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整個山村都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唯有老周家的土屋中,還亮著一絲微弱的燈光。
燈火如豆,微暗的黃光在無邊的黑夜之中,撕裂出一片光明來,王天雷趴在小桌上,似乎已經睡著了,發出了低低的鼾聲,周氏呆呆的坐在床頭,手中拿著一條濕毛巾,不時的在旁邊的盆中換水,蓋在狗蛋子的額頭上,時不時的嘆息一聲。
一日前發生的事情,讓她亡魂直冒,一只黑熊竟然沖進了女兒的家里,眼看女兒就要命喪熊口的時候,狗蛋子竟然挺身而出,拿著一把柴刀,鬼使神差的一刀捅進了黑熊的喉嚨,把那黑熊生生的捅死了,雖然救了自己的女兒,自己卻也在熊掌之下受了傷,一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高燒不退。
女兒受了驚嚇,原本已經足月的身子差點滑了胎,不過也算是她福大命大,母子平安,生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小子,給自己添了一個外孫,一日之間,悲喜交加,她也不知道是該悲還是該喜,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喜字占多一點吧。
從青羊集請來的大夫已經給狗蛋子看過了,這小子運氣好,雖然吃了一熊掌,不過并沒有什么大礙,只是稍稍的傷了些筋骨,皮外也有一些擦傷,傷養一段日子就好了,只是似乎在同時也受了驚嚇,當晚便發起了燒,這一發便是一日,一直不退,她除了用水冷敷之外,倒還真的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辦法來。
女婿王天雷也算是個知情識趣的人,今天狗蛋子不但救了自己的姐姐,還同時救了他的父母與腹中的孩兒,對山里人來說,這個恩是大了去了,也不顧周花剛生下來的兒子,這兩日,一直為著狗蛋子奔忙,無論是到青羊集請大夫,還是在這里幫著看護,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直忙了一日夜,見狗蛋子的高燒漸漸的退去,才放心的慢慢的趴在桌子上面睡去。
“人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只不知你這孩子是不是真的有那般的福氣!”周氏心中嘆息了一聲,看著雙目緊閉,面上掛滿了汗珠的狗蛋子,目光中透著些許的心疼,但更多的卻還是迷茫。
“呃,啊——!”
就在周氏看得入神的時候,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狗蛋子面上忽然一動,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后,仿佛受了什么驚嚇一般,雙眼猛的一下子睜了開來,兩團金霧一閃而逝,隨后,身體便從**坐了起來。
“狗蛋子,你醒了,你沒事兒吧?!”周氏連忙上前,扶住了狗蛋子的身體,關切的問道,而在一旁打瞌睡的王天雷也被一旁的響動驚醒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看到狗蛋子正坐在**,一下子就蹦了起來。
“狗蛋子,醒了啊,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奶奶的,那么大的黑熊都被你搞死了,我就不信你撐不過來!”
剛剛從錯睡中醒過來,狗蛋子的目光顯得有些迷茫,茫然的四下看了看,“我……我這是在哪里?!”
“你這是在家啊!”周氏一下子抱住了狗蛋子,淚水奪眶而出,“你這個死小子,可嚇死娘了……嗚……嗚……!”
說到這里,再也說不下去了,心中千斤重的擔子一下子放了下來,抱著狗蛋子嗚嗚的哭了起來。
狗蛋子的腦子也漸漸的清醒了起來,直到了一陣子口干舌燥,肚中也是空空如野,那胃壁互相摩擦著,餓得難受。
“娘,我……我想喝點水——!”他掙扎著道,周氏抱得他太緊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哦,喝水,好,喝水!”
周氏一聽,一下子松開了狗蛋子,這才想起,兒子這兩天一直處于昏迷之中,滴水未沾,粒米未盡,連忙松開了狗蛋子,抹了抹眼淚,對狗蛋子道,“好了,你在這里歇一會兒,娘給你盛粥來——!”
“謝謝娘親!”狗蛋子點頭道,嗓子有些嘶啞,這個時候,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已經冒煙兒了。
看到周氏匆匆的離開,王天雷才有機會走到狗蛋子的床前,“狗蛋子啊,這一次,姐夫可以謝謝你了!”
“姐夫?!”狗蛋子現在的腦子還是有點亂,一見到王天雷,仿佛想到了什么,面色猛的一變,“姐夫,姐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托你的福,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狗蛋子一愣,旋即明白了過來,猛的叫道,“姐生了啊,我做舅舅了?!”
話音未落,便是一陣的咳嗽。
“是啊是啊,母子平安!”王天雷連忙上前幫他撫了撫背,“我的小祖宗啊,你可別激動喲,這要是再激動出了個什么三長兩短,我可沒法兒向你姐和岳父岳母交待啊!”
“嘿嘿——!”狗蛋子低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他也不敢說話,現在一張口,嗓子就仿佛是撕裂了一般的疼痛,著實難受,只是坐在那里聽著雷說的感謝話,從中探知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從現在的情況上來看,自己這一次可算是沒白忙活。
那頭下山鬧事的黑熊現在正躺在自家的院中呢,皮已經被扒下來了,就等著風雪停了,到青羊集上去賣一個好價錢了,黑熊的肉這兩天還沒來得及處理,不過,狗蛋子也知道,除了一小部分會被送人之外,一大部分,都會和熊皮一般,送到青羊集的集市上去賣掉,只留下很小的一部分留在家里食用。
“這小子,姐夫可是欠了我一個天大的人情了,嘿嘿,下次從他的身上榨油水,一定會輕松很多的!”狗蛋子看著激動的王天雷,心中暗自高興。
就在這個時候,周氏推門時來,手里捧著一大碗粥,“來,狗蛋子,吃粥吧,幾天沒吃了,可不能吃太多啊!”
這個道理狗蛋子自然是懂得的,王天雷也站起身來,“娘,既然狗蛋子已經醒了,那我便先回去了,等——!”
“好了好了,快回去,等不及看兒子了吧?正好把狗子醒的事情跟花兒說一聲,省得她擔心!”
“是!”王天雷連忙道,屁顛屁顛的朝自家院門奔去。
莽蒼山,西山口
年輕人的身體隨風飄蕩,速度卻極快,不過是幾個起落的工夫,便到了西山口,到了厲嚎與呵斥之聲的源頭。
此時的西山口,已經是一片的狼藉,數十具尸體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致命傷只有一處,便是喉間的三道凄厲爪痕,這些人均是被一擊致命,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
再看山口之中,還有幾十號人,正在圍攻一頭獨眼巨狼。
“妖獸?!”見到那獨眼巨狼,年輕人的瞳孔猛的一縮,縮成了針尖大小,“好家伙,竟然是妖獸,怪不得那厲嚎之中,透著一股子讓我感到心悸的力量,呵呵,想不到,在這窮鄉僻壤之地,竟然能夠遇到妖獸!”
年輕人的眼睛,輕輕的瞇了起來,面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盛了,西山口內,老獨眼在幾十號人的圍攻之中,騰挪自如,一般的刀劍砍到他的身上,就如撓癢癢一般,時不時的濺起一兩點耀目的火星,卻是無法傷他一絲一毫。
不過,他的身上也不是沒有傷,脊背之上,一道劍痕一直延伸到右后腿上,傷口處流著血,同樣也影響了他的行動,所以,他的動作雖然依然敏捷,爪子依然鋒利,卻無法輕易的突出重圍。
同時,年輕人也看了出來,這圍攻巨狼的人中,有幾個竟然是三品高手,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赫然是一名四品武者,手持一柄長劍,虎虎生威,劍刃上還殘留著細細的血跡,想來這巨狼身上的那一劍,便是他的杰作。
“幾十歲的人了,才修到第四品,這歲數算是活到了狗身上去了,還有臉來這里圍捕妖獸,想來應該是看中了這妖獸內丹的功效,不是用來增長壽元便是用來提升功力,哼哼,這妖獸,也是你們有資格得到的嗎?”
他的面上噙著一絲淡淡的冷笑,身體卻是不動,只是靜靜的站在山口,看著山口內的撕殺。
這場中撕殺的人,正是黑龍會的大長老與幾分壇的壇主,還有幾十名黑龍會的精銳高手。
為了捕殺老獨眼,黑龍會這一次可以說是做了充分的準備,會中高手盡出,沒有一個是低于二品的武者,可是他們仍然低估了老狼眼的實力與智慧,如果不是大長老在受到老獨眼襲擊的時候,鬼使神差的一劍劈中了老獨眼,讓他受了重創,現在恐怕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已經變得和其他躺在地上的人一般了,哪里還能像現在這般的,將老獨眼圍困在這里,要將它活活的耗死,可饒是如此,情勢也不太樂觀,老獨眼傷了一條腿,跑是跑不出去,可是他們在耗它的同時,也是在耗自己,天曉得這畜生的生命力怎么會這么的頑強,已經將近一個時辰了,就算是一滴一滴的流,這血也已經流盡了,可是老獨眼的背傷上雖然在汩汩的流著血,卻仿佛不受到影響一般,還和一個時辰前一樣的生龍活虎,倒是讓他們有些騎虎難下了。
“大長老,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畜生是的體力似乎無窮無盡,很難對付啊,再這樣下去的話,肯定是我們先吃不消啊!”小金在一旁叫了起來,諸人之中,他的輕功最好,所以一直以來做的也是牽制消耗的活兒,所以,最累的就是他們。
“該死的,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畜生身上有上古異獸的血脈,現在這血脈已經蘇醒了,所以才會如此的難纏,不過我就不信,我們這么多人還耗不死他!”大長老也叫了起來,手中的長劍猛的一凝,身體退開了兩步,圍攻的眾人面色一喜,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也俱退開了幾步,不過退的不遠,幾十號人,仍然將老獨眼死死的圍住,不讓他有逃出去的機會。
“這是——秘技?!”
看到老者身形猛的后退,手中的劍勢一凝,一種讓人感到窒息的氣息迎面撲來,老者長劍高舉,渾身內氣狂運,長長的劍身上蒙起了一層黑色的霧氣,隱有陣陣的嘶鳴聲,聲音雖小,卻凄厲無比,仿佛無窮無盡的怨靈在咆哮一般。
“竟然是秘技,這個鬼地方倒真是藏龍臥虎啊,不但有絕了種的血脈傳承,還有人懂得秘技,嗯,這種秘技威力似乎極強,絕非普通的秘技可比,只是這人的修為太低,恐怕發揮不出這秘技的全部威能!”年輕人的眉頭輕輕的一挑,對這老者所散發出來的威勢感到一陣的驚訝。
的確,一個四品修為的武者,是不可能發揮出秘技全部威力的。
所謂秘技,是這個世上一個獨立的武學分支,每一種秘技基本上都要配合著獨特的運勁運氣法門,運勁的法門叫做技法,運氣的法門稱為心法,秘技的本質,便是將**的內氣與本身的力量結合,運用獨特的法門而使將出來的一種招法,從某種意義上,有點像狗蛋子當年玩街機時出的大招一般,集各種技法于大成的招式,威力極大.
當然了,威力大只是秘技三大之中的一大而已。
秘技的三大為威力大,負擔大,消耗大。
威力大自不用說,秘技如果用得好的話,可以讓懂得秘技的武者擁有越級挑戰的能力,比如說,四品的武者,懂得一種秘技之后,就可能擊敗不懂得秘技的五品,甚至六品者,當然了,如果對手也懂得秘技的話,便不好說了。
負擔大指得是使用秘技,對身體的負擔極大,強大的秘技往往使用一次之后,會對身體造成損傷,在今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無法再次使用,否則的話,即使是使將出來了,也會給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甚至終身殘疾。
消耗大,與負擔大是一個道理,往往一個秘技使將出來之后,**的內氣勁力,都會消耗一空,所以,一般來說,無論是何種秘技,都只有一招,如果一擊不成,便再難有再戰之力,連逃跑都成了一種奢望,故而,即使是懂得秘技,不到最后關頭,誰也不會使用秘技。
而且秘技秘技,顧名思義,是十分的秘密的,每一種秘技都有各自獨特的勁法是掌握在極少數人手中的殺手锏,也只有極少數的人方才能夠懂得這種法門,而且,威力越強的秘技,修煉的方法便越深奧,修煉的**就越困難,像這種靠近莽蒼山的小地方,在那年輕人看來,基本上是不會有人懂得秘技的。
可是面前的這個老者就懂,而且還是極為玄奧的秘技,“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么樣的狗屎運得來的,看他這劍勢之中,這門秘技的威力應該不小,不知這只妖獸能否應付得來!”
老獨眼是妖獸,天生便擁有比人類強大得多的靈覺,在眾人退開之后,便已經發現情況不對,也不趁這個機會沖出包圍,相反身體也整個的停了下來,渾身上下股肉收縮,做出攻擊的姿態,渾身上下的青毛,猛然間炸了開來,如一根根的鋼針一般,釘在身上,鼻息之間,發出嘶嘶的聲音,兩縷白氣,在它的鼻息間,來回的循環。
“呵——!”老者驟然之間吐氣開聲,猛喝了起來,手中長劍猛烈的向老獨眼刺了過去,幾乎與此同時,老獨眼也動了,牛犢大小的身體向前一竄,由一化三,化成了三道虛影,分三個方向,咆哮著撲了上去。
中間的一道身影正對上了老者劈出來的黑白相間的劍氣,幾乎在眨眼間,便被劍氣劈來了虛無,另外兩道虛影卻不受影響的一左一右向老者撲了上來。
老者不慌不忙,手中的長劍一引,剛才劈出的黑白劍氣,竟然一分為二,化為一黑一白兩道劍氣,分襲兩道狼影,劍氣速度極快,帶著凄厲的嘶鳴聲,在兩道虛影沒有撲到者之前,便劈上了虛影。
“吼——!”
劍氣與狼影撞在一處,幾乎同時消泯于無形,兩道狼影消失之后,老獨眼終于發出了一聲不甘的咆哮聲,在距離老者面前一尺之處現出了身形,三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狂涌,身體慢慢的倒了下去。
“呼——!”見老獨眼倒下,那老者長出了一口氣,身體也從半空中落了下來,癱倒在地上。
“大長老——!”
“不要管我,快,殺了他,取他的內丹!”
老者倒在地上,見眾人向他圍來,連忙叫道,面上七竅俱都流出了黑色的血絲,同時,露在外面的皮膚之上,也滲出了滴滴的血珠,剛才那一劍,幾乎已經耗盡了他渾身的精力內氣。
“是——!”眾人連忙道,沖到了老獨眼的面前,就要將其殺死分尸,取走內丹。
“殺不得,殺不得喲!”
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隨后,一道白影閃了出來,瞬間便在圍在老獨眼身邊的人群中繞了一圈,只見一陣“噗噗,噗噗——”的聲音,當人影立定之后,包括黑龍會五大壇主在內的幾十名精銳,俱都仰面倒下,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多了一個指頭大小的血洞。
“這可是寶貝啊,你們可殺不得喲!”
白影停下身來,正是剛才在一旁看熱鬧的年輕**,左手指尖輕輕一彈,將上面的一滴細小的血珠彈射出去,微笑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大長老。
“你剛才使的那秘技不錯,在這個小小的地方,竟然能夠碰上懂得秘技的人,不錯,不錯,把修煉的秘法交出來,我留你的個全尸!”
(沖啊沖啊,就快要沖到新書第五了,十點之前,沖到新書第五,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