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第六百八十九章 行途12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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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八十九章 行途12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貓疲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貓疲 | 幻之盛唐 
兩晉隋唐


焉耆鎮再向西沿河九百里,就進入安西腹地,安西都護府所在的龜茲鎮,奔流的赤河(塔里木河)在這里分成數只新的水系。

其中一只向北數百里經熱海(新疆伊塞克湖),折向西變成與伊里水(伊犁河)并行的碎葉水,劃分出從碎葉鎮(托克馬克)到但羅斯,乃至夷播海(巴爾克什湖)千里長條形地域。

向西則分出真珠河,向西流經拔那汗(費爾干納谷底)、在石州(塔什干)西部與藥殺水(錫爾河)交匯。

向西南數百里后在疏勒鎮分出北提多水,沿著帕米爾高原的北部邊緣,穿過東、西曹國、史國,與河中的那密水交匯,最終抵達康國(撤馬爾罕)和安國(布哈拉)。

南提多水(葉爾羌河)”向西溯水過莎車(葉爾羌)、蝎盤陀(塔什庫爾安),進入蔥嶺(帕什米爾山地)中井大小勃律(克什米爾谷地)、梵延納諸國(阿富汗巴米揚地區),最終在吐火羅北方與烏滸誰(阿姆河)上游的噴赤河交匯。

沿著南下穿過土倫績的玉河(于田河),就抵達位于尉遲瑤的家鄉,是西域南道中最大的綠洲,位當天山南路、西域南道之要道,塔里木盆地的南部第一個藩國一于闃。

安西四鎮以不過三萬零八百名正規軍,再加上城傍藩附和部分府兵,就能節制這方圓數千里之境,最盛時管領四十四個小國政權,就是因為把持了戰略和交通上的要害。

因為安西下轄雖廣,但是地貌復雜多變,多是條件惡劣的荒蕪不毛之地,因此除了受到唐軍控制的大型綠洲和河谷沃野之外,就在沒有地方有足夠的余力,支持大規模的軍事調動和民族遷移。安西四鎮的軍事存在,就像是四只巨大的籠柱一般,通過四通八達的交通網點保持的軍事投放能力,將大多數藩屬臣服實力,圈束在一定的區域內。

從某些方面說,這與后世號稱世界警察的超級大國美帝。派駐在全世界各地戰略要沖的駐軍基地,以及衍生出來軍事投放能力的戰略背景,有異曲同工之妙,卻更早了足足一千多年,只是出于時代局限性和升級生產力水平,沒能克服古代地理交通和后勤維持上的極限,而走的更遠而已。

甚至連戰爭動員模式都驚人的相似,美帝對別國動手時,總要拉上一大幫北約體制內的所謂盟國出兵出錢出人兼制造輿論,操縱聯合國,國際法庭等知名組織,來為自己軍事行動的正當性鼓吹。

而大唐需要對外用兵的時候,也會在安西都護府之類的體制下發布征召令,拉上一大堆屬國和羈縻藩部為附從,出人出馬輸糧服役,以宗主國大唐討伐不臣,逞膺殘暴之類的大義和名分,進行廣泛號召和動員,力求以相對優勢碾壓外族。

因此往往在邊境要害和熱點地區,唐軍將領以有限的兵力,組織起其相對可觀的戰斗力,以高仙芝失敗的西征為例,就動晏了拔那汗、葛邏祿在內至少十幾個國家和政權的士兵,而對大唐中樞來說,這僅僅不過是邊境地區一場尋常沖突而已。

話說回來安西都護府治所龜茲鎮,具體位于北部天山山地邊緣,主要以庫車綠洲為中心,東起輪臺,西至巴楚,北靠天山,南臨大圖倫嘖(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東去焉耆九百里,南去于闃千四百里,西去疏勒千五百里,西北去突厥牙六百余里,東南去瓜州三千一百里,最盛時舉國兵二萬一千七十六人,風俗與焉耆同。

前身和高昌、焉耆一般,都是古代的西域大國,同樣又是一個中國自古以來的土地,早在西漢神爵二年(公元前,漢廷在龜茲東烏壘城設西域長史府,以管領諸國,其后歷經改朝換代朝往不絕。。

當然到了本朝開國沒多久,就基本沒有這個國家了,貞觀十八年舊比,唐軍攻焉耆不臣,龜茲與焉耆連兵相拒。于是三年后,昆丘道副大總管郭孝恪率唐兵再擊龜茲。翌年擒其國王、權相,唐移安西都護府于龜茲,自此開始成為唐朝統治西域的中心。

俘獲的龜茲王白氏一族,也被優養在在長安享受世襲傣祿混吃等死至今。右樞密使、御史大夫、涼國公李光弼的心腹大將,現任的平盧節度使行都督白孝德就是其后裔之一。

由于安西都護府以龜茲故都伊羅盧城為治所,因此日就下來,當地百姓亦稱安西城。龜茲鎮的主要人口和城邑都集中在沖積出來的扇形礫石戈壁地中,夾雜著連片的平原綠洲之上,轄有大城五所,小城十二所,龜茲鎮守使以安西大都護兼領之,但實際事務上是由都護府長史和鎮守副使分管軍政庶務兩途。

當地土地氣候溫宜糜、麥,以及粳稻,出葡萄、石榴,多梨、柰、

桃、杏。土產有黃金、銅、鐵、稽、錫。由于土地溫宜,物產豐足,這里可以供養的人口和維持的軍隊比例也相對高的多。

除了六個當地軍府,和南北兩路守捉之外,這里還是都護府的常備主力,安西軍大營的所在,常年駐軍保持在一萬八千人左右,不過由于為了跟進嶺西行臺開拓的步調,大部兵力移防戍守西北的河中諸國的緣故,現在境內只有不到四千人的常備軍,以對應地方的突發狀況。

當然通常情況下,這些部隊也夠用了,因為周邊的羈縻州縣、以及更遠一些藩屬聚落,都被征調了大量青壯作為義從或是番軍,以配合西進新占領土地的維持和屯守,同樣也缺乏產生變亂的土壤。

我們一路走來,沿途穿過于術守捉(今庫爾勒)、鐵門關、渠黎都督府(今尉犁縣)、烏壘州(今輪臺縣),所見皆是果木成蔭,陣陌縱橫,綠浪盈野,幾乎沒有在沙漠中行進的感覺,城邑中多以方磚鋪路,城外官道則砌以卵石,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難走。

因為這個時空的水土和氣候相對滋潤,也還沒經過上千年人口孳息過度的開發和戰爭破壞而枯竭,被稱為圖倫嘖的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在水量充足的塔里木河灌溉和滋潤下,距離我們行走的主要干道,還是很遙遠的事情,這對于后市曾經光顧過這片土地的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和感動。

但這里最常見的,卻是漢長城的土臺舊址,用砂石和蘆葦、紅柳、

羅布麻等交錯疊層夯筑而成,屹立至今已然千年,看起來依舊堅不可摧,其中一些被就地取材改造成城軍烽哨,另一些則被沿墻增筑成了旅人柁馬落腳休的野店別棧。

由于這里為絲路上東天竺古道、青海道以及通北道等眾多支線的匯合點,當地也是佛教西行之路上發展起來的,比高昌諸國歷史更悠久的崇佛之國,處處可見古代佛門寺院和珈藍(供養所)、佛金、佛窟的新舊遺跡,多的已經讓人麻木不仁。

據說玄奘大師西行曾在這里講經時,龜茲已有新舊寺院百余所、佛塔數以千計。現代光是遺存下來的就有克孜爾石窟,庫木吐拉石窟,森木塞姆石窟,克孜尕哈石窟,瑪扎伯哈,托乎拉克埃肯石窟等六處主要石窟以及臺臺兒石窟,溫巴什石窟,托乎拉克店石窟,亞吐爾石窟等小

石窟。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公元舊世紀末才有所改變,回鶻的喀喇汗王朝改宗伊斯蘭教,對西域諸佛國發起了曠日持久的“圣戰”。公元舊世紀,改宗伊斯蘭的察合臺汗禿黑魯帖木兒對龜茲的佛教教徒進行了殘酷的迫害,對佛教文化進行了毀滅性的破壞。佛教寺院廟宇被拆毀,佛像被搗毀,佛教經典文獻被焚燒,佛教教徒被屠殺,具有千余年歷史的龜茲佛教文化被破壞殆盡。當地佛教僧侶或被迫接受伊斯蘭教,或逃往異國他鄉,或抗拒被殺。

不過這個時空似乎已經沒有這個問題了,雖然我是故地重游,不過相隔已然千年了,或許會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和結局。

進入庫車河谷之前,我們在雀勒塔山口的宏石館停了下來,宏石館與龍泉館類似,本身也是商路驛站發展起來的大型集鎮,但其中眾多的館驛行棧,大半卻是由附近雀梨大寺的僧侶們經營的。

由于我帶來的人太多,再加上一路上相繼尾隨的,讓宏石館人滿為患,連馬棚都住上人也不敷使用,于是分出一部分安置在雀梨大寺里,以圖個清凈。

西域的僧侶與國中的僧人有所不同,歷史上他們大量的參與世俗事務,以及各種產業的經營,子至以顧問身份影響那些藩國君王的國策,因此西域大大小小的寺廟僧團,亦是當地最有錢的地主和商人階層之一一。

而雀梨大寺又稱昭怙寺,昭怙厘大寺,乃是當地第一大叢林,建立的歷史可以上溯到東漢更早,僧人在當地上璧山開鑿佛窟棲身的寺院雛形,發展至今已是極盛一時。畢竟雖然政權變更,但是各方的交流和商旅貿易卻是從未斷絕的,反而因為天竺佛門的窘境,而讓那些高僧信眾紛紛北投境內。

寺址位于鎮西,橫跨流經雀勒塔山口的銅廠河(今庫車河,因近山產銅而得名),由大河兩岸洪積臺地上眾多新老寺院構成的建筑群,其中僧房連綿,殿宇梯次,塔樓巍峨斗聳,與密密麻麻的佛窟一同沿山而上,河中又以懸橋斗棧相連,形同一座方圓數里的小城。

早在玄奘西行駐錫之前,這里就是西域高僧鳩摩羅什的家鄉,和就學成法之地,鳩摩羅什遠赴中土前,在這里研習了聲韻學、語文學、工藝、技術、歷算之學、醫藥學、邏輯學、星象、律歷等學問,特別精于文辭和講說,因此聞達中土之后,即便是在國中的佛門,亦是大大有名相繼往來不絕的勝地,終日香火鼎盛,各色法會佛事不斷,據說日常駐留僧人多達三四千。

其中殿院寬敝廣闊,用來安置我身邊的主要人員,卻是綽綽有余的。象我居住的大寶彌塵殿,殿前乃是古代龜茲王為供養鳩摩羅什所建高塔,自壘臺而上高可五十丈,雕文刻鏤,金銀覆上,眾寶合成,塔后作佛堂,莊嚴妙好,粱柱戶扇窗牖皆以金薄,臺下圍屋,別作僧房,亦嚴麗飾,亦言可盡。

居高臨下,既便于觀賞也利于警戒。

因此,初步安頓之后,在當地一眾僧正法主的熱情恭候下,我被盛情難卻遂決定在寺院中到處觀瞻游覽一番。

所謂香花寶樹,皆飾以金銀,迦葉菩提,綴之以寶石珠玉,當然這些璀璨奢華對我來說都是難以打動人心的表相而已,如果有需要我也不介意把寺院拆來來籌備軍資,我更欣賞的是其中所蘊含的藝術成就,比如像我落腳的居殿之中,卻不是尋常的木架斗拱,而是希臘式花頭柱廊支撐起來,大磚壘砌成的半圓穹頂,穹頂上繪制著藍色的宇宙星空,太陽和月亮各出現在天空的一端。

這種藍色的背景顏料乃是由青金石研磨制成的,這是一種稀有的藍寶石,來自千里以外的吐火羅(北阿富汗)。在羅馬語中,這種顏料被稱作“來自海洋那一邊的藍色“。是大陸公路橋上一種古老的奢侈品。

這里是東西方交流的重要樞紐,各種稀罕而井貴的異域舶來物,也被當作捐獻供奉在這里。

而其中最珍貴的,卻是一幅,來自天竺衛舍國邸園的,描述釋迦太子降生、入涅磐與眾弟子舉哀圖、焚棺圖和八位國王分舍利供養圖卷,是最早一批踏入龜茲穿法的僧侶帶來的鎮寺之寶。

“他們看你的眼神不對哦。。”

不過陪同人員怪異到內傷的表情,正在伸手仔細揣摩一尊袒露上身,纖毫畢至女神像的小東西,突然對我道。

“暗,有問題么。。”

我轉頭喚過摩勒來。

“帶人去摸摸底子好了。。小心為上”

她這一提醒,我這才注意到,這么一群大和尚老和尚殷勤謙卑之余,有些唯唯諾諾誠惶誠恐過頭,就差跪下來頂禮膜拜了,難道我的惡名遠揚的這么厲害,都傳到著遙遠的西域來了。

隨后一個意料之中的拜訪者,解開了我的疑惑。

“我是大鵬金翅鳥,迦樓羅王?。。。”

我摸了摸下巴,對著眼前的人說道。

卻突然想起多年前看過的一部動畫《天空戰記》里那只紅毛帥哥,以及腐女圣典《圣傳》里的某悲劇性的腹黑御姐。

“才不過是外道護法八部眾之一,感覺還沒把佛祖吞下肚子的那只孔雀佛母明王更威風啊。。而且以龍為食,真的沒問題么”

“主上明鑒,這些外域之地,最崇奉強者,尤信鬼神之說,以功業雄偉不凡之輩視若神明。。。”

來人解釋道“主上歷來所行皆非常事。。正好一一呼應之,日后號令地方,也可事半功倍之效”

他叫唔明,算是活躍在河中一代的悟空大師(俗家名車奉朝)的師弟,早年也拜在西域已故的三藏法師舍利越魔座下,來到中土正好被卷入安史之亂的關內大戰,被裹挾叛賊軍中差點命都沒有了,后來從俘虜中被招募,才得以繼續做他的老本行。

但此時,他已經破了法身戒律壞了修行,不再是純粹的大德眾,因此干脆還俗以紅塵為煉獄繼續修行,并將晚些歸國的悟空和尚,尋機引薦給我。

他也是早年負責配合來到域外的李酒鬼,進行文化推介和輿論宣傳的主要負責人之一,屬于我親自掌握少數幾條線之一,這些年光在這方面的投入,每年就多達十幾萬緡。

“那我又是什么。。”

小東西饒有趣味的靠在我身邊。

“殿下當然是大吉祥天女”。”

“才個天女啊。。比明王什么,聽起來一點都不威風啊”

小東西癟癟嘴有些不滿意道“殿下有所不知。。”

他摸著光腦門上并不存在的汗道。

“吉祥天女,乃是東方多聞天王之妹,大功德天之主。。。”

“吉祥天不是婆羅門中守護之主毗濕奴的妻子么。。。”

我忽然插口道。

“等到了地方,大人您就會是婆羅門法中的萬軍之主,雷部至高的因陀羅化身了。。”

他腦子轉的很快,隨即應聲道。

我笑了笑,不再言語。

因為個中緣由聚集在我身邊的佛們勢力,也分為好幾股,最早因為籌建眉州大佛結識劍南地方出身的海通大師一脈:通過資助屢次東渡失敗的鑒真,而留下來傳法所代表的嶺南一脈:普如上人為首的玄奘法脈三宗所代表的近畿佛門:北禪祖庭少林總院出身的武僧一脈:悟空和尚代表的西北外域一脈:新近再加上上一個身兼上座部、小乘、天竺密教的蓮花生,足以形成一個地域和領域上競爭制衡的局面。

宗教這種東西永遠只是工具而已”

尾隨著探親大隊人馬西行的塵跡,又一只后續隊伍的抵達了西州。

一群人,走下大車,抖抖踏踏身上積累的細塵,舒展一下綣坐的有些血脈僵直的四肢。

領頭的杜根兒吸了。干燥灼熱的空氣,卻覺得有限懷念的味道,連帶著辣的日頭也變的親切起來“終于又回來了。。”

他在心中感嘆道在他身后,是成群結隊和他一樣背著土色帆布包的人,他們表情中充滿了懷念、感傷、遺憾、回憶、不甘、決絕之類的情緒,在空氣中雨釀成一種復雜百味的壓抑氣氛。

但是他們本身上那種彪悍和兇歷的氣息,卻讓人退避三舍,因為他們都是軍中退下來的老卒。

這些老兵選擇回來的理由很多,但是大多有一個共同點,在西域處處受人敬仰在軍中意氣風發的遭遇,與回到國中的經歷形成鮮明的心理落差,讓他們很不適應。

畢竟在西域一代作為新征服者的唐人,在那些人口眾多的藩屬、歸化人中始終是高人一等的特殊存在,無論是榮譽還是武功,都是受到尊崇和敬畏的對象。

但是回到國內,就幾乎沒有多少人記得他們這些曾經為國家出生入死的軍漢,特別是在天下太平后,那些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平靜生活,讓這些習慣了血火塵煙的漢子很有些不適應,那些麻木碌碌的鄉里,只有在看到他們帶回來財貨家私的時候,才會激起稍許的喧囂和熱切。

但因為杜根兒還沒有兒子,所以不免有人打上他身家的主意,在族里上竄下跳的開始處心積慮的想過繼一個給他。好承襲他的身家和余澤,最后爭的人太多,鬧的丑態百出。

因此,他毅然決定回來落產,將下輩子的時光,都留在這片土地上,比起那些利玉熏心的讓人陌生的鄉里,這里有熟悉的同袍,也有他的埋骨之地,更有軍中名下所屬的家業和奴婢。

而他的副隊頭魏四,則是另一番情形。

他回到家鄉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熟悉的宗族和親人都已經蕩然無存,只有大量操著外地口音的官府填戶。既然家鄉已經沒有多少值得留戀的,他也下定決心,回到相對熟悉外域開始全新的生活。

魏四還有個老伙計窮生,解甲歸田時回到家里的時候,夜夜做夢中驚醒,發出不似人類的凄厲嚎叫聲,攪擾的四鄰不安,找了大夫都說是戰陣上留下的瘋魔癔癥,怎么治療也沒用,只能黯然離家,但過了瓜州之后,他的瘋魔癥才開始好轉。

而另一輛馬車上老兵陳阿廝,則是攜家帶口一起來的,他乃是河東人,在家鄉倒是還有一些親族,但從軍同胞兄弟的撫恤,被族長給吞沒,孤兒寡fù只能流落街頭,去賣做奴婢,好歹是學過千文字和粗通做人的基本道理,不由大怒召集一幫老兄弟鬧上門去,將腦滿肥腸的族長全家砸打了一遍,拖到祠堂拷逼歷數罪狀。

逞一時痛快是痛快了,但最后鬧出官府來懲治破壞禮法良俗,以下犯上的惡徒,他有軍中背景,有司不能私審之,是以最后吞沒軍中撫恤的族長固然沒得好,大大的賠了一筆身家,他們這批人也象征性發配充軍三千里以示懲罰,因為鬧出這種事情,他也沒法在鄉里立足了。

干脆拖家攜口來陌生的地方,重新開始。

陳阿廝還有個鄰鄉的同宗陳五老,屬于衣錦還鄉取了老婆再跑回來的,用他的話說,家鄉的生計艱難,已經習慣了受軍中的關照,干脆回來開支散葉算了。

只是他出來的時候,把家鄉的年輕子弟拐了一大群出來,河東多山地少人眾,鄉里無業子弟甚多,攤在身上賦稅徭役卻不輕,因此愿意為家里拿一筆安置費而另謀前程的人也不少,按照這些家鄉子弟的人頭數目和表現出來的素質,他甚至可以拿兩次名為推介費的抽成,所以他得一路好生細致的看顧這些剛出來闖世面的家伙,勞心費力的確保他們到達目的地前不會因為意外和傷病出現減員。

還有更多人的理由和他類似。他們已經沒法擺脫這個身份了,如果不能生活在已經習慣了的軍營里的話,正常人的日常對他們是一種舉步維艱的煎熬,于是一個機會擺到他們面前,大多數人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了,回到戰斗過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計劃。

用陳五老的話說,甚至還可以繼續繼承軍隊里留下的遺澤和人脈,為的子嗣后代鋪好前程。

最后他們這一批歸遣的老軍足足有上千人之多,但是回國最后卻有一大半人,都選擇重新回到戰斗過的熱土就地安家。

出了這些龍武系、河西出身的老兵之外,之外他們還有不少新加同伴,則是來自朔方、河東這些老牌大軍鎮出身的老兵,他們但更主要的是沖著嶺西軍中,對于這些愿意繼續發揮余熱的老兵身后,提供的后續保障而來。

畢竟,坐吃山空因為年老體衰,又沒能及時調整過來而掌握一門生計,而最終流落街頭的老兵,已經不是什么逸聞了。

而在古代生產力水準和社會體制下,傳統小農經濟為根本的普通百姓家庭,乃至小地主之流的有產家庭,抵御意外風險的能力可以說是相當薄弱的。古人的壽元亦是普遍不長的,大到水旱天災,小到病痛,都可以讓一個家庭賴以生計的主心骨迅速垮掉。

在這種情況下,以血脈姻親為紐帶的宗族作用,就被無限的放大和擴張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漫長古代到近代,宗族的作用,就是在官府影響力難以到達的社會基層和角落,發揮某種程度小范圍自我救濟和公共職能的作用。

一個枝繁葉茂盤根錯節的宗族,同時也代表了更多可以掌握的資源和更強大的風險抵御能力,雖然這種體系內明顯缺乏公平并且充斥著黑暗面,但是沒有其他可以取代的方法之前,只能一代代的維持和忍受下去。

因此歷朝歷代都沒能解決宗族結黨的問題,在解放后的土地改革和合作社制度的推廣,鄉里社會救濟和公共事務的傳統職能,被集體和政府所取代后,就失去了存續的基本消亡殆盡,也是同樣的道理。

因為龍武軍最初開始,就能提供一些最原始,最基本的社會保障資源,雖然實行的范圍有限對照那些因為病災意外狀況,而動輒家破人亡的普通百姓,簡直猶如天壤之別的幸福感,因此這種制度隨著龍武軍掌握和經營的資源日益壯大后,也變得完整和廣泛起來。

雖洲日應條件苛刻并且管制嚴格,并且日常勞役強度很大,但是沖著這個生老病死都有所保障的體制,底下總是不缺少愿意打破頭,豁出命來也要爭取這個一個位置的人。

甚至可以說,只要你能在軍中體現出足夠的價值,從這輩子的婚喪嫁娶生老病死,乃至身后的子女教養和前程生計,只要你能想到的想不到,都有相應周至的安排和對策。

哪怕像這種年紀和體能上,已經不堪服役的老軍,愿意在當地填戶立足,繼續變相屯守邊疆的,還有額外優惠舉措。

只耍能按時達到指定地方報道。

給田畝耕畜工具和搭造好房屋只要督促那些外族奴婢賣力干活就好了,還有人定期過來檢查和指導對土地的經營。比照軍中標準,維持若干年的配給,免息的小額貸借,還有按照軍職高低,對日用生活所需的除借額度。

付出的代價只是,兒女們的未來預期,他們的成長過程中要,定期接受軍中編管和訓練并在適齡的時候,到軍中服役一段時間,而且無論是收養過繼拖油瓶還是親生的,都沒關系。

“過了西州。。路就好走的多了,還可以坐船”

陳五老鼓著被風沙吹嘶啞的嗓子繼續盅惑這隊伍中的年輕人繼續啟程“加把勁不要落下了”。”

“現在到處都在要人,只要是國中來的,都不要怕沒有好位置。

“遍地都是安家立業的機會”。”

“只要能補一個軍額進去,你就可以享福了。。”

“這里,番婆娘要多少有多少,而且姑娘小媳fù多是胸大tún厚腰桿結實忒耐操使。”

“只要你有能耐,不要你一文一毫,還帶著家資倒貼過來。。”

當敵人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士兵幾乎缺乏抵抗的信心和準備,就一哄而散了。

那是一群從充滿瘟疫的死亡之地走出來的魔鬼他們衣衫襤褸而充滿兇殘和暴虐,渾身污垢而散發惡臭,胃口好的幾乎能將任何活動的生靈吃掉,比瘟疫更加可怕。

就像是《羅摩衍那》所描述傳說中:禍亂與痛苦之魔王麾下,從流淌著劇毒和火焰的惡海中走出來的,用殺戮散播恐懼和死亡的災厄之大軍。

這些魔鬼很快就獲得了第一批的幫兇一整個城鎮的俘虜,他們搜刮拷掠有產者的家庭,將成年男性全部帶走作為奴役,并逼迫著那些下等人和賤民親手傷害殺死貴族和祭祀,對所有高種姓的成員進行集體凌虐和強jiān。

很快的時間內,他們就有了一批用來攻堅的炮灰,用他們的口號說,他們的統治下,不需要上等種姓的存在。魔鬼們鼓勵他們去侵害那些貴人的身體和財產,并從罪惡和暴虐中獲得的樂趣。

一個又一個城鎮淪陷了,都變成這些魔鬼和他們驅使的幫兇,狂歡作樂的罪惡樂園,甚至連城墻較高的城市,也不能例外,死亡不是唯一的,生不如死的痛苦煎熬,才是最可怕的煉獄。許多底層平民和奴隸,都屈服在死亡和痛苦的吟威之下,而成為他們的一員,然后將災禍引回自己的家鄉。

偉大的超日王,為此失去了他的一個遠親,木爾旦的總督和奴師比國主,暴虐的魔鬼幫兇像潮水一樣進他嚴防死守的莊園,殺死一切可以看到的男性,而將總督家尊貴而交nèn的妻女,獻給那些魔鬼作為祭品。

當救援的軍隊趕到的時候,只剩下人間地獄一般的廢墟和累累骸骨。

《古天竺史話:巴哈利爾之傷》

“該死的褐奴”

躲在密草之中捂的汗發如雨,還要忍受蚊蟲叮咬的藩將阿博地,在肚子里咒罵道,祖上來自常年冰天雪地北方凍土的他,格外厭惡天竺這種綿雨濕熱的氣候,只覺得呆伏久了整個人都變成一特大的現鍋蒸餅了,一頭黠戛斯血統的紅發已經被他用纏頭裹的嚴不透風,只覺得發髻里都是汗水了。他雖然沒有葉永星那種獨領一方的好運,但是連年戰勝之下,多少也讓這些人升了數級,成為沖鋒陷陣的先頭大將。

他們已經深入班遮那(旁遮普)大平原三天了,一路燒殺擄掠好不快活,很快恢復了士氣和重的積累,但是行事反而越發小心謹慎起來。

盯著道路上舉著火把,蜿蜒而行的車隊,包頭裹身的女人們哭泣聲和男人的祈禱聲,彌漫在氣氛壓抑的旅途中,騎馬的護衛不停的鞭笞者那些負重而行的奴隸和仆人,在當地人的配合下,刻意制造恐慌,讓他們離開擁有護衛和厚實外墻的莊園,逃往更大更堅固的城市途中,再予以伏擊,可謂是事半功倍。

這種裹挾百姓,就地增兵的策略,在國中少不得要冒上政治斗爭和前程的風險,但是針對外族的百姓,就毫無壓力了,所謂就食余敵,我增一分而敵弱兩分,乃是兵家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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