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象被關押在囚車中,身上掛著四十余斤重的鐵鏈枷鎖,只覺得頭昏眼花
,兇橫的相貌依舊如故,只是臉無血色,斜躺在囚車上,不住的低聲呻吟,
以如病入膏肓中的猛虎,有氣無力的趴著。(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
押送他的是揚州城里的獄卒,由于在被捉前,魏象手下有八十余人,個個
都是難纏的地痞流氓。為了以防萬一,這一次押送的護衛多達十二個。而且
特地用上了囚車,同時還給他帶上了鐵鏈枷鎖,以防犯人逃跑或者受人營救
。這一路上魏象可是吃足了苦頭。
本來嘛,這押送犯人就是一個苦差事,這其中有好多講究。
需要時時刻刻保持警惕,需要晝夜急行,晚上還需要分批輪守,同時還有
明文規定,押送犯人的衙役,不許在任何餐館購買食物,或者用餐喝水。他
們住只能住驛站,吃也只能吃驛站。
這一些都是防止犯人被劫的規定,若被發現違反,嚴懲不貸。
可想而知,他們這些人都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衙役,驛站里的人會給他們準
備什么好吃的?
這一路上辛苦不說,吃不好,也睡不好,完全就是在活受罪。
一開始獄卒衙役見魏象那恐怖的面容,有些忌憚,不敢對他如何。但隨著
一路的顛簸,魏象漸漸的吃不消了。身體越來越虛。本來他就是因為受到了
重創,傷口沒有得到很好的醫治,加上牢房濕冷,身體沒有康復。
受到如此一折騰。身體立刻跨了。大病不起。雖然長著是老虎的摸樣,但
已經成了一只死不賴活的病貓。
衙役面對魏象這只病貓,將滿腹的委屈,不情愿通通都發泄在了他的身上
,讓他吃足了苦頭,也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
魏象此刻也有些悔不當初,后悔之極。懊惱之極。
原來當初在執行計劃的時候,魏象已經先一步在暗處認出了李逸風,只是
并未出聲,有心置李逸風于死地。他與李逸風并無深仇,但與周振威都是互
不順眼。因為在當初魏象在竇建德麾下效命時,曾在一次洗劫村莊的時候遇
到了周振威,讓周振威打斷了一條腿。
如今兩人共事,本應該摒棄前嫌,只是周振威的地位遠遠高于魏象,魏象
心中不平衡,暗自將他恨上了。
魏象知周振威最寶貝他的五個嫡傳弟子,尤其是大弟子李逸風。所有打算
故作不知的將李逸風給殺了,以打擊周振威。他知道李逸風得周振威真傳,
一身武藝相當了得,故而派出了弩手暗自伏擊。他千算萬算,卻算漏了杜荷
的存在,以至于派出去伏擊的人,幾乎全軍覆沒。
擒住李逸風后,魏象又有了全新的念頭,李逸風殺了他們那么多人,將他
交給上司,可以告周振威一個縱容土徒弟壞他大事的罪名,這樣能夠更好的
打擊周振威。故而只是將他捆綁起來,并沒有傷及性命。
直到最后,雙方約戰時,李逸風這才知道這一船的劫匪是他所效忠的那個
組織里的人。(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但當時情況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魏象拉不下臉面向李
逸風求情,李逸風也因被章峰殺的那對母子,對于他們恨到了骨子里,也拒
絕相認。
正因如此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假如動手前,暗自通知了李逸風,或者在
抓到他以后,直接將他殺了,也沒有如今這些事情了。
魏象愿意為最多不過一死,哪里想到,杜荷竟然不殺他,讓他受這種生
不如死的感覺,實在可恨,實在可恨哪!
這一想到自己英雄了得,如今卻虎落平陽被犬來欺,魏象就有一種撞豆腐
自殺的感覺。他虛弱的躺在囚車里,連抬起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以目前他的狀態,自殺也是一種奢望。眼睛半開半合,怨毒的目光在所有的衙役身上掃過:這幾日,他已經記下了
所有衙役的相貌口氣,只要他有機會,他以決定將這些衙役全家上下殺個雞
犬不留,不是如此,無法消除他心中之恨。
便在這時,官道上響起了一個高歌傳唱“呦......阿妹,阿妹你等我哦.....今
夜子時我找你呦......”
清脆的江南歌謠在官道上來回傳唱,魏象雙眼直愣愣的瞪著那唱歌的黃衣
青年,眼中透露著生還的希望,還有一絲猙獰的笑臉。
在管道的拐角處,兩個頭戴斗笠的兩個灰衣人,漫步在官道上走著,看著
邁著急快腳步行走的黃衣青年。其中一個稍微年長在三十許間的莊稼漢笑道
:“我們的對手都是這般蠢貨嘛?他難道不會一路唱下去,叫外人不要懷疑
另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看著灰衣漢子四下機警的望了一眼,說道:“哈
哈,總算不用再跟著了,今夜子時,他將所有人都當成傻瓜笨蛋了。還是馬
副頭機靈,若只是我,還真讓他們給蒙騙過去了。”
馬副頭真名叫馬彥飛,長得很大眾化,是那一種看了一眼,轉身就忘記的
人,太普通,太平庸了,但正是這么一個普通的人,卻意外有著一顆玲瓏的
心,一肚子的鬼機靈。
他就是杜荷特地安排給巴宇興得副手,除了巴宇興這個隊長,整個留香小
隊就他最大,隊里的人都戲稱他為馬副頭。
今日輪到馬彥飛執勤,正盯著魏象看他的動靜的時候,突然身軀微震,那
虛弱的身軀,明顯的微微激動起來。
馬彥飛立刻警覺,隱約察覺有人再跟魏象暗通款曲,很快就在意到一個唱
歌的黃衣青年,那歌聲中的子時,讓他眼前一亮,只是無法確定。
于是暗中跟隨,假如黃衣青年有問題,一但出了街尾,歌聲將會停止,哪
料只是走了不到百米,那黃衣青年就不再唱了,很明顯這不是因為,心情愉
悅而放喉高唱,而是有意以歌聲與魏象通風報訊。
馬彥飛道:“你繼續盯著魏象,我這就去通報隊長。”
杜荷早在離開揚州的時候就已經料到必然會有人來營救魏象,早已讓人安
排下去時時盯著魏象,以防讓人救了,功虧一簣。
巴宇興為人缺謀少智,但他勝在為人認真,一絲不茍,勤勤懇懇,對于杜
荷的命令奉若圣旨,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對于他的要求,無不盡可能的做到最好,完全可以說一句魏象時時刻刻都
在踏月留香的監視之下。
巴宇興一聽已經確定了對方今夜行動,舞動著壯實的手臂,笑道:“盯梢
了幾天,終于到了動手的時候了.....小的們,打起精神來,公子這個任務完
全交給了我們,要是搞砸了,我們還有什么顏面去見他。馬大哥,你說我們
現在應該怎么辦?是在他們動手的時候出動,還是在路上阻截?”
巴宇興最大的優點就是知道自己的斤兩,有自知之明,從不亂來,他雖帶
隊,但一切命令都會與馬彥飛商量之后,再做決定。馬彥飛虛長巴宇興五歲
,巴宇興很親切的稱他為馬大哥。馬彥飛沉吟片刻道:“我認為是在途中阻截的好。子時,接近凌晨,在這
個時候,那些押送的衙役們都會在驛站借宿。若在驛站中下手,必將事情鬧
得一發不可收拾。這與公子的要求不符。所以沿途阻截才是上上策。”
巴宇興也聽懂了馬彥飛的意思道:“只是如何判斷他們得手后逃匿的路線
,還有萬一那些人物心狠手辣,在得手之際將運送的衙役都給殺了,那該如
何是好?”
馬彥飛自信笑道:“這點隊長不用擔心,以魏象的那具身體,根本不可能
在經過長途跋涉的逃竄,我們虛長位于天長縣附近,這里是江淮腹地,多是
農田,無處藏身。唯有西北方有一座二龍山,可以藏身,供人修養。他們既
然能夠冒險來救魏象,那便不會無視他的生死。二龍山是他們唯一的去路。
這進二龍山,長天峽是唯一的上山之路,我們可以事先在驛站附近埋伏,只
要確定他們往西北行去,我們就可以先一步抵達長天峽埋伏了。至于后則我
認為這擔心純屬多余,這劫囚犯殺衙役是何等大的罪過。他們萬萬不敢將事
情鬧得那么大的,這點我可以肯定!”
巴宇興聽了大喜,一拍馬彥飛的肩膀,吩咐了下去。
子時一刻,也即是晚上十一點左右。
云層掩蓋了月牙般得月亮,使得本來可見度就不高的夜里,更加模糊,四
野中十數條人影向驛站這里逼近。
驛站建造在野外,是孤零零的一座大屋子,正門外的一盞亮至天明的燈籠
給他們指明了道路。
在驛站的一棟簡陋的落院里,十名衙役在屋里睡覺,余下的兩人分別在
院中分站囚車左右,看管這魏象,以防他人劫囚。
魏象躺在的囚車里,興奮的難以入眠,他原以為必死無疑,哪里
想到周振威竟然會派人來營救他,而且派出的還是他五個嫡傳弟子中的老三
段干志,今日在官道上高聲吟唱通知他的人正是段干志。
想著一路上受到的對待,魏象就如一只毒蛇,看著身前的兩個背影露出
了陰森的獠牙。
突然!無聲的夜色中傳來了“嗖嗖”兩聲輕響。
魏象楞了愣神,發現兩名看守他的衙役已經倒在了地上,也不是是死是活
,在他們的頸脖處,一根細小的芒針插在那里,也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就
如長在那里一樣。
數條黑影翻墻而過,段干志走在了最前面,手里拿著一根細竹,腰間掛著
一把長劍。他一身黃衣,雙手手臂長如猿猴,比一般人要長上一截,衙役的
暈倒正是他的杰作。
在沒有拜周振威為師的時候,他是嶺南山中的獵戶,擅長麻藥,他研制的
麻藥可以讓人在一瞬間失去知覺暈倒在地。
段干志收回了芒針,小心放好。
其他黑衣人搜查了衙役的全身,搖了搖頭,表示沒有鑰匙。
“撬!”段干志低聲的說了一個字。
其他人會意,用匕首挑開了囚車車角銜接出的鐵釘,將魏象從囚車里救了
出來,有人特地為他拎著枷鎖,以防鐵鏈相互碰撞發出聲響。
魏象不耐煩的低喝到:“為何如此麻煩,直接殺了他們取回鑰匙簡單方便
!”他一把奪過身旁黑衣人的佩刀,猙獰的一笑,往地下的衙役狠狠的砍了
下去。
段干志手取一根芒針,以高明的手法,先一步插在他的頸部,冷冷的笑著
,心道:“要不是為了顧全大局,我才懶得救你。還想將事情搞大,真當大
唐王朝是任意欺負的嘛?”
他讓人抬著魏象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悄的出了驛站。
根據原定計劃,魏象身體極弱,經受不起長途跋涉,唯有在一地安靜修
養才是上策,這附近就只有二龍山可以藏人且環境清幽是唯一的去處。當下
,段干志以下達了前往二龍山的命令。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一隊長長的約十五人的隊伍,靜靜進入長天峽,只憑
幾個火把照明開路。
他們快速的走著,在唐朝劫獄是一件非常大的重罪,一但發現各地各縣在
第一時間里都會收到公文通緝令,只有在天明之前,上了山腰,他們才能算
是安全。
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已經埋伏了三十余人,他們枕戈待旦等
候多時了。
段干志剛出峽口,上方崖頂忽地滾下數十條樹干和無數大石塊,一時塵屑
漫天,轟轟震耳,聲勢驚人之極。
推下的木石立時把狹小的谷口堵死,就在他們驚惶失措之際,摹地火把光
四處亮起,三十留香小隊的成員高舉著火把從四面八方涌出來,剎時間便將
段干志一行人包圍的透徹。
段干志看清四周景象,心底已沉落谷底。他帶來的人多是振威館的好手,
別說對面三十幾人,即便是百人,他們也有信心突出重圍。
奈何四周將他們包圍的神秘人手中都拿著弩箭,而且是求購不到,只有軍
隊中才擁有的連環弩。