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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從此不再有凌兄!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小樓明月  分類: 架空歷史 | 歷史 | 凌嘯 | 康熙 | 小樓明月 | 迷失在康熙末年 
迷失在康熙末年卷二不問蒼生問鬼神

“五十萬銀票被搶走啦!?”

猶如晴天霹靂,襈在房內聽到鄂倫岱的稟報,頓時手腳冰涼,心中巨痛得失魂落魄。他終究還是未滿弱冠之年的年輕人,受到這般打擊,不禁癡呆呆如喪考妣,跌坐在椅中喃喃自語,“五十萬兩白銀啊!鄂倫岱,你可知道一個雙俸親王一年的俸祿才兩萬多兩,他要當二十五年不吃不喝的太平王爺,才可以攢到五十萬!”

鄂倫岱嚇得匍匐在地上,搗蒜般地磕頭求饒,卻是一句話都難以說清楚。

雅格布見襈呆若木雞,怕他這乳弟皇子傷了心神,趕緊勸慰道,“爺,您也不要太著急,今晚城門早閉,諒那些賊子也難得逃出城去,奴才這就連夜前往施世倫的衙門,讓他天明就開始大索全城,定要把那些混帳行子抓到!”鄂倫岱像是見到救命稻草,連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八爺,奴才一定現在就開始全城搜捕,定會有所收獲。”

襈的面色這才好了一點,正在思量事情鬧大之后,有沒有什么大的壞處,就見侍衛進來稟報,“稟報八爺,金虎金軍門求見。”襈連忙叫進,他們畢竟是過江龍,而金虎是本地官員,先聽聽他的稟報再說。

金虎全身戎裝進來,就地一個軍中簡參,“回稟八爺,卑職剛才查驗賊子尸首,那些人之中,有一人乃是昔日綠營千戶韓維,該人涉嫌知無堂奸細一案,已棄官潛逃多時,想不到全國畫影海捕。這廝竟然膽大包天,潛入湖北,意欲對八爺不利!另據貴府屬下侍衛及驛站眾人的口供。賊子們當時所用的小型火器,竟是知無堂反賊鄭勇曾用的霹靂彈。種種跡象表明,這幫賊子是來自知無堂。卑職先給八爺通稟一聲,請八爺告知卑職可有丟失什么重要的物件,然后馬上前往施大人那里。請他發全城搜捕令。”

“萬萬不可!”襈大吃一驚,脫口而出,鄂倫岱和雅格布都是一愣,就連金虎也是大惑不解,人家都已經找上門來了,你還怎么這般膽小怕事?

襈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笑道。“金大人賊子們那點子螢火之光,怎么能比得過我皇地煦煦普照,他們這次瞄上本貝勒,以為就此可以殺掉我,能挫了我大清的顏面,殊不知大人為首的湖北勁旅,正是他們地克星。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竟然丟掉了幾十具尸首,落荒而逃。這次鄂倫岱十分機警,我這里既未丟失什么東西,也沒有受到驚嚇。至于受傷的侍衛,那也是他們盡忠職守,本貝勒會自行獎賞的。”

他看看金虎詫異的樣子,“金大人,你可以報給施大人知道,請他加緊緝拿反賊,以還江城百姓一個平安年。本貝勒明日就要啟程還京,實在不值得耽擱。回京之后,定會為你們請功!”

金虎聽他這么說,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心中卻在暗笑,驛站院子里面,都傳得紛紛揚揚了,說昵八阿哥丟失了絕世寶貝呢,他扎下一個千,“謝八爺抬舉栽培!那卑職就出去辦差,搜拿逃走的反賊同黨去了!”說罷,金虎躬身退了出去,不一會,就聽到外面兵馬地撤退聲音。

雅格布和鄂倫岱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疑慮,等金虎的人撤出了驛站,方才向襈問到,“爺,怎么您不讓金虎向施撫匯報,我們可是丟了五十萬兩啊!”

襈忽地暴怒起來,他一腳踹了鄂倫岱一個窩心腳,猶自不解恨,緊跟著上去一頓狂踩,即使他是養尊處優的皇子,自幼學習騎射練得的腿腳也是不輕,鄂倫岱當即慘哼連連,卻不敢放聲呻吟,只能抱著頭躲閃開要害。

雅格布知道不能把鄂倫岱打死了,不然就會失去他叔父佟國維的支持,連忙把襈拉開。老八經過這一頓出氣,細汗都冒了出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罵道,“你這廢柴!只顧行那茍且之事,全不知道主子的差事!別以為爺我不敢弄死昵,告訴昵,就算昵叔叔佟中堂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會第一個砍死你!”

鄂倫岱微微有些不服,不就是五十萬兩嗎?我們佟家要真是下狠命地湊錢,也不是還不上地,干嘛這樣子不顧要害的亂踩!?雅格布卻是知道事情的輕重,八阿哥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就不追索那些巨款的,“爺,咱們還是跟施撫他們說一聲,抓不到是一碼事,可是萬一抓到了,如果沒有先行備案,那可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五十萬落入湖北藩庫了。”

鄂倫岱也支吾道,“是啊爺,萬一抓到了……”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惹得襈撲上來腳踢一番,剛才還只是沒有下狠心,現在竟然完全是一幅要弄死他的打法。

“你個忘八行子,那銀子里面夾有佟中堂的私信,雖是沒有蓋印戳,但是我和你老爺子都是后患無窮,萬一被反賊勒索起來,那真是屎尿橫流!叫體好好保管,現在爺卻只能血水和著牙吞!”

襈踹一腳就罵一句,“你說你該不該死?!”“你說我和佟中堂是不是后患無窮!?”

雅格布這才明白,絕對不能要那些銀子了,否則問起那封信起來真的是黃泥巴掉進褲檔,不是屎也是屎!不過他想了半天還是不明白,既然那私信不能見光,襈為何不燒掉它?忽聽到襈最后罵道,“先留著泥的一條狗命,等佟中堂收拾你這廢物!”猛然間明白過來,襈留看信不燒,是為了日后,萬一佟國維有改換主子地心事,可以拿信要挾他。

這一夜,端的是過的十分的愁云慘霧,至少對鄂倫岱如此,因為他還要辦一件差事,必須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把那個曾經在地妓女弄出去滅口。

老八又哪里睡得著哦,錢,花起來如流水。可是聚起來就如同添磚,他也心痛啊。雞鳴三遍的時候,他還在兀自咒罵什么狗屁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我現在也是背債的人啊!但是他更多地是憂心,要是反賊們拿了那封書信。日后要挾于我,我究竟該怎么辦?

直到天色漸漸放明,襈才覺得困意上來,剛剛迷糊著就要入睡了,貼身戈什哈在門外通稟,“安徽桐城秀才方苞求見,說他看出大破綻。要當面向您稟報。”襈揉揉惺忪的眼晴,正要怒聲責罵,忽地心中一動,聽聽是什么破綻也好。

方苞顯是也一夜沒有睡好,但是他在理學上也頗有一番修養,一襲長衫配著他搓揉出紅暈的臉龐,在這清晨時分,也很有些精神抖擻的氣派。見到無笑無怒的八阿哥。方苞致禮甚是恭敬,也不行干禮,直接就雙膝跪地,磕了三個響頭,“桐城后進方苞叩見八阿哥。”

襈端起侍從沏來地熱茶。矜持道,“你要見本貝勒,說有什么大破綻,可有此事?”

方苞再次叩頭,道“八阿哥,昨晚賊子襲擊驛站,學生親眼目睹。聽貴府屬下言,八阿哥您丟失了很多銀兩。方苞覺得此事十分地蹊蹺,想到八爺乃是毓華春茂的皇子,怕有人構陷和暗算八爺,特來獻丑薦芹。”

“起來回話,有何蹊蹺?”

“事有三巧!其一巧,賊子膽大包天,圍攻驛站,明顯是分成兩撥人馬,卻不一擁而上!驛站離漢陽門守軍不足一刻鐘路程,難道他們就不知道節約時間,刀鋒盡出,這出鞘一半,在鞘一半的,實在讓人難以揣度!”

襈不置可否,他“晤”了一聲,“說下去。”

方苞見沒有完全打動這位八皇子,也不氣哪,接著道,“其二巧,侍衛們都言您丟失銀無數,可據方苞看來,兩兵相接,不過小半刻時間,賊子們就已經賴飛賊之力得手,顯是窺視策劃良久,謀定而后動。請八爺回想,誰知道八爺身懷巨款?!若非外人所知,定是八爺身邊藏有兇險的賊子內奸!”

老八悚然變色,自己身邊藏有知無堂內奸?他快速地把眼球一轉,仔細地回想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方苞卻絕對不容他細想下去,微微笑道,“內奸恐怕不太可能,倘若真的是內奸,只怕八爺在路途中里已經被人所搶劫,只怕還會有不忍言事情發生!”

襈這下子不由得動容,“方仁兄地意思是……”

方苞嘿嘿一笑,“其巧三,適才方苞散步亭中,見貴府侍衛今晨已是傷重不治四人,想拿三十多賊子,在甕中捉鱉的形勢下,竟然無一生擒,試問人之心智就堅定如此乎?”他膝行一步上前,聲音像是戰鼓相催,“還有緝拿的官兵未嘗給他們任何投降的機會?”

“啪!”襈手中茶杯颼然失手,墜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四流的茶水蔓延到方苞跪著的膝蓋處,打濕了他的褲子和袍擺,但他一無所覺。他正緊張地看著襈,窺度這位皇八子的反應。

反應很令他滿意,襈呆若木雞,凌嘯地名字幾次呼之欲出,但是讓襈自己都很奇怪的是,本來應恨的勃然大怒的自己,除了驚詫和恐懼,為什么卻沒有太多的恨意?

方苞終于感覺到了茶水打濕帶來的涼意,再次膝行一步,在襈腳邊仰首道,“八爺,學生不明了湖北官場,但是此次向您示警,只是要您知道,有敵在暗,請您要防!”

襈回過神來,看著方苞,自己懵懂了一晚上,身處局中還茫然不知,面眼前地這個生員,僅僅憑一些旁觀的痕跡,就可推斷出這么多幕后內情,真是張良般的謀士!他像是發現了珍寶一樣,大喜于色,一把扶起方苞,“先生塊塊請起!襈驟逢大變,心神失據,“以至于怠慢了先生,還望先生恕罪!來呀,雅格布,為先生更衣!”

方苞嚇了一跳。連忙推辭,但是襈好容易找到一個在謀略見識上超過自己的人,還管他屁的于禮不合?當即要雅格布強行請方苞去內屋更衣。自己要和他好生把酒言歡。

看到方苞扭捏著半推半就地進去了,襈想,自己究竟應不應該找凌嘯對質一番?

不用他想出結果,何園先生顧貞觀。就找上門來了。

朝霞渲染天際,把何園的樹林映照得更加清新而寒意。

凌嘯停止了晨練,對著慢慢行來的大母伸出了大拇指。打母卻佯怒道,“要你來贊頌我老婆子?佟國維也不知是受了什么陰譴,自己萬箭穿心不說,生個兒子也是混蛋,竟然在驛站里面胡混,凌嘯,你可聽好了。你阿瑪的一世英名,可不能在你身上毀了,要是你以后敢荒唐胡為,只要我們家有了香火,我第一個就不饒你!”

不如道犯了哪門子忌諱,凌嘯丈二摸不著頭腦,陪笑道,“孩兒有大母您給管著。定然不會出什么錯地,您幾時聽說過那孫猴子逃出了如來佛的手掌心?”

大母毫不假以顏色,抬手就把手中的箱子扔給凌嘯,“滾一邊去。都快做父親地人了,大母又能管得了你?你看,現在沒有孝敬我三天,顧貞觀就要我幫你去做這梁上君子!”

接過箱子,凌嘯打開檢視一番,登時大喜若狂,要不是古代的禮制限制,他真想把自己這位高手大媽抱起來歡呼一陣。箱子里的龍頭大銀票足有五十萬兩。更讓他歡實的是那里面夾著的一封書信,乖乖,老佟,你牛,膽子這么大,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要老八快回去,參加什么元旦大朝,以期得到皇上的嘉獎,還要彈劾其余幾位阿哥不知約束門下!

天大(上)掉下個大把柄,那還不死死拽在手上?凌嘯一招手,“小駿,有這封書信,那幾個人地糧食就不要浪費了!你去通如顧先生,我來扶大母前去休息。順便了解一下大母的英雄事跡,以培養我自己的大無畏精神!”說罷,挽起大母的胳膊在鵝卵石鋪就的林中小徑上緩緩而行。

忙活了大半晚的大母很是無奈,對凌嘯這樣死皮賴臉的家伙一點辦法都沒有,他雖然嬉皮笑臉地極為不莊重,但是總能讓自己感覺到有些兒孫繞膝的溫暖。她嘆了一口氣,任由凌嘯這樣攙扶,盡管自己比他的那細胳膊細腿結實的多。“凌嘯,倘若你的大母是一個毫無功夫垂垂老矣的太婆,你還會這樣對大母嗎?”

“不會!”凌嘯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孩兒不會這樣涎著臉來巴結您,更不會看您的臉色行事。”

大母沒想到他勢利到這種地步,更沒想到他還毫不避諱,正感到心中有些緊縮的痛楚悲傷,卻聽凌嘯莊重道,“要是你真地不懂武功,又老的垂垂了,我會養著你。只要我在府中,不敢說日日晨昏定省,但一定會抽時間出來,陪你曬曬太陽,聽你嘮嘮叼叼地講過去的故事。我會教你的孫兒喊你老祖宗,會讓你的兒媳們天天陪你看戲,當你有了風濕病之類地痛楚,最會親自為你按摩,當你想要出去禮佛的時候,我愿意親自背你上山門,當你肚子餓的時候,我不敢保證你能吃到了一山珍海味,但我能保證,我們吃的是一樣的食物,當你真的有一天去找阿瑪算賬的時候,我會給你備好一把教夫鞭,免得你到了那邊,赤手空拳鎮不住他!”

說著說著,凌嘯的眼淚就流下來了,大母見他悲傷哽咽,知道他說地話是真摯的,自己也忍不住掉淚,要是真是那樣了,相信那樣的生話也很幸福的。大母以為他思戀生母,連忙岔開話題,不過不經意間,已經換了稱呼,“嘯兒,那你為何現在對大母這般賴皮?”

聽到這話,凌嘯收回對二十一世紀母親的憶念,哈哈笑道,“誰叫你這媽媽武功太高,不賴皮一點,怎么能求得動你發揮余熱,為我辦事?再說,萬一你咬教訓我,我要是不會討你心軟,那我還不如要個垂垂老矣的大母!”

笑聲未絕,即戛然而止,盡管凌嘯做好充分準備,但還是在身形剛剛逃開三尺的地方,就被大母抓住了耳朵。“油嘴滑舌!說。以后還敢不敢這樣和大母沒上沒下的?”

凌嘯夸張地叫著投降,直到認錯了十幾遍,方才被大母放開了手。豪成就像是黑幫片里的。在凌嘯解決完了才出觀,“嘯弟,明天就要開招商會了,可是有好多的美女啊!她們有萬貫錢財我倒不在乎,但是那花容月貌,和掌柜地氣質,嘿嘿。你說的果然不錯,江南女子水靈靈……”

“豬豬——!”……¥%x

笑謔完畢了,大母很不解地問道,“嘯兒,你這樣把皇子們挨個的整了一遍,就不了怕皇上發怒?”

凌嘯看看天邊地朝霞,黯然道。“現在整他的兒子,他最多是發怒,但是如果我陷入到他們的爭斗中去,皇上就不是發怒,而是發飆了!”他不在糾纏于這件事情,問大母道,“倒是您老人家和貞觀先生,怎么想出了這樣一招一箭雙雕的?”

大母微微哼了一聲。“這么毒的奸計,可不要拉上我,都是顧貞觀想出來的。讀書人,果然都是殺人不見血地。用你的避而不見去動搖八阿個的信心,使得他留下一半的銀子。用紅包獎賞引誘全城的大部分兵馬都集中到你的廠區。使得驛站附近守衛空虛,用胡駿他們的親衛去假扮劫匪,引著韓維他們四處晃悠。用你暗中搞地什么大炮仗當霹靂彈,用金虎他們殺人滅口載贓一氣呵成!更毒的是連我老婆子也被他派去當小偷,要是祖師爺知道了,還不在酒泉(九泉)地下氣死?!有的時候,我總覺得是你的奸計。不過是從顧貞觀口中說出來罷了,是不是?”

凌嘯心中暗驚,連忙搖頭,這豈能承認?面上由是比竇娥還冤的表情,“冤啊我,您看,冤得我就要下雪了。”

大母哼了一聲,“下雪有什么冤的,現在又不是六月!”

的卻沒有什么好冤的!包括那盒子里任季安和劉八女四人地人頭。

“八爺,今日您起程回京,侯爺事務繁忙,不能前來相送,令貞觀送上三萬兩的程儀,另附些許薄禮。”

當襈看到顧貞觀為凌嘯送來的禮物時,頓時就明白,自己以為很巧妙的局,早被凌嘯所看破。這次五十萬兩里銀票的損失,襈就算明明知道是凌嘯布地局,卻毫無辦法,一沒證據,二沒有話口,光憑幾個破綻,也是于事無補。

尤其是這些人頭的送達,襈就知道了,那幾個破綻,也是凌嘯故意留的,他就是要告訴自己,這是你襈惹我的代價。凌嘯送來了全部的人頭,只有一個解釋,他抓住了比活口更容易保管和威懾的把柄——佟國維的書信。

即使是當著顧貞觀的面,襈也不掩飾自己地慌亂和佩服。厲害啊,你凌嘯也真下得了手,眼孔也真的不小,一出手就搶我五十萬兩銀票,你知不知道,換成銀子的話,這可是幾萬斤重啊,搬都要累死你!你居然輕輕松松就拿走了。

“侯爺要我轉告八爺,他是皇上的臣子,是朝廷的臣子,是百姓的父母官!希望八爺好好地揣摩這句話。”顧貞觀肅然說完,即掏出早已備好的一份書函,遞給八阿哥,“這是我們侯爺為八爺擬的請辦玻璃廠事宜的奏折,請八爺看完之后,思量著要不要交給皇上。”

玻璃事總算有了些許的眉目,這恐怕是自己這次除了方苞外的唯一

收獲了。襈打開折子,才草草看了起來。

“兒臣常恩,何以我本土所產之玻璃價賤如糞土,而西洋之玻璃昂貴如珍寶。荷蘭等國一船玻璃抵埠,江浙京中及各省會富豪者爭先搶購,洋夷售完,則歡顏細數所得,竟往往是兩船金銀田國。長此以往,其洋夷越加頻繁,則我國中無可用之銀。兒臣深感此乃開流之弊,

徹夜難以眠。

何以我朝之所出,難敵洋夷之所產?兒臣嘗詳細比較,才覺在于兩點:本土產一者易碎且不耐暴寒暴暖,二在難于晶瑩通明。有此兩者,做偽贗飾物可,成居家實用者難。經與積久之良工多時探究,兒臣覺可擬辦玻璃廠,招良工,開高窯,設重賞,遍試一切可能之配方,假以半載時日,定可于技術上與洋夷一爭長短!

忠毅候凌嘯,亦深感國之銀兩,于玻璃上流失慎重(甚重),愿與兒臣通力合作,為父皇與社稷分憂,然兒臣等皆力量微薄,誠需我圣仁阿瑪鼎力襄肋,內務府經營玻璃琉璃多年,祈圣上許其以工匠高窯入股,以振我朝玻璃事,則皇家幸甚,朝廷幸甚,百姓幸甚。兒臣襈叩首于我皇阿瑪陛下。”

襈忍不住苦笑起來,這凌嘯辦什么事情,都要把皇阿瑪拉著,分明是抱住粗大腿死不松手,可憐自己失去了五十萬兩白銀,還要再失去三分之一的股份?

顧貞觀見老八還算平靜,心中對他也很佩服,皇子們果然都是人中翹楚,躬目一禮道,“至于那些在杜家臺惹是生非的狂徒,由于他們拒捕,已經全部誅殺殆盡,他們的人頭,侯爺已經派人腌好,等下就會送到您的官船之上,侯爺他相信,您能體諒他的一片苦心,因為事涉天家顏面,皇上也丟不起這個人。”

襈大訝,我說呢,金虎他們拉著我開審那些一點都不佬像阿哥門下的人,原來是早就偷偷的殺了!他畢竟也不是等閑人,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要是真的照原先的想法,把各位阿哥的門下活捉回去,莫說兄弟們對自己會視為死敵,只怕皇阿瑪也會對自己趕盡殺絕的做法很失望的,甚至失望到立刻就要把自己冷落起來的地步。

想到這里,襈驚出一身的冷汗。凌嘯這么擅作主張地殺個一干二凈,固然是他揣摩的,但是怎么看都對自己有利。凌唏對自己又打又摸,但是畢竟是自己算計在先,況且凌嘯這次也救了自己一遭,雖然凌嘯一動手就是狠手,不過這救的也很關鍵,把自己在懸崖邊上拉了一把。

襈神色復雜扎看著顧貞觀,眼神忽閃忽閃,卻良久不話,他揣度凌嘯一大棒和一蜜棗的用意,忽地想起顧貞觀轉告的話,頓時明白過來。

她起身對顧貞觀躬身一禮,“也煩請先生轉告凌大人,自此以后,只有凌大人,不再有凌兄!希望你家大人能夠真正當得起大人這兩個字,至于某些信件,襈相信,凌大人能夠體諒到襈的難處,倘使他日襈真有大福,定當重用你家大人!”

八阿哥的這番話說得極為真心,顧貞觀長嘆一聲,“侯爺有一句話,愿意送給八爺路上咀嚼,以百官壓皇上,犯大忌。八爺,天高路遠,唯愿八爺一路平安,貞觀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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