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六章 愿君得一有情人，白頭不相離

默好生發泄一陣。心里便敞亮了。見他面色恢復沈賀小心翼翼問道：“兒啊。也問問你。到底是怎么個打算？”

沈默苦笑道：“說在的。孩兒對婚姻一事。著實沒什么要求。只要長的順眼點。心的良點。待人容點。最好再笨一點就行了。管她是誰都無所謂的。”

“這還沒什么要求'”沈賀輕笑道：“其實平心而論。呂小姐也不失為佳偶良配啊。

“現在的問題。不是什么驢小姐。姑娘。而是我已經。已經。”沈默竟然罕見難于啟齒。

沈賀卻一眼看出。他現在的表現。跟自己半年多前一模一樣。不由失聲叫道：“成你經私定終身？”

沈默滿臉尷尬：“也不能算是。只能說是。已經做出過承諾了。”

“哪家的姑？”賀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都這時候了。沈默沒必要再守口便將自己與殷小姐的那段經歷。隱去了一些不該的的方。簡單講給老爹聽。把個老頭子聽的兩眼溜圓。迫不及待的問道：“你倆進行到哪一步了？已經如膠似漆了么？”

“爹。您想哪去了？”沈默苦笑連連道：“了那次之外。我和她甚至連話都沒說過,可是。”不由嘆口氣道：“可是誰讓我攤上了呢？”

沈賀卻笑罵道：“把你委屈的。紹興城。人家殷家小姐長貌若天仙不說。還以一介女流。把偌大的家業打理的紅紅火火。”說著一臉佩服道：“更難的的是。人家還顆菩薩心腸。就拿寶通源出事那次說吧。床上近二百名死難她竟然一個人賠兩千兩銀子。那就是四十萬兩白銀啊。”

“四十萬兩啊。咱'紹興府一年的稅賦折成現銀也不過八十萬兩而已她一下就要拿出一來。就算殷家家大業大。一下也沒有這么多現銀。殷小姐最后虧本出賣了十幾:田產店鋪。才湊齊這些錢。”只見沈賀一臉唏噓道：“現在的生意有多難做。我是知道的。況且那次是倭寇作祟也沒人問他們家要這錢。可殷小就咬著牙把所有人都賠上了。這不是假假義而是仁義啊。”

老頭子最后總道：“如果能有這樣的兒媳婦。爹爹臉上就太有光了。☆⌒_⌒☆七星閣☆⌒_⌒☆”想了想。給沈默一個直觀的比道：“比當縣爺還有光。”

“想不到老爹你還挺滿意。”沈默苦笑道：“可您老人家把事情辦成這樣咱們怎么收拾？”

“既然是殷小姐。爹我就豁上這張老臉不要。也的把這一局挽回來。”沈賀一拍桌子。豪氣干云道：“反正還差了三三禮。咱們干脆不和他們玩了。”

“哪有那么簡單？家已經造出勢去了。全紹興人都以為是咱們沈家巴巴求著人家。現在除非是呂家自己不答應了。不然咱們還真沒法反悔。”要是反悔的話。在眼里成了拿婚姻大事當兒戲。恐怕再沒有人會把閨女嫁給他家了。

往更深里講沈默在也算是官場中人了。那士林風評就變的無比重要。若是落下個“荒唐”“輕浮“言而無信”的惡名。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混？

沈賀氣急敗壞道：“是誰先想結家的？我。我找他們說清楚去。”

“還是算了吧。”沈默苦著臉道：“現在咱們是黃泥巴掉到褲里。根本說不清了。”

這爺倆已是騎下。

到了臘月二十九這。沈默正在家里發愁便聽到外面一陣雞飛狗跳接著是親兵們的低呼聲：“這姑娘。能進去。”

“我不進去那叫家大人出來”聽到那帶著恨的聲音。沈默不由輕聲道：“畫屏。”便想從后窗翻出去。動作做出一半。卻又停下道：“已經對不起人家。再逃跑的話就太沒品了。”

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兒。沈默終于提起嗓門道：“讓她進來。你們都離遠點。”

外面傳來親兵稍顯的答應聲。過不一會兒。子掀開。一臉怒氣的畫屏姑娘便出現在沈默面前。

半年不見。她更加清瘦。也更加有女人味了。

只看了沈默一眼。屏便趕緊低頭去。質問的語氣也變了味：“你。真的要娶呂家小姐嗎？”

沈默卻道：“瘦了。”

一句話便把畫屏惹的眼圈通紅起來。朱唇也輕微的顫抖起來。心里一下子有

想要對他講。但說出口時卻變成一句話：“你…家小姐于的？”顯然殷小姐已經對這位閨中密友。講了當日的事情。

沈默輕聲道：“這不該你來問。”

“我不問誰問？”畫屏一下子憤怒起來。杏眼圓睜的瞪著沈默道：“你你你。始亂終棄。你不是好人。你這是要逼死我家小姐啊？。”說著便數落起他：“你知道我家小姐為什么豁出去砸鍋賣鐵。也要把那一船二百多人全賠上嗎？是為了讓良心上安寧些？不是。她是不想給你抹黑。不想讓家說你娶了個只認錢。不認人的冷血商人。”

“可憐她還沒怎的呢。一顆心就開始為你著想。你卻倒好。前頭說的好好的。到后面卻又上高枝了。我們小姐知道了。五天五夜沒有吃下飯去。后來又大病了一場。險些就香消玉殞了。”一想到當時小姐痛不欲生的凄慘模樣。屏便氣的柳,倒豎。粉臉通紅道：“你傷透了我家小姐的心不說。讓我家老爺又急又氣。舊病復發。你這個陳世美。真是害人不淺啊。”

聽到這。沈默手一揮打斷她的話道：“什么都別說了。帶我去負荊請罪吧。”

“已經太晚了。你干什么去了。”畫屏氣苦道：“我家已經出家了。”

“出嫁還是家？沈默瞪大眼睛問道。

“呸。”畫屏一口道：“她穿的是衣不衣。你說是出嫁還是出家？”

“什么？怎會如此不開呢？”沈默難置信道。

“我家小姐是冰清玉潔的好女。”畫屏氣壞了。壓低聲音怒道：“被你那般輕薄過。怎么還能嫁人？她又不屑于以此要挾你。便遁入了空門。”

“她在哪個里行？”沈默沉聲道。

“這你管不著。”畫瞪眼道：“我是來給你送信的。自己看看吧。”說著便從袖中掏出一封素色信。

沈默抽出一看。只見一張薛濤箋寫著數行娟麗的小字。乃是一首詩道：

“如山上雪。皎若云間月。聞有兩意。故爾相決絕。

往昔不堪事。今日休再提；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請君莫介意。嫁娶不須乞。愿君一有情人。白頭不相離。”

干脆利索的一首訣別詩。只是告訴他兩人沒有一點關系了。既沒有一點責備。也沒有一點幽怨。就像驕傲的公主一。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施舍。

可越是這樣。沈默心里越像刀割過一樣。他現在真是恨透了那混賬加三斤的呂縣令。當然還有他自己。若是當初早些對老爹說明。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這些狗屁倒。

待他回過神來。準備給殷小姐寫點什么時。卻見畫屏不知何時已經離去了。

沈默一腳踹翻了火盆。心里的糾結折磨的他仰天大叫。把外面的侍衛嚇了一跳。跑進來一。的毯都著火了。趕緊端水滅火。又用帚撲打。待把火滅掉。整個書房也變烏瘴氣。一片狼藉了。

沈默已經站在院子里。對聞聲趕來的老爹道：“無論如何。這個聘禮我是不去下了。”

“那怎？”

“不管了。愛誰誰吧。”沈默賭氣道：“反正這個聘書我是不會的。”

沈賀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道：“孩子。你早就是大人了。爹爹相信你一定能處理好這件的。”

沈默雖然心里沒底。卻還是點點頭。

年三十那天。他誰也沒帶。單身出門去殷家。想要登門賠罪。門房卻禮貌的告訴他。老爺和小姐去外的過年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他又問畫屏在哪。門房告訴他在府里。他便義合源。好容易敲開后門。小伙計卻告訴他。畫屏姐陪著冷朝奉去鄉下泡鹽泉治病了。也不在家。

四起的鞭炮聲中。沈默孤零零的從小巷里出來。到路口時。便想起當日也是在這里。她掀開車簾朝自己甜甜一笑。他不禁恍惚了。揉揉眼睛。卻什么也沒看到。

只有一空空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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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喜劇。喜劇。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