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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 新的提議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陸雙鶴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陸雙鶴 | 迷失在一六二九 
諸位先生,我叔侄二人叨擾多日,承蒙各位一直熱情晚也讓咱們作一回主人,回請諸位先生一次……嗨,我蟒二不太會說這些場面話,就先干為敬啦——阿彩,別傻坐著,幫忙敬酒啊!”

當天晚上的宴席上,鄭家二人忽然變得熱情無比,雖然他們先前也蠻客氣,但始終是帶了一種矜持的自傲,言辭間隱隱約約總有一種高人一等的感覺。而到了今天晚上,二鄭卻主動把身段給放低了。雖然還不能說討好什么,但至少,在神態上,已經完全是承認雙方平等的模樣。

這邊當然能理解是什么原因讓他們做出了如此轉變,不過李教授等人依然一如既往,客客氣氣不卑不亢,依然以原來的態度對待之。對于鄭彩敬過來的酒都是干凈利落一口悶掉,很給面子。

而鄭彩在敬了一圈酒之后,最后連茱莉都沒漏下——他遠遠朝茱莉舉起杯子,朗聲道:

“解大頭領的威名,我等雖然僻處鄉間,也是久聞了。可惜這一次未能一見,甚為遺憾。這一杯酒算是遙敬。解夫人女中豪杰,想來不會介意我等唐突。”

咬了咬牙,:打她和解席的關系公開化后,自己內部人還好些。外面所有打交道的客戶都開口閉口稱她為“解夫人”,仿佛她已經成了人家的附屬品。雖然香港人也有出嫁后從夫姓的習慣,但茱莉碰到這種情況時卻總是很想大叫一聲:

“老娘還沒決定要不要嫁!”

—可惜也只能;想而已,眼前這種局面,她可不敢承擔破壞男人們大計的罪名,也只好舉起酒杯,放到唇邊做做樣子。好在二鄭都很識趣雖然好色,對于短毛大頭領的老婆卻也不敢多加騷擾,各自敬上一杯,表示過禮貌之后便轉過了頭,不再朝這邊嗦。

一輪敬過,大家隨意。二鄭倒也耐住性子,開頭時只是嘻嘻哈哈聊些閑話,并不涉及正題。

不過這邊幾人跟他們交那么久,早就把耐心練出來了。你不急我更不急慌不忙敷衍著,反正知道他們遲早會涉及到那個方面……

果然。杯酒下肚后。鄭彩開始旁敲側擊。他先故作關心地詢問龐雨:白日里倭寇來襲。傷亡可重?敵情如何?龐雨來之前正好剛剛處理完這次襲擊地后事。于數據上都很清楚。這也算什么秘密見他問起。便笑了笑:

“還好。就是一開始那匪忽然拔刀們有兩個檢查人員猝不及防。一死一傷。幸虧在現場維持秩序地明軍及時介入。他們沒什么機會多殺傷人員。等到我們地軍隊上場之后更是只剩下挨槍子兒地命……查驗下來總共一百零九名匪徒。除了二十六個傷員俘虜外他全被干掉。我們這邊是一死九傷。除了一開始遇難地。后面大部分都是自己蠢。丟出手榴彈后找掩蔽不夠及時。給碎片擦中地。”

聽到如此懸殊地傷亡對比。鄭彩半是真心是夸張地乍舌不已。連連說這些倭寇是撞上鐵板了——大明沿海多次遭到倭寇騷擾算他們鄭家在臺灣地村寨也碰到過。那幫人個個兇殘無比。就算能將其打跑身地損失也多半慘重。象短毛這樣輕輕松松就能將其全殲地還從未見過。

“唉。就這兩個月。前面已經來過兩批了。最少一撥才三十多人。居然也敢公然跑來搶劫——你說他們咋就這么不知死活呢?”

趙立德在旁邊插口道。還故意反問一句。把鄭彩打算提起地話題岔開。后神色有些復雜地笑了笑。勉強應道:

“那前兩批也是全軍覆沒嗎?”

“這當然了,對于敢找我們麻煩的兔崽子,肯定不會放過——第一次遭到襲擊時咱們太激動了點,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后來就有本地人說我們太殘暴。于是稍微改了改規矩:對華人網開一面。”

聽到阿德的回答,鄭彩額頭上冒出幾滴汗珠,但他也顧不上擦去,強自笑道:

“恐怕就是因為諸位做得太過于干凈利落,一個逃走的都沒有,消息自然傳不出去。周邊盜匪不知厲害,仍然做著打劫財的美夢,才源源不斷來送死。”

“倒也是……所以有人主張說我們應該學習西洋人的風俗:把膽敢來打劫的海盜統統掛到港口外面風干,鄭兄弟你覺得如何?”

鄭家這伙人心狠手辣的,跟東西兩洋海盜都有交往,對于此類風俗倒并不陌生。鄭彩雖然有些奇怪這幫不出海的短毛咋也知道這么多,但還是點頭道:

“此舉通常是西洋船長用來懲處那些叛逆水手的,對付海盜么……倒是不曾聽聞。不知諸位先生從何處聽來?”

阿德想了想,隨口點頭道:

“嗯,確實,基德船長這時候還沒出生呢……”

“也快了吧,那哥們兒好像就差不多就是這個年代……”

龐雨亦在旁邊跟著附和,他已經明白了阿德的打算,當然要配合他。可鄭彩也

一看這架勢,那兩人分明是想擺龍門陣吹大牛啊。已經知道——眼前這兩位都是軍師級人物,腦子里稀奇古怪的故事一大堆,真要扯起來那肯定是無邊無際……自家的“正事”可要被耽誤!

情急之下,也顧不上再拐彎抹角了,拱手笑道:

“兩位先生高論,本當聆聽。只是此番前來,先前交易所得甚豐,本當是興高采烈,滿載而歸的。可白日里見到了貴軍之火器戰法,才知道我等原來是有眼無珠,差點是入寶山而空手歸哪。”

趙立德和龐雨互相看看——這家伙終于還是耐不住性子。再看看鄭芝虎那邊,果然也正坐在李老教授和林峰面前磨唧呢……不用想,肯定也是差不多的話題。

“武器不賣,我們從第一天就說好的。至于原因么……我想鄭兄弟你也是個明白人,就不用我們再多費口舌了吧。”

阿德神色依然淡淡的,卻一開口就把話封死。來赴宴之前他們就已經商定好——其他商品都好說器裝備沒門兒。無論對方出什么價,在這方面絕對不能松口。

遠超于本時代技術的武裝備,是他們在這個大明王朝生存下去的物質基礎,無論如何不可能拿來作為交易的對象。

鄭彩臉色一,似乎是沒想到阿德會這么直接。但他顯然不是一個肯輕易放棄目標的人,沉寂了片刻后,又抬頭強笑道:

“如此利器,當然是不可隨便買賣,萬一落到歹人手里受其害……我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虎叔和我邀請諸位先生至此,卻是另外有事相商。”

說著,鄭彩站起身來,回頭身后的小包裹里拿出一個紅木匣子,龐雨等人進來時就看到這東西了,當時還以為是二鄭準備的禮物在才知不是。

鄭彩開匣子蓋,里面居然是一對短火槍——十七世紀的手銃。象牙手柄,紅木槍身筒上還鍍了銀,做得非常精致,絕對是一件藝術品。

匣子里另外有一個隔,擺放著火藥子彈,導火索和打火石等物,果然還是一對火繩槍。鄭彩隨手拿起一把,豎起槍身裝藥上彈,還要用通條把火藥捅嚴實,然后導火索點燃火繩……最后他瞄準了大廳角落里一只花瓶。砰的一聲,花瓶碎裂法還算不錯。

——整個過程大概耗時兩分鐘左右,鄭彩做起來還是比較麻利的來也是玩熟了。

然而當鄭彩剛剛放下火繩槍,還沒來得及說什么的時候德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的五四手槍,砰砰砰砰連四槍,一口氣把房間里剩下幾只花瓶花盆之類統統打碎。

槍聲響過,房間里頓時一片寂靜。樓下卻是混亂起來,片刻后一群衛兵挺槍沖上,見這邊眾人都安然無恙,又得到了龐雨的指示,方才怏怏退下。

—幸虧今晚是鄭家包場,整家酒樓再沒有別的客人,否則難免引起騷亂。不過此刻,只有店老板在門口探頭探腦了一陣,大約鄭家人事先給的賞錢足,沒說什么就走掉了。

鄭芝虎和老教授那邊當然也說不下去了,幾個人都有些詫異的看向這邊,不知道為何忽然要動刀動槍?

對此阿德只是淡淡笑了笑,對于鄭家人,他的一貫主張是:雖然保持笑臉對待,但同時也要時刻讓對方能看見自家手中緊握著的大棒子。對于這兩名使任何炫耀武力的行為和想法,都要毫不留情予以徹底壓制。所以,雖然并不知道鄭彩想干什么,但既然敢在他們面前玩槍,就肯定要壓他一頭。

鄭彩顯然沒料到阿德的反應如此之大,又被那可以連的手銃嚇到,呆愣了許久,方才苦笑一聲:

“也是,連下面小兵用的器械都那么犀利,諸位先生隨身所攜自然更好……在下還真是班門弄斧了,失禮失禮。”

他將火槍匣子往前一推,繼續苦笑道:

“在下并無他意,這短火銃原是從大員島上紅夷人那里得來。他們自己所用的長銃,雖然射程與威力都更大一些,但型制與射法也與此相差無幾,而紅夷人卻恃之橫行,無人可制——當然,在諸位先生眼里,怕是不算什么了。”

說到這兒,鄭彩猶豫了一下,回過頭去,見鄭芝虎微微頷,方又續道:

“先前曾聽龐軍師言道,諸位先生與紅夷人遲早有一戰,而我鄭氏也苦于紅夷欺壓久矣。雖然還沒有和大當家商議過,但虎叔卻也可以做半個主——不知道諸位先生可有意與我鄭家同盟?共驅紅夷,我們兩家平分大員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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