的友好和忠誠,格魯哈爾村會永遠記住你的,你也將永遠都是我們村子最歡迎的朋友和最堅定的盟友”
比起大長老莫克莫拉來,在村子的實際行政上,老喬治這個村長的權利顯然更多大長老只能確認劉逸飛一個人的友好聲望等級,而老喬治則干脆以村長之職和劉逸飛締結了同盟協議。
老喬治的話剛剛說完,劉逸飛就接到了系統的提示,說是喬治愿意締結格魯哈爾村和瘟疫之城間的同盟協議,請問劉逸飛是否同意。
這豈不是正符合劉逸飛接下來的計劃?哪還會有不同意的道理
而就在劉逸飛選擇了同意締結同盟協議之后,系統接著提示,說是劉逸飛在格魯哈爾村中的聲望等級已經提升到了“尊敬”,和村長喬治的私人友誼則提升到了“朋友”。
“您的認可讓我倍覺受寵若驚。”心中暗喜的劉逸飛不忘表達自己的謝意,連忙行了一個巫師禮節回答道,“可惜在這場戰斗中,依舊有太多無辜的人犧牲了。他們都是勇敢的戰士,沒能死在沖鋒陷陣的戰場上卻死在了家中怪物的暴上......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你錯了,我年輕的朋友......之所以我們這一脈矮人會選擇離開精靈族陣營,正是因為我們早已過膩了在戰場上沖鋒陷陣的枯燥生活。
相比起無止境的殺戮,我們寧可在條件艱苦的自然環境中重新尋找和平的真諦,畢竟,我們矮人本就是大地一族,只要不離開大地,我們到哪里都能活的好好的。
你也不用為那些逝去的勇敢靈魂們感到悲傷或者惋惜,事實上,對他們而言,能在保衛自己的家人、大家的家園的戰斗中英勇捐軀,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
畢竟,他們的勇敢能夠保證其余更多的人更好的活下去,或許他們的家人會有暫時的悲傷,但這悲傷最終會被生的喜悅所沖淡,等時間撫平所有的創傷的時候,人們將只會記住他們的勇敢和堅強子孫后代們,也會在對他們的緬懷中健康的成長
對于每一個守衛家園的勇敢戰士來說,能得到這樣的回報,難道還有什么不知足的么?”
耳邊聽著老矮人的話語,劉逸飛此刻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半小時前的戰場上,他又重新看到了那些英勇無畏,向著恐怖的死神一次次發動沖擊和撲擊的精銳矮人戰士或者普通矮人戰士。
的確,劉逸飛記得,他們的臉上并沒有憤怒,也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決絕,和一往無前的勇氣
原來,這個村子的信念早已深入到了每一個人心中不僅僅是老村長一人有強烈的包圍村子的想法,就連每一個戰士,都將村子的安寧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
對于能夠在這片自己熟悉的故土上往生,他們并沒有任何的懼怕和疑惑,這,或許就是被稱之為守衛家園的信念吧......
二人正自感慨間,巴爾德卻忽然從一旁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一下子就把二人營造出來的那種氣氛破壞了個干凈。
“喬......喬治村長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巴爾德氣都快喘不過來了,猶自不停的說道。
“又出什么事了?”老喬治淡淡問道。
“額...這個......”一邊猶豫著,巴爾德的眼光一邊向著劉逸飛這邊瞟過來,那意思仿佛在說“有外人在場,我不方便說”一樣。
“那既然這樣,我山下的村子里也好有事,就先走了”
劉逸飛也不是傻子,一看巴爾德這副表情,心中立刻就明白了個八分,于是果斷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道。
“慢著。”只是還不待劉逸飛抬腿要走,一直半躺在地上的老喬治突然鄭重開口了,“巴爾德,咱倆也是老相識了,我不怕告訴你,我剛才已經簽訂了和流云領主名下的領地——瘟疫之城的同盟協議。
從現在開始,流云領主就是咱們格魯哈爾村最堅定忠實的盟友一會兒我會把這消息傳下去,所以再有什么事的話不用避著他,直接說就好了。”
“額...村長啊,不是那個......不是村子里的事,是有關...有關您兒子,格里芬因衛隊長的。”巴爾德緊張說道。
“哦?有關那個傻小子的?那更沒有避著流云小朋友的必要了,說吧,到底又發生什么了,難不成還是那個渾小子跑進了礦洞不成?”老喬治全不在意的說道。
事實上,我們剛剛發現,格里芬因衛隊長他...他...他不見了。”巴爾德最終說道。
“不見了?不見了是什么意思?好好一個大活人還能就這么說不見了就不見了?趕緊派人再出去找找,沒準一時跑外面去了呢?”老喬治神色間已經能看見著急忙慌的樣子。
“報告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剛發現格里芬因衛隊長消失不見之后,他們就派人四處開始尋找了,確定在周邊范圍內什么都沒有發現。”巴爾德也有些苦悶的說道。
“哎這個不爭氣的小子啊,到底還是做了最錯誤的決定難道說...難道說...真的是我管教無方嗎?還是我一開始就做了錯誤的決定,不該留他在大部族里學習知識的,居然養出了這么一身的臭毛病啊......”仿佛想起了什么極度懊惱的事情一般,老矮人即便一身的傷病,依舊不由得捶胸跺足道。
“哎......喬治大叔,您多節哀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我只知道,我們之所以成為‘我們’,并不是我們經歷過什么、學習過什么、知道過什么,而才變成了自己,真正重要的,應該是我們做出過什么選擇
同樣的遭遇,不同的人卻會做出完全不同的選擇,前一步便是善,后一步可能就是惡;前一步可能是助人為樂,后一步可能就是損人利己。
而這這眾多不同的選擇,都是由我們自己做出的,最終卻也構成了最真實的自我,這些選擇,就是我們每個人的真實寫照
格里芬因是您的兒子不假,但是既然他做出了這樣的選擇,他心中必定堅信著自己行為的正確性,要不然,他也勢必也不會這么做了。
既然他意識上首先就存在問題,那么我們再想更多也是無益,首先他就不覺得自己哪里有錯,哪里需要改進,我們說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或許這樣的現實對您的打擊很大,但是......您可一定要撐住啊您還時刻記得,在您的身后,還有無數的村民需要您的領導,帶它們走向更好的生活而對你來說,他們又何嘗不像是您另一種意義上的孩子呢?
渡過這一道難關,然后領導著你的子民繼續前進吧
等您一切都振作起來的時候,我會再回來的,到時候咱們可以再一起好好商量下有關兩方面一起合作共同進步的問題。眼下,我的村子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我就先告辭了。”
聽聞劉逸飛等人要走,老喬治村長多少算是從失去兒子的痛苦中恢復過來了一點,連忙讓巴爾德代替自己送送劉逸飛,而事實上,即便老喬治不這么吩咐,巴爾德自己也是打算這么做的。
“流云領主,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感謝你的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村子只怕一早就被兇惡的死靈消滅干凈了。”走出村口,巴爾德回頭看了看漸漸又有了生機,正處于混亂繁忙狀態下的村民們,開口對旁邊走著的劉逸飛說道。
“感謝的話不必再說了,喬治大叔已經確定了我們彼此之間的同盟關系,既然身為同盟,那么便是唇亡齒寒、榮辱與共的事情,你們的事就是我的事,無論如何,這個忙我都會幫的。
再者說,我新建立的村子就在你們村子的山坡下,一旦你們這里除了重大的安全事故的話,對我們下面的村子也會有相當的影響,因此幫助你們,也算是幫我自己了,無論如何都不用謝謝的。”
“不您不知道您在這次的守衛戰斗中救下了多少村里的孩子們,就為了他們每一個,我都應該向您說一聲謝謝有了他們,村子才有了未來,而您保護了他們,說明您不僅保護了村子的眼下,更保住了村子的未來”巴爾德誠懇道。
“只可惜,并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么想的,如果格里芬因哪怕稍微懂事一點的話......”劉逸飛也有些遺憾的說道,畢竟是老喬治的親兒子,很多時候劉逸飛都不愿這個與眾不同的老矮人再遭受更多的苦難了。
“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說到底,都是我們村子的命運使然。
格里芬因一直就是這樣的脾氣,雖然大家明面上不說什么,但是卻都在暗地里打賭他最終能撐到什么時候......
總之,您不必自責,格里芬因選擇離開和您沒有關系,您也不必放在心上。”巴爾德大概是以為劉逸飛是對格里芬因表示的歉意,有些無所謂的道。
“我并不為格里芬因的離開感到自責,事實上,你應該感謝喬治大叔的機警,及時救下了格里芬因。要不然的話,就以我當時的憤怒,我只怕會讓人上去直接把格里芬因拎下來而后就地正法
他的離開只是他懦弱和膽怯的表現,我為什么又需要對此感到不放心呢?事實上,即便沒有這次我的原因,格里芬因的爆發也只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難道巴爾德隊長沒發現,格里芬因和你們喬治村長在某些重要的意識理解上,存在巨大的分歧么?”劉逸飛斜眼看了巴爾德一眼,隨后也不打算聽巴爾德的解釋,邁開大步便帶著自己的人朝著山下走去。
“哎年輕人是好年輕人啊,只可惜太沖了一些,要是能夠再圓潤委婉一點......呵呵,那還是年輕人么?很好,很好,就保持這個樣子吧,讓大家看看,這位小小領主還能為村子的發展帶來什么契機吧......”
站在村子門口目視著劉逸飛等人離去的巴爾德口中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道。
劉逸飛這邊自然是順利下山,尋找妜黃泉等其余四人詢問有關守城戰結束的具體消息,同時還要具體打探一些攻城戰過程中的詳細細節,以便積累經驗,應付日后可能要面對的其他同類情況。
我們回過頭來再看格魯哈爾村里的情況。
擊退了由死神統領的死靈大軍后,沒有戰斗職業的普通村民便紛紛來到戰場上幫助打掃戰后的戰場,或是收拾敵人死后留下的物資、武器,或是整理自己族人的尸體。
而送走了劉逸飛等人之后,喬治大叔的心情顯然是非常不穩定的,但就是這個時候,大長老莫克莫拉卻悄悄移到了喬治村長的身后,和他說起了悄悄話。
“格里芬因那個孩子,終究還是走了啊......”大長老嘆氣道。
“他的很多想法本就和我們不合,即便沒有這次的事情,他的離開也是早晚的,我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連承擔最終后果的勇氣都沒有。”喬治有些失魂落魄道。
“你之前把話說的太死了,如果按照你的說法,格里芬因先必須面對殘軀之刑,然后再被你投入到熔巖中去。
這跟死有什么分別?或許最大的區別就是,這遠比死更難受因為整個執行過程中,他的父親都在一旁默默看到了全部,甚至參與其中。
對一個還未經歷過戰火殘酷考驗的年輕人而言,這樣的恐嚇太過沉重了,他如果不跑的話,我只怕他會被嚇傻的。”大長老淡淡說道。
“可是他是我的兒子難道他就那么不相信我?我會真的害死他么?而且他自己就不長腦子么?我說臨陣叛節才需要......
算了算了,一切都過去了,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么意思?大長老來找我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的吧?”老喬治緩緩問道。
“底下封印的那些玩意兒,就快撐不住了到時候一旦封印失效,那幾個家伙又會重新回到地面世界上來,萬一到了那個時候的話......你有覺悟了么?”大長老忽然奇怪的莫名問道。
“有什么覺不覺悟的?自打當初接受了世襲守護這里的某件東西的誓言后,我就一直寸步不離這里啊。
但讓我沒想到的是,該來的,居然這么快就來了......”
“之前他的聲音你也聽到了吧?真沒想到,都這么多年了,他們的執念非但一點沒散,反而聚集在一起越變越強到了現在,就連我的力量也快要壓制不住他們了。”說這些話的時候,老喬治一點沒有老糊涂的感覺,卻仿佛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學者,在和自己的學生靜靜探討著什么。
“要不然您以為,在如此重要的時刻,我又怎么會去無緣無故的替村子找一個盟友呢?
那個年輕的小家伙雖然還有些稚嫩,但是在他們那些同齡人中來說,已經是非常的難能可貴了。”老喬治說道。
“如果你要說的是天賦這點的話,不否認,他的確要比我們曾經都更加年輕想想他現在才多少歲吧,就已經具備了這樣的實力,想要趕超我們這些來一輩的藝人的話,可能真的就會被徹底覆蓋掉。”
然而就在二人聚集在一起,悄悄的述說著什么的時候,從礦洞口方向突然又刮來一陣陰風,讓被吹到的人感覺遍體生寒,一下一下的不舒服還不待老喬治和大長老回過神來,之前那個狂笑著出現的莫名聲音突然又出現了而這一次,顯然就不是僅僅只打個招呼就那么容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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